-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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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颠沛流离19年的晋文公,到这时候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他不仅回到晋国,继位做了晋国的君主,而且打败了强大的楚国,还受到周天子的策命,确定了霸主的地位,他现在的权力空前强大,对不服从的诸侯都有生杀征讨之权。那么,晋文公在拥有了这些权力之后,他会怎样对待那些当年给他脸色的诸侯呢?
战争胜利后,晋文公那根狐狸尾巴在裤子里边就放不住了,是狐狸不翘尾巴行吗?他就开始表现另外一副模样了。
首先,在城濮之战以后,举行诸侯的温之会,既然已经是霸主了,他要施展一番威风,看看这点权力究竟好不好使。在温举行诸侯大会,他就对周王提出要求,说你到我们这儿来参加盟会。这叫以臣召君,以臣子的身份呼唤君主来参加他的会盟。据记载,孔夫子在修《春秋》的时候,看到这一段历史,说这不好,不足为训,就把原来的文字改掉了,改成“天子狩于河阳”,意思是天子到黄河的北岸去打猎,古代语言中,山之南,水之北称阳,“河阳”就是黄河北岸,也就是到黄河北岸一个叫温的地方去狩猎了,“狩”,也有检查工作的意思。
不仅如此,晋文公还要对当年对不起他的一些国君实行惩罚。在春秋五霸中,晋文公经历的磨难最多,受过挫折最大,颠沛流离时间最长。十几岁、二十来岁时来了个后妈骊姬欺负他,弄不好要杀头,得忍着。然后作为一个流亡公子跑到这儿,跑到那儿,对他好的,他受着,对他不好的,他就忍着。忍来忍去,内心里沟壑纵横,满坑满谷净是肮脏之气。现在好了,扬眉吐气了,我是霸主了,我有生杀予夺之权,这点儿气总得出!所以,他当然要找人报复,首先选的就是卫国之君。
当年重耳流亡的时候到了卫,当时卫国君主卫成公,对他不理不睬,导致他在卫忍饥挨饿,跑到荒郊野外,跟老汉去要饭吃,这件事情重耳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决定就从卫国国君下手。可是,现在的卫国,已经遵从了晋的号令,就这也不行,这个卫国的国君卫成公,也做了一些自做孽的事情。当初的时候,晋文公领着晋国军队,在城濮之战以前打过一个前哨战,这个前哨战首先是收拾卫国,然后收拾曹国。在收拾卫国时,卫成公就跑了,先是跑到国都以外的地方待着,后来城濮之战晋国打赢了,卫成公觉得更麻烦了,还得跑,往远处跑,他就跑到了陈国。后来,城濮之战以后诸侯盟誓:“皆奖王室,无相害也。”(《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什么意思?自从这次战争以后,我们诸侯要都尊王室,诸侯之间不要相互侵害,这是发布了一条和平的政令,卫成公一看这个情形就回国了。
当初卫成公出奔的时候,让一个叫元咺的大臣辅佐自己的弟弟叔武料理国政。卫成公在外面漂泊的时候,有人就跟卫成公递小话说:这个叔武想夺你的权。诸侯盟誓后,卫成公回来了,叔武一听说国君回来了,就高高兴兴地出门迎接,没想到的是,卫成公的手下,一看叔武在马路旁边打招呼,一箭射过去,把叔武射死了。元咺也待不下去了,就跑到了晋国,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晋文公。晋文公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好死不死的,当年你那么对我,现在你又这么干!
卫成公做事不识路数,不看形势,杀死叔武的事情出来以后,晋国要出面来管,于是就在温之会的时候,把卫成公拉过来,把那个元咺也叫过来,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搞诉讼,晋国派司法官员给他们打官司。这很有意思,君和臣打官司,这就是那个时代,你君也得讲个礼。但是按照当时的礼法,君可以和臣打官司,但毕竟君主尊贵,他要派两个代理人或者几个代理人代理自己诉讼。元咺就和卫成公的代理人诉讼,诉讼的判决结果是卫成公败诉,这个情形大家能猜得出来,晋国当然怎么也不会让卫成公胜诉。卫成公不败才怪呢!按理说卫成公现在应该是学学当年的重耳,百忍为上,可是,卫成公不然,他还是不看路数,败诉回去以后,他就把其中一个代理人杀了头,另一个代理人也被砍了脚。
这一下,把晋文公惹翻了!他派人把卫成公抓了,交给周王,让周王处置这个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的卫国君主。
交给周王之后,晋文公又觉着周襄王软拉巴遢的,不能对卫成公怎么样,所以,他要自己下手。于是,他派人拿了毒药给侍奉卫成公的巫医,让他给卫君喝毒酒,毒死他就完了。不想消息不严,卫国人知道了,知道晋君要把自己的国君毒死,邦国感情又出来了,君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国的国君,你晋国人凭什么把他弄死?卫国人赶紧也派人用钱去买通巫医。巫医很犯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法子是给卫成公下药时,把剂量搞得很小,水冲多点,让他喝了拉肚子,发低烧,让他不自在,但不至于死。卫成公吃了几副药以后也的确是浑身不自在,病态是有了,死倒也死不了,活受罪呢!卫国人也得抓紧。老是吃药,剂量再小也早晚得死人,他们又向晋文公行贿——献玉,又向周襄王行贿——献玉。这样一来,晋文公才感觉舒服了一点,行了,放他回去吧!卫成公这才捡了一条命,灰溜溜地回国接着做他的君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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