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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骊姬心里清楚,自己在晋国没有人缘、根子浅,一旦失去了晋献公的宠爱,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会付之东流,只有想办法拥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太子,将来才能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如今经过努力,太子申生已经受到晋献公的猜忌,事情似乎已经有了眉目。那么,为了彻底铲除太子,骊姬还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呢?

  

  事情按照骊姬的算盘进行。再一步就是让申生带兵打仗。这事一般作为太子是绝对不能做的,但有了骊姬他们的吹风,献公就让他去带兵打仗。你打胜了仗,老百姓歌颂你,老君主心里就不舒服。打败了呢?打败了正好收拾你,所以成也不好,败也不好。因此申生被派出带兵打仗时,各个大臣议论纷纷,意见不一样,有人说:尽心尽力吧!有人说:干脆跑了吧。反正各种主意都有,申生则是父亲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有人劝他跑的时候,他就说:天下没有不孝敬父母的地方。另外,有人让他去跟父亲说,去告发这个骊姬,申生说:我的父亲年纪也大了,除了骊姬,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作为一个孝子,我不能去这样害我的父亲。他就铁了心准备当牺牲品了,这就是申生其人。

  

  这样一系列的手段实施下去以后,晋献公对这位太子就完全不信任了。尤其是他去带兵打仗胜利了以后,晋献公心里五味瓶打翻了。等骊姬再去吹风,晋献公就说了:这个事情你不用再说了,我已有处置的办法了,只是马上找不到机会,抓不到把柄而已。

  

  行了,这一下晋献公交底了:这个太子我不能要了。骊姬马上要得逞了。她就去跟优施商量,是不是可以现在动手,把申生干掉?优施说:不,还有一个环节我们要把握住,那就是大臣。申生他作为太子,有辅佐他的大臣,要把这些大臣弄过来,起码让他们保持中立。于是,骊姬又设了好多手段,把辅佐申生的大臣搞中立,不吱声了。可以说手段多,层次多,调动的阴暗势力多,这些都是骊姬的特点。

  

  下一步就开始收拾这个申生了。晋献公有一天做了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梦见过去的妻子,申生的母亲——齐姜了。白天整天琢磨申生这个儿子,晚上心里有愧,鬼魂就找他来了!第二天,他就把昨天睡得不好,梦见齐姜的事情说了。

  

  骊姬一听,机会来了!按照古代的习惯,梦见了谁,白天就要给他烧烧香,祭祀祭祀,给点儿冷猪肉,说几句好话。大概齐姜的灵位是在曲沃放着,要祭祀得到那里去。齐姜是太子的母亲,要祭祀当然是申生去。骊姬就说:太子你赶紧去,安抚你那个死去的妈。

  

  按照古代的习惯,祭祀完鬼神,上贡的肉要拿回来,给有关的活人吃,这叫分福。于是申生照规矩,把肉和祭神的酒,就拿回来交给父亲。正好回来的时候,献公外出去打猎,肉就没有直接交给父亲,而是交给骊姬。史书上记载说,骊姬把肉放了好几天才拿给晋献公。这不太可信,肉放好几天还怎么吃?若是那样,出了问题责任可就不能赖在申生头上了。但有一点可信,就是骊姬在肉中放了药。

  

  等晋献公打猎回来了以后,骊姬就说了:你儿子去祭祀,给你拿肉来了,好东西,赶紧享用吧!于是下人就把肉端了出来,准备给献公。就在端酒肉出来的时候,骊姬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停一停,等一等,有没有问题啊?检查检查!

  

  放了毒药的肉能好看吗?颜色不对,当然不能吃!然后她把酒倒在了地上,地上当时就鼓起一个大包,好剧烈的毒性!接着弄条狗,把肉给狗吃,狗当时就死了。这样还不放心,又弄了个小臣——买来的奴才,给他吃,结果也一命呜呼了。骊姬一副无辜、无知的样子,就说:你看这事,怎么会这样!

  

  献公一看这个情形,大怒,也不加考虑,就认定这就是太子要害自己。太子听到这件事,就跑到了曲沃那里躲避,他的老师被抓住杀掉了。申生跑到曲沃以后,有记载说,骊姬还跑到了曲沃,向申生哭诉,逼申生早点儿自裁,结果骊姬一走,申生就上吊死了。

  

  骊姬现在全然是爱丈夫,为丈夫除害、除恶务尽的样子。马上对晋献公说:申生害父亲这个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干的,他一定有同党!他的同党是谁?他的同党就是重耳和夷吾!晋献公的脑袋早让骊姬一伙的吹风给吹麻痹了,想也不想,马上派兵追,一个个捉拿归案。就这样,重耳和夷吾也都跑了。

  

  先不说夷吾,先说重耳。他往自己的封地蒲跑。刚跑到蒲,他父亲派的人就来了。这个人叫寺人披。寺人,简单的说就是后来的太监,就是宦官,这种人,身心受了很大的摧残,乡间老话叫他们“一命子人”。这个世界对他们,一死就再也没有什么念想了。不能说宦官都坏,但如果坏起来,那就是坏得绝对,他们是畸形性格的人,寺人披就是这种人,非常冷酷。他奉命追重耳,追得很快,晋献公让他一天到蒲,他当天就到了,吃着谁,就向着谁,恨谁就揍谁,执行命令不问是非,在他眼里,世界上的人都该死!

  

  重耳一看父亲派人来了,就对手下人说:谁要敢反抗,谁就是跟我过不去!他不想反抗父亲派来的人,这也是孝悌观念在起作用。

  

  不抵抗,那怎么办?跑!但这个寺人披的速度太快了,重耳还没出院子,寺人披就到了。重耳这也是急了,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也跳墙!他跳墙就跑。寺人披一把就把他的袖子薅住,上去就是一刀。重耳的手抽得很快,只听咔碴一刀,就被砍得只剩半个袖子,这就是寺人披的厉害!重耳只能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晋国是不能待了,他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那就只能往亲戚家去了。

  

  重耳的舅舅家不是当时的华夏,是戎狄。虽然他母亲是胡姬,也姓姬,好像跟周家同姓,但文化上属于戎狄。重耳没办法,只能跑到狄戎的舅舅家,这一呆就是十二年。狄戎对他也不错,外甥嘛。虽然老话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但当舅舅的还是挺厚道的,还给他安排了一房妻室。当时狄人伐另一群狄,叫廧咎如,获得了两个女的,一个叫叔隗,一个叫季隗。叔隗就嫁给了重耳,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季隗则嫁给了重耳的亲随赵衰。

  

  重耳这个人平时很注意结交天下好汉,很有本事,也可以说有心胸,骊姬为什么要害他,这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要是一个窝囊废,也就没人搭理他了。除了赵衰,还有一些跟随者,如魏犫、颠颉,还有就是他舅舅子犯,又叫舅犯。还有介之推,可能地位稍微低一点,《左传》上一开始没有记载,总之跟随重耳的人的确不少。然而,在重耳在狄人这里待到第四个年头时,晋国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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