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工作方面,她总是不负众望,心领神会,干得有声有色;他们都很赏识她,从而放心地去干自己的工作。阁楼上5根放空管400多米,3组调节阀配管,在她的带领下五天就完成了。
她很欣慰,他们快恢复到从前。晚上,坐在床上,她还在寻思,变更也快干完了,马上就可以轻松了;竣工图只需要抓紧白天时间好好画就行;晚上,就可以去练习电脑操作了。
第二天,她更是喜出望外——
一大早,他也来到了房顶上。看到变更按时完成,又干得如此漂亮,心情仿佛更是亮堂,
态度更是热情了许多,又跟工人们谈唠在一块。
站在阀门组前,他和工人们喜笑颜开地谈论工人们师徒关系。谁是谁的师傅,谁是谁的
徒弟,谁和谁是师兄弟的关系,他了如指掌。
“他是谁的徒弟?”不知总经理什么时候上来了,走过来指着一个工人问。
“问陈亮,”她也不甘落后,饶有兴趣地说,“他最清楚。”
“他是周师傅的徒弟。”他准确而得意地讲了出来,跟着又补充道:“他和小李是师兄弟关系。”
“对对对,就是在一楼干的那个老师傅的徒弟。”
“我也是你们单位的人。”他又侧转头,望着她嘻笑地说。她防不胜防,只是张口结舌,睁大双眼,惊奇地望着他。
“梅小姐,把他娶过来。”小李眼尖嘴快打趣地说。
她心领神会,想说,庙里装不了这么大和尚,高攀不上。还未等他们作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小李又挑逗性地对她说道:
“梅小姐,嫁过来。”
怎么心里话都让小李说出来了。但突如其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是列嘴憨笑;他,眼睛在骨碌碌地瞟着她,缄默不语,也没有搭上话来。好象谁也摸不透谁,生怕冒犯了对方。也许是当着众人的面不便表白。
然而,不幸就在此时,从阁楼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喊他有事,他怏然离去;因为雷厉风行乃是他的一贯作风。他们失去了表现的机会。
说真的,她曾真为之心动,想调到他们厂里,但她从不向他提起过。因为她心里明白——那个高不可攀的户口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阻隔着他们。只是那位好心的材料员,多次鼓动她去找总经理帮忙;总诚恳地说,你干得很不错,总经理很欣赏你,他们正缺象你这样的人才,趁此机会调到他们厂里来,怎么也比在施工单位强。——这对于她都是其次。她几次曾跃跃欲试,然而当见到总经理时,她又底气不足,难于开口。
材料员还几度善意地鼓励她,如果你想调到他们厂里,就抓住陈亮紧紧不放,没错,他是挺有前途的;你们之间只隔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她只是叹叹气、摇摇头、笑笑而已。因为她不愿意这么做,尽管她是真心喜欢他,但人言可畏!——害怕别人产生误解,说是以他作为跳板,而玷污她的纯洁的、高尚的情感世界。
她宁愿得不到他的理解,绝对不允许他有半点思想包袱,来接纳她。因为现实生活就是这么无情地摆在他们面前,象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然而,在她心底里,是千遍万遍呼唤着他,她多么多么地想有自己的家,属于两个人的空间;赶快逃离那个陋室,脱离那些“无忧无虑”,不求上进的,只知道卿卿我我,俗不可耐的女子世界。
她心驰神往地憧憬着未来,殷切期待着有那么一天!
然而,第二天——一个黑色星期五。刚一上班,队长就宣布:今天是干最后一天,只留下几个人保镖外,其他人都撤回去。这个不通人情的队长,还特地告诉她一声:
“小梅,你也一起撤走。”
“我竣工图还没有画完。”
“拿回去画。”他信口张来。
“这次改的这么多,我还没来得及记下来。”
“那就等两天,星期一撤走。”
他的态度,就象刚开始要她进点时,那么强硬,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她感到非常意外。她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说她舍不得走。她的情绪一落千丈,心象掉进冰窟窿里去了,寒彻透顶。
这一天,她好没情绪。但对待工作,她还是丝毫不马虎,还在忙忙碌碌站好最后一班岗。这一天,主要任务是四楼和房顶两根仪表管和4个小阀门安装。昨天,他已拿来4个阀门,但其中有两个太大了。她记起那天在车间库房里拿垫片时发现有小阀门。于是在三楼找到了他,她神色黯然地说:
“有两个阀门太大,用你们库里的小阀门吧。”
“我正要告诉你。”他不谋而合地说。“那你去拿吧。”
“你们库里的东西,我怎么好拿呢?”她茫茫然道。
“就当我拿的。”他诚恳地说。看她站着没有动静,他又催促道:“你去拿啊,不看见我忙吗?”是的,他正站在梯子上,手持铁锤在敲管子。
她仍站着不走,执拗地不去拿。仿佛她的漠然态度,激怒了他的情绪,突然他变得火冒三丈,从梯子上下来,嘴里嘟囔着道:“叫你去拿,不去拿!”就气呼呼地去拿。拿回来,他阴沉着脸递给她,并不以为然生硬地说:“不就是两个阀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