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又是她太见外了!——可不,此刻她的心境的确完全变了,乱了方寸!队长已通知要她走了,几次想告诉他,但看他在忙忙碌碌的样子,还有盯在一旁的队长,她欲言又止……
他爱我,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她满怀惆怅!
晚上,她发现总经理值班。吃过晚饭,总经理正和几个年轻人在接待室内打桥牌。她想去和总经理道别,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想随便试探一下能否调动问题。她走了进去,欣喜看到材料员在,其实材料员是她先支使来的。因为虽然她坚信自己的能力,但她也很知道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赵总,看你们打桥牌来了。”她边走边同总经理打招呼,径直走到里侧总经理身旁单人沙发跟前,并坐了下来。
“行,来看吧。”总经理边顺牌,边客气地回答。“小姐有好长时间,没有来打牌了。”
“不是太忙了嘛。”
于是她就心不在焉、平静地看牌。
近10点钟,牌席才散,大伙都纷纷离去了。
“赵总,我们小姐要走了。”好心的材料员终于开口了,“小姐干得不错,你们正好缺象她这样的人才,留下来呗。”
“干得挺不错,不用走了,留在我们这儿吧。”总经理忙不迭地表示挽留。
“不行,队长已经叫我走了。”她非常懊恼地回答说。“其实我是很想调,你们人都挺不错,那就托你帮帮忙吧。”
“诶,你怎么不早说?”
“一直不好意思说。”
“行、行,”总经理一口承诺下来,并安慰道:“你先回去把竣工图画完了再来吧。”
“还有交工资料没有签字。”
“明天拿到车间叫他们签一下。”
……
她真是喜不胜喜,象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想,堂堂的总经理、专家,决不会食言的,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特留意总经理什么时候到车间去。当看到总经理从房头走过去,她就赶忙回屋抱着两图纸袋交工资料赶上。到车间门口,她就叫住总经理:“赵总,资料找谁签字?”
“陈亮、刘辉,”一走进一楼北边,正好两位技术员都在,总经理喊道,“小姐要回去了,你们俩来把小姐的资料看看,签个字。”
“叫陈亮去吧。”刘辉推辞说。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一路默默无语,走到二楼办公室。
“你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谁把你撤走的?”“非得要走吗?”在办公室里,她刚放下资料袋,他就一连串地发问。
“没有办法,我们队长要我撤的。”她无不流露出一丝伤感。
他们默然地四目相对,无话可说。恰在此时,听见楼底下有人在喊他。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他亲切地告诉她,“磨房里有事,我去马上就回来。”说完就匆忙地离去了。因为他们又正在准备投产,刻不容缓。
办公室只留下她一个人,她受不了这份寂寞、这份冷清,只稍稍等了几分钟,就不辞而别了,去忙她自己的了。
两天后,星期一,队长叫来了一辆工具车。那天恰好总经理不在,她连打招呼的兴致也没有。独自拿上图纸,抱上被子上车,有落荒而逃般的狼狈之感!
她有如开始那种不愿意来的心情一样,现在真的不愿意走,而不得不走!此刻,心里油然产生一股落魄情绪,有浪迹江湖之感!——
这儿一切都运转正常,澡堂天天开放,马路宽宽,已经不需要你了;你的任务就是建设,——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能为他人作嫁衣……
也许这就是缘吧,可遇而不可求!
一切太匆匆,一切都让它随风而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