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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节

 

一次,他有事找她商量,偏要叫他手下人去喊她。她走下楼顶,走进他的办公室却扑了空。正在徘徊之际,转身看见他在斜对面的控制室里。控制室临窗有3、4人在聊天,而他坐在一角的桌子旁一条长凳子上。她半开玩笑地说:“遥控呀!”
“叫你来晒太阳。”
你看他说的多好听,她听了心里真是暖洋洋的。见她到了跟前仍站着,就很诡秘地说:“来,坐下!我又不吃你。”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你还会吃人。”她轻声慢语地说,他列嘴一笑。随即她绝对顺从地与他同坐了下来,立刻开始讨论问题。
奇怪,此时那三、四位仪表工交待帮忙焊接5个仪表接头,放在窗台上,都纷纷不约而同走了出去。
问题讨论完,他们肩并肩,站在窗户下,沐浴在阳光里。他娓娓道来,她静静地倾听。他讲他短暂的经历:去年刚研究生毕业,直接分配到本市,来到单位,也没有分配具体干什么工作。不久,刚好这边工程一位同事下海了,他多次找总经理毛遂自荐。总经理吸收了他,并让他顶替这个空缺,进而得到总经理的赏识。——承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多么气魄的豪言壮语,她为之一振!她惊奇地望着他,真看不出外表如此文弱的书生,竟有如此大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正谈到兴头上,另外一位技术员过来,喊他接电话,他就急急忙忙去办公室接电话;仿佛现场有问题在等着她,他前面走,她后面匆匆去现场了。
两天后,一股来自西泊利亚的寒流,袭击了本市,刮起了5、6级大风,气温陡然降到零下10℃度。她穿着棉袄,头裹着五彩真丝头巾,戴着皮手套,还冻的直打哆嗦。他穿着肥肥大大的工作服棉袄,时不时裹一下,用胳膊夹着,也冻的瑟瑟发抖。她看了无不关切地问,棉袄怎么不扣?
“太肥了,扣了也没有用。”
“那扎上腰带。”
就这一句话提醒了他,他先是就地截取一段白色电线,扎在腰间试了试,由于电线滑、硬,扎不紧,他就解下来扔了。忽然,他上前一步,就地拾起工人干活用的白粉线团,拽了一段,竟然即刻捆在腰上,毫不介意,还很自得。她凑着他,觉得他太随意了,象老农,一点知识分子的形象都不顾及!然后他还慷慨大方问她:你要啵,我给你领一件。她腼腆地回绝道:你们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
第二天,更是寒风刺骨,呼出的气体呈白雾状。在高高的房顶上,在凛冽的北风中,施工仍不间断进行。他们也毫不例外,亲临现场,形影不离,赔他们挨冻,有时还当他们下手,没有丝毫怨言。
她手冻僵了,脸冻的通红,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为了塔拆装方便,这一天,有一组人,负责给一个最大的塔顶管加法兰。他也在协助工人组对。法兰,她早已准备好了,只是还差一个垫片,她叫他去拿。
“你自己去拿,你就代表我。”他带顽皮的语气讲。
她犟不过他,不好意思再推托,便欣然而去。拿回来垫片,她立即又找来了生料带,站在阁楼间,用冻僵的手笨拙地用生料带将垫片绕了又绕,缠上厚厚的一层,以保证良好的密封性能。她对待工作一贯就是这么一丝不苟。
同时另两组人,有正在向设备支架上铺设6根管道,有正在进行阀门组配管,忙得不亦乐乎。当她听到工人们在讲:管线在阁楼墙壁拐弯处,焊缝悬空,焊口不好焊,还得搭架子。她立即走了过去,略加思索,就建议他们:先把拐弯处组对好,然后移到支架处焊接,支架处设一个固定口。他们连连称说有道理,立刻就照她说的那样干。这样干,既快捷又安全,齐刷刷的6根管子,好象不费吹灰之力,就干完了。
这一次,两位大姐好象真正感受到他们之间是相互彼此产生了爱慕之情。这天在楼顶上,一位老大姐毫无恶意地嬉笑地对她说:
“你这么会织毛衣,应该给陈亮织一件。”
而她,对往事仍耿耿于怀,不免表现出十分谨慎来,故意装作不明白,反问道:“我凭什么给他织?”谁知,正说着一抬头,竟然发现他就在2米远的前方,正在用游移的目光朝她看。她立刻收住了目光,心神不定。
“他跟你谈对象,不给他织?”另一位老大姐似毫无觉察还抢着戏谑道。
“没有。”她害怕她们饶舌,好不气馁,失口否认道。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心事重重、万分疑虑:他肯定听到了,必定已产生了误解。她不禁又憎恨起她们来,推断她们是在不怀好意地搞恶作剧,故意捉弄他们,肯定事先先跟他开过玩笑?
事实上,他真的变得有点尖酸刻薄了。两天后,在阁楼顶上,当着她的面,他有恃无恐对小李谈起她砸了赵总那件事。他尖刻地说:
“她,真黑!把赵总手臂砸了。”
“哎——,赵总上来了。”恰在此时,她眼尖第一个看见赵总了,很胆怯地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小李也不禁大声起哄道。
一会儿,赵总偏偏也上来了,并走了过去。她迎上去,心虚地问:
“赵总,……手臂还痛不痛?”
“没关系,好了。”
“陈亮,给揉揉。”她发号施令似的道。
“你砸的,凭什么要我揉?”
“给你创造机会,让你好好表现表现。”
“你也太心狠手辣了。”
“她要拖你下水。”小李又不禁戏谑起来了。
“小姐,别理他。这小子嘴巴不饶人。”
“哦,哦,——赵总还是偏向于我们小姐的。”
一场唇枪舌战就在小李的喧哗声中而告终。当然,这对于他们,只不过当练练嘴皮子而已。谁也没有怀恨在心,谁也不会记恨谁。……
就在阁楼上工作接近尾声的那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东南角的排气口雾气腾腾,影响他们施工。她估计是四氯化钛泄漏造成的。她便先一步下楼去,想看个究竟。
只有从西边下楼。经过车间北门时,只见他正站在门口指导工人们在干什么。她不禁走上前去,站在他的旁边。只见有4个工人都戴着防毒面具,正在拆装再沸器与塔之间的连接管。——原来四氯化钛就是从那儿管口泄露出来的,形成了酸雾、蒸腾而上。她便不自觉地把棉袄领子竖起,并用手扯着挡上了鼻子。看着看着,她发现他是朝自己侧转着身子,不禁转过头定睛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在含情脉脉地注目着自己。她立刻感到很不自在,笑吟吟地望着他,心慌地说:“干吗呀?”
“嗨、嗨、嗨,你看。”他嘻笑着,很滑稽地学着她竖起了棉袄领子。
她感到他无比的亲近,便娇嗔地说:“讨——厌!……哎,怎么了?”
“换垫片。”
“我们干活的地方……老大……雾气。”她口气非常缓缓地说。
“马上就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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