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了，心却又有了悸动的感觉。

于是找到咖啡厅的房东，用了两天的时间谈定了转让的各项事宜——交钱，签合同，找装修的师傅……

我承认我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子，这也和我多年从事公关活动的工作经历有关。

每天发疯一样地想装修，采买物资，想咖啡厅的产品。

那些日子是忙碌而又充实的，我想是上天安排我一定要做一个勤劳的女子。

所以2012年闲适欠下的债终究是要加倍偿还的。

记得曾在微信上写到“第一次在淘宝上选东西，选得想吐”；

那些日子感觉是收完了这一生的包裹；

那些日子感觉到淘宝真的是人类发展的福音；

那些日子感觉自己到底是有多少未知的潜能还没有被激发出来；

那些日子定会成为难忘的记忆。

幸福味觉餐吧一瞥。

暖洋洋的吧台。

04  大西西和小西西

在我还没有进入幸福味觉餐吧这个其乐融融的小团体的时候，西西就被唤作西西。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我自我介绍时也自称西西。我的到来为这儿的人添了不少麻烦，原来她们叫西西的时候，金毛狗西西会撒娇地回应她们。而现在她们叫西西，同时响应的还多了一个我。由称谓重叠导致的困扰愈来愈多，燕子姐转了转她那水汪汪的眼珠子，指着我，“以后你就叫大西西，它叫小西西！”

最先看到这么大一只毛茸茸肥硕硕的金毛，我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打过交道，自然也不甚明白和它的相处之道。

我并不是不热爱小动物。让我们把情景重新设置为我还是小西西的时候：瘦小的我捧了一只和我一样瘦小的毛茸茸的阳光黄的小鸭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厨房里向阳处的换气扇咿呀地不停歇地旋转，绞碎了洒下来的阳光。围裙里的妈妈挥舞着锅铲，在大铁锅里吭哧吭哧地创造着奏鸣曲。我试图把手里捂着快出汗的小黄鸭递给妈妈看，很懂事的小黄鸭和我一样，在不安的空气里瑟瑟发抖。“妈妈，你看，我捡到一只好有趣的小鸭子，我们能不能把它留下来作为我们的家庭成员？”酝酿了好久，我还是委婉地表达了我的意愿。“行啊！”妈妈伸手去拧煤气灶的旋钮，蓝色的火焰呼的一声失踪了，“扑通扑通”我听到我加速的心跳——妈妈这么轻易就答应啦？“我很欢迎这只可爱的小鸭子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可是，如果我要花钱和时间把它养大的话呢，我就没有精力养你啦！我就得把你送去别人家！”妈妈顺手将炒好的黄瓜片塞了一片到我口中，吓呆了的我，咀嚼着口中的黄瓜不知其滋味。那天在饭桌上，我举着筷子无所适从，半小时前我的手里还是那只乖巧的鸭子，短暂的时间里就“人是物非”了……想到我亲自选择了和小黄鸭分别，我还是没擒住眼泪，扔掉筷子如脱了缰的野马钻进沙发垫里，擦掉奔涌而出的鼻涕和眼泪。

后来，养小动物这个念想就在我的愿景单中销声匿迹了。

我以为我的朋友清单里，再不会出现小动物了。哪知道，到了这人间仙境，我的际遇也变得复杂和莫测起来。

我该如何处理和西西的关系？

这只懒洋洋的平日里只爱趴在餐吧门口打呼噜的狗狗，凭借着它优良的品种和讨人爱的长相，饱受这古城里的公狗的欢心，也如同餐吧的一座活招牌，时常能招徕游客驻足。不过，它并不是谁都爱，好像只特别听燕子姐的召唤。我也模仿其他顾客给它挠痒痒，用胳膊绕着它的脖子给它做massage，它不反抗也不享受，好像一个习惯了受宠的高傲的公主。

有一次和燕子姐去新城采购，我们拗不过它，只得任它一路追随。到了进入地下超市的时候，保安拦下我们，示意不能带狗进去。我就自告奋勇地留在超市外看住西西。燕子姐不放心，踩上了手扶电梯还回头望我们，西西意识到燕子姐离开我们的时候，它好像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拼了命地往电梯上冲，我的唤声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我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奋力去抱西西，但是很快就被它的爪子挣脱了。只得喊站在一旁的保安来帮忙，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是回归平静。西西不安分地趴在地上，偶尔回头看看我，大多数时候，它的眼神始终直直地射向燕子姐下楼的方向，眼睛里分明有些被主人抛弃的哀怨和忧伤。我被震撼了，日本电影《导盲犬小Q》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与仁井夫妇告别时候，坐在汽车尾座上的小Q不停地回头张望，看着仁井夫妇的身影一点一点缩小，它眼神里闪烁着泪光……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抚拭我的内心，歆享动物这样久违的忠诚和爱，注定是让人热泪盈眶的吧！

自从这次波折的采购经历，我和西西的关系好像近了一些。它好像已经开始承认我的存在，并接纳我这个大朋友。每每我大声唤它的时候，它都极其听话地挪动它的小脚掌朝我这边扑来，把头搭在我的臂弯里，向我撒娇。

每天早晨，我在客栈准备完早餐，就会耐心地把做三明治裁剩下的边角余料收拾到保鲜袋里，待它和燕子姐下楼来，就把它引到门外喂给它新鲜的早餐。西西的胖可不是空穴来风，它食欲相当得好，食量也惊人得大，不管我准备多少丰盛的早餐，它都会舔舐无遗。

跟它熟了，你便会享受一种特殊的待遇，那就是得到西西无条件的信任和拥护。有的时候带西西在古城里散步，爱狗的游人会被它吸引躬下身抚摸它，甚至给它投递食物。纵使是它最爱的火腿肠，只要看到我走去了其他地方，它也会拒绝陌生人的善意，挣脱它们的臂膀，朝我行走的方向一路追奔，消失在游客怅然若失的眼神里。

燕子姐始终相信西西是能接收到我们发出的讯号并进行准确解码的。她闲下来的时候，总会顺着西西的金毛帮它一遍一遍地梳理。有的时候梳理累了就附在西西耳朵边细细呢喃，西西乖乖的，也不闹，好像能听懂似地眨着眼睛。

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握住西西的前爪，揉着它的细软的小肉垫，任时光沉淀下来，唠叨了好久好久。它耷拉下眼皮，睡着了似地安静地倾听。当我提及我要离开这儿，要和它分别的时候，它突然一下精神抖擞地立起来，发出一阵一阵极低的呻吟，圆圆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注视着我，眼角有些低垂，好像要分泌出泪液的样子。

我不敢和它对视，只得把头转向一边。握着的西西的手也被我松开了。我周围的氧气好像一点点被抽离，我快要听不见我的心跳。

狗的生命历程就时间上来看，不足人的十分之一。何其短暂！兴许在未来的某一刻，我仍会把我的足迹安置在这里，兴许我可以见到人气更加旺盛的幸福味觉餐吧，兴许我还可以张开臂膀和依然年轻美丽的燕子姐拥抱， 然而，兴许我就再见不到西西了。兴许这一别，就是永别。

亦兴许，我该抛弃现世的世俗观念，去相信藏传佛教里倡导的：生命有轮回，生命总在前世今生转世里绵延和奔腾。这样，我和西西就永不会分离，它永远都活在我充盈的故事里。

永远。

每天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睡觉的西西。

我和西西在独克宗古城散步。

大西西和小西西，永远的友谊。

05  茶马古道重镇——独克宗

那些幽暗之光已经来临

筑城的人喊着风水的人，带着神谕的人

他们的影子贴在有荞麦、青稞的坝子里

在铁灰色的石头上，那些筑城的人来了

那些喊魂的人来了，那些藏着金子的人已来了

那些披露光芒和寒冷的人来了

那些转经的人带着迷惘的遭遇来了

那些制造战乱和死亡的人也来了

噢，光明，惟其光芒像嘴唇上的朝露

它们在胸中翻滚不息，公元约640年左右

筑城的人，在明月间摸索着日光城的石头

就这样，神谕的指纹下升起了月光之城

独克宗古城的历史深藏在日月之城的光芒之下

犹如从传颂中披露出的一桩神秘往事

——海男

我是怀着古城情结的人，好像血液里始终奔腾着对那些岁月沉淀下来的并且烙上深刻印记的城池的神往。

高中毕业去了北方的平遥古城。一副规整标准的古城模样。纵横交错的巷道，明清时期最大的商业一条街西大街，还有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住在砖墙瓦顶的民居四合院里，感受这院落格局的尊卑有序，昔日繁华城池的景象和文化矗立眼前。

两三年前又去了南边的凤凰城。文学巨匠沈从文一书《边城》，将他魂梦牵萦的故土描绘得如诗如画，如梦如歌，荡气回肠，也将这座静默深沉的小城推向了全世界。如果说平遥似一位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那么凤凰古城就好像袅娜多姿的少女，沱江河，袅袅烟雾都赋予这座城灵动的气息。

得知我工作的客栈就位于茶马古道上的独克宗古城的一刹那，我的心好像不顾身体独自驰骋去了那传说中唐仪凤、调露年间吐蕃民族建在石头上的城堡。我不由得在心中猜想，凤凰古城有文人墨客的倾力追随，平遥古城有财大气粗的晋商支撑，那独克宗呢？是什么使独克宗的价值得以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