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客栈义工初体验

起飞，降落，再起飞，再降落。

飞机渐渐减速，然后停滞在一片黑咕隆咚的沉寂里。停稳的那一刻，沉睡在机舱中的乘客苏醒过来，说话声此起彼伏，站起身来拿行李的人也此起彼伏，并争先恐后地往机门涌。

就在大家你追我赶下飞机的时候，我取下背包，把准备好的放在最外层的枯叶黄大棉服和桔色毛线围巾拿出来裹在身上，有穿雪纺连衣裙和超短裤的女孩子们经过，目光无意接触的时候，我分明掘出了她们眸子里的惴惴不安。

客栈老板请了司机来接我。一个矮矮胖胖、脸颊亦有肉的藏族男子，让我喊他培初师傅。一路上，他的车载电视里播放着当地歌手的MV，咿咿呀呀的是我听不懂的藏语，连画面上的字幕都是结构复杂的藏文。我索性把头转向车窗，一路上所见的都是荒郊，好不容易经过了一处相对繁华的灯火通明的街道，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到了。

我来不及环顾四周，培初师傅提着我的行李包步伐交错地向前位移，人生地不熟的我紧紧地跟着。我们走进一个小院落，一栋三层高的大屋子伫立在我眼前，一楼大厅里现着隐隐约约的光。培初师傅拨开门引我进去，一切呈咖啡厅布局，正对面是一个小吧台，所有靠窗的地方都是可供两三人坐的大沙发和茶几。离我最远的靠窗边的茶几设置与其他有些不同，上面搁满了茶具。四个男士坐在那儿谈天，其中一个见我和培初师傅就径直向我们走来。“您就是这家客栈的总经理吧？您好！我是申请来这边做义工的……”实话说，来这儿之前，负责联系我的都是一位叫燕子姐的女子，我还不知客栈的总经理的庐山真面目呢！“不早了，我带你去客房部拿床上用品，然后你早点休息吧！”回应的声音铿锵有力，内容简单却带着强烈的指令性。哇，这就是我未来一个月的老板！好有魄力！

在偌大的大厅穿梭，拿完新的床单被套之类我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经理领我到我的房间，他打开一扇门，径直朝上走，我仰头：天啊，这楼梯又窄又陡，该有70度了吧？还没喘过气来，就听见经理的声音：“喏，这就是你的房间啦！你一个人住的，里面设施还算齐全，你收拾一下就可以睡觉了！”一股吴侬软语灌入耳朵，哈，经理是南方人吧？是江苏的？上海的？还没等我开口问呢，身边的空气凝固起来，好像少了一个呼吸的声音，经理已经下了楼梯，掩上了大门。这位经理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刚才上楼，听见踩在楼梯上的咯吱咯吱声，我想会不会这座楼是木质结构的？打开我房间的门，顿时眼前的这一切证实了我的猜想。我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木制的：地板是实木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墙也是木板拼接的，还能看到拼接处的缝隙；两张小木床中间有一张和床一样高矮的床头柜，另一头是电视机，承载着电视机的同样是木质的电视柜。卫生间大而空旷，温馨的飘窗设计，木制的洗手台……这间屋子的家具不似现在流行的喷漆式表面光感的木制家具，而是质朴的纯木，表面粗糙却还原了真实。面对这些，我有些吃惊：这套几近完备的单人公寓设施超出了我对于义工住宿的想象甚至期待！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一晚，我简单地洗漱，然后埋在厚实的羽绒被子里，做了场不真实的梦。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透过轻质的窗帘洒到我的脸上。我睁开眼，已是八点了。想到燕子姐之前交代我要在清晨七点半就去厨房为客人做早餐，我有些慌了神。换好衣服，赶紧冲到梳妆台前抓起梳子把凌乱的头发打理了一下就咚咚咚下楼了。

怀着愧疚，想着即将迎来的劈头盖脸的批评，我小心翼翼推开楼梯的门。情景却在意料之外：整个一楼大厅悄无声息的，我四处张望，却无一人踪影。难道客人们已经走了？难道是他们还没起床？我看见大厅侧面有两扇门，没锁，推开瞧，一间是卫生间，旁边一间是厨房。我悄悄走进厨房，巨大的两门换气扇扇叶间有强烈的让我睁不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换气扇下面有四口天然气灶，锅子被一一挂在旁边的洗碗台侧。两边的碗柜大而长，没有餐具摆放在柜台上。显然，在我之前还没有人来过厨房。难道今天没客人？

吱溜一声，厨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女孩子和我面面相觑。我想要表达什么，还没说出口，她开口了：“你是干什么的？”疑问中带着诧异，好像我是被逮了个正着的小偷。“你好，我是这儿新来的义工啦！你是这儿的员工吗？很高兴见到你喔！”我打起十二分的友善，伸出手向她示好。“噢，新来的，”她没有像我想象中一脸鄙夷，也没有像我期待中笑逐颜开和我握手，“你叫什么？她们都叫我央宗姐，你也可以这么叫！”完全不添加任何修饰的自我介绍打乱了我说话的节奏。我望着她：刘海被麻利地卡在后面，浅棕色肌肤好像是被拧干水分的毛巾，深棕色的斑点淘气地这里占据一点地盘，那里占据一点地盘，快要把她的不大不小的脸盘分割光了。她的年龄，是我未解的谜。“央宗姐好！我叫西西。”我努力弯着嘴角。央宗姐冲我抿嘴一笑，转身走向吧台里了。

好不容易见着人，还没聊几句就走掉了，我跟过去，想从央宗姐那里挖掘更多信息。“央宗姐，老板人呢？还有哇，这客栈怎么不见人呢？客人们都哪儿去啦？你也是被安排做早餐的嘛？”问的问题太多，导致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央宗姐取了手套，拧开吧台里的水龙头，开始唰唰唰地擦洗洗杯槽的玻璃杯，“这几天是淡季，没客人”。水槽里的杯子被碰得咣咣作响，“徐叔他们起得很晚的！”“徐叔是这儿的总经理？你们都叫他徐叔？”看来经理先生挺平易近人的嘛！央宗姐“嗯”了一声，拨开我走出吧台，开始往地上喷地板油，一边喷一边拿拖把擦，很吃力费劲的样子。

我想帮她做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发现通向大厅正门的两侧有两排一米高的书柜，里面摆放了整整齐齐的书哩！想不到这客栈备置得如此温暖周到啊！我顺势走过去，蹲在地上像扫描机一样一本一本过滤，时间久了腿麻了，就抽了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就近坐在沙发上读起来。

读到兴头上，忽然听到大厅热闹起来。紧接着，一只长一米多的金毛犬活泼地跳到大厅，伴随着它的是一个穿着长度及脚踝的牛仔裙的女士，我定眼一瞧，洋气的蜷曲的过耳短发下，一副好精致的脸孔：大而有神的双眼，高而挺的鼻梁，红润而有型的嘴唇。这应该就是燕子姐吧？我上前去迎。她的圆圆的眼睛笑成一道弯，分外迷人：“你是西西吧？昨晚睡得好吗？”“看她起这么早，肯定睡得饱饱的！哈哈哈！”我回头看，是总经理！“老板好哇，燕子姐好哇！”我对他们憨笑。“这位小美女叫西西，我们家的宝贝狗狗也叫西西，嘻嘻！”燕子姐对经理解释。他“哈哈哈”地笑，笑声响彻整个大厅，“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西西。你别老板老板地喊，叫我徐叔吧！这边的姑娘们都这么叫！”“徐叔，那您跟我交代一下我该做的吧？看我怪闲的……”我腼腆地笑。“很简单！我们这儿，嗯，你也看到了，我们是请法国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所以很受外国人欢迎！我们客栈外国人的入住率是很高的！”徐叔写着一脸的自豪，“但是，我和这儿的员工都不怎么懂外文，每次外国客人来这我们只能用肢体语言，哎……”徐叔脸又阴了下来，“所以，希望你能承担翻译的工作！”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而内心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一直以来，我都功利地视英语如工具，需要它的时候琢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则把它抛至九霄云外。勉强应付考试还行，要真派上用场——我不知道能否运用得好呢？哎，只能再临时抱抱佛脚了！

燕子姐叽叽咕咕地和吧台里的央宗姐交谈了几句，很郑重地告诉我央宗姐是前厅这边的负责人，然后介绍我们认识。徐叔则又坐在他昨晚和朋友聊天的桌子旁，烧了开水，泡茶喝。一只猫咪跳到茶桌上，只听徐叔大吼一声，伸手去抓那猫，一把扼住其脖子，把它放在自己腿上。那猫就真的安静下来，乖乖趴他腿上。我看得出神，徐叔喊我去茶桌坐着闲聊，想到“抱佛脚”那事，我婉拒了，去捧了本英语单词来背。

在我努力“抱佛脚”的那几天里，居然都没有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来住。

那天亦是闲在前厅里读书，一位头发白了一半的黑色瞳孔的老爷爷一脸紧张地朝我走来，“Where is the 多一粒？”他问我，神情有些慌张，语速很急。“什么多一粒？”我很自然回他。心里嘀咕着这好好的中国老爷爷干吗放着国语不说偏偏跟我说英文啊，还说得这么仓皇？我又去看老爷爷，他一脸茫然又十分着急地看着我，一边唧唧歪歪一边用手比划，发梢都沁出了亮晶晶的汗珠。看那动作，好像是个马桶模样呢！难道是“toilet”？对啊，“toilet”和“多一粒”发音是有些相似呢！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老爷爷那么着急了，原来是内急啊！我忍着笑，把他领到了卫生间，他眼神突然充满了光亮对我笑，然后一溜烟关上了卫生间门。后来老爷爷专门来对我说“但克斯”，还告诉我他是日本的，和女儿女婿来中国旅行。这次我听懂了，会意地对他笑。

就这样，在这个充满外国友人的地方，第一次用上了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语言“ENGLISH”，也是完成了我的第一次义工任务。这次的交流赋予我一种直面语言困境的勇气，后来遇到好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和他们交流，我再没有紧张过。

就这样，我的义工生活正式拉开帷幕了！

我工作的客栈一瞥。纯木质结构使住所与自然融为一体。

位于客栈前厅里，古朴的木雕门内，通往我房间的楼梯。逼仄而陡峭，踩上去咯吱咯吱，好像通向某传说中的密室。

通向客栈的大门有两排书柜，这是其中一排。年代新的、旧的、散文、小说、游记……充盈着这数平方米的地盘，温馨如家。

后来我又遇见了很多外国客人，这位彪悍的大叔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我为他点了两杯Expresso。

02  幸福味觉里的雕刻时光

起初寻到幸福味觉餐吧，大部分是出于不安分的心。徐叔只给我安排了翻译这么一个工作，然而稀少的工作量虽与义工职位相称，却终究让我闲得不安。于是就有了我在幸福味觉餐吧的后文。

幸福味觉餐吧位于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的中心，游客络绎不绝。餐吧的人员设置只有老板娘燕子姐和店长白冰。

还记得第一次被徐叔带去这间餐吧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一个束简单马尾的女孩子和燕子姐背对着我们在吧台厨房里忙碌。见我们来了，燕子姐转过身来冲我们笑，招呼我们。然而另一个背影依旧操纵着厨房的工具。过了许久，才见其转身，薄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修身的S-DEER的T恤露出来十分突出的锁骨，典型的亚洲人脸孔。她起先热情地和徐叔寒暄，眼光触及我时，浅浅地弯下嘴角，但并不对我说什么。闲下来的时候，她蹲下来去逗趴在地上的那只叫西西的金毛狗，她煞有介事地握着西西的爪子，一边摇晃着一边叽叽咕咕跟它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笑逐颜开。后来我来这儿的次数多了，我们这俩同龄女孩才渐渐熟络起来。她就是燕子姐特聘的店长——白冰。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的形象和名字竟能如此完美地结合，她静下来的时候好像旁边的人和事也跟着凝固了起来，一切都沉入冰河世纪。然而，她安静不下来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当然，这是后话。

幸福味觉餐吧的菜品和饮品简单而精致。主餐由台式卤肉饭、咖喱鸡饭、芝士焗饭构成。小吃类的有炸薯条啊，炸香蕉啊，卤鸡脚啊之类。不知为什么，我对芝士情有独钟，总申请独自完成芝士焗饭的配制、烘制工作。起初燕子姐不让我下厨房，只给我一些打点餐具和送餐的任务。时间久了，她开始引我进厨房，亲自教授我一些烹饪技巧。当然，也由了我独自完成制作芝士焗饭这份简单重复却不枯燥乏味的工作。再后来，她们给我取了个“焗饭公主”的外号。可是我并不太享受这个外号，兴许“焗饭专家”更让我能骄傲地充成热气球飞上天。“哈哈哈”，我就是这样厚脸皮，这没什么不好。没有厚脸皮怎么能常喝到白冰亲手调制的绿野仙踪呢？

作为店长，白冰还是有几样拿手活的：比如她擅长调制各种饮品，真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各款咖啡、鸡尾酒、果汁她都信手拈来。不过她调制得最好的还是奶茶。这完全源于她不能单独喝茶抑或是牛奶，于是她就把它们兑在一起喝，好一杯milk tea!她调制的所有奶茶里，我最爱的还是绿野仙踪——茉莉花奶茶，可不是简单的茶兑牛奶喔，材料投入的顺序，温度，其间的配料，缺一不可。品一口绿野仙踪，奶的丝滑，茶的清香融为一体，好似步入丛林仙境即将开启一次探险一样。同样也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我们似乎也不仅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在充满智慧的燕子姐的引领下，我们一直都执著地在追求给人创造幸福的道路上摸爬滚打。

就拿餐吧设计来说吧！餐吧并不大，约摸70平方米。向阳处一扇巨大的玻璃窗，路过的行人把店里的景致窥揽无疑：进口处显眼的由藏式毛绒包裹的吧台，吧台上方的壁挂式液晶电视长时间循环展示着色彩斑斓的香格里拉，餐厅主墙壁原只是修葺的藏风浓郁的壁炉，后来一整面墙被征用来贴燕子姐的旅行画报，白白的一面墙一时间花里胡哨起来，注视久了竟也觉得温暖。只有注入人为的温情，冰冷的建筑才会被赋予生命，我想所有建筑都概莫能外吧！说到人为的温情，这家小店里比比皆是：冷暖相间色系的桌布，温和的暖黄色灯光，我们用水彩在木雕和玻璃上的粉饰，随处可见的生动的影像，还有，我们匆忙辗转的身影，顾客间细细地呢哝，杯盘刀叉摩挲的咣当声，以及我们的青春洋溢的笑声。窗外的行人若是瞥到窗内的胜景，不动容想必是不可能的。

我们十分注重菜品的口味，亦同样在乎它们呈现在客人眼前的样子。香格里拉本是人间浪漫之地，如果除了在餐吧装潢和布置以外，在美食上也能打造出浪漫的感觉那就完美了！于是燕子姐一直都在查找有关摆盘的方法和诀窍，也引导我们不断实践。我们在网上买来好多各种形状的模具。于是，你看见卤肉饭变成了一盘卤肉簇拥两团爱心米饭的图景单调的意大利面上多了两片切成爱心形状的西红柿；煎香格里拉特色土鸡蛋由圆饼型变成了爱心型；卡布奇诺的奶泡上被撒上了蝴蝶结形状的可可粉……每每我将餐盘递到客人面前，他们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赞叹，向我宣告了他们的幸福感。此时我亦是幸福的。

不似城里的正规餐厅，冰冷冷的隔间，模式化微笑的服务员；我们餐吧没有刻意营造私人空间和氛围，温暖的餐桌相隔并不远；餐吧主墙壁还有一个制造温暖营造温馨的大壁炉。儿童节我们去超市采购大量的棒棒糖作为礼物回馈客人，端午节我们则是免费奉上各式口味的粽子。大多数时候，餐吧里都充盈着我们和客人的欢声笑语。客人们的意见我们用心接纳，客人们的好评我们开心接受。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起初只是和我们交流一些旅途中的故事或者在燕子姐那儿挖掘些旅行攻略。后来熟络了，大家就敞开胸怀畅聊古今中外，奇人异事，或诉衷肠，最后无不以依依不舍收场。

我刚开始并不太爱和陌生人打交道，兴许是一种生而有之的特性。然而服务行业把我的硬质特性打磨得越来越光滑。起先我只会在送餐的时候道一些客套话，慢慢地，我开始试图引导顾客消费他们并不看好的饮品，也会自豪地介绍我的作品然后询问评价。再后来，我开始聒噪和话多起来，和店里所有的人无所不聊。老北京军队大院成长起来的青年，嘟哝着吴侬软语的姑娘，舌头直成一把尺的说英语永远不会卷舌和翘舌的日本大叔，有着蓝色深邃眼睛的加利福尼亚背包客……语言上的障碍无法构成沟通的屏障，和陌生人的闲聊总会扩充原本单调的脑细胞，交到新朋友也总能激起我的幸福感。

我和燕子姐还有白冰，我们仨性格十分相似。有客人时激情无比，无客人时则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小憩。一聊起天来就笑声飘得漫天响，安静起来就一字也不愿倾吐。有熟识的客人评价我们仨——动如癫痫，静如瘫痪。虽然夸张了些，却不失为我们状态的真实写照。

想必这幸福的时光，就在我们动如癫痫、静如瘫痪中雕刻了。

03  梦想的开始——幸福味觉的蜕变

2012年听从心的召唤来到了香格里拉，可是却迟迟未能找到让身心安定下来的方式。来到香格里拉是因为说不清楚的缘分，我想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留在香格里拉，也应该听从冥冥中的安排吧。

2013年3月，我从成都返回香格里拉后，心情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因为没有方向和目的。一天和朋友一起喝下午茶，聊起一家咖啡店正在转让的消息。这个店面在我刚到香格里拉的时候也曾留意过，只是那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经营一家咖啡厅，于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