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懂事了，赌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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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有一对夫妇般进简陋的新家。三个月后，新添一小儿，取名叫灵慧梦，于是他们膝下有了一儿一女，多么令人羡慕的美满生活啊！
尽管家里贫穷，但娃儿出生的哭声也给他们夫妇俩带来无限的欢乐。梦儿满月的时候，家里还宴请亲朋好友来畅饮满月酒。添男丁在这小山村来说，是光荣，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有着较强烈的迷信封建思想，而比梦儿大两岁的姐姐满月的时候就没办满月酒席，这只不过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罢了……
满月酒席上，一个白发苍苍的钟龙老太太笑哈哈地吃着东西。她就是梦的奶奶，梦的爷爷死得早，留下两个女儿和六个儿子让她抚养。拉扯八个孩子长大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第三个儿子因为照顾不周在九岁那年夭折了，勤劳一生的他终于把重担放下了。最小的孩子，梦的爸爸也成家立业了，她从此可以安享晚年了。因为一辈子贫穷，养成她勤俭节约的习惯，但是他也爱富嫌贫。这大家族的老佛爷，因为梦的家最穷不太满意梦的妈妈这个媳妇，好象一切不顺心都是这媳妇带进门来的一样。但是在他们那一辈的观念里传宗接代是大事，所以梦的出生多多少少让她在心中有了这个媳妇的地位……
小梦好象并不是上帝带来的吉祥宠物，天生可能是那种多折磨的人，刚出生不久老妈就得了怪病。因为害怕哺乳直接把病传染给小梦，于是只好断母奶，改吃奶粉来养。在这样的家庭吃奶粉是多么奢侈的物品，老爸要打两个星期的工才能买得起一包奶粉，小梦两个星期也刚好把一包奶粉给吞完了。老妈得病要用钱，更何况还在做月子，要补充营养的，而孩子肚子饿要吃饭，还有整个家的人都要吃饭，梦的到来无疑给这个家带来巨大的灾难……
可怜了刚成家两年的老爸，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家人生计而艰苦劳作，要去外面找工做，又要往返于田园之间，还要在家养猪。养胖了小梦，瘦了爸爸，瘦了小梦，却不见爸爸胖，多让人心酸的画面。梦儿的老妈看不过去，应该休息的她不听劝说地从床上爬起来帮忙做些简单的家务。有时候她还恨自己，恨自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给自己孩子哺乳，她真的差点忍不住把奶水弄给小梦吃，但是一想到梦儿的健康，她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终于久居海外的舅父爷从外面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受的苦和自己的外甥饿着肚子就从外面带回来4大罐牛奶粉回来。一家人经济吉剧的情况缓和了下来，孩子他妈和孩子也顺利从死神的手上抢了回来……
转眼间，小梦已经7对了，是该上学的年龄了。但是老妈没有打算送他去上学，虽然他总是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已经去上了一年学的姐姐。他想上学，但是他不敢将这想法告诉家人。因为家里贫穷的状况都是有目共睹的，再说家里单单就姐姐一个人的学费就让家里的经济缩水了好多。他想，家里不是不给他上学，而是大他两岁的姐姐是八岁才上学的，下一年他就有机会去上学了。他想的不是为了去学知识而去上学，而是大家都上学去了，村里就没有多少人跟他一起玩耍了。就连八哥，五伯唯一的儿子也已经在上小学三年级了，只有星期天才能跟他一起去用弹弓打鸟……
在家一个人没事做，没事老是发呆出神，可能家里人都把他当傻子了。最可笑的是大人们，都称他是“老实伯”，可能他无奈的表现真让人以为他是个二楞子了。没人陪他玩了，他就一个人经常在村里逛。做的最多最有趣的事是陪灵宝莲两姐妹们一起玩耍，三个人经常玩“过家家，扮新婚”的游戏……
日子在呆头呆脑中混过，孤独的时候羡慕起表哥家有两头黄牛，羡慕他们没事还可以去骑黄牛。但是有一天，老妈终于开窍了，决定让他在7岁就去上学了。别人都已经去了两个星期了，他才准备去读书了。当他知道要上学了的消息后，在第一时间内跑去跟宝莲姐妹说声再见，告诉她们以后不能经常在一起玩游戏了。这时候他突然讨厌去上学了，上学有什么好的，都没玩伴了……
上学的第一天，老妈特意给他煮了两个鸡蛋给他吃，还说什么去上学考试要考出100分来。这未免太亏了，两个鸡蛋就值100分？他一点都不知道100分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只要有得吃，他就兴奋的答应了，丝毫不知道被两个鸡蛋给出卖了。老妈翻出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让他穿上，又给了他一个“布袋子”，叫他和姐姐一起去学校了。
他打着赤脚，背着所谓的书包，很兴奋地和姐姐一起赶往阳光小学去。来到教室才知道原来读书也有很多伙伴的，这个学前班就有108名好汉了，汗死了！
上学一个星期，他就认识了好多的新朋友。跟村里的小生混得很来，没事又跟后面的女生打闹。自从和小生混熟了之后，就再也没和姐姐一起放学回家了，因为以前都要等上一年级的姐姐上完第三节课才可以回去，现在大可上完两节课就兴高采烈地陪和好朋友回家了。
上了一两个月的课后，期中考毫无征兆地来了。他傻了，他每天都不专心学知识的，对老师在上面讲的，他一点也不懂，只觉得他说他的，我自己想自己的6
期中考，他真的考了有两个鸡蛋那么多的分数，很光荣的8分。回到家里，并没有挨骂，因为家里人都知道他比别人去上学的时间短，考得不好，很是正常。但他看到母亲失望的眼神，他觉得很对不起她，觉得很对不起辛辛苦苦生鸡蛋给他吃的老母鸡。于是，他决定发奋图强了，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考100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放下玩耍的心理，专心学起知识来，渐渐地知道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他知道了原来10不是最大的，还有11到100呢；他知道了中国有好多的汉字，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上、中、下、大、小、工人、工厂、日、月、土、石、田……”
就在他对这些很是感兴趣的时候，中国那该死的计划生育政策也想在农村普及了。而受封建思想影响的父母们已经又生了两个妹妹，家里有四个孩子了，这当然成了抓计划生育的重要目标。但是他老妈还不想结扎，因为夫妇俩都觉得一个儿子不够，想多生一个儿子来，可能是这大儿子不能让他们满意。于是，他们一家只好想方设法逃避计划生育部门那些人的强迫了，老妈跟老爸都躲起来生活了，他隐约里知道是躲到大姑妈里去了。因为他和姐姐都要上学，又还不会自己做饭吃，所以只好暂时在五伯父家里寄居……
有一天，乡大队里的人马到他们家去抓人，门锁了，他们居然破门而入，抓不到人，把他家唯一的床铺给拆了带走了。他亲眼目睹了这一现状，他怀疑是计划生育部门的都是强盗来着，于是心里庆幸自己的父母躲得快，要是给这帮天杀的抓去，不知道要受他们怎么折磨呢？但是，强盗居然敢明目张胆地犯下罪行，他暗下决心等他长大了，一定让这些人偿回公道，谁叫他们让自己一家人生活得这么辛苦的？
读书的日子一天天地过，他是勤奋了好多，因为他要让老妈知道那两个鸡蛋并没有白给他吃了。有一天晚上，他要做作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识字”书不见了，他哭了，没有书怎么做作业呢？他那八哥的姐姐，五伯的大女儿去邻居借来“识字”书。他知道，这书是班里那个叫元天真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女生交流，所以就不大认识她了。做完作业已经很晚了，于是打算明天拿去教室还给她……
第二天，他去到教室的时候在书桌里找到自己的“识字”书，原来是漏在这里了。他看到元天真进来的时候，就拿着书跑过去还给她。他是直接把书扔在她的书桌上就走了，很没礼貌的他连句“谢谢”也没有。他还小，他也不知道跟不熟悉的女生怎么说话，再说刚才过去那边的时候感觉她好象和她的同桌在吵架呢！
早上很快就过去了，他和小生如以往一样带着愉快的心情从学校往村里走，没事的时候尽在路上打闹……他们走到小路的竹子林里，就停了下来不往前走了。因为他们还有任务要做，几天前接的“竹子笔”用完了，现在要重新弄写竹子来用。“竹子笔”是他们俩发明的一种新型铅笔，既好用又省钱，他们捡来别人不小心削断的铅笔芯，然后接在竹子上，就可以写字了。有了这种笔之后，他们为自己的父母省下了好多钱，书包里装满了“竹子笔”……他们从没觉得用这种笔写字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再说又不比别人差，于是只要用完了，放学就会在这片竹子林里，削些合适的竹子来用。本来“竹子笔”是用不完的，问题是那接口坏了，那笔就会变短了，用短了就等于用完了……
做好这些事之后，他们就各自回家吃午饭了。小生可有自己的家回去，他呢，他要跑去五伯家里吃，寄人篱下的滋味总是让人难以享受的……
吃完饭正准备上学的时候，元天真和她奶奶找上门来了……
“我孙女的书不见了，你弟弟没有把书还给她！”那老女人对我堂姐说。
“我把书给她了，就在早上！”他马上对堂姐辩解说。
“啊真说她没拿到，你要拿你的来陪她！”那老巫婆说完话，就过来抢他的书包。
大不了他几岁的堂姐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就不管了，像个没事人一样任由事情在她面前发展。他寒心了，他哭着死拽着自己的书包。更搞笑的是那该死的天真也哭了起来，少爷我伤心没人可以帮我，你哭什么哭，都是你这害人精的错！
很快，软弱不禁风的他终于受不了老巫婆的攻击，书包被夺去了，“识字”书被人抢走了。他们扬长而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无助的哭泣……
“别哭，还要上学呢！”这时候，堂姐反而安慰他起来了。
他很生气，但又能怎样呢？他干脆就不理堂姐了，擦干眼泪，整理好书包，一个人发疯地往学校跑去……
他心里开始对女生产生厌恶感，总觉得女生都是小人，他特别讨厌那个叫元天真的人，都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他姐姐去向他班主任重新要一本书，但是班主任说书本已经没有多余的一份了，并表示答应去手工印刷一份他。从此他更发奋图书，在教室里还可以和同桌合看一本书，而在家里就没有书可以看了，于是他读得更卖力了……
当那份带着墨香的书送到他手里的时候，期末考已经来临了。他第一次对老师这个园丁的职业产生怀疑，是否所有的老师都是这样不把学生不当一回事的呢？
期末考试很快就过去了，他在浑浑噩噩中考了两场考试“识字和算术”……
结业大会的时候，他捧回来了第一名的奖状，他终于拿到了两个鸡蛋应有的分数，两科都考了满分。捧回奖状的那一天，母亲又答应奖励他两个鸡蛋……
快过年了，全班第一名的他很高兴地期待着过年，因为计划生育那些强盗已经放松了对他家的追击了，所以这个年应该是个团圆年了。他懂事多了，越来越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或许应该说他比别的小孩多了一份早熟的感情了。别的孩子只是依赖家人而已，而他在这一年里懂得，原来一家团圆也是很难得而特有意义的事……
过年了，他又痴长了一岁了。在他8岁的这一年里，他以满分的成绩升上了一年级，顺利地担任一年2班的班长。他或许连班长是应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成绩好就是班里的头头，好象别的同学都要听令于他，服从他的命令一样。于是他特别珍惜这份待遇，在这一年级里他依然都保持着满分的惯例……
在这一年里，他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在家是个好孩子，帮家里做了好多简单的家务。因为他知道，家里穷，只有靠家人共同努力，生活条件才会慢慢地提高。在他父母的眼里，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今年他还学会了放牛，所以假期里的时间都是陪着牛儿度过的。有时候，他还会一个人傻傻地陪牛儿说说自己的心里话，牛儿象征性地“哞”的一声回应了他……
8岁那年放寒假的一天，老妈突然给了他2毛钱。他傻傻地接过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2毛钱。因为贫穷的家境，他根本不知道“零花钱”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他为了这2毛钱高兴了好几天，藏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嘴谗，买了些小零食吃了……
又是过年了，他不知不觉已经有9岁了，又大了一岁。春节里，整个山村都很热闹，好多人在家门前放鞭炮啊！今年的过年，也是值得高兴的，因为今年有鸭肉可以吃。父亲因为工作比较卖力，包工头送给了他家一只好几斤的鸭子，所以说今年算是一个丰盛年啊！
大年初一，村前面的场地里有好多人在玩纸牌，听说是在赌钱来着的。听大人们说，因为过年没啥事做，就大家娱乐娱乐一下，说什么“大赌伤身，小赌怡情”的。他过去看看，不知不觉入迷了……因为那些人玩的纸牌游戏叫“21点”，对于数字很敏感的他很快就看得明白其中的规矩了。他很想也下去玩玩，可口袋里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毛钱。这几毛钱可是他所有的压岁钱了，他可不敢贸然拿去“投资”，一不小心输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他在吃午饭的时候闷闷不乐，心理在想着如果有钱的话，他一定有把握把他翻倍的。但他不敢跟父母说，因为赌钱是挨骂的，虽然说过年的时候是不会遭打骂的，但是初四到了呢？
就在他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家族里的“老佛爷”他奶奶发压岁钱来了，又有几毛钱收入了。没想到“老佛爷”今年给压岁钱给得好大方，说什么小梦有出息，奖励他读书有成绩，就给了他10块钱。好多的钱啊，10块钱这个数目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过，他知道等下会被父母没收的。很奇怪的是，老佛爷派发完压岁钱走后，父母并没有要他上交压岁钱，只是叫他留着买学习用品……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于是，他就带着那10块钱跑往村前面来了，他要去玩那21点的游戏。刚才他还在发愁，因为赌一次要2毛钱那么多，现在他不怕了，他有钱了，有好多钱了。
挤进人群里，要了一份牌，原来只有几个人在赌了，围观的人倒是不少！第一局牌，他用很菜鸟的手法直接起了牌，运气不错，刚好是“一个梅花K和一个红心A”，21点整，庄家直接赔钱给他了。好象因为他是新手所以手气特别好的一样，接下来他连赢了好多局……
庄家很快就发好了牌，他起了牌一看，是“黑桃10和方片8”，他觉得还不够，他选择了要多一张牌。后面的人都在吹嘘开了，都说他是菜鸟，15点以上就允许不用补牌了，18点已经很大了，这傻逼还要牌，随便来一张4就爆了。但当他要上来的是一张“方片3”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说他狗屎运好……
时间过得很快，他只用他那几毛钱作为本钱就赢了5块钱了，因为没输过多少局。不过，庄家好象也还赢钱呢，因为别人压得比较大，庄家吃别人的来赔他的是足够的了。整个下午过去了，于是大家都散伙回家吃晚饭了……
回到家里，他得意忘形告诉他家里人赢钱了。父母亲知道后，不允许他再去赌了，告诉他前面那些在赌的人都是不务正业的人。他很听话的，在这春节里再没有去赌过。今年这个年他过得特别开心，他学会用自己的智慧去赚取自己的压岁钱了……
于是他在这个还纯真的年龄就接触了赌博这肮脏的游戏，之后的日子里他迷上了赌博，他开始研究怎么更好的赌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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