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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主宾聊天

  麦东明礼貌地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华进思接过伍日堂敬来的一支烟却没有点燃,他把烟往茶杯边一放,起身对自已的女人说:“你忙去吧,子强大概去同学家里去了,别管这么多了,孩子大了,他有自已的想法。”
  
  女子嗫了嗫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她转身离开了客厅。
  
  “华关,你小儿子现在读高一吧?记得我刚来卡布特的时候,他还在读小学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我来卡布特有四年多了。你小儿子应读高中吧?”伍日堂说。
  
  “今年刚上高一,在县一中读书,这孩子,就是贪玩。我真担心他的学习成绩,再过两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家这老二赶不上老大。”华进思说完深叹了一口气。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孩子大了,他们有自已的学习思路,应当尊重他们的想法。像我小的时候,我父母很少去关心我的学习,只要考试成绩不拉下,该玩还是要玩,如果一个人整天把自已关在家里,与外界接触少了,人的思维也会变得迟钝的。”麦东明很有见解地说了一番自已的看法,华进思点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麦东明说:“小麦说的有道理。”
  
  “华关,小麦可是大学里的高材生,当年考海关时,笔试成绩是所有考生中名排第一,可惜,来我们关显得有些委曲了。”伍日堂这个人在某些时候总不忘记趁热打铁,这一锤正打在麦东明的心坎上去了,麦东明很感激地看了一眼伍日堂。
  
  华进思听了两眉一收,干笑了一声:“是吗?那我们关可是精英辈出,人才济济啊。”
  
  麦东明脸刷地红得无地自容,他看看伍日堂又侧脸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字画上的八字个:“学无止境,高瞻远瞩”。他觉得自已确实有些窝囊,如果当年以自已的笔试分数,报考其它行业,或许今天还能留在城市里工作呢。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来这话真是一点假。自已是入错行了,还是运气不佳?麦东明此时没心情再去想这些事。他索性拿出手机随意翻看了一下几天来收到的短信息,算是给自已下个台阶吧,也权当给自已暂时调整一下心境。
  
  伍日堂已不是第一次来华进思家里做客了,他的神情显得很悠然自得,完全没有像麦东明那种紧张不安的感觉。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不仅仅是一个客人与主人家的环境熟悉程度那么简单。更确切地说,这种原因,应是职务上的差距造成的。伍日堂是办公室主任,论职级是正科级,而麦东明是刚刚提起来的副科级。面对自已跟前的这位副处级领导,很显然伍日堂的与华进思的差距就仅隔一步之遥,再说伍日堂的正科资历和关龄都很长。在华进思的眼中,他对属下的态度当然有差异了。
  


  如果伍日堂和麦东明两人都是卡布特人,或许他们三人的谈话会更加热烈和风趣些。毕竟三人来自不同的地域,语言的沟通就是这么微妙,当人类有着同共的语声时,往往谈话的气氛才会更进一步的升华和共鸣。
  
  就在三人的谈话一时间处于沉默状态时,伍日堂打破了话语间的沉静。
  
  “小麦,我们这样干坐着真的好无聊哟,不如我们去帮帮手,找点事做吧。”伍日堂说完卷起衣袖,朝麦东明使了个眼色。
  
  麦东明一看就明白伍日堂的意思,他也学着伍日堂的动作,把自已的衣袖卷得高高的。他起身站起来朝厨房望去。
  
  华进思见伍日堂和麦东明两人要去厨房帮忙也不客气地说:“那你们去吧,厨房在里面,我出去一下。”华进思正要开客厅的门,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头对着厨房里喊道:“子强妈,我出去一会儿,我倒要看看子强这孩子整天在外面干些什么?都快六点了,还在外面疯玩!”
  
  华进思说完就出去了。
  
  伍日堂手脚挺麻利,两下五除二就杀了两只鸭子,华进思的女人忙着煮开水。片刻的功夫,拔鸭毛,清除鸭内脏的活儿,两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忙碌了一阵子,两只白净净的大鸭子平躺在大盆里。
  
  伍日堂提起一只鸭子,往砧板上一扔,举刀正要剁下,却被华进思的女人叫停:“伍主任,慢!先不要剁成块。”
  
  女人走过来,把砧板上的鸭拿下来,放进一口大锅里,盖上半圆开形的锅盖说:“把鸭子煮熟再切吧。”
  
  伍日堂不解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便问道:“你们这里也喜欢做白切鸭?”
  
  女人笑笑并不出声,她把另一只鸭子也放进锅里,撒上少许的细盐。
  
  锅底下的火焰殷勤地燃烧着,把锅里的两只大肥鸭煮得全身通黄油腻。女人用筷子在鸭背上一戳,用一种满足的目光说:“嗯,不错,用来做烤鸭的话,味道一定很美。”
  
  伍日堂和麦东明两人站在厨房看着女人把锅里冒着热气的熟鸭放在大盘里。他们想上去帮忙,女人笑道:“辛苦你们两位客人了,这个还是我自已来做吧。要不这样吧,你们俩帮我把客厅里的餐桌支好,其它事你们就歇手吧,这里我来。电视在二楼,要么,你们俩上到二楼坐坐吧。”
  
  “看把你忙的,我这人是闲不住,要么,小麦,你上二楼去看看电视吧。”伍日堂说。
  
  麦东明搓搓手,说:“不了,我在这里跟阿姨学厨艺吧。将来,我要是成了家,也好自已动手做做饭菜。”
  
  “呵呵,小麦还没成家?”女人扭头朝麦东明看了一眼,又转身对伍日堂说:“伍主任,你的工作没做好哟。”
  
  伍日堂一听便笑起来:“这可不能怪我,这婚姻大事,一不能着急,二是不能包办的。我们关的小麦啊,早已是名花有主了。”
  
  “哦!是吗?今儿怎么不带女朋友一起来家里?”女人说。
  
  “小麦啊,他是害羞,怕暴光。”伍日堂半开玩笑说。
  
  “是吗?大小伙子追姑娘,大胆点嘛,女方是哪个单位的?”
  
  麦东明正想转移话题,不料伍日堂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他呀,女朋友就是我们关里的关花。”
  
  “那好啊!改天一起带到家里坐坐。”女人边说边端起灶台上的那盆鸭走向客厅。
  
  “阿姨,你这是做啥?”麦东明见女人在两只鸭的中间放上一把菜刀,在放鸭的盘子前摆上几只杯子和几双筷子,问:“是这里的风俗吗?我们老家没有这个风俗。”
  
  女人脸一下子红起来,她泯嘴笑笑说:“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说完,女人在桌上点上两支红色的蜡烛,又找来一个香炉,插上几柱香并点燃。
  
  伍日堂见女人走进厨房后,就凑近麦东明的耳边悄悄说:“你发现没有?卡布特这里的人很迷信的,每年逢年过节的,在吃饭前都要拿食物出来供。按当地人的说法,就是先请自已老祖宗先吃,然后再轮到后人吃。你看,那鸭子中间的菜刀,还有蜡烛和檀香。”
  
  麦东明听了直想笑出声来,伍日堂赶紧伸手止住:“嘘!小心!你可别笑啊,这样会被认为你对人家不尊重的,咱来这里做客,一切都入乡随俗吧。”
  
  “想不到这地方还有这么多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其实,像这种烧香祭祖,在很多地方都有,但这种冬至节日也这样做,倒是少见。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得尊重人家。”
  
  伍日堂正说到这里,客厅的门被人推开了,麦东明转身朝后一看,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他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肩上背着一个黑布袋子。手里拿着一把木吉他。大概是见到自家里站着两个陌生人,他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朝麦东明微微一笑,说:“你们都坐啊,别站着。”


  
  少年把手里的吉他往沙发上一扔,便朝厨房里走去。
  
  “妈,爸不在家?”
  
  “你爸刚才出去找你去了,怎么,他没碰上你?”女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麦东明不由自主地朝厨房里望了一眼。
  
  少年来到客厅,他的目光在盘上的两只鸭上扫去,显然是饿了。他提起茶几上的茶壶,一仰头“咕噜”地往自已嘴里倒下不少的茶水。
  
  “渴死我了,你们是我爸的同事吧?”少年放下手中的茶壶问。
  
  “小强,你不记得我了,我过去到过你家,那时你还在读小学吧?”伍日堂朝少年笑笑。
  
  “想不起了,不过,我看见你们腰上的皮带扣上的标志,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我爸的同事。”
  
  麦东明下意识地低头朝自已的腰带上看了看,说:“你真聪明,怎么,今天不上课?”
  
  “刚放学呢,我爸准是又出去找我了。他呀,就是想让我一放学就回家,多没劲啊!”
  
  少年坐下来后仔细打量着自已家里的两位客人之后,便懒洋洋地两脚支在沙发上。

  
  “你喜欢弹吉他?能弹弹给我们听听吗?”伍日堂问。
  
  伍日堂这一问,少年顿时来了精神,他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县一中校乐队的顶梁柱,弹几首是小儿科。”
  
  “是吗?我读中学的时候,也喜欢弹吉他。不过,我多年没摸过吉他了。”麦东明从沙发上拿起吉他,随意拔了一下琴弦说:“你的吉他琴弦磨损的太严重了,应该换新的,且调音也不准。”
  
  “不可能,我天天弹,怎么会音不准?”少年很不服气,他起身从麦东明手里拿过吉他,拔了一阵。
  
  “真的,没骗你,你学过乐理知识吗?”麦东明问。
  
  “没有,学那些干啥?弹得好才有用呢!”少年朝麦东明白了一眼,说:“老狼的《同桌的你》,这曲子你练过吗?”少年边说边弹起来,脚跟着节奏上下动起来。
  
  “音不准,我说你的吉他必须先把各弦的音阶调准了,这样弹起来才顺畅。我来弹一下,你听听,看看音是不是这样?”
  
  “那你行,你来啊!那你来弹一首,我听听。”少年极不情愿地把吉他递给麦东明。

  
  麦东明接过吉他,他仔细看了这把吉他,发现吉他的弦轴有些损坏。而且吉他弦是钢丝的,音品的磨损很大。于是麦东明对少年说:“你这把吉他过去是装尼龙弦的,你是什么时候换上钢丝弦的?”
  
  少年听了摇头,他不明白麦东明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强,是这样的,木吉他的种类有很多种。这样吧,我简单跟你说吧,你原来这吉他是按古典吉他设计的,最初是装尼龙琴弦的,你现在换上钢丝弦,就变成了民谣吉他了。虽然你把吉他弦换了,可是吉他音箱体上的面板承受的张力是有限的,你看,这音品上的材质,古典吉他因为用的是尼龙弦,音品在设计上是较软,一旦用钢丝弦,它被磨损的速度会加快。你家里的较音器吗?”
  
  “什么调音器?”少年像听天书一样,他是听得一头雾水。
  
  麦东明试调整吉他的音阶,一口气连弹奏如《月光》、《致爱丽丝》、《雨滴》等几曲中级古典吉他曲子。
  
  少年听完后一改当初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十分客气地对麦东明说:“高人!真是高人!你能教教我吗?做我的老师,怎样?”
  
  麦东明嚯嚯笑了,他说:“我自已也是半桶水,怕误人子弟。”
  
  “小麦,你就别谦虚了,你有这么好的机会教华公子,还不想,别人想找这个机会都没有呢。”伍日堂说。
  
  “那我请麦老师天天上我家里来,教教我吧,我们学校近期要组织个文艺表演,我正愁没有节目呢。”
  
  “你不是学校的乐队的顶梁柱吗?”
  
  “呵呵,我瞎吹的。在麦老师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少年红着脸,一副很诚挚的样子。
  
  伍日堂见麦东明有些迟疑,便把他拉到自已的身边悄悄说:“你就答应吧,机会难得啊,你自已好好把握吧。”
  
  麦东明听了伍日堂的话,他又看看华进思儿子那张稚气的脸,心一软便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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