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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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来到文化馆的大门外,伍日堂转身把鸭笼交到麦东明手上,说:“拿车钥匙来,我来开车。”
麦东明感到十分惊讶:“伍主任,你会开车?”说着从衣袋里掏出车汽车钥匙递给伍日堂。
伍日堂听了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开车的时候,你恐怕还在读小学吧?”他见麦东明红着脸满脸疑惑的样子,便得意地笑了。
“我原在部队里就是给领导开车的,后来上了军校,我的驾龄都二十多年了。论驾车资历,关里的老荀下来就是我了。”
麦东明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位朝夕相处的办公室主任,心里打起了许多问号。他真没想到伍日堂也是部队转业的,怪不得他性格那么急躁,但做事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可行政科的康春海也是部队下来的,但康春海的性格与伍日堂就大不一样。麦东明心里想,在卡布特海关里部队转业的军人还真不少。
文化馆的门卫看着麦东明和伍日堂两人进来,那老头儿倒是十分热情地主动与麦东明打招呼:“你好,买鸭啊,这鸭不错的,多少钱要的?”
麦东明随口说了一句:“六十块。”
那老头摇头道:“贵,真的买贵了。哪用得上六十块,算下了恐怕要八块一斤了,过去四块五都得了。”
麦东明没再搭理这个老头儿,他把鸭往车后备厢里一扔,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室里。他看着伍日堂倒车,启步,加速等一连贯的驾车动作,确实比一般人熟练得多。
“伍主任,你的驾车动作很娴熟。果然是老手,不得不服。”麦东明说。
“呵呵,二十多年的驾龄了,不是吹出来的,这驾车技术嘛,不是一两天能练得好的。也不是车开的时间长就能做得到的。有的人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就那水平,甚至连最基本的握方向盘的动作都是错误的。有的人开车时间不长,却开得比一些驾龄长的还要好。要开好车,不但要有正确的操作,还需自已不断地总结经验。”
麦东明听了直点头,说:“今跟着伍主任出来一趟学了不少的东西,还望伍主任多多指教。”
“哈哈……哈哈。”伍日堂咧开嘴大笑起来,他拍拍麦东明的肩膀说:“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不要急,慢慢来,要边学习边不断总结,这样提高才快。”
“伍主任做事是深有远虑,办事干脆利索,经验丰富。”
伍日堂只听了只是笑了一下,他把车朝县城东面方向开,这让麦东明感到不解:“伍主任,我们这是去哪儿?卡布特海关不是在县城的北面吗?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伍主任转过脸笑道:“带你去一个你绝对没有去过的好地方,到了那地方,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你回去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啊,知道吗?”
“什么地方啊?是你的亲戚家?你在卡布特的朋友或是战友家?”车离开农贸市场越来越远,麦东明的心里就越感到困惑,他心里一急又问了一句。
“你到了就知道了,现在是暂时保密。”伍日堂故作神秘地说。
一会儿,车开到县城的东面,这里是一幢幢造形各异的私人小洋房。麦东明摇下车窗伸头朝外面张望,嘴里说道:“这些房子真漂亮,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卡布特县城里的人真有钱啊。地方财政官员总是哭穷,而私人又有钱买地私建豪宅,真想不通。”
“怎么样,将来在这片住宅区也搞一幢吧?”伍日堂风趣地说。
“开玩笑吧,我们这些人能办得到?一辈子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我现在三人挤一间宿舍呢!不过呢,我做“厅长”,享有至高无上的待遇。”
“什么,厅长?”
“伍主任,没明白过来吧?就是我们现在单身干部住的是两房一室,三个人挤一套,另两个人住卧室,我住在客厅里,我不就是厅长吗?”
“我明白了,有意思,那你待遇不错啊!”伍日堂听了哈哈大笑。
车在一座土黄色外墙的小楼房前停下,伍日堂把车熄火后拔下钥匙,对麦东明说:“收好钥匙,把后备厢里的鸭拿出来,跟着我上楼来。”
“好的,我先锁好车。”
“对了,你看一下后备厢里的那两瓶酒还在不在里面?如果在,也一起拿出来吧!”
麦东明把车门锁好,他看见伍日堂站在门前按着墙上的门铃。
门开了,开门的竟是卡布特海关的关长华进思。这让站在车边的麦东明大吃一惊,他手里的两瓶贵州茅酒险些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华进思看见麦东明,说:“来!来!小麦,麦科长,进来,进家里。别在外面站着,这是我的家。”
麦东明一手提着鸭笼,一手提着两瓶酒,不由得抬起头朝楼顶上望了望。
这楼有四层高,外面看上去,与旁边的院式小楼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最显眼的是这楼房外墙颜色,土黄土黄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有点另类,从下面朝上看,最上面的应是个大露台,种了很多花草,几簇艳丽的三角梅红灿灿的,很好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提着桶,手里拎着淋花的喷壶在整理花草,或许是她看到楼下的汽车,双手扶在栅栏上,探出个头来朝下看了看,便放下手中的工具离开露台。
“伍主任,来我这里还买什么东西哟!”华进思把伍日堂和麦东明两人让进房里。
“华关,你太客气了。我们下午去市场,基本上快收场了,也没什么好买的,挑了两只鸭,过节嘛,大伙都乐一乐,喝上两杯小酒,庆祝节日嘛!”伍日堂笑着说。
“哎哟,伍主任,你看,你啊!你这是干啥?”华进思脸一沉,指了指麦东明手里的两瓶酒,“来我这做客,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自带酒水,怕我这没酒给你们喝?”
“哪里,哪里,今个儿,又是冬至,明日又双休日,正好我屋里剩下两瓶酒,这正好用上场了。要说这冬至啊,一年就一次。在卡布特,冬至可有大过年的说法。”伍日堂说着让麦东明先进到客厅里。他示意麦东明把酒放在客厅里的一张茶几上。然后又朝麦东明使了个眼色,麦东明明白伍日堂的意思,他径直地把提着鸭笼朝里面的厨房走去。
麦东明趁势仔细看了这楼房的结构,发现这楼房从外面看起来不宽敞,可是里面很长,从客厅到里面的厨房,约有十来米,中间是一个天井,应该是用来采光的。狭长的通道一直伸到后院,人在上到楼上,可以从后院的楼梯上去。
麦东明好奇地站在后院朝四下看了一下。
这时,楼顶上的那个妇人慢慢地从楼上下来,她看见站在后院里的麦东明,笑笑说:“来!来,到厅里坐坐,先喝杯茶吧。”
“好,好,阿姨在浇花啊?”
“在家里闲着,帮老华弄弄花草。”说完,这女人又独自一人走上楼去了。
伍日堂往自已的嘴里送了一口茶水,示意麦东明坐在自已的身边:“小麦,你是第一来华关这里吧?”
“嗯,第一次,华关家很气派,要是在郁江市里,有这么一座小洋楼,算得上豪宅了。”
“看看,又给我戴高帽了,我们这房算是普通的,这里原是县委干部集体买的地皮。当时,地价和材料都很便宜。我父母那时就借了钱买下来,慢慢建起来的。”华进思呵呵笑着说。
“噢!这里的一大片全是私人住宅楼,看不出啊,卡布特的当地人不穷啊?都说地方财政年年吃紧,可私人建宅是幢幢拔地而起,是地方穷,私人富。”麦东明有声有色地说起来,完全忘记自已置身在领导的家里。
伍日堂悄悄地伸出脚在麦东明的鞋邦上碰了一下,同时给麦东明使他个眼色,自已却起身朝挂在客厅墙上的一幅书画走去。
麦东明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自已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伍日堂怎么神情那么怪异?
“学无止境、高瞻远瞩。好字!小麦,你过看,这书法运笔有力,字字苍劲。华关,你的书法可是非同一般之人啊?”伍日堂端着茶杯边看边说。
华进思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单人沙发上,他把手里的烟灰弹了弹笑笑:“伍主任真会说好话,我那字画只能挂在家里自赏,让外人见了笑话了。”
“华关,想不到你老的书法有如此之高的造诣,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华关是多才多艺。难得今天有幸能在华关家里见到高人之作,学习了!”
“哎唷,伍主任,想不到你带的兵也跟着你油腔滑调了。”华进思起身拎着茶壶往伍日堂的杯里添加了一些茶水。
“我嘛,随手写的,与高人相差一大截呢。”华进思又往麦东明的茶杯里倒了茶水,“小麦,来我这里可不要客气哦。”
“华关,我是说真的,我很佩服华关。在卡布特关里,华关的字是最好的。”麦东明说。
华进思听了麦东明这么一说,脸上显得十分兴奋。他兴致勃勃地说:“我从小就跟着父亲练习写毛笔字,记得小时候,父亲在写字,我就在旁边磨墨,那个时候的墨汁,全是要自已动手磨的,不像现在有成瓶的墨汁买。不过,现在能写毛笔字的人不多了。再过几年,电脑慢慢普及了,恐怕连写字笔都不用了。”
麦东明也站起身来,他走到那幅字画下看了又看,嘴里说:“高人之作,果然与众不同,笔墨不多,却很见功底。嗯,以后,我也要练练毛笔字,毛笔字可是中国的古文化,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将来要是有幸能在华关的指导下,肯定能技高一人。”
“好啊,小麦啊!年轻人,要多学点东西。哎!我听说你老家是在北方?”华进思问。
“是啊,在山东。”
“山东?哦,山东是个好地方!我过去就是在山东读的大学。唉!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很想有机会能去山东的母校走一走?”
“是吗?华关是在山东读的大学?是哪一所大学啊?”麦东明顿时来了兴趣,他完全没有看到伍日堂在不断地朝他使眼色。
“我过去在山东的一所师范院校读的书。那时候,那个学校还只是称学院,现在可能改名了,我是学政治的。”华进思不咸不淡地说。
麦东明正要继续同华进思聊下去,伍日堂伸手碰了一下麦东明的胳膊,说:“小麦,你来帮我当下手,我杀鸭,你来拔毛,我手里一闲下来,这心里就闷得慌,总想找点事儿做做。”
“子强妈,干啥呢?家里来客人了。”华进思走到天井对着后院喊道。
“来了,我这就去烧水烫鸭,子强这孩子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后院里走出一个女人来。
麦东明一看,又是在楼顶上给花浇水的那个女人。不用问,这女人必定是华进思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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