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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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太阳火辣辣的。校园大门口儿乐声嘹亮,人声鼎沸。王东方不知什么事,便去观看。来到校门口儿,只见陈治中、乐月红等老师身着新装,喜气洋洋,站在大门中央;吴贵等高年级同学胸前佩戴大红花,排列在校门口儿两边。突然,鞭炮声响起,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小轿车来到学校门口儿停住,陈治中笑着跑过去开车门,从车里走下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个头不高,大背头,面皮黝黑。陈治中高声说:“这是我们新来的校长李花香,大家鼓掌欢迎!”同学们热烈鼓掌,李花香点点头,向校园内走去。王东方突然想起学生胸卡还未领,赶紧向报名处跑去。
上午十点,天气更热了。操场上人山人海,非常嘈杂。王东方挤进人海,汹涌澎湃的人浪把他推到报名处。报名处早已排出一条长龙,王东方拿着昨天报名时开的手续,站在龙尾,热得汗珠滚滚,焦急地等待着。一会儿,王东方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水气,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身粉红色衣服的女生站在自己的后面。那女生身材苗条,青春洋溢,浓眉大眼,鸭蛋脸,嘴角长着小酒窝。
“看什么看?臭流氓!”那女生一瞪眼说。
“对,对……对不起!”王东方羞得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耍流氓还害羞,真可笑!嘿——嘿。”
王东方没言语,只见有个黑脸男生和前面站队的人交涉,像要加队,可前面的人不同意。
“哎,你叫什么名字?”那女生又问王东方。
“王东方。”
“噢,王东方,我叫白玉纯。王东方,前面有个人想加队,你看见了没有?等会儿,你可不能让他加队。”
“嗯。”王东方点点头。
“哎,听到没有?大木头?”
“听到啦——”
“这么冲?吓了我一跳。”白玉纯拍拍胸口说。
这时,那个黑脸男生走到王东方面前。他中等个,长得很结实,理着平头,面皮黝黑,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狮子鼻子,方海口。他一拍王东方的肩头说:“兄弟,我叫何永恒。我有急事,请帮个忙!”
“不行,按秩序排队。”王东方严肃地说。
“兄弟,我一看就知你是好人。请发发慈悲。”
“这……”王东方犹豫了,看何永恒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何永恒嘿嘿地笑着站到王东方的前面。
“王东方!”白玉纯大怒,“你要做好人,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对不起,对不起!”王东方说。
“对不起,对不起顶什么用?不让他加队,把他赶走。”
“这,这……”
何永恒装着听不见,哼着歌。白玉纯看何永恒很得意,擦擦头上的汗,大声对王东方说:“你赶不赶他走?”
“白玉纯,你消消气,这点儿小事值得发那么大的脾气吗?”白玉纯后面一个男生说。王东方一看是展翅飞。
“你到底赶不赶?”白玉纯声音更大了。
“不赶!”王东方也火了。
“好……好……”那女生说着,冷不防对王东方脸就是一拳,正打在王东方的鼻子上。顿时,鼻子鲜血直流,王东方大怒,挥拳反击。哗——,操场上沸腾起来。展翅飞和何永恒赶紧去拦,可哪里拦得住。王东方一连打了好几拳都落空,更感到脸面无光,使出全身力气进攻。白玉纯原本感到自己出手太狠,左躲右闪,一拳不还;可是看王东方得理不饶人,又怒火中烧,挥拳相迎。正在这时,有人高喊:“陈治中来了!”白玉纯赶紧跳到一边跑了。王东方也立即住了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皮肤白皙,额头宽大,眉毛稀疏,薄唇血红。
“因什么事打架?”陈治中扶了一下近视镜说。
王东方捂着鼻子,没有说话。
“你听不见吗?”
“她先打我,我的鼻子都被她打流血了。”
“她先打你,你找老师,你就应该还手吗?赶快洗洗,然后到学生科去一趟!”
“嗯。”王东方点头,去洗脸了。
“还好意思说,一个男生连一个女生都打不过!看你们一个个,像没有看过打架似的,真无聊!”陈治中说着,大步走出人群,“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刚来学校就打架。”
王东方洗净了脸上的血,找了半天才在办公楼二楼找到学生科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陈治中敲着二郎腿,坐在大靠椅上,椅子前桌子上放着一台电扇,电扇呜呜地转着。陈治中一见王东方进来没敲门,一拍桌子说:“放肆!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啊!”王东方赶紧退了出去,敲了敲门。
“进来!”陈治中不耐烦地说,“真是白上学了,连这点礼貌都不懂。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东方把刚才的事说了。陈治中听罢,显出一脸什么都看透的样子,说:“大胆!我当五六年老师了,还从没听说有女生先打男生的。你老老实实招来!”
“真的,刚才我的鼻子流血了就可以证明。”
“哼!那只能证明你自己无能。”陈治中一撇嘴说。
“您不信,你可以去调查。”王东方气得流下了眼泪。
“你以为我天天闲着没事做啊?天天围着你们学生之间的事转,我还工不工作?好了,别女生一样哭哭啼啼的。回去写个检查。”陈治中背过脸去,一摆手,“哼!老师看见了还死不承认,料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老师,我不许你侮辱我的人格。”王东方刚想走,忙又站住了,义正词严地说。
“呵!没想到你还死要面子。”陈治中也气乐了,说,“好好,算老师错了。你赶快去食堂吃饭吧,不然,食堂可能就没饭了。”
“哼!”王东方转身出了学生科,砰的一声撞着一个人。王东方一看乐月红,忙说对不起,然后走了。
“这么莽撞!”乐月红扶正眼镜,上下打量一下王东方,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精神的小伙子居然做事这么莽撞。”
“你怎么还不走?”陈治中仍在看钟说。
“是我。你吃过饭了吗?”乐月红一笑说。
“啊,原来是你。”陈治中一听是乐月红,忙转过身来笑着说:“没有。刚才一个叫王东方的学生,简直是厕所里的砖,又臭又硬。咳,烦死了,我真懒得管学生之间的屁事儿,浪费时间,没好处。你吃过了?”
“没有,我就等你呢。那给他开除不就得了?”
“你糊涂啊?现在招一个学生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他又不是犯了大错。”
“说的也是。赶快去吃饭,饭马上就凉了。”
二人下了楼去吃饭了。
王东方紧皱眉头,来到操场,轰隆隆一声雷响。王东方抬头一看,乌云滚滚向自己头顶袭来。要下雨了,王东方赶紧向宿舍楼跑去,只见何永恒正拿着饭缸去食堂吃饭。何永恒见王东方笑着问:“兄弟,刚才的事多有对不住。以后,我请你客。哎,兄弟你刚才在学生科怎么样?”
“咳,别提了。那个什么主任是糊涂虫,给他什么也讲不明白。”王东方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何永恒听完,一拍王东方的肩膀说:“兄弟,这你还不明白,谁见了漂亮妞不心动?他看白玉纯长得漂亮,想在白玉纯的面前献殷勤。”
“不会吧?”
“开个玩笑。对了,你的学生证和饭卡我给你领了了。”何永恒说着,把学生证和饭卡给了王东方。这时,起了狂风,豆大雨点打了下来。何永恒忙拉着王东方去吃饭。王东方说没拿饭缸。何永恒说不拿也可以,食堂里有碗。
二人跑到食堂。食堂很大,像个大礼堂。地上铺着白色瓷砖,雪白的墙壁,屋顶吊着电棒和风扇。十二横排蓝色铁桌子整整齐齐地安放着,每张铁桌子四周放四把黄红色靠椅。餐厅北面是自来水池,西面是厨房,厨房有十二个打饭窗口。餐桌上杯盘狼藉,二人找了张较干净的桌子坐下。何永恒说今天王东方遭这么多麻烦,全是因他而起,他今天请客,他要了两个小炒和两盆米饭。
雨停了,何永恒吃过饭,看王东方还在吃,拔腿就走。厨房的师傅急忙大声吆喝还没付钱。何永恒故意装出忘了的样子去掏钱。可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何永恒笑着对王东方说:“你看我的记性!我忘了带钱了。”
“没关系,我有。”王东方说着,跑到厨房付了钱。
二人出了食堂,何永恒说有事要办,告别了王东方。王东方到厕所取出他母亲缝在他内裤里的一打钱,这是他一学期的生活费。他手插在口袋里紧攥着钱,出了学校,到外面找银行存钱。
王东方翻过幸福路,到了大山市体育中心。体育中心有个足球场,足球场外面是宽阔的水泥路,足球场东面和南面是住宅区,西面是商业店铺。王东方走在水泥路上,转了很久,才发现前面有家银行。王东方进了银行,看了墙上挂的存款流程说明,填了存款单,把钱和存款单递给银行里的女服务员。服务员热情地接过,问王东方是否要密码。王东方说要。
王东方输了密码,一会儿,服务员递出一本红色活期存折。王东方拿着存折,出了银行,向前走去。王东方走了好久,发现走的不是来时的路。王东方慌了,看看太阳,想了想,又调了方向走,可走了一段,发现还不对。
王东方来到一个像花园的地方,路中央有个花坛,花坛中有奥林匹克会徽雕塑,雕塑下面有块大红石,大红石上面写着“醉乡思”三个绿色大字。王东方焦急地沿着整齐的万年青夹道的鹅卵石小路向前走去。这时已是傍晚,天气凉爽,空气新鲜,微风习习,夕阳斜照。突然,王东方发现地上有个非常漂亮的新钱包,捡起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打一百元的钱。王东方心想:“谁的钱包弄丢了,我怎么找到这个人呢?”正在想着,只见一个相貌十分丑陋、衣着褴褛的女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哎哟!”那女孩一不小心绊倒在地。王东方急忙装起钱包跑过去把她掺起。那女孩激动地说:“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应该的。”王东方脸一红说。那女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衣兜,大哭起来说:“我的钱包丢了。”
“这……”王东方忽地想起自己捡的钱包,掏出钱包递给那女生,说:“我刚才捡了个钱包,不知是不是你的。”那女生接过,一看说是她的。王东方说:“既然是你的你就拿着。不要再哭了。大姑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那女孩点点头,装起钱包,转身走了。王东方又向前快步走去。
“请留步!”
王东方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个女生在后面喊,不解地问:“干什么?”
那女孩突然把头发一拽,去掉脏乱的头发,露出乌黑的秀发。王东方一看是白玉纯,咬着牙说:“你想干什么?”
“给你道歉呗!你还在生我的气呢?鸡肠鼠肚,真不像个男子汉。那好,你打我还上行了吧。”白玉纯说着,又去掉了面具,走到王东方的面前,闭上眼睛等王东方打。
“你——”王东方举起拳头,又不忍下手了,说,“哼,打你别脏了我的手!”
“你拾金不昧,乐于助人,又有男子汉的气魄!”白玉纯见他不打高兴地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你见得我愿与你交朋友吗?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王东方看白玉纯的举动像个小孩儿,一下气也没了,憋着笑说。
“王东方,只有我不愿跟别人交朋友,还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不愿跟我交朋友的。”
“好吧,我原谅你了。”
“王东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闲着没事儿,来溜达溜达。”
“你说谎。大男生说谎也不脸红。你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走,分明是迷路了。你竟然骗我,小心烂舌头。”
“对不起,说来惭愧,我确实是迷路了。哎,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体育中心假面具店里玩,看见你了。我想向你道歉,可我又突发奇想,于是就演了刚才那一幕。王东方,我看你身手不错,我不费一番功夫真对付不了了,在哪学的?”
“照你的口气,我的功夫还不如你,是不是?”
“那是自然。你不信?”
“不信。我在家练了十来年的武功,是家乡有名的武术青年。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王东方回想起说,“”
“好,既然你不信,我们就再比试一次。这样,我先让你三招再比。如果三招你打不住我,你就算输;如果三招打到我,我们再比。”
“好,看招!”王东方听了她的这几句,已臊得满脸通红,挥拳便打。白玉纯左躲右闪。王东方又一拳也没打着。王东方还要再打,白玉纯大叫道:“够了,够了……”
王东方气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顾进攻。白玉纯看王东方不住手,出手还击。白玉纯听王东方双拳呜呜带风,知道王东方力气比自己大,不敢以硬碰硬,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战术。白玉纯身体向左后转,一招“反手封喉”,锁住王东方的咽喉,说:“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就说话不算话。要杀要刮随你便。”
“无赖!”白玉纯放开王东方说。正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紧跟着一队人跑来。王东方定睛一看,是陈治中领着十几个戴红袖章的接待员。原来有人看见他们打架,报告给了陈治中。陈治中他们果然在打架,向接待员们使了个眼色,众接待员立刻将王东方围住。王东方吓了一跳。陈治中大喝:“王东方,你死不悔改!”
“哈哈,我们是在切磋武艺。你误会了。”白玉纯说。
“不是他胁迫你,你不敢说吧?”
“怎么会呢?”
“那就好!那就好!”陈治中又回过头,对王东方狠很瞪了一眼,领着接待员走了。
白玉纯见陈治中走了,对王东方一笑。王东方没搭理她,跟在陈治中等后面走了。白玉纯见王东方走远了,气得大叫:“王东方,你冷血!”
“玉纯,你说谁冷血呢?”一个个子较低,满脸雀斑的女生走过来说。
“马晓宇,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玩呗。哎,你刚才给谁说话?生那么大的气。”
“王东方……哎,我以后再给你说。走,我带你到那家面具店去,那儿很好玩。”白玉纯说着,捡起刚才的面具,拉着马晓宇向面具店走去。
面具店里人很多,马晓宇见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面具,一个瘦高挑、长头发、满脸黑痣的男子和一个矮胖矮胖的秃头男子正在买东西。他们都穿着西装革履,打着领带。
“晓宇,那两个人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东西。你小心点,放好钱包。”白玉纯指指长毛和秃头,对马晓宇小声说。马晓宇点点头。白玉纯装着挑面具,眼睛紧紧盯着长毛和秃头。
长毛拿起一个面具,对秃头说:“哎,看这个青面獠牙面具不错。”秃头点点头,对店里的老板娘说:“哎,这多少钱?”
“三十。”老板娘笑着走过来说。
“给。”长毛甩给老板娘一张一百元的。老板娘对着店外看看,又揉揉,放进口袋,要找钱。长毛一摸口袋,从口袋掏出一把零钱说:“哎,老板娘,我有零钱,那一百的还给我。”老板娘忙又掏出那张一百的给了长毛。长毛装进口袋,数数零钱说:“对不起,才二十一块。还是给你一百的,你找。”说着,给了老板娘一百的。老板娘接过钱放进口袋,找给长毛七十元。长毛接过钱,对秃头使个眼色,转身就走。
“慢!”白玉纯感到很可疑,拦住长毛和秃头,对老板娘说,“你看看他们刚才给你的钱。”
“小妞,你发春了!”秃头说着,一脚向白玉纯踢去。白玉纯侧身躲开,一拳向秃头面部打去。秃头一个躲闪不力,正打在眼睛上,起个乌疙瘩。白玉纯趁机关上门,长毛大声说:“快开门,不然我就让她没命!”白玉纯一看,长毛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马晓宇的脖子上。马晓宇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白玉纯不敢怠慢,赶紧去开门。
“姑娘别开门,他给我的钱是假的。”老板娘跑过来叫道。白玉纯哪管老板娘,开了门,放长毛和秃头出去。
长毛和秃头出了面具店,放了马晓宇,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跑了。老板娘想追,可哪里追得上。老板娘回来,看白玉纯和马晓宇要走,对白玉纯生气地说:“姑娘,你怎么放他们走了?”
“是你的钱要紧,还是我朋友的命要紧?早知你是这种人,我就不告诉你了。”白玉纯白了老板娘一眼,拉着马晓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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