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节 色胆包天恶狼施暴 命不该绝弱女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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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大棒槌说他家出大事了。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刚才狗剩子和小混子跑到工地来送信,说陆尚华上吊了。陆尚华为啥要上吊?这事还得接着大棒槌抢亲的话茬说。
大棒槌抢来陆尚华以后,秋收大会战就开始了。他是生产队的副队长,哪能整天守着老婆呐。要是不在家看着,又怕尚华跑掉。为了不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他求姑姑一枝花帮助看着陆尚华。他和一枝花两人分工明确,白天一枝花负责看守,夜晚由他负责看守,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失控。
尚华娘和惠民爹娘也时常到尚华这劝说尚华。
大棒槌家共有三间房子,东西两间住人,中间一间是过道和厨房。陆尚华住东屋,两个棒槌住西屋。大棒槌认真履行对李书记的承诺,始终没对尚华动手。尚华和大棒槌井水不犯河水,两人相安无事。
二棒槌见哥哥娶了媳妇不敢动手,还低三下四,捧碗来,递碗去的,看不惯,磨叽了好几回,“你真是个熊种,花了那么多钱,说了个媳妇,放在家里当画看啊!”
大棒槌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用实际行动感化尚华。自上次听了李书记敲山镇虎地说了那些话后,他确实按照自己说的话办,对尚华照顾得很周到。
惠民和李秉公凑了两千元钱,找大棒槌商量尚华退婚退钱的事情,大棒槌不吐口。他说,尚华也许还有回心转意的一线希望,求惠民再给他一些时间,继续感化尚华。
大会战开始后,大棒槌不得已上了大会战工地。人上了工地,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总是惦记着家里的尚华。临上工地前,他把看守尚华的事情托付给了一枝花和二棒槌。对一枝花,他一百个放心,他感到姑姑比他自己还上心。但是,他对二棒槌不放心,临行前,叮嘱了好几遍。
大会战工地上需要大量铁活。生产队长分配二棒槌留在家里打铁。打铁的大师傅叫万古传,二棒槌是二师傅。大师傅领做▲掌钳子,二师傅打下手,同时兼做冷活。还有两个小徒弟,这两个徒弟是亲兄弟,都是光棍汉子,哥哥叫大车子,弟弟叫小套子,负责拉风匣和打大锤。
铁匠炉就设在二棒槌家的院子里。铁活都是大会战前线急用的物件。
一枝花和二棒槌对监视陆尚华这件事情,也做了明确分工,白天一枝花负责,晚上二棒槌负责。一枝花就像个留门子狗似的,忠于职守,几乎天天白天在大棒槌家守着。每天向二棒槌交班时,她都嘱咐二棒槌:“你小子瞪大眼珠子,给我盯住了。要是让她跑了,我扒了你的皮。”
到了晚上,二棒槌和尚华两个都睡不着,各自躺在炕上烙饼。东屋的尚华睡不着,是想找机会逃跑。西屋里的二棒槌睡不着,是怕尚华跑掉。
二棒槌连夜无眠,白天打铁没精神,不停地打哈欠。这给万古传提供了哨他的理由,“二棒槌,昨夜没睡好吧?是不是让你的小嫂子把你给折腾的。我听说你那个小嫂子一开始是给你介绍的,是你发扬风格让给你哥了。”
“老姐夫,不瞒你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一开始,介绍人是说过,把陆尚华介绍给我。我姑姑说我哥岁数大,就和我商量,让我让给我哥。你说,我哥他生在头里,长在头里,搞对象比我还难,我就让了。”二棒槌说。
“你小子可真是个二蛋,这事哪能让呢?你那小嫂子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人见人爱,你小子亏大了。你可不能让你哥一个人吃独食啊,更不能让你的小嫂子一个人独守空房啊。你哥不在家,你可要关照好你的小嫂子啊。”万古传和二棒槌开玩笑说。
在村子里,瓜扯蔓,蔓扯瓜地论着,二棒槌管万古传叫姐夫,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经常哨着玩。
大车子和小套子也和二棒槌开玩笑。
这个说:“我看你嫂子和你倒是更般配呐。”
那个说:“你哥不在家,你要是照顾不好你的小嫂子,我可要帮忙了。”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顿山哨。
二棒槌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一阵又一阵热血沸腾,想入非非。
光棍的夜,最难熬。一到晚上,二棒槌就躺在西屋炕上胡思乱想,翻过来,调过去,咋也睡不着。他一会想到万古传和两个小铁匠白天说的那些话,一会儿想到东屋炕上躺着的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由得心跳加速,浑身发热。他恨大哥是个囊包熊种,媳妇过门后,低三下四,不敢动手,花了那么多钱,太冤了。他恨自己不该发扬风格,把一个那么好看的媳妇拱手让出去。他心里说,你陆尚华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多大能耐,别看我哥制不了你,就不信我也制服不了你。你陆尚华是我让出去的,要不然今天你就会乖乖地躺在我二棒槌的被窝里。娶你的钱大部分是我挣来的,我的钱不能白花,看我二棒槌咋收拾你。想到此,二棒槌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现在不正是我下手的天赐良机吗?此时不下家伙,更待何时?不如就在此时把这个小美人收拾了得了。二棒槌胆由心生,欲壮色胆。他一轱辘爬起来,下了炕,蹑手蹑脚地来到东屋门口,撩起门帘向炕上一瞧,一个熟睡的美人就在眼前。二棒槌从小到大,只是在梦里接近过女人,现实中连女人的寒毛也没碰过。他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啊。只见二棒槌两眼通红,热血沸腾,飘飘然,就像到了云里雾里一般。
大棒槌去大会战工地这几天,尚华一直躺在东屋炕上养鞭伤。虽然没伤筋动骨,但全身的皮和肉都伤得很重。她在没人的时候脱了衣服一看,前身后身上身下身全是铁青色。她看着全身一片片像黑锅铁一样的伤痕,泪流满面。
她知道自己这是掉进了火坑。这几天她伺机逃跑,没有机会。二棒槌和一枝花盯得很紧,不给她一点可乘之机,她不敢轻举妄动。
连续多日没睡好的尚华,躺在炕头上想自己的心事。唉,我的命运也忒不济了。爹死后,母女俩无依无靠。陋室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头风,偏偏在这个时候娘得了一场大病。为了给娘治病,只好把自己卖了。钱给娘买药吃了,驴也卖了,卖驴的钱也都买药吃了。唉,真是命运多舛啊。不,我这一辈子不能就这样交代了,我一定要从这个火坑里爬出去。我要找机会逃,戏里的白毛女不是逃了吗?只要能逃出去就有希望。
恍惚中,她听见院子里打铁的声音停下来啦。她下了炕,从门缝往院子里瞧,只见铁匠炉的火熄了,打铁的人不见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推开屋门走了出去,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溜出大门,一出门撒鸭子就跑。突然,一脚踏空,跌进一个深沟里。沟沿上滚下一块大石头,把自己挤在沟帮子上,怎么使劲也推不开这块石头,她急得大喊。
尚华从噩梦之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感到自己身上重重地压着一个人的身躯,一个男人的大脸紧贴着自己的小脸,浓辣的旱烟油子味呛得她要呕吐。一个男人的大嘴咬着她的薄唇,使她窒息。她弱小的身躯几乎被压扁了。她竭尽全力挣扎,衣服撕破了,裤带扯断了,头发拽掉了。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尚华终于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土炕中央。
一阵凄惨的叫声,刺破窗户纸,划破夜空,传得很远很远。
可怜的陆尚华,就像路边一棵不起眼的苦菜花,在不经意间被一只牲口蹄子碾得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二棒槌望着瘫在炕上的女人,犯了嘀咕。他有一种做错事后的自责,同时又隐约地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也不是无理。他认为,这个女人是我们哥俩挣的钱买来的,那么她也就有我的一份。况且,当时我发扬了风格。你老大有了媳妇,让我老二干熬,这不公平,我不干,这个女人你不能独享。想到这,二棒槌觉得有些心安理得了。
二棒槌强暴尚华后,恶狠狠地告诉她:“这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要是吐露半点风声,我就把你废了。你是我用驴换来的,你活着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你就是这样的命,你就认命吧。”
后半夜,二棒槌怕尚华逃跑,用一跟麻绳把尚华的双手捆紧,栓在自己的腰上以后才睡去。清晨,二棒槌把尚华捆牢后,仍旧打铁。和往日不同,他显得没精打采。万古传、大车子、小套子仍然和他开玩笑,他也不搭茬。
被捆住手脚的尚华,一直躺在炕上熬时间。白天听着院子里一阵快一阵慢打铁的锤声。夜里,听着二棒槌的鼾声,以泪洗面。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呐。二棒槌实在是太乏了,白天打铁,晚上和尚华折腾,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后半夜,尚华趁二棒槌酣睡之机,用牙齿扯开了捆手的麻绳,蹑手蹑脚下地,打开了屋门。
可是,二棒槌防范非常严密。令尚华没想到的是,他在屋门上挂了一个铃铛。尚华一开门,撞响了铃铛。
她又被抓回来了,这一次捆得更结实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绝境之中的尚华想到了死。
院子里又响起了打铁声,屋里的尚华从炕上滚到地下,又滚到放在地上的一个铁橱柜脚下,用尽力气在铁柜的棱角上磨捆手的麻绳。费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把麻绳磨断了。
尚华撕掉衬衣的小大襟,咬破自己的中指,给亦兵和娘各写了一封遗书,她在给亦兵的遗书里写道:“亦兵,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写完遗书后,尚华捡起麻绳,搬来一个板凳,站到板凳上,把绳子栓到房梁上,把头伸进绳扣里,双脚一蹬,板凳倒了。小尚华只觉得血往上涌,两眼发黑,飘飘然三魂出窍,香消玉陨。
恰巧这时万古传进屋找水喝,一眼看见尚华垂吊在房梁上。万古传破嗓子大喊,二棒槌、大车子、小套子听见喊叫声,都跑进屋,把尚华从房梁上卸下来,抬到炕上。尚华躺在炕上,脸无血色,嘴唇发青,脖颈发紫,就像一朵霜打过的花,蔫巴了。
二棒槌看见尚华断了气,吓得拿鸭子跑了。
尚华在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摸了一下阎王的鼻子又回来了。她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救我干嘛?让我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尚华。
听到尚华上吊的消息后,惠民立即找上李书记,和大棒槌一起匆匆回到头道沟。
他们来到大棒槌家的时候,屋里屋外集聚了一大群人。惠民的爹娘、一枝花、“七仙女她娘”等人围在尚华身边。赤脚医生已经给她扎上了输液瓶。
一枝花连忙给李书记他们介绍情况:“李书记啊,这都怨我一眼没罩到啊。但凡我像前几天似的,寸步不离,也不会出这种事啊。也怨我家那个长脖子鬼,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发烧四十度。我竟忙乎着给老王治病了,把这里的事情拉忽▲了。前几天,我看尚华情绪可好了,也吃也喝了,还下地做饭了,那成想她会想不开寻短见呢。不过还好,有惊无险,谢天谢地谢菩萨,也谢这几个铁匠了,要不是万古传发现得早,她的小命就没了。”
惠民等人没一个听一枝花白话的。惠民抚摩着尚华脖颈上的血印,关切地问:“尚华,感觉咋样?”
尚华听见表哥惠民的声音,睁开眼,看了看表哥,摇了摇头。大悲无泪,大痛无语。
看见尚华奄奄一息的样子,大棒槌急得满头大汗。是看见媳妇上吊疼的?还是怕人财两空?没人知道。他抱着尚华的头,反复追问尚华:“你为啥想不开,你为啥想不开啊。”
李书记瞪了大棒槌一眼,说道:“现在还不是问这事的时候。”李书记问守候在尚华身边的赤脚医生:“你看怎么样,有危险吗?”
赤脚医生回答:“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身体很弱。我刚给她量过血压,大压八十多,小压六十多,总是处于昏迷状态。现在她需要静养,同时需要喂一些流食。”
李书记说:“这么干巴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这样吧,金虎,你把她背起来。”又转过头对惠民爹娘说“把尚华安置到你们家吧,有您二位照顾着,方便些。”
按着李书记的吩咐,大棒槌把尚华背起来,送到了惠民家。
尚华坐在惠民家西屋炕头上,披头散发,目光呆滞,面无血色。
惠民娘熬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尚华。尚华喝了半碗小米稀粥,有了一些精神。大家一再追问她寻短见的原因,她哭诉了二棒槌施暴的经过。在场的人都被二棒槌的所作所为气得咬牙切齿。
惠民说:“二棒槌做的事,已经构成违法犯罪。请李书记给尚华主持公道。”
大棒槌气得直跺脚,说:“这个没有一点人味的牲口。李书记、惠民,你们帮我一把手,我把这个狼心狗肺的牲口逮住,把他劈喽。”
李书记说:“二棒槌已经触犯了法律。不过,大队没有抓人的权利。我看这样吧,我到大队去打电话报案。惠民和金虎再带上几个基干民兵,去搜寻二棒槌的下落。我估计,他不会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你们发现他的行踪后,马上向我报告。我告诉你们,二棒槌犯了王法,由政府追究,你们可没有对他采取措施的权利。尤其是大棒槌,你可不要犯浑。你把他打坏了,照样犯法。其他的人,照顾好尚华。”接着,李书记嘱咐尚华:“你还年轻,一朵花才开,以后的人生路很长,千万要想开点。要相信政府,一定会把罪犯绳之以法的。大家就分头行动吧。”
按着李书记的吩咐,惠民和大棒槌找了几个民兵,搜寻二棒槌。村里村外,凡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也没见到二棒槌的影。
李书记报案后不久,派出所的警车就进了村。办案的两个民警找当事人了解情况后,立即开始了对强奸犯罪嫌疑人二棒槌金豹的抓捕行动。
此时,二棒槌去哪了?
几个铁匠救尚华的时候,二棒槌跑上了后山,趴在大坝沿后面的树趟子里,望着他家的院子。他不知道尚华是死是活。他心里想,要是尚华一命呜呼了,他就大摇大摆地回家,反正自己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再就是尚华知道,死无对证。要是尚华还活着,尚华指定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可是,尚华是死是活,不知道啊。不行,必须把她是死是活的情况搞清楚再做打算。
傍黑天的时候,二棒槌悄悄地潜到了一枝花家。
这时,一枝花刚从大棒槌家回来。看见二棒槌进屋,一枝花急忙问他:“你小子去哪里躲心静去了。你姑父这两天有病,我没有时间盯着你嫂子,我一再嘱咐你盯着她,你却不当一回事,让她上了吊。你是屁股眼子大把心丢了吧。”
“姑,你先甭问我心丢没丢了。快告诉我,陆尚华到底是死是活吧?”
“活着,没死。你们家的那两个子瞎不了。要是陆尚华真死了,你们非得闹个人财两空不可。摊上你们这么两个窝囊废,操不完的心啊。我那死去的老哥哥老嫂子算是省心了,两条腿一蹬,啥也不管了。我真是愁啊,你们的日子可咋过啊。”说着说着,一枝花的眼圈发红了。她掏出手绢,擦了一把泪。
“还过啥啊!你以为陆尚华活着我的日子就好过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呐!”
“放屁,你这纯粹是狗戴嚼子,胡勒。她要是一命呜呼了,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你哭去吧!”
“这我也得哭啊。”
“咋了?”
“姑啊,我又给你老人家惹了大祸了。你快救救我吧!”二棒槌两腿一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中央,磕头如捣蒜。
“你又惹了啥祸了,快说!”一枝花问。
二棒槌吭哧憋肚地说:“我、我,一时糊涂,把陆尚华给、给睡了。”
听了二棒槌说的这句话,一枝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昏厥过去。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媳妇本是为老大娶,老二却占了老大的便宜,你说一枝花着急不着急?
更可叹,尚华命苦,如词所述:
哭哭泣泣,点点滴滴,淅淅汨汨沥沥。待放含苞时候,雪霜铺地。娇枝嫩叶幼蕾,怎敌他,大寒冬至。坏小子,举皮鞭,恰似恶狼相遇。后背鞭痕难愈,经不住,前胸创伤新起。我的娘啊,此世不能见你。黄泉路无大小,腿一蹬,小女去矣。哪料到,我也可回命起死。《声声慢•黄泉路》
要知二棒槌能否逃掉,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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