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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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母亲脸上露出的表情与往常截然不同,她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不时地念叨着时间过得太慢了。看过电影后,母亲又说天气太热,想去喝点儿什么。舜瑶只觉得今天的母亲很怪。不过,她又一想,母亲一天到晚为这个家操持,实在太辛苦了,偶尔出来散散心,吃点儿喝点儿什么,也是应该的。母亲也是女人嘛,为看电影而精心打扮一番,也不过分。母亲脸上放出的光彩,又让舜瑶开始怜悯起母亲来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已长大,母亲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了,只要母亲高兴,她想去哪里,自己就奉陪到底。舜瑶这样想着,便高兴地陪着母亲朝一家茶馆走去。
午后的阳光强烈地照射在这座海滨城市,从地面向上散发着热气,母亲大汗淋漓,她不时地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汗珠。舜瑶更是汗流浃背,她的旗袍被汗水打湿了,后悔真不该穿这件衣服出来。她劝母亲进茶馆避一避热,可母亲却一定要到一家饭店去。看着母亲吃力地走着,舜瑶唤来一辆人力车,让母亲坐上去,她跟在车子的旁边走。一会儿,她们来到东华旅社的门口。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饭店,占着好地段,来往客人多,生意兴旺。王老板跟父亲是至交,父亲有客人或是请客,一定会到这里来的。舜瑶对这里了解得不多,但她知道大哥常常来这里吃饭会朋友。她们进来后,舜瑶越发感到母亲所做的一切都很离谱。
母亲先进了卫生间,修整了一下妆容后,又微笑着对舜瑶说:“三丫头,你把汗擦一擦吧,看,头发有点儿乱,嘴唇上稍微涂点儿口红吧,人会显得更美。”说着,母亲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一只法国口红递给了舜瑶。
舜瑶接过口红,愣愣地注视着母亲,奇怪地问:“妈,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喝茶也用不着这种东西,再说,今天这么热,看过电影,叫辆车回家凉快多好。不先休息,偏要先上这里,妈,到底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母亲抬起头来,仍然笑着说:“傻丫头,叫你涂点儿口红,你就涂嘛,女孩子家的,打扮得漂亮一些有什么过错呢?看把你热的,快消消汗。”母亲又把丝巾递给舜瑶。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舜瑶看到自己的脸上正渗出大粒的汗珠,于是,她擦去汗珠,又在嘴唇上涂上淡淡的口红。
母亲站在一旁仰着头看着她,显然,母亲沉浸在一种满足之中。当一切都无可挑剔之后,母亲看了一下手表,轻声地对舜瑶说:“三丫头,我们出去吧。”
直到这个时候,舜瑶依然不知道母亲的意图,她真的感到奇怪,母亲竟然有法国化妆品。她问母亲:“妈,什么时候,您用上了化妆品?”
母亲有点羞涩地对她说:“三丫头,这是你大哥给我买的,我这个乡下老太太怎么能用它呢!不过,既然你大哥给我买了,我也用一次吧!”她们说着话一起来到了前厅。
王老板从远处小跑着迎上来,在母亲面前谦逊地鞠着躬,笑着说:“啊,霍太太,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母亲站起来,细声慢语地说:“老王啊,他们都到了吗?”王老板更加谦卑地回答说:“霍太太,他们在洪福厅里等候您的光临呢!”母亲笑着看了一眼王老板,说:“老王呐,这是我家三丫头。”王老板看着舜瑶,嘴里蹦出了一句恭维的话:“尊贵的三小姐,光临鄙舍,实在是福星高照。”舜瑶的脸上顿时就泛起了红晕,浑身不自在起来。
一阵寒暄以后,母亲拉了一下舜瑶的手,她们跟在王老板身后,来到洪福厅。
从门外可以听到里边的说话声。王老板推开门把母亲和舜瑶让了进去,舜瑶像傻子一样跟在母亲身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和母亲一走进去,就看见父亲也在里面坐着,他正和两个人聊天。一位与父亲年龄相仿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有一位年轻的少妇也坐在那里。
眼前的一切,把舜瑶带进了一个迷魂阵,这是怎么一回事?当那位年轻人的目光向她投来的一瞬间,舜瑶突然明白了一切。
母亲和她站在门口的那一刻,父亲起身迎上前来,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母亲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拉住女儿的手,这更让舜瑶在生人面前感到不自在起来。厅里的另外三个人,看见她们母女后,连忙从椅子里站起来,父亲带着妻子和女儿走到他们面前,对那位中年男人说:“四弟呀,四妹,这是我内人,这是我三女儿。”
那位被称为四弟的男人听罢,立即给母亲鞠了一个躬:“久闻大嫂贤惠治家的美名,小弟今天有幸拜见大嫂,实为荣幸。这位是我的内人,他是我的次子。”两位妇女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大家便坐了下来。
老油子总是会在人们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大家刚坐下,面对空荡荡的桌子显得尴尬的时候,他就带着茶官端来了点心和茶水。
舜瑶的表情冷漠中带着不满,父母的这种做法让她恼怒却又无奈。而那位年轻人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端着茶杯喝茶。茶杯里飘出的清香诱惑着舜瑶,干渴的喉咙让她也迫不及待地端起了茶杯。
王老板把舜瑶和那位年轻人正好安排在相对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当舜瑶放下杯子抬起头的时候,就正好碰到了从对面望过来的目光。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去躲避那直射自己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她就记住了那个年轻人的面孔。
那是一张清秀傲慢的脸,一双丹凤眼,透着机灵与智慧,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级水晶无框眼镜,薄薄的双唇,很有性格,浓黑茂密的头发,梳理得整齐光亮,在他的西装口袋上别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钢笔,很是显眼。在这一瞬间的对视中,舜瑶不得不承认那张脸是一张漂亮的公子哥的脸。他的神态及表情告诉舜瑶,他生长在一个极其优越的家庭里。
再看那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堂,浓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露出一股子刹威,并透出一种精明。薄嘴唇,黑脸膛,说起话来掷地有声,他穿一身深棕色长袍。坐在他身边的女子,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穿一身深紫色长上装,下穿一条黑色绸裤,脚上蹬了一双棕色缎鞋,手上套着耀眼的金手镯,嘴上涂得红红的,两道向上挑起的眉毛被画得细细长长的,两个腮上涂上了厚厚的粉红色胭脂。
而那位中年男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钟四爷。父亲与钟四爷似乎聊得很对脾气,一会儿,六个凉菜便端了上来。钟四爷的酒量显得很大,几杯喝下去,黑脸堂上没有染上一丝红色,他劝父亲也喝一点儿。父亲破例喝了一小杯,就是这一小杯酒,让父亲的脸烧成了充血的鸡冠子。
父亲和钟四爷边吃边聊,坐在他身旁的四奶奶,目中无人,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只顾拣着自己爱吃的往嘴里送。舜瑶注意到,四爷不时地用眼睛瞪着她。年轻人显得被冷落了,他很少动筷子,却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母亲从桌子对面望着他说:“孩子,多吃一些,这里做得很好,你在北平恐怕吃不到这么新鲜的鱼吧?”年轻人感激地点头,很有礼貌地将每一道菜夹到自己的盘子里。
这顿午餐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多钟才结束。两家老人都满意对方的孩子,他们希望尽早为年轻人定下婚事。
回到家里,母亲显得很是兴奋,竟然哼起了家乡小调来,舜瑶听母亲唱歌哼调子那可是平生第一次。再看母亲,她的一条胳膊勾在父亲的手臂里,那腰身随着小脚的走动一扭一扭的。
父亲的那张大脸被酒烧得通红,在孩子们面前,他们还是第一次那么亲热。随着母亲的小调,父亲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也插进了母亲的小调里,这可真是“夫唱妇随”了。听着父亲那走了调的嗓音,舜瑶感到挺可笑的。但是,她又感到奇怪,这顿饭以后,父亲的病似乎好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父母布的迷魂阵让她感到委屈。
祥涛听到了声音后,从店里跑过来,父亲和母亲也刚好回卧室去了。在客厅,他只看到了舜瑶,急忙走上去问:“唉,三妹,怎么样?还满意吧?这小伙子各方面都不错,先交往着,都在北平读书,是件好事嘛。”
舜瑶睁大了眼睛瞪了一眼大哥,没好气地说:“大哥,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我受了骗。母亲也是的,这以后我还怎么相信你们!”
祥涛第一次看到舜瑶发脾气,赶忙解释:“哎,,三妹,你怎么怪起我来了呢?这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其实,这件事情是父亲与老王吃饭时提起来的,这个人会来事,他说老钟家也有个儿子,不妨去提一提,父亲一听说是钟家,自知他家的门槛高,怕人家拒绝咱们。可老王热情,马上跟四爷提这门亲事,人家一听,马上就想见面。妈想着你放假回家可以见面,但你说要在学校复习功课,父亲已经答应人家了,这不,就拍了电报给你。其实,我们两家早就是朋友了,只不过碍于面子谁都不想先张这个口而已。老王也算是帮了双方一个大忙。你也只不过去见见面,男孩子嘛,还是多见几个好。”
舜瑶听大哥这么一说,真的火了起来。她带着哭腔冲着祥涛说:“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想出去念书,我应该有权力安排自己的生活!”
母亲与父亲是出于无奈,才去见钟家小伙子的。尤其是母亲更是怀着忐忑不安和不太情愿的心情去吃这顿饭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喜欢上那个小伙子了,先不说他家的条件,就他本人来讲,合母亲的意,他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这个小伙子,名为廷光,年龄比舜瑶小一岁,在北平的中国大学读商业管理,今年他上大学三年级。他有一个哥哥在日本东京大学念商业经济学,家中有一个上初中的妹妹和一个念小学的弟弟。
钟四爷在当地,名声震天,他不仅有令人刮目的房产和土地,还有让小城市民咂嘴的职位,那就是他在日本海军司令部里任大法官的司法翻译。虽说,他在日本人那里干事,但却不张狂,也绝不仗势欺人。相反,他处世谨小慎微,既不得罪日本人,也不阿谀奉承他们,他傲慢,但却不让日本人怀恨,日本军人对他很是毕恭毕敬。
钟四爷曾经在日本人第一次占领小城的1914年到1922年期间,当过宪兵队的巡捕长。那时,他才二十岁,便开始与日本人有了躲不了跑不掉的缘分。日本人之所以用他,就是因为他精明、语言犀利、办事能力过人以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更重要的是,他对于日本人的风俗习惯了如指掌。他为日本人干事,并不是为钱,更不是情愿所为。
母亲以前断断续续地听丈夫讲过钟家的一些情况。不过,她并没有看重钟家的权位与财产,而是她喜欢那个小伙子。现在,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这门亲事能够如愿。
父亲回到家后,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他没有想到,钟家的次子有如此的人品,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可是,一想到那个年轻的少妇,他的脸色又开始阴沉下来了。他对妻子说:“孩子妈,我很不放心,那个年轻的继母会让三丫头受苦的。唉!”
母亲换下那身装束,又穿上了在家的那身对襟衣服,她把首饰摘下来放进一个小布包,收进了抽屉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对丈夫说:“孩子爸,继母是年轻了一点,我们家的孩子是不会惹是生非的。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跟三丫头说这件事情吧。”
父亲的病明显地有了好转,但是,他的心情却很沉重,他的内心正在受到一种谴责,他感到对不起自己的三女儿。
而此时,舜瑶也正在为这门婚事而烦恼着。她苦闷、委屈,她抱怨父母如此不尊重自己。她想学二姐的做法,不去理会父母的主张。可是,她又想到了父母为自己所付出的辛苦,她不能这样无情,她徘徊在痛苦的人生抉择上。
她返回家的这两天,家里所发生的一切,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可怜天下父母心,照理说,舜瑶的婚事应该排到日程上来了。更何况,像她这样在大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父母当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而对于父母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她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情,但她也埋怨他们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而私下安排这次见面。舜瑶是一个遵父母之言,孝敬父母的孩子,她不愿意惹老人生气,也不愿意就这样让婚姻缠住自己。她痛苦地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办法拒绝此事。在苦思冥想中,她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她从梦中唤醒,她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四妹瑞雪来叫她下楼去吃饭。
这一天,饭桌上的气氛比较活跃,父亲的病似乎全好了,他的气色也比前两天好,他的话要比往常多一些,他还不断地劝大家多吃一些菜,看来父亲的心情不错,竟然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所有的孩子都感到惊讶不已。他对孩子们说:“等将来把生意安顿好了,我就和你们的母亲回到乡下去,重新过庄稼人的日子。”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家乡的怀念。他还说:“我们霍家将来的人口要超过百口,我们的买卖要像天鹰一样,展翅高飞呀!这可就要看你们的了,孩子们!”说完,他让祥涛给他斟上一大杯黄酒,然后,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舜瑶心里明白,父亲对今天的事情一定非常满意,不然,他是不会这么高兴的。
晚饭后,父母留下舜瑶。父亲发红的脸上挂着喜悦,慈爱地望着三女儿,他的大耳朵因高兴而充满了血色,随着说话声两只耳朵左右摇摆着。他手里拿着一杯飘着清香的茉莉花茶,慢慢地喝着。一会儿,他慢条斯理地对舜瑶说:“孩子,你看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一家人怎么样啊?还满意吧?你妈和我都喜欢那个孩子,他现在也在北平读书,人看上去老实,我看不像是那种花花公子。”
舜瑶并没有听进去,敷衍着说:“爸,我现在念书很忙,没有工夫想这些事,等我毕业以后再说可以吗?”她说完后,便紧紧地注视着父亲的脸,希望父亲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
父亲并不理会她的说法,仍然慈眉善目地看着她,按照他的理念说下去:“念书固然重要,但机会可只有一次,你父亲之所以生意兴旺不衰,就是抓住了每一个机会。谈朋友,也不妨碍你学习嘛,更何况,在北平有个人照应着,爸妈也就放心了。听老王说,有不少名流富豪人家都在向老钟家提亲呐,他只见了我们一家。再说,好小伙子哪等得了你毕了业,孩子呀,爸妈不会骗你的。”
舜瑶愁眉锁眼,小声地说:“要是这样,我就更不想跟这种人家的孩子交朋友了。再说,他的个子又不高,我看他像个公子哥。”
父亲听了后,有点儿不乐意了:“若他们瞧不起我们,你父亲也不会答应与他们见面的。你看,我们聊得多好,那钟四爷,他人品好、仗义,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你父亲不会看错人的,个子矮点儿又怎么样?你又不是跟个子结婚。”
坐在一边的母亲始终没有讲话,这个时候,她插了一句话:“孩子,你看他的眼睛,多善良啊!他说话很有礼貌,而且懂规矩,这么好的孩子,若人家看上了咱们,那可是我们家的福分呐!”
父亲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别看钟四爷在海司干事,他可不是那种霸道的人,孩子啊,做父母的,哪个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得更好呐,先交着,结婚的事等你毕了业后再说也不晚。”
母亲也说:“是啊,三丫头,你们先谈着,感情嘛,慢慢来,个子矮点儿,有什么关系?你也快二十一岁了,女儿家的,早点儿结婚好啊!你看,我和你爸,不也是老家做得主吗?你爸也嫌我个子矮,好了,三丫头,听妈的一句话,先应下人家,谈谈看。”
看到父亲和母亲期待和有点儿乞求的目光,舜瑶的心完全麻木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呢?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答应了父亲和母亲的主张。
舜瑶回到自己的房间,懒懒地倒在床上,从手包里拿出了那封从南方寄给自己的求爱信。萧廷对她的意思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还没由她细想,就回到了小城。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又都赶在了一起,让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去回答,父母就给自己定下了终身。她突然感到自己对萧廷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萧廷正直而又热情,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虽然不是那么帅气,但有学者的风度。在多次接触中,萧廷给舜瑶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她不能确定他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就现在来讲,她跟男孩子的交往只有季兰的弟弟。而父母的决定,打乱了她对未来的计划,她感到很烦躁。这封本该回答人家的信,却让父母给画上了句号。唉!一个星期之内,有两个人需要她做出回答,她痛苦地徘徊在这两个人之间。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父母,就不能再反悔,她只有把那种刚萌生的情愫埋在心里。此时,她的心里痛苦极了,她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听从父母对自己的安排,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眼泪,她不敢再多想下去了,她浑身颤抖着,拿出一把剪子,把那封带着痴情的从远方寄来的信一条一条地剪到了纸篓里。
父亲和母亲很高兴三女儿能理解他们的苦心。第二天,父亲即托老王,给钟家送话。同时,钟家也让老王带来了口信,希望选个吉日良辰在暑期定下亲事。
尽管舜瑶不满意,但这是家里的决定,她无力进行反抗,她让父亲再给她一点时间。可是,父亲和母亲却把这门婚事看成是女儿不可错过的最佳良缘。越快越早越好,他们怕夜长梦多。
父亲想,能与钟家结亲,也是一种缘分,只是他一想到三女儿的学业,就开始心痛起来。
祥涛看出三妹没有露出笑脸,第二天便约舜瑶出去。在一家咖啡厅,舜瑶敞开心扉谈了自己的烦恼与不安。
祥涛望着已经成熟起来的三妹,希望她能够珍惜这次机会。他对舜瑶说:“三妹呀,这门亲事是绝好的姻缘,女孩子的终身幸福,实际上就是嫁一个好丈夫。学习固然重要,但是,若错过了机会,那可是终身的遗憾呐!”
舜瑶真没有想到大哥会站在父亲一边,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自己注定是要结婚了。
1940年8月立秋的这一天,霍家和钟家为两家的孩子举办了隆重的订婚仪式。钟家送给霍家六匹丝绸作为订婚彩礼,从此,舜瑶便成为了霍家二少爷的未婚妻。
在余下来的假期里,钟家二少爷开始主动约见未婚妻。舜瑶则必须让自己静下心来去迎接一个突然而至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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