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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伐木咚咚

  田野又在夏日里唱起了歌
  
  割草的镰刀摇摆在竹编的草笼里
  
  牛儿尚未吆喝出村头
  
  穿红衣的小伙子拔着船采莲
  
  啊,鹭鸶
  
  你涉着那条浅浅的流水
  
  稻苗在风里吵吵闹闹如集市
  
  从巡田人手下溜走的稗子是街市上的劫贼
  
  蚂蝗和泥鳅在一个角落里解释着误会
  
  黄色的蚂蚁用白色的蒲公英给做跳伞的游戏
  
  一只落水的虫子呼喊蚱蜢拉他一把
  
  啊,鹭鸶
  
  你静静地伫立在流水的中央
  
  渔翁的浆声在如月的湖上敲出星样的水花
  
  用草帽盖住脸睡觉的小孩醒来忙着去找
  
  仍在坡上卧着反刍的水牛
  
  云雾因太阳公公善良的玩笑而涨红了脸
  
  村庄也静立着抽起了烟袋
  
  啊,鹭鸶
  
  你低低地从我头顶掠过
  
  ……
  
  我回忆那个如诗如画的早晨,后业写了一首叫《鹭鸶》的诗。不知道这叫不叫诗,但反正是写了。


  
  我们心中的田园风光,就应当是这样的。我们的整个审美观都深受田园的影响。说到源点,就是深受水田的影响。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理想境界中没有了田园,那么我们的想象怎么能继续下去呢?
  
  我们读过很多影响我们的古诗文,很大部分是田园风光的描绘,而且都是和平宁静的描绘。如果不是生存的压力,如果不是政治的破坏,那么我们以这种方式存在于地球上,应当是最诗意不过的了。而且,它会延长我们在地球上存在的时日,地球也不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了。
  
  田园的生态环境就是地球希望的生态环境,因为它根本不产生沙漠与荒芜。
  
  很可惜,破坏田园的因素太多了!
  
  按理说,赵明家的风景与我家的风景也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青山绿水,在青山绿水间有一个村庄,村庄是青瓦灰墙的,如果更仔细一点,就会注意到村庄和河水之间还有一片稻田,有些白色的鹭鸶从上面飞过……
  
  但也毕竟不同,也许是因为新鲜感。可见,新鲜感是我们活得有意义的力量泉源。
  
  这就对了。
  
  赵明家所在的村子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都算得上是诗意的,村子被长满树林的山峦包围着,一条叫清水河的小河依在村子前面,然后是青绿的稻田。
  
  在这个早晨,我是被对面山上那空空咚咚的伐木声叫醒的。起床之后,先披衣从咚咚作响的木板楼走下去,然后到村外去散步,在依恋着山村的河边听对面山上的伐木声:
  
  咚咚
  
  咚咚……
  
  咚咚……
  
  那声音重重叠叠,在清晨的群山中回荡,不绝于耳,缕缕余音就使静止不动的晨雾有了些微的震动,有了鼻息般的叹息,还有少女般的慵懒……是伐木声惊醒了沉睡的群山、我以及这个依坡静立的小山村。
  
  彼时太阳还没升起来。因为山高的原因,山里的太阳起的很迟。
  
  除了那伐木人,就算我起得早了,我要呼吸这甜润的空气。
  
  天色渐明了,有早起的村姑盈盈地从村前的稻田里自近而远地消失,或挑水或摘菜。随后就有了男人的咳嗽声、吆喝声和叫孩子起床的声音……。
  
  我不过是个过客,我享受着这里带给我的新鲜。
  
  对在这里生活了十六个春秋的赵明,是怎样的呢?
  
  上午,我们还是去挖树根。
  
  而赵明的父亲没在现场,我问赵明,赵明说打猎去了。

  
  因为这里是深山区,森林保持更好,也有更多的动物,比如麂子,这可是做干巴的好东西,也是人们向往的美食。比如野兔,这是随处可见的,我们在山上放牛的时候,它们经常得得地跑出来吓我们一跳。比如野鸡,这也是很好的美味……等等。
  
  实际上,我们的采集和狩猎的习俗还在保存着。为了保护森林和野生动物,这些活动也已经被禁止了,有时禁止的效果不明显,还有人在偷偷地打。我们的校长就会在周末时骑着他的破摩托车,背着两米多长的一支铜炮枪去打猎,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猎人,收获很小。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打到什么。如果他能打到猎物,在我们这个小学校里会传开的,他也会大张旗鼓地表现的,相信一定比他的学生考上高中更令他高兴。
  
  但赵明的父亲可不一样,我每次到他家,都有野猪或者野兔肉吃,而且还能看到打回的猎物。有时赵明也带着我,扛着一把长杆的火药枪到山林里转一转,打一只两只免子给生活增加些乐趣。我的枪法不准,总会让机灵的山兔从身边跑走,枪声响过,只能打到影子。
  
  但今天,他的父亲什么也没有打到。
  
  上午10点多,吃过早饭,我们又准备背着大米和土豆往学校赶,赵明的母亲还将我们昨天带回来的玻璃罐头瓶装满了,一瓶我们特别喜欢的血辣子,一瓶青菜酸菜;一瓶是赵明的,一瓶是我的。因为几个人要合在一起吃饭,每一个人要带一瓶,不然不好意思吃别人家的。
  
  当然,长时间不能回家的例外。因为夏天多雨,有时河水把一些人回家的路阻断了,走到半路又返回学校,只能靠同学的帮助渡过难关。
  
  临出门时,赵明的母亲说:“约上刘玉萍一起回学校吧,也有个伴。”
  
  我也正求之不得呢,说实话,我一夜没能睡好觉也与后悔有关。
  
  赵明答应着,就带我到水红衣服家去了。转过几条小巷,就到了一个敞着的院子里,一条正在睡觉的黄狗对着我们叫。
  
  赵明说:“阿黄,别叫!”它就不叫了。
  
  但是没有人出来,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在家,狗叫的时候人就出来迎接了。
  
  我们趋到门前,门虚掩着,我们在门口叫了几声:
  
  “刘玉萍!”
  
  “刘玉萍!”
  
  没有人答应,我们只好自己走了。
  
  我知道,赵明和水红衣服很少一起回家的,因为不在一个班,各自的时间可能不同,有时赵明还要去和刘娅见见面,有时却说不上什么原因。
  
  当然,据说他们村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在我们学校读书,只不过不是一个年级而已。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总希望那红色的身影再出现,可是一直没有。我心里有些茫茫然,连我最喜欢听的鸟鸣声都听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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