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姐洗脑般的一番说辞，就给我这样一种感觉，我仿佛在迷路时看到了路标，感觉光明的未来召唤我。人在面临生存困境时，还能保持多少理智？吴姐对我说：“小静，你的身体条件好，脸俊、胸挺、皮肤白、眼睛水灵，不当按摩女，真是埋没了。”吴姐的话，无形中增强了我的信心，使我产生一种幻觉：我生来就是做按摩女的料，倘若再犹豫，就是执迷不悟了！我当时是多么兴奋和感激！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醒悟，原来吴姐对我说的一切，实际上对我是一种误导，把我引入歧途！

　　我又去“海天堂桑拿城”上班了。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如果前面没有草，回头草也得吃，要不然，难道让我饿死街头？小琴和阿兰对我依然很客气，田经理警告我说：“你下次再擅自离开，罚款一万元！听明白了吗？”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说：“上次我有事，忘了请假了。”田经理说：“在这好好干，有你的好处！”我想，既然来这儿上班，我会好好干的，谁不想多挣点钱啊？

　　我跟着阿兰进了更衣室，她交给我一把钥匙，指着一个柜子说：“这个衣柜以后就归你用了。”我换了工作服后，阿兰笑着说：“今天你要正式上岗了，别紧张，要学会随机应变，客人需要什么服务，你尽量满足他们，千万别发生争执，你不懂和不会的可以向客人推荐别的服务项目，不要告诉他们说你不会，平时向姐妹们多学着点。还有，你那个文胸穿工作服时，尽量把它取下来，你不戴更性感。”我点点头，也没多想，既然来了，也不怕了。

　　阿兰给我介绍了二楼的人员情况，还有基本服务项目的简单技能。什么踩背、按摩、胸推等。阿兰说：“反正他们来玩的人，洗澡只是个借口，你只要想办法让他们高兴就行，别的不用多顾忌。如果他们要求特服，就是要和你做，如果你愿意，一定要用安全套！既避免得病，又能防止怀孕。”我记下了，有点脸热心跳。推油，要用手和男人亲密接触，还有胸推，要用胸部在男人身上磨蹭，不但累，而且有点下流。倒是踩背轻松一点，但收费便宜。听说有的服务员宁愿一步到位，直接和男人那个了，反倒省事，收费也高。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要安分守己，一步一步来。

　　二楼是男士洗桑拿的地方，负责接待的一律是小姐，这二楼的小姐，有20多位，看起来也有竞争。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来的客人不多，我有空和几位闲着的服务员聊天，认识了阿静、阿玉、阿梅、阿春等姐妹。她们来自不同的省份，四川、湖南和安徽居多，也有苏北来的，但没有一个是本地女孩。在找工作的十多天里，我对此地的娱乐行业有了初步的认识。这个位于苏浙交界处的小镇，娱乐业的兴旺发达，一点不比城市逊色。夜幕降临后，遍布大街小巷的洗头店、足浴房和娱乐城，灯光迷离，穿着暴露的小姐们那暧昧的神态，还有进进出出的男人们的诡秘行踪，使人不难想象，背后隐藏着多少丑陋？

　　可能是阿兰照顾我，过了一会儿，她来叫我，说有位客人需要踩背。我拿了号牌，进入了一间很宽敞的按摩房。房间里摆放着两排整齐的按摩床，上面有拉手的吊环，床上铺了雪白的床单，有几张床上躺着男客，几位姐妹正在做着踩背服务。阿兰告诉我，我的客人是12床上的那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过去时，她对我说：“好好干，放松点。”我点了点头，心想，我的按摩生涯，从此开始了，我一定会好好做，做出成绩来！

　　那男人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合扑在床上，我没有看清他的脸。我先用手，从他的脚部向上，经过大腿、腰部、后背、颈部，轻轻地按摩了一遍，说是按摩，其实我根本不懂手法和穴位，不过是用手在他的身上抚摸着。我没有摸过男人的身体，这个男子虽然人到中年，但皮肤很滑，身上的肉也很肥，可以想象，这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我的手在他身上滑动时，他一动不动，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他的皮肤还很温热，不过，我发现他怕痒，当我的手停在他腰部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肉似乎颤了一下。

　　预热一遍后，我脱下拖鞋，站在按摩床上。我双手拉住吊环，可我有点犯难，不知道我的第一脚，踩在他哪儿？他等了一会，见我没动静，回头看了我一下，他的目光是温和的，没有怪罪或是淫邪，这使我放下了心。我想，不管踩在哪儿，先踩上去再说。我先把一只脚，搁在他的屁股部位，渐渐加力踩实了，又把另一只脚，移到了另一边。我用脚趾，像手一样，在他的后背滑动，我身体的一半力，是我用手吊着的，另一半力，就踩实在他的背部。我学着旁边按摩床上姐妹的动作，就像跳芭蕾舞一样，用脚尖在他的后背上跳舞，从他的腿弯处，直到他的肩胛，来回踩了几次。我想，我这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不对，我不能把客人形容成老鼠，那是对客人的不尊重，但我确实第一次接触按摩，好比邓爷爷说的那样，是“摸着石头过河”。幸好，他没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他感觉如何？是难受还是舒服？

　　他是我进入按摩行业，服务的第一位客人，他是比较斯文的。我看到别的床上，有客人对按摩小姐动手动脚，还有个客人，居然把踩背小姐的短裙掀了起来。我隐约看到那位姐妹是真空的。不过，那位姐妹并没生气，她对客人说：“看什么看？出多少钱，办多少事，别在这里耍流氓！”那男的可能身上没带多少钱，乖乖地不敢多动了。我想，这就是吴姐所谓的“让看”吧？

　　过了20分钟左右，我感觉把他的皮肤都踩红了，自己也有点累了，我的额头沁出了细汗。我没觉得踩背是什么享受，男人接受这种服务，简直是花钱买罪受，叫人在身上踩来踏去，这也舒服？我从他的身上下来，到了床下，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一遍。他翻过身来的时候，我偷眼瞧见他腿间突得老高，我的脸红了。他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说：“你是新来的？”我不想说谎：“嗯，请您多关照！”男人友好地笑了笑，披上浴袍，走出了按摩房。

　　我出去洗手，阿兰笑眯眯地对我说：“阿静，你做得不错，恭喜你！”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什么都不会，他没说我吧？”阿兰笑道：“没有，他还多给了你100元小费呢！”啊？我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笨拙、丝毫不得要领的踩背，居然一下子得到这么好的奖赏，真是太意外了。我知道，给客人踩一次背，服务员可得到10元劳务费，如果有小费，服务员可以拿一半，还有20%是给领班的提成，还有30%店里收的。领班很重要，要是她不给服务员安排客户，服务员的收入就会很低。阿兰对姐妹们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她和大家相处得很好。我的第一次踩背服务，就获得60元钱，出乎我的预料。

　　阿兰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我刚接到里面的呼叫，有位客人需要推油服务，不知你敢不敢接？”我没有太多的顾虑，为了上班多挣点钱，我爽快地说：“好啊，我试试，反正我都要学做的。”阿兰附在我耳边，密授机宜：“你要想办法把他的弄出来，懂吗？”我点点头，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带上油膏和毛巾，来到了16号包厢。

　　这是一个小号包厢，七八平方米，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视柜，上面在放电视，下面的格子里放着整齐的毛巾被。一个30几岁的男人，穿着浴袍，靠在床上，正等着我为他服务。我关上门，掩饰着心虚，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对他说：“先生，请您躺下来好吗？”那男人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但听了我的话，有点愕然：“就这么让我躺下？”我心想，还要怎么躺？莫非他和我一样是门外汉？我心中窃喜，他如果也不懂什么，我就能蒙混过关了，可惜，我马上发现，我高兴得太早了。

　　男子没好气地说：“你不帮我脱衣服，怎么给我推油？”哎，他又不是小孩，自己不会脱？他张开双臂，我帮他脱下那件浴袍，此时，他身上只剩下那条红色裤衩了。我笑着说：“先生，现在可以躺下了吧？”他叹口气，嘟囔道：“怎么搞的，来了个新手，什么都不懂！小姐，要不是你长得靓，我早就要求换人了！”他从电视柜下拿出一条毛巾被，铺在了床上，然后他躺在了毛巾被上，叫道：“来，快点给我按摩吧！”

　　我镇定了一下，故作老练的样子，在他身上按摩起来。说是按摩，其实还是那样，用我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离和抚摸。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皮肤有点发热了，就在他的身上，涂上那种黑糊糊的药膏，用手掌把药膏匀开。当涂到他大腿部位时，我的心咚咚直跳。

　　几分钟后，我有点投入了，虽然不得方法，但我按得很认真。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居然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面对他的身体，我没有想入非非，有的只是尽忠职守。他说：“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你挺傻的，不过傻得与众不同，很可爱！”居然被客人说傻？我笑道：“我叫阿静，做得不好，请多包涵！”男子嘿嘿笑道：“你的按摩水平，真的不怎么样！你太拘束了，你不知道按摩应该大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