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恒这次的得分就像一个正式的开场,(6)班的队员进入了很好的状态。叶旭运起球来也自如了许多,许诺惊讶地发现叶旭的假动作完美极了,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陈森吃过几次亏以后,也还是分辨不出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这样,叶旭的每次传球都能顺利地被杜承恒或其他队员接到。
而杜承恒的投球又是极准的,命中率让人叹为观止。到后来,大家只要一看到他拿到球,就会屏住呼吸等着,而后发出响亮的欢呼声。但就算如此,陈森和陈挚两人也是不甘示弱的,两支队伍无论谁先进球,另一方总会很快追上,到下半场比赛进行了很久,比分也没有拉开差距。
许诺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激动得腿手都在发抖。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兴致却一直高昂。纪婉也是激动得捏紧了手,嘴唇咬得通红,眼神跟着杜承恒手中的篮球来回旋转,一看到杜承恒和叶旭配合成功,就激动地拉着许诺鼓掌。
杜承恒似乎也注意到她们的反应,进球以后都会回过头来看向她们的方向。许诺想自己此刻应该是满足的,不管他是不是把自己当作纪婉的附着品来对待,但能够得到他这样温柔的注视,她已经满足了。
卑微的,宛如飞蛾扑火般的仰望,也许明明知道结果是悲剧,却还是忍不住去靠近。
比赛还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球员们的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男生天性里的好强与想赢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地战胜了一切。等到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在场的女孩子大多都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她们流泪不仅仅是因为输赢,更多的是因为感动。这些丰姿俊秀的球员在赛场上挥汗如雨地奋斗,每一个人情不自禁地为这场球赛声嘶力竭地呐喊,不管是球员还是啦啦队,彼此之间团结的力量犹如一座山,坚不可摧。
这才是永不后悔的青春。
许诺看着比分牌上的分数,眼眶变得酸涩,(6)班只领先(7)班一分,她为自己来到(6)班,能在这样一个团结的班级里感到骄傲,为有着这样一群坚强的战友而骄傲。
“男人婆,水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许诺回过了神,她转过身,嘴角扬起灿烂无比的笑:“叶旭,你表现得真好。”
她手里的一瓶可乐也轻巧地扔了过去。
叶旭啪的一声接住,似乎对这样直接的赞扬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快地回应了一句:“幸亏是和杜承恒合作!”
这样的场合,从合作人口里听到对他的赞扬,许诺打从心底里高兴着。这大概就是杜承恒的魅力,他总是能在有他的场合里,让所有人对他臣服,心甘情愿地臣服。
心突然就失了节奏,视线也开始搜索杜承恒的身影。正巧一群人从左后方奔了过来,他们将叶旭团团围住,将他举起来,用力地抛向空中,叶旭明朗的笑声在空气中飘散。
许诺却失了神。杜承恒不见了,纪婉也不见了。
呵呵。
她苦笑了一下,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她的嘴角依旧灿烂,但眼神却不再明亮了。
也许,他并不在乎你的道贺啊!
许诺悄悄地自嘲了一句。
人心总是贪婪的,越喜欢,想看到的、想了解的也就越多,虽然有理智与道德不断压抑,但终究抵不过喜欢他的那颗心,那颗真诚的、饱含着无数期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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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在晚自习上课前终于见到了纪婉,那天晚上,许诺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种预感一直持续到第二节下课,纪婉传来了第一张字条。
“下午陈森居然哭了。”
看到字条时,许诺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她看见那个一向眼神坚定的女孩子第一次在感情上露出了不确定和茫然,许诺大惊,捏着钢笔用力地在纸上写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心疼了?”
字条很快传了回来,上面的字迹被涂掉了,下面写着:“大概是认识很多年了,他的脾气是比较火暴,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
被涂掉的部分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他哭,心里很不好受。诺诺,这难道就是心疼?
许诺看着被涂掉的部分,内心有些不适应,写字的力度也随即再度加大了:“婉婉,那是同情。你一直觉得陈森很坚强,结果今天看到他哭,所以觉得他输了比赛很可怜,对吧?”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想想要是我们班输了比赛,叶旭在你面前哭了,你也会觉得不好受,对吧?”
纪婉看着字条上的回复点了点头,又写了一句:“嗯,是我太情绪化了,其实我一直相信,有承恒在,他们就会输的。从小到大,不管是陈森还是陈挚,都没赢过他。诺,你知道吗,承恒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才,让我感觉好远好远。”
许诺看到这句话,内心突然有点难受。她的心疼是给杜承恒,或许杜承恒在纪婉面前太过于坚强,坚强到滴水不漏,才让纪婉觉得他一定会成功,什么事都胸有成竹,无论是学习、球赛,还是喜欢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因为这份坚强与自信,让纪婉忘记了杜承恒也是需要被鼓励和被安慰的。
许诺侧了侧头,看了一眼杜承恒的方向。少年一如既往保持着挺拔的坐姿,表情淡漠得近乎没有人气,一点也不像下午刚刚拼死拼活赢了比赛的人。
男生似乎感受到许诺的注视,一抬起头,面容便全部暴露在灯光之下。许诺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愣神与失落,心中恍然大悟。
“是否都旁观者清?”
许诺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纪婉自然是不解的,一个大大的问号递了过来。
手中的水笔在纸上点出了一个墨团,好半天,内心里的阴暗和友情一遍一遍地战斗,但最终她还是慢慢地写了出来:“杜承恒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你了,他会因为你高兴而高兴,因为你紧张而紧张,也因为你失落而失落。今天晚上你因为陈森而魂不守舍,他又写了几道题呢?我都看到他偷望你好几眼了!”
写完还刻意画了一朵花和一个爱心。
纪婉看了字条再回头,果然和杜承恒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腼腆地笑了一下。
杜承恒亦然,他面对纪婉一直是最温柔的表情。
许诺默默地叹了口气,想起陈森这个人,便在日记本上写了一句:能一直保持第二的成绩也是一种睿智啊!
位居第二位,会一直给第一位压力,让人无法忽视,又牢牢地压住第三,不会被超越。
更可怕的还是一直守着这个位置。
许诺突然有一种错觉,难道陈森正是这样睿智的人?
不过,想想那个人火暴的脾气,又觉得不可能,便默默地加了一句:常年都在第二的话,确实很不容易啊。
也终于压下了心中的不安,确实很不容易啊,万年第二?
怎么听起来像在骂人?
还有点像叶旭的口气,许诺摇了摇头,快速地合上日记本,在纪婉递过来的字条上回复:“是啊,很多人都有一层保护伞。”
对杜承恒而言,或许只有足够优秀,才能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事,也或许只有够优秀,才能保护纪婉吧!
许诺用余光瞟了一眼杜承恒的手指,他写字的动作又快了起来,应该没事了吧!
恋爱里的人都小气,当自己喜欢的人为别人难过,就算是杜承恒也淡定不了!偏偏他又是闷葫芦,什么也舍不得说。这就像博弈,猜测着对方,又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愿意被对方猜对,不断地掩饰着真正的想法,让别人跟不上,结果呢,自己也猜不到。
果然,都是傻子!
许诺笑了笑,还是认真看书吧,如果没有办法捕捉到他的目光,那怎么跟得上他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被他看见呢?
许诺终于沉下心开始做作业了,浮躁了一天的内心逐渐变得平缓、安宁。
相对而言,杜承恒就越发不自然了。不知为何,与许诺的对视中,他突然有一种沉淀不了的紧张感,这倒不是说他对许诺有什么想法,但对方那种明显的了然和通透眼神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其妙地,他心里越发不舒服。许诺真的了解自己吗?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就好像什么都看懂了一样!
明明,她什么都不懂的。
教室里都是潮湿的汗味,杜承恒突然坐不下去了,他快速地站了起来,朝着教室外走去。刚好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本来有些出格的行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理所应当。
本来快爆发出来的、不具名的情绪,再次沉淀了下去。
那个女生歪着脑袋思考题目的表情真的好笑,他刚一走过,就捕捉到对方来不及掩盖的错愕,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杜承恒回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注视着许诺,轻描淡写地开口:“许诺,你好像特别喜欢观察我?”
看着许诺像是被吓到一样,手忙脚乱地扔开了手中拿来涂卡的2B铅笔,杜承恒心理平衡了,只嘲讽地笑了笑,之后,在许诺的睖睁里慢慢地走了出去。
被杜承恒询问的事并没有被许诺放在心上,她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杜承恒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毕竟她又不知道这不由自主的、自以为秘密的观察已经引起了当事人的注意。
[四]
球赛的事就在许诺以为告一段落的时候,李霏却拉着自己的好友杨璐、郑可可将她堵在了厕所里面。
“你不要太嚣张了,大家都看着,你这样千方百计引起叶旭的注意算什么?”女生有些厌恶的语气夹杂在话里面,刺得人难受。
许诺并没有还击,其实被李霏堵在厕所里这么久,她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让人误会了,从内心里讲,她想引起注意的人明明是另一个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李霏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许诺已经忍让了太多,她自认为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对方无数次的找茬,已经磨光了她的耐性,许诺拉了拉门想走出去,却发现杨璐将门抵得十分严实。
她终于忍不住了。
李霏饱含讽刺的话语还在继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叶旭不理你,你就跟他吵架,天天放学跟踪他,篮球赛还故意在他进球的时候喊他的名字,又买他最喜欢的饮料,这不是千方百计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这真的冤枉啊,她一到这班上,好像都是叶旭主动上门找她的麻烦,难道她被欺负还不能还击?吵几句算什么,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她天天放学跟踪叶旭?
晕,难道李霏不知道他们住在一个院子吗?
球场上,不是球在谁手上,大家都会激动地喊谁的名字吗?
她突然想反问回去,难道你们没喊过他?
至于那什么饮料,这个就更冤枉了,明明是她自己想喝,叶旭过来要她才顺手扔给他的,怎么在别人眼里就变成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了?
许诺也懒得一一解释了,明哲保身地说了一句:“我和叶旭之间以前没什么,现在没什么,以后就更不可能了。至于你说的,我只能说我把他当成朋友,请你别多想。”
“我们多想?那你为什么要四处散播谣言说自己是叶旭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啊,真不要脸!”
要说李霏的话只是让许诺无奈和失去了好脾气,那杨璐这句话就是让许诺生气的关键。她被三个人围在这臭烘烘的厕所本来就不高兴了,解释了对方居然还咄咄逼人,乱七八糟地添油加醋,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许诺走上前一步,一手重重地敲在门上,对着杨璐吼道:“你给我闭嘴!”
杨璐也真的闭嘴了,不知是不是害怕许诺敲在门上的手招呼到自己身上,她看着前方比自己高上不少的许诺,眼神中全是嫉妒与讽刺。
许诺自然没有忽视这一点,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但说话已经变得急速起来:“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散播这种谣言了?谁想当他女朋友?你听见我说的?杨璐,要不我现在去把叶旭找来,让他知道他居然会有女粉丝?不过据我了解,叶旭应该会不屑一顾。还有,你说我们在这里打一架,老师会不会说是你们三个合伙欺负我一个呢?”
几个女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许诺也趁机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再跟你们说一次,我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叶旭的女朋友,以后也不可能是。我把他当朋友,希望你们不要误会!”
声调的突然提高让许诺的气势强了不少,究其根本,李霏和自己的朋友将她堵在厕所也只是想挫一挫许诺的锐气,都是女生,动手也不符合“淑女风格”。但她们没想到,许诺这个人天生逆反心理,她才不会乖乖被无关人士警告,不做出反抗又怎么可能?
杨璐被许诺的气势吓住了,紧贴着门的身体也渐渐让开。
许诺开了门迅速地走了出去,经过这一次的意外,她知道李霏她们几个是很难和自己做好朋友了。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成见太深,怎么也改变不了。
对朋友这个事情,许诺想得很开,很多事说到头,也只能随缘。她又不是RMB(人民币),怎么可能做到人见人爱?
过了几天,这样凝滞的氛围纪婉也注意到了,她认认真真地观察了几天后,想做和事佬的心态已经渐渐消失。在纪婉心里,看到许诺和其他女孩子不和,她居然十分窃喜。
勇敢又坚强的诺诺,只要和她一起就好了。
并没有溺水,但始终忍不住用像抓住救生圈一样的力气去抓住这个人,只因为她身上有的东西全是自己没有的。
那样朝气蓬勃的活力,坚定又纯粹的内心,还有独属于女生的细腻,都让她忍不住去靠近。
所以每每有人说她们是连体婴的时候,只有她才知道,这种关系在不知不觉间给了她多大的满足感。
她所“喜欢”的人,恰好也最“喜欢”她,她希望她们的友情不是接下来的高中两年,也不是三到五年,更不是十年。
是一辈子的。
一辈子只属于你的、我的,暖暖的好。
纪婉走上去,用力地捏住许诺的手。对方似有所觉,轻轻地回过了头,所有的动作缓慢得像电影慢镜头的回放,她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地开口:“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许诺先是有些不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仿似回应一般,许诺也握紧了纪婉的手,她笑,重重地点头:“嗯,一辈子的。”
就像夏天和秋天一样,她们之间紧密贴合着,性格中有互相弥补的特质。如夏去秋来,酷暑之后秋日的清风里也隐隐含着些许热,季节更替里相互应和的特征,从炎热到凉爽,各有特色,却又带着彼此的芬芳,在青春的印象中,留着属于它们的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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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得很快,空气里清冷的气息让许诺不由自主地伸手拢了拢自己的毛衣。再看看早就缩成一团的纪婉,许诺皱了皱眉,隔着手套拉起她的手,呼出的气体在空中虚化出白色的圆圈,很快又变成水蒸气消散在视线里。
她看了一眼满教室的人,不禁佩服起大家来,这么冷的天,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温书做题。许诺一低头,看着手上的化学卷子,心情郁闷。
天道酬勤这个道理,一定在实践的过程里发生了曲折。
是谁说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现在要是有人敢在许诺面前说这句话,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化学试卷扔到那个人脸上。
让他看清楚自己刚刚拿到的化学卷子,告诉他,这就是自己三个月努力的结果。
“许诺,周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
化学课代表的声音隔空传来。
许诺嘴角抽搐,想以头撞桌,真是不想见到那个化学老师一脸便秘的表情啊!
但化学课代表似乎怕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次。
许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临走前拿起自己的卷子深深地回望了一眼纪婉,那小眼神里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
纪婉挥了挥手中充当手绢的卫生纸,一脸惆怅地回望了许诺一眼。
许诺笑了,在走出去之前伸出手指像一个专门调戏女孩子的纨绔子弟一般,勾起纪婉的下巴:“爷会活着回来宠幸你的!”
纪婉哭笑不得,叶旭在下一秒就做出了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杜承恒瞥了她一眼后,迅速地埋下头做起了题目。
化学老师的话语还是千篇一律,许诺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又被教英语的班主任叫住了。其实她这段时间私下里做英语题,阅读已经提升了不少,但也不知为何,这次的考试还是一塌糊涂。
等到再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快晚自习了,许诺一想到食堂里已经卖完的茄饼和面条就忍不住愤懑地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
“烦死了!”她郁闷地干吼了一声,要是可以,真是再也不想跨进这道门了。
走到墙角的时候,有人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许诺还没抬头,就已经伸手抢过了对方手里的食品袋。
啊呜,我心爱的茄饼。
纪婉站在她对面笑得合不拢嘴,许诺看见她那笑眯眯的眼睛一顺手就搭了上去:“还是你心疼爷!”
“快吃吧你!”纪婉用手指推推她的额角。
茄饼的香气早就勾住了许诺的注意力,她拉起纪婉走到操场,一跳就坐在了一旁的单杠上,纪婉也撑手坐在了她旁边。
许诺抓了抓头发,一点也不客气地吃起手中的食物,真是饿坏她了。
“等久了吧?”
纪婉听到她的话也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久?”
许诺听到这话就有些郁闷,虽然化学老太太喜欢找她“谈心”,但每次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许诺每次进了办公室就眼观鼻鼻观心,老太太一个人说久了就觉得没意思,很快就放她出去,但今天可不一样,又碰上教英语的班主任,静止入定一点效果都没了。
“你不是要宠幸奴家吗,许公子?”
看出许诺的沮丧,纪婉故意抛着媚眼,以极其搞笑的动作逗她开心。
“矜持点,注意你的形象!”许诺看了看摸着自己的下巴的手,假装咳嗽地提醒了一句。
“公子,你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
纪婉抬起手侧着脸,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但眼睛却一直眨啊眨的,逗得许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公子开心了不?”
许诺听到纪婉模仿着深闺怨妇的声调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沮丧随即一扫而空。
“婉婉,谢谢你。”许诺其实很感动。说句实话,纪婉其实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她一直维持着自己白天鹅的形象,却屡屡为了许诺变身。
纪婉拉起许诺的手,温柔地笑着:“诺诺,其实你是最厉害的,我真喜欢你身上的拼劲儿。你看我,就是觉得学习累,才选择走艺体的。”
许诺听她说完,狠命地握紧了纪婉的手:“不许你这么说。婉婉,你难道不爱小提琴吗?我知道为了拉琴,你也很拼。”
“婉婉,将来你一定要站到最高的舞台上,然后送我门票,让我去听你的演奏会。”
纪婉像是作为回应一般握紧了许诺的手,她跳下单杠,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拉起校服的衣角,一边弯下腰。
此刻的她,就好像站在舞台上,穿着礼服,拉起裙角,弯着腰,对着数不清的观众一般。纪婉站在那里,慢慢抬起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许诺,语气极为笃定:“我将来就要这样在很多很多的观众面前拉你上舞台,然后为你拉一首曲子。”
那是纪婉对未来的向往,也是年轻的、美好的梦想,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缤纷,华丽得像是一场盛宴。
许诺看着这个美丽沉静的女孩子,像是被蛊惑一般点着头,以至于没有发现纪婉由于激动一脚踩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