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节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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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警车里的肖石灵,被这平地霹雳震碎了苦胆,吓走了魂灵:怎么,莫非花云霞那头出事了?想想也不会,要想抓她,证据全在白莲泾,我这边守口如瓶,她怎么会出事呢?他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肖石灵被带进公安局的审讯室后。便来了个“王八咬指头——死不松口”,谁知提审员见他不开口,平静地冷冷一笑,伸出手来按了一下旁边录音机的开关,只听见审讯室里响起了女人的哭叫声,那是肖石灵妻子金莲的声音:“你打,你打死我也没啥用!你一把火烧了会计室,这是报应,报应!”
肖石灵一听,整个身子霎时象触了电一样,直跳起来,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他象痴了、傻了一般,听着录音机里传出一句句震惊人心的对话:
“阿灵,别急坏了身子,那钱叫银行里人来看看,说不定会兑给我们。”
“兑个屁!这种钞票,还敲锣张榜地叫人来看?你活昏啦!”
“那么就算了,你也不要懊恼了。”
“算了,好轻巧,老子挖空心思,偷偷摸摸,象老鼠衔窝,一点一点搬回家,现在成了一堆灰,能不心疼吗?”“啪”,录音机关上了,肖石灵心里也明白了:邓宝!是邓宝这家伙害了
我!当时发现暗藏的款子被烧,狂怒之下竟忘记外屋还有一个邓宝坐着。可他明明要同我做粉刺霜的生意,呀,莫非他是公安局的?
肖石灵猜对了,那邓宝就是王剑尘。王剑尘原想“借”用粉刺霜投下诱饵,假冒采购员和肖石灵搭上关系,再逐步摸底。想不到肖家火烧巨款,夫妻争吵,使他听到了意外的秘密。王剑尘暗用微型录音机录下“罪证”,接着,他乘肖石灵出外借款,到了队办厂,找了个机会用暗语向公安局打了电话,于是局长就立即签发了拘留证.
肖石灵这时已乱了方寸,放火和贪污的事,录下来的话里全泄漏了,只有彻底交代,才能罪减一等,寻条活路。想到这里,肖石灵终于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勾结花云霞行贿受贿、贪污公款的真情。
一九七九年的秋天,“燎原”石化厂决定物色一家社队厂为协作厂。当时有好几个队办厂在竞争这个“肥缺”,为了郑重起见,石化厂决定分别到各厂考察生产能力后再作决定。肖石灵懂得“杀鸡要杀在喉头上,花钱要花在刀口上”,他从花云霞嘴里得知这一“情报”后,立即用公款买了—台四喇叭录音机,上门向花云霞求计。经花云霞—番指点,肖石灵就导演了一幕弄虚作假的丑剧:他让人清扫了两间仓库充作车间,又从附近几家社队企业借来几台机器装点门面;花云霞事先用了瞒天过海的手法,从石化厂搞出两卡车已经加工过的半成品,运到白莲泾作摆设。这一番精心准备,果然使前来观看的石化厂领导十分满意,于是白莲泾正式成为挂钩厂。事成后,肖石灵以“劳务费”的名义支给了花云霞一千五百元作为酬劳,而花云霞则又慷慨解囊,送给了肖石灵五百元。从此以后,类似这样的交易不断。花云霞经常以不同假名,领取各种非法酬劳,她的非法所得,大部份是由白莲泾通过银行用信汇的形式,汇在花云霞分散在各储蓄所的活期存折帐上。几年来,各种实物不算,单现金,花云霞就得到了五万五千余元。肖石灵自己大约贪污了一万四千余元。李阿根、鲁友明等也各有所得。
肖石灵交代完了,提审员接着又问:“单小英保管的工资款失窃,你有没有听花云霞说起什么?” “没有,从来没有。”
提审员听了。没有继续再问,他打了个手势,站在一旁的民警将肖石
灵带出了审讯室。审讯的情况,上官贞、王剑尘和褚伟阶在闭路电视中全看到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花云霞栽赃陷害单小英的证据,但花云霞受贿贪污的真相已全部暴露了。
王剑尘“喀嗒”一声,拔去了下巴上剩下的最后一根胡子,即刻着手整理送交检察院的批捕材料。黄昏时分,褚伟阶从公安局出来,搭上电车回家,刚走到1号楼,正巧在门口碰到花云霞下班回来。褚伟阶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噔噔噔”上了三楼,进了自家的门。
女儿褚一萍还没回来,褚伟阶一边掌勺炒菜,一边暗暗留神楼下花家的动静。
猛然间,楼下“砰”一声响,紧接着便响起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那声音是压低了喉咙发出来的,咕咕噜噜,瓮声瓮气,听不清在吵些什么。 ·
褚伟阶心里一动,沉思一会,便下楼踏进了201室。只见起坐间里,花云霞的男人靳今度独自坐着,满脸火气,在猛抽香烟。他卷着袖管,手臂上湿漉漉的,脚边放了一木盆衣服,看样子,靳今度正在做“模范丈夫”。
靳今度在无锡一所乡镇中学教书,这次回来,为的是联系调回汀山。好事—桩,按理说,应该是喜气洋洋,却不料此刻他那张面孔,正象是末班车乘勿着。
褚伟阶一问,知道花云霞刚才赌气出门了,虽然她明天就要成为阶下之囚,这—家难免要生出一番变故来,但褚伟阶还是不露声色地劝解着:“靳老师,你也是刚到家,肝火旺了伤身体,何必呢?”
靳今度低着头,粗声粗气地发出一声长叹:“唉——”他满腹心事,却又躲躲闪闪。遮遮盖盖,不肯说出到底为了啥事。
有道是:猎人进山只见禽兽,渔夫进江只看水流。褚伟阶是吃哪碗饭的?他—双眼睛东看西看,猛然,他意外地发观了一个重要线索。
半个钟斗后,褚伟阶赶到上官贞家里,急急地敲开了门,一见上官贞,开口便说:“真相大白了!”
上官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她招呼褚伟阶坐下,要他细细说来。诸伟阶诉说道:刚才无意中,他在花云霞家里发现了一件沾上一道天蓝色漆印的衣裳,那漆的颜色和宽度,和单小英尸体上的漆印一模一样。他说:黄姑江大桥栏杆重漆的当天日里,挂了“油漆未干”的牌子,是不会碰上的,花云霞衣裳上那重重的漆印,只有全身压在栏杆上才会有,事情不是
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吗? 上官贞听了褚伟阶这—意外发现,精神一振,脱口而出:“这么说,花云霞既栽赃陷害,又亲手谋杀了单小英!”
诸伟阶点了点头,说:“花云霞当年是演刀马旦的,凭她的功夫,要将瘦弱单薄的单小英推入江中,并不为难。我们可以这样推测:花云霞察觉到单小英暗中调查那笔临时工工资款,她担心如果顺藤摸瓜,就会查清地受贿贪污的全部真相,于是便用栽赃手段造成监守自盗假象,把谋杀搞成畏罪自杀。后来,在我们排除了单小英监守自盗的可能之后,花云霞又用一封匿名检举信,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姜太公身上。”
送走了褚伟阶,上官贞象喝了一杯浓茶,安不下心,定不了神:现在,诸伟阶说的虽只是推测,但入情人理,顺理成章,只要等到逮捕了花云霞,单小英那二千O二十元失窃款的幕后真相,就能明明白白了!
等一切批捕花云霞的手续办妥后,已是四月二十二日的凌晨五点。王剑尘和两个民警驾驶警车从市公安局出来,转入宽阔的人民路后,加快了速度,直向东风新村花家驶去。
警车开到1号楼的大门口停下,王剑尘和两个助手“霍、霍”跳下,撩开大步闯进楼内。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见楼上人声喧闹,紧接着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花家的几个邻居,正叫叫嚷嚷,背着昏迷不醒的—男一女奔下楼来。
王剑尘一看这番情景,热腾腾的心,霎时象掉进了万丈冰窟:不好,出事啦!
要知花家出了什么事,上官贞能不能从花云霞嘴里查清二千O二十元钱款栽赃案的幕后真相,请听下回《莫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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