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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做我的女朋友吧

  纪念捏着笔埋头绘图,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惊得她手一抖,直线画成了抛物线。
  
  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电话看了眼,是六哥的电话,怕打扰到一旁画图的同事,她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阳台上,这才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天已黑透,灯火阑珊。
  
  “念念,在干吗?你嫂子自从知道你跟她是校友后,嚷了好几回要拖你去J大吃夜宵,今晚我刚好有空,她让我叫上你,我们一起杀过去,怎么样?”磁性好听的声音传到耳中,语气轻快自然,好像前些天晚上的不悦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我还在加班。”纪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班要加,玩也要玩。”电话那端的人笑起来,“念念,你现在防六哥防得紧呀。”
  
  “哪有?”纪念辩驳,她只是不希望那晚的事情重来一次,弄得所有人都不好受,何不避开。
  
  “哪里没有,你嫂子进门来就没见过你。我说念念,你真的对你嫂子不好奇?看来你是一点也不心疼六哥了,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整个一白眼狼呀。”
  
  “六哥,我今晚真要加班,而且还约了别人。”谁说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标榜着就算结了婚也像单着身一样过日子的男人,死心塌地地收了心,心甘情愿地走进围城呢?


  
  好奇总归好奇,与好奇比起来,她倒是更不愿意难过。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执拗,认定的就很难改变。
  
  “那就明晚,明晚我们一起吃个便饭,我跟你嫂子去你公司接你,我们亲自去接,你不给六哥面子,也得给你嫂子面子,对吧。”像是怕她立马拒绝,莫怀远趁热打铁继续道,“念念,你别想太多,只有我跟你嫂子,没有别人。六哥,向你保证。”
  
  纪念捏着电话没有吱声,心里却天人交战,不愿意自己难过,也不愿意让家里人失望。
  
  “那就先这样定了,你平日里都几点下班?”
  
  “五点。”纪念顺口就说了出来,“不过,可能还是会加班。”最近公司效益不错,上头让部里新出一套设计,所有人都加班加点呢。
  
  “我跟你嫂子五点在远扬门口等你,那就这样定了,六哥还要挣钱养家糊口,先挂了呀。”说完便直接收了线。
  
  纪念捏着手机没有动,又愣了半晌,才挂了电话,重新走进办公室。
  
  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回来了,既然离得这么近了,有些饭总是要吃的,有些人总是要见的。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脚刚踩进办公室,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接起来便道:“六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麻烦您一次性说完。”
  
  “人家可不是你哥,人家是你的心肝儿。”
  
  “你不恶心人会死呀!”听清电话里的声音,纪念只觉得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疯了一样地往外冒,瞬间就密密麻麻起满了整条手臂。
  
  “宝贝儿,还没下班?再晚些来,酒吧都要打烊了。”杨岸沅在电话里怨念道,“快点来吧,人家还没找到心里想要的另一半呢,抑郁极了,快来安慰安慰我吧。”
  
  “就算没人安慰你,你也不会寻个短见什么的,那里太吵,我真不愿意去。”纪念拧眉,而且,还是上次那个暮色,她对那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好你个纪念,你是巴不得我死是吧,赶快给我死过来,找不到合适的模特,我的Show还开个毛呀。”杨岸沅终于不淡定了,冲着电话鬼吼起来。
  
  纪念忍不住将手机移得离耳朵远一些,也好保证耳膜不被震破。真是,不刺激一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终于正常了,可以好好沟通了。听电话那边安静下来,纪念这才悠悠开口:“同事都在加班呢,我一个人先走不太合适,再过会儿,等我画完手里的这张图,马上过来。”

  
  听圈里的熟人讲,这次明明是他太挑。之前一直合作的模特个个都是极品,以前能用,这次就偏不能用了,一会儿说人家五官跟衣服不搭,一会儿说人家气质跟衣服不搭,后来找不到借口,连体形、走台的姿势都用上去了。
  
  明明是自己爱泡在酒吧那种黑咕隆咚好做坏事的地方,偏打着猎奇猎艳找模特一切为了工作的借口,俗,俗不可耐。
  
  “你要是不来,我醉死了没人管,被人抬走了等你找回来的时候,我缺个肾少个什么的,你可是要负责的。”杨岸沅吓唬她。
  
  纪念翻了翻白眼,真发生他说的那种不幸,也是他活该,关她什么事,谁让他别的不学,偏学借酒浇愁。还有,她最讨厌别人恐吓了,想着便不耐烦地道:“你叽歪的时间越长,我来得越晚,你要不继续,我听着。”
  
  “行行行,宝贝儿快去忙,我等你呀,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纪念飞快地挂了电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不听都无所谓。搁下手机,看着一旁个个埋头苦干的同事,纪念重新坐回位置,拿起笔继续画画。
  
  季向东走进暮色,刚要穿过大厅,目光鬼使神差般不自觉朝吧台一掠,这一掠本没有什么想法,待目光转了一圈准备收回的时候,想法不仅有了,而且大大地有了。


  
  他将手里的车钥匙朝口袋里一塞,就大摇大摆地朝吧台的方向走去,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动静似的。
  
  杨岸沅的眼睛刚跟雷达一般,扫过全场无甚收获,泄气地用手支着下巴,边装忧郁边等人,哪想身旁人影一闪,紧接着旁边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上来。
  
  “你……你……”借着吧台还算明亮的灯光,杨岸沅看清来人的面孔,激动得语不成句,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就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认识我?”季向东挑挑眉,故意意外地问。
  
  “那个……那个……”杨岸沅真想自己掌嘴,这一激动就大舌头的毛病,怎么痴长了这么大岁数,还是没个长进呢?
  
  “那个谁?”季向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装出奇怪的样子。
  
  “纪……纪念!”杨岸沅伸出食指,抬在半空中颤抖了几下,终于把纪念的名字完整地喊了出来。
  
  “噢……想起来了!”季向东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用想吗?打从一开始,他就认出他是纪念的谁来了。


  
  “鄙人姓杨,杨岸沅,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呀?”读完初中就被带到国外,这些年,很多语法和生活习惯都被同化,杨岸沅将自己知道的敬语一股脑儿全用上了。
  
  “季,季向东。你是纪念的朋友?”季向东客气地伸出手去。
  
  “是呀是呀,很亲密的朋友。”杨岸沅得意地点点头,脸上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心想,你跟纪念关系好,我跟纪念关系也非常之好,那么,我们的关系也应该是很不错的,那么,我请你帮忙,你也应该会给面子的。
  
  季向东听到亲密两个字,眉角一扬,撇了撇嘴,这个词让他非常反感。
  
  “纪念呢,又在哪个包厢?”他记起上次,也是他一个人待在吧台,她却是单独待在包厢里的。
  
  “她还没来,不过,一会儿就过来。”杨岸沅赶忙解释道,“季先生,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好不容易逮到了他,而且纪念也不在,借着她的关系先把事儿办成了,等她来了就算恼火赔罪就是,结果已经不能改变,她也奈何不了他了。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某人心底越来越佩服起自己的聪明能干。
  
  “什么事?”季向东瞅了他一眼。还真是自来熟,挺不客气的。
  
  “我有个Show,想请季先生去捧捧场。”杨岸沅说得极婉转,生怕吓跑了眼前的人,“纪念也会去。”
  
  “什么时候?我平日里的行程都排得很满。”季向东问服务员要了杯冰柠檬茶,他总觉得,在酒吧,吧台这地方不是个喝酒的好位置。
  
  “就是这周六,今天周二。”杨岸沅见他没有马上拒绝,心想有戏,便想更进一步,“不过,你周四周五都要去我那边一趟。”
  
  “为什么?”季向东不明白,不就是去台下坐坐,为什么还要去几次?
  
  “因为你要先试衣服,然后,你不是专业Model出身,我还得找人带你去伸展台上走几圈,找找感觉什么的。”杨岸沅耐心无比地解释。
  
  “咳……咳……”季向东一口冰水刚到嘴里,不吞下去就得整口喷出来,没有办法,他只能生生地咽下去,结果一口气跟着上来,冰水直接呛到了气管里。
  
  “你没事吧?”见他咳得厉害,杨岸沅知道他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了,担忧地问。
  
  “杨岸沅是吗?”季向东好不容易换过气来,大力拍着他的肩问,“你厉害。”
  
  “没……没呢。”听他莫名其妙地夸奖自己,杨岸沅倒不好意思起来,忸怩地连连摇头。
  
  “纪念什么时候来?”怎么会遇上这么不靠谱的人,为了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表情和口水,季向东开口问道,顺带转移一下话题。
  
  “快了。”杨岸沅抬腕看了看时间,“都十点半了,应该就要来了。”
  
  “来几杯口感不错的酒。”季向东朝吧台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掏出钱包,抽出一沓粉红票子递了过去。
  
  吧台里的人会意,接过票子就卖力地工作起来。
  
  纪念慢悠悠地晃进酒吧,一眼就看到吧台前正碰着杯的两个男人,脚步一滞。
  
  这两人怎么撞到一起去了?看样子相处得还不错。杨岸沅这家伙,不会乱说些什么吧?
  
  心里隐隐担忧起来,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现在却一刻也不敢耽误,大步朝吧台走去。
  
  “杨岸沅!”她立在离两个男人还有一步的位置,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回了头。
  
  “宝贝儿,你总算来了。”杨岸沅欣喜地从凳子上下来接她,脚步有些歪歪斜斜,看来喝得不少了。
  
  纪念也没跟他客气,两步走过去,直接坐了他原先的位置。心想着,得把这两个男人分开才行。
  
  杨岸沅见状,识趣地坐到她一旁的位置上。
  
  季向东眯起狭长的凤眼打量来人,一条高腰百褶雪纺连衣裙,衬得身形纤长、气质妩媚,吧台顶上的灯光打下来,玉臂修长,肌肤白皙,似透明一般。这样的肌肤,抚在手下,会不会滑得跟丝绸一般?他没有多想,端起面前的酒杯就贴了上去。
  
  手臂上猛地一冰,惊得纪念条件反射地朝后缩。杨岸沅似察觉她要撞了过来,急急一把躲开。还好纪念反应快,撑着吧台稳住了身体重心,要不然,指不定得从椅子上直接摔下去。
  
  如果自己喜欢的女人投怀送抱,男人,一般会怎么办?
  
  季向东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心底有些东西似明了一般,好不痛快。
  
  纪念知道某人使坏,忍不住拿眼去瞪他。
  
  真是轻浮!她忍不住腹诽,收回目光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向东呀,我的Show你一定要来呀。”杨岸沅端着杯子晃了晃,提醒道,眼睛似睁不开,眯成一条缝。
  
  季向东不搭话,继续喝酒。
  
  “岸沅,我们回家吧,明天我还要上班呢。”纪念挽住杨岸沅的胳膊打起商量,不愿意跟讨厌的人待在一起。
  
  “回家呀,还要上班呀,成,我们回家。”杨岸沅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
  
  季向东接着又喝了一杯,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吧台里的服务员,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调酒了。
  
  纪念也不管他,继续看着杨岸沅道:“走吧,我们回家。”
  
  季向东撑着吧台自顾自地起身,好像一个没撑住,歪着身子就朝纪念倒了下来。
  
  他个子大,黑影斜下来的时候,吓纪念一跳,她想都没想,松开杨岸沅就去扶他。
  
  这一扶不要紧,他整个身子靠了下来,纪念只觉得他重,她两只手根本架不住,连忙喊杨岸沅帮忙:“你们到底喝了多少?快来帮忙呀。”
  
  杨岸沅闻言赶紧将人接了过来,架在自己肩上,晃了晃手指头:“不多,二十来杯,我这打小在洋酒里泡大的人,现在看你都有点重影了,他……嘻嘻,撑不住了。”

  
  “现在怎么办?”纪念头痛,没本事喝这么多干吗!
  
  “找找他的电话,翻最近的通话记录,让人来接下他。”杨岸沅提议。
  
  纪念想想可行,便伸手去掏他的口袋,钱包、车钥匙……单单没有手机,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的。
  
  她无语地看着杨岸沅摊摊手,表示没找到手机。杨岸沅一时也愣了,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人,突然就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纪念望着歪倒在沙发里大口喘气的杨岸沅,一阵无语。这家伙恁不厚道,在酒吧时居然打算将人扔给她,自己一走了之,好在被她及时发现,硬是用他要是有本事走,那就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两人的革命感情就此一刀两断,从此各走各路的话给吓住了。
  
  杨岸沅禁不住她凶悍认真的模样,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当苦力。话说这男人真够结实的,这一路压得他呼出去的气多,吸进来的气少,差点没被憋死。
  
  杨岸沅的酒量纪念是清楚的,酒缸里泡大的,二十多杯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了,他都撑不住,那……
  
  纪念想着便看向床上的人,人事不省的样子不像装的,若那会儿她不去扶他,他肯定会结结实实摔下去,酒吧里是大理石地板,任他铜皮铁骨,估计也会摔得够戗。


  
  记得那晚她喝高了,他没有弃她不顾,现在明明知道他醉了,却扔下他一走了之,管他是死是活,却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纠结了好久,纪念决定开个房,将他扔到床上,任他睡到天昏地暗,不仅人身安全有了保证,等他睡醒了酒也醒了,一举多得。
  
  “你别再瞪我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杨岸沅有气没力地摆摆手,示意她转移注意力,“这不是把人给你送过来了吗?苦大仇深地瞅着我,我欠你五百万了吗?”
  
  “杨岸沅,你就不能消停点,怎么净给人找事呢?”纪念恼火地拿脚踹他,“是你喝倒他的,你负责照顾他,我不管了。”想着这麻烦事,一阵头疼。
  
  “有什么好照顾的,睡一觉天亮了酒醒了,屁事都没了。”杨岸沅哪里会愿意,“再说了,任他皮相再好,当Model可以,床伴,死也不行,我又不喜欢跟男人睡。”
  
  “你……”纪念气得咬牙。果然,男人全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什么话题都有可能扯到生理需求这一块,“你不照顾,难道让我照顾?他现在人不清醒,要是半夜里迷糊起来,冲到浴室放水泡澡,淹死在浴缸里怎么办?”

  
  “哇,那真是太享受了,真要是能这样死,也算老天待他不薄了。”杨岸沅连连拍手,撑着沙发靠背起身,“我真得走了,还有别的场子,约好的不见不散呢。”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杨岸沅,你做得出?”纪念只觉得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这叫什么事儿,也太不负责了吧,她这是来负责给他收场的是吧?
  
  杨岸沅知道理了她,便是再难脱身。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让他窝在酒店房间里照顾一个醉鬼,那真是太败兴了,想着便连头也不回,几大步就跨到门口,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门啪的一声自动合上,纪念原来挺得笔直的背,听到关门的声响,瞬间泄气地垮了下来。
  
  无可奈何地又看了眼床上的人,估计完全醉死过去了,睡得很沉,呼吸匀称,还好不似她那天晚上,又是呕又是不舒服的。
  
  弯了弯嘴角,她挪了几步移到床边,离得近了,看得也更清了,几次见面,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居多,大多数冷着一张脸,装得酷酷的模样。床头灯暖黄的光芒洒下来,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居然将原本冷峻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纪念端详着眼前的脸,记忆深处,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可任凭怎么用力,居然都只是徒劳,她甩甩头,将不明不白的感觉赶走。

  
  床上的人似乎开始难受了,眉心突然拧成一团。纪念赶紧退后一步,想了想,转身便去倒水。
  
  待她回来,床上的人又没了动静,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一如之前般安静地沉睡着。
  
  纪念走到床头,弯腰将水放在床头柜上,还没来得及站直身,腕上猛地多出一道力,她刚要低头看,那力猛地加重,顺势一带,她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直直地朝床上扑了去。
  
  身下一软,她整个人压在了床上某人身上,这一压重量不轻,床上的人明显闷哼了一声。
  
  睖睁了片刻,反应过来,纪念慌忙挣扎着起身,哪想,身下的人,双臂一收,就将她固定得动弹不得,还没等她抗议,紧接着一个翻身,位置瞬间颠倒,她被季向东硬生生地压在了身下。
  
  “季向东!”纪念条件反射地去掀他,可力道明显不够,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纪念只觉得他呼出的气热热麻麻地喷在自己脸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儿:“季向东,你放开我!”她偏过头,不让他的气息再困扰自己,挣着身子厉声提醒。
  
  季向东一动不动地盯着身下的人,他们离得那般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她若是不偏开头,他们的鼻尖几乎就要触到一起了。
  
  “季向东,你听到了没?”挣了几下没能挣开,纪念又气又急,回过头板着脸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别认错人了!”
  
  她生怕他醉眼蒙眬,认人不清,将她当成他身边的花花草草,随着生理需要的驱使,那么,他肯定会对她……
  
  “我……知道你是谁。”季向东歪着头,似想了想,慢悠悠道。
  
  “我是谁?”被他困得太紧,纪念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
  
  “纪念。”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季向东确定道。
  
  他居然认得她,他好像极清醒,难道他根本就没有醉?纪念心头一惊,一抬头张嘴就咬上他右边的肩头。
  
  “嘶……”季向东痛得倒吸口气。
  
  纪念只觉得身上一轻,她拼尽全力就去推,果然身上的人一歪朝床上落去,她原本以为得逞,哪想那人似反应过来,侧着身子伸手一捞,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被他圈进了怀里。
  
  “纪念……”他低低地唤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看穿一般,“做我女朋友吧。”
  
  像是怕惊到她,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如一眼清泉,能缓缓注入人的心间。
  
  纪念以为听错了,惊得连挣扎都忘记了。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季向东轻轻吁了口气,似醉了又似没醉,又重复了一遍:“做我的女朋友吧。”他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般小心翼翼过,而某种希望得到肯定的期待也是从未有过的。
  
  “怎么可能?”纪念只觉得自己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真的没有听错,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怎么不可能?”季向东揽着她的头朝向自己的肩膀。
  
  “季向东,你……到底有没有喝醉?”他的思绪好像很清楚,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喝多的模样。
  
  “醉了,也醒着。”酒醉三分醒,怀里软玉温香,他是真的有些醉了,可又醒着,有些东西好像醉了才能看得更清,有些话,好像只有醉了才能开得了口。
  
  他喝得不算少,本来一开始打算放倒杨岸沅,然后她来了,看见杨岸沅醉得不省人事,肯定会请他帮忙的,那么,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同她相处,心里的疑问,便可以找机会试探一下。结果算盘打错了,那家伙太能喝,他估计他是喝不过了,只能改迂回策略。他庆幸出来前发脾气砸了手机,要不然,真让她找人接了他回去,那他不仅前功尽弃,还可怜了自己的胃。


  
  刚才她去倒水,他以为她是要走了,急得差点直接起身去拦她,好在沉住了气,她也不是要走,倒了水又折了回来,悬起的心才落了地,那一刻,他突然想抓紧时机,哪想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看来嘴更懂心,发号施令的脑子,太喜欢装模作样。
  
  “睡了会儿,我现在还算清醒。”怕她以为他是酒后失言,不能当真,他赶紧提醒。
  
  “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成吗?”纪念已经放弃挣扎,男人同女人就是有区别的,比如力气。说实话,他的话当真是吓到她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她有想法。今晚真的像是一场闹剧,惊也惊了,吓也吓了,情绪起起落落间,她居然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好。”季向东松开手臂。他本来就怕太唐突,让她心里有想法,于是便依了她,放开了手,自己撑着胳膊起身斜靠在床头。
  
  纪念喘了口大气,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纪念!”察觉到她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季向东想要阻止,哪想为时已晚,她已飞速地起身朝门口冲去。
  
  “你难道不考虑一下?”
  
  纪念见他没有追下来的打算,脚步顿了顿,心底百转千回。她走到沙发前,拿起包包,摇摇头:“没有可能的。”我没有可能答应你的,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这句。
  
  “为什么?”季向东心头一紧,手握成拳。
  
  “因为,这里早已经有个人住进去了。”纪念伸出食指在心脏的位置画了个圈。那个人,曾经对她说过,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她不曾对他许诺,却只是默默地把他放进了心里,她让他住了进去,就会让他在那里住一辈子。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她的拒绝再明显不过,希望,一切告一段落。她没有精力跟他纠缠,他放手自然是最好的,以后再见不过是路人,若他不甘心,她会选择彻底避开他。
  
  纪念将包包朝背后一甩,拉开房门,大步踏了出去。
  
  季向东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拒绝得那般干脆,走得那么决绝,居然连半点希望都没给他。一抹痛在心头蔓延开去,身体里似有什么被抽走了一般,他摊开手脚,呈大字形瘫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愣愣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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