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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二十八节

    秋风肃肃,进夜后更是携着冷峻的刺寒袭人。胤禩在山顶挺持地不肯下山,必要让这风,吹熄心里的悸动,惧怕那一丝的飘摇松了心房,日后烦扰。
    身后有声音轻响,回首看,是林文,缩头缩脑不敢上前请安。他挥了手,说:“行了,这会子又装胆小,什么破格的事没干过啊。有什么话说吧。”
    林文靠近些,说:“只是这入了秋,夜里风大,还想让主子爱惜自个儿,不要冷风里吹着,该找暖和的地方休息,才好啊。”
    胤禩一横眼问:“到底有没有正经事?”
    林文忙点头答:“爷吩咐查得事今儿有确切消息回来,所以奴才赶着过来禀报,担心爷记挂着。”看了看胤禩没有回应,紧跟着说:“安排的人观察了一个月,也与原来伺候秦姑娘的两个丫头走得近了,打探了不少消息。那位爷确对秦姑娘比别人不同,生活起居一概是主子的成色,独门独院,平日里也没有别人去,只那位爷和一个妾侍常去,妾侍唤佳盈。不过最后的日子里,连她也不去了,想来是不让人见了。身边的大丫头名叫樱紫,是咱府里撵出去的婆子白梅的妹妹,最是跟秦姑娘走得近,如今提起姑娘还是一径的惋惜,只说‘那样好的人偏生了一副倔心肠,凡事也想不开’。但到底为什么事想不开又说不清,只是觉得姑娘性格特异,从来不争什么,又好像不肯放弃什么,总像是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不得开解。最后投湖的时候,她在旁边亲眼看着被捞起来,当时就哭得撑不住。后来收敛下葬都一直跟着,人是假不了的。至于姑娘原来住得院子,现在封起来不让住了,这些日子屋里也都蒙了尘,显得破旧,偶尔还有人能听到哭声,怕是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了。”


    胤禩遥遥的看天际的小星,微弱地颤抖,不肯自灭,一片云过来遮了月光,无尽的宇宙剩下残亮,寂寥而心怅。
    他始终参不透凝枫进府的目的。安排了专人监视,她并不与什么人更亲近,只本本分分做事情,也没有互通过消息,的确不像老四放进来的一颗棋子。况且,老四也不会如此大意,扔来这样不会掩饰情绪的透明人。几经思量,或许并没有更复杂的原由,却仍然不得平复的疑豫。
    日月交替,叶落花残。立冬那天可巧下了小雪,凝枫正收拾屋子,忽听外面有人叫唤:“青儿,青儿。”
    她走到门口看是蓝屏,因负责书房的活计后,两人不在一屋就少了见面。这时见着都是一笑,蓝屏说:“前面在摆酒宴客,本来够人手,只一下雪,倒忙乱起来。这不,临时调人过去帮忙,管事的让我来叫了你赶紧过去。”
    凝枫没多想,相携着走了。
    宴客之地在“盛景园”,轻染了淡雪,有一抹倦然的凉愁。园内有一处名为“观云阁”,这间阁房,四周与普通房间并无二异,木质门窗,可遮挡外物,只是棚顶偏低,不是木梁横竖置放,而是一整块玻璃悬空,通透清明。此时正有雪花纷落,煞是美妙。


    胤禩与胤禛互坐方桌两边,沏得普洱茶,茶香郁室。胤禛酌一口茶,笑说:“八弟这儿都是好东西啊。茶自不必说,光是这抬头的景致已是别人不能羡慕了。”
    胤禩亦笑,浅淡地回:“四哥真是自谦,这些消遣之物,哪能跟四哥得的赏赐相提并论。四哥的名位加上皇阿玛钦赐的园子,哪一样不比这些个。”
    在一旁牛饮水似的十阿哥开腔说:“八哥也不必这样看低自己,皇阿玛还是记挂着,这西洋的玻璃只是宫里装饰,外人也不过给了一两户多年的老臣。咱们兄弟几个也就是八哥这儿,能瞧见这样的景儿了。”
    一时间其他兄弟也都谈笑奉承,场面热络地难辨情意真伪。
    蓝屏领着凝枫端了热水点心进来,在门口被人声鼎沸惊得一呆,也让屋里的人收了声息。蓝屏端盘往几位爷桌上放置,凝枫只得去了胤禩那桌。一边有人低声议论凝枫的面容。
    胤禩板了面孔,厉声说:“人都绝了吗?我这府里竟是没有可用之人了?”说时挥了手边的茶水,凝枫刚蓄满的烫水尽数洒在她的手上,顷刻烧红起来。
    胤禛目不斜视地端杯饮茶,茶水太溢,微溅出几滴,瞬间隐入肌肤,急速地痛像点刺了心尖,还没觉出疼已忘却了。
    林文赶着进屋,领着凝枫出去,换了人进来伺候。但他带着凝枫并没走远,在阁里能听清的地方训斥开来:“原以为你这丫头不是没脑子,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浑进浑出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粗手笨脚的误了大事,谁替你担着?没了命也不知道是怎么没得------”絮絮叨叨只是不肯停得数落,直到屋里八爷的声起:“你那是教训奴才呢?还是给我们添堵呢?你也忘了怎么办事了吗?”
    林文应诺着领了凝枫走开。他一肚子的不明白,八爷早前吩咐,等客人到齐后叫凝枫送茶点,然后看到八爷挥手打翻茶时,进来领人出去,不要走远,继续训斥,等着八爷出声再带走。摸不清主子这是唱得哪一处,自从那晚爷由山顶抱着青儿下山回书房,一夜未出。后来又调了她专属清理书房,以为爷终于对女人有了兴趣,只不过觉得爷的兴趣有些撼人,不喜美女倒对丑女情有独钟。可这才不到两月,就已是情意尽消了?
    凝枫回到离书房不远处自己的住所,默默敷了药。她并不恼,知道他终是不肯信她,找了机会试她,也试胤禛。可是,不信是没有办法医治的重症,是深深长进心里的利刺,搅烂了也生不出信任的种子。
    夜深,窗外无月。凝枫平躺在床上,静听万物的挣扎。有人极轻地敲门,她知是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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