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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十五节

    冬天的夜,月亮黯淡,隐约地透过窗纸门缝潜进屋,阴冷的光。
    凝枫辗转难眠,她想着自己断不会去九爷府里当差,就算九爷没有后来的下场,她也不愿意和凡事习惯了计算的人交际。可是八爷还是要想法子见到,总得要弄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穿越过来,或许能找到返回去的契机。
    一夜的思虑,天渐渐的露了白,先一直是灰灰的迷蒙,好一阵没有起色,正遗憾天气的阴郁时,猛然迸发出强炙的光亮,天醒了。
    两个孩子知道快过年了,兴奋地抑不住,硬拉着她要去置办年画窗花。青荷还要准备过年的吃食不能跟去,特嘱咐了桃子带好凝枫和木子,三人热闹的出门。
    凝枫被两个孩子牵着手走在街上,那时北京的街道没有如今多个车道的宽敞,街边满是一间一间的店铺,布料衣裳、各式器皿、中药补品、酱菜点心,还有地上摆摊、推车走巷的小贩点,熙攘非常。临近新年,每个人手里大件小件的年货,风风火火。
    凝枫总恍惚自己在看一出戏,这戏没有绚烂的场面,没有曲折的情节,只是生活的简单继续,看着看着她亦分不清是戏还是人生,心里的两个自己挤压地活着。


    街边有买耍货的摊点,木子拽了她过去看。有大风车、空竹、泥模、面具等,还有一些她也叫不上名的玩意儿。木子望着齐天大圣的泥模咬手指,她笑着买给他,另买了彩色风车给桃子。
    雪没有化净,地上湿哒也有结了冰的。三人闲慢的逛着,看着。在年画窗花摊点买了“春牛图”“平安富贵”“合家欢”几张画儿,也挑了窗花,剪得活灵活现、玲珑剔透,煞是好看。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留意传统文化,竟然体会出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美好、炽热的情感,几乎爱不释手。
    等凝枫注意到那辆车的时候,已经离木子很近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抱过木子往旁边躲闪,不料脚下一滑,踩着冰后跌向地。地上潮湿冰凉,可能摔到什么神经,她一时痛得皱起眉。木子在她身上没有受伤,看着她跌倒,眼睛迅速盈满了泪。她赶紧硬撑坐起来,安抚他。桃子想扶她,力气太小几次都没起来。而车稳稳地驶过去。
    胤禩的车跟在胤禟的车后面,他听到外面有噪声,车也停顿了一下,问跟车的林文:“什么事?”
    林文应答:“爷,没事,有个女人滑到了。”
    胤禩掀了帘往后看,她的裙子被水浸污,一个小男孩在她怀里哭,一个小女孩在旁边试图扶起她,旁边几个围观的男人不知如何帮手。
    胤禩叫林文停了车,下来走回去。林文也下车跟着过去,很不解爷今天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
    凝枫坚持地想让自己站起来,可后腰的部分刺骨的疼痛竟让她咬了唇。忽然她感觉身上一轻,木子被人抱走,她抬头刚看到他的样子,人已经被扶起搂进他的怀里。他身上仍是静静的香气,和煦的围绕过来。凝枫一刹那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情动,脸红心跳的燥热起来。
    他柔声问:“能走吗?”她点头示意可以走。
    胤禩搀着她,让林文领着孩子们往车走去。车上,胤禩没有开口说话,凝枫把木子搂在怀里,抚摸他让他安静。
    到了青荷家门口,林文接了两个孩子下车,桃子冲进屋叫母亲。
    胤禩先扶她坐到车边,然后在车下伸手接她。他的手温暖安稳,她的手本是冷的,触到他的手掌仿佛一根针飞快地刺了她的心,一点秘密的颤栗。脚一软整个人偎进他怀里,他着慌她摔倒,紧忙地将她抱实,唇落在她的额上,凝脂滑腻,发香迷离。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失了神。可此时,他的身体他的手脚他的思绪,他的心都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的存在。
    她的肌肤感受到他嘴唇的温度,心里百花盛放的激烈。她奇异自己突如其来的绽放,第一次产生了对这个男人最实在亦最澎湃的渴望。
    皇家的男子对情感的掌控权惊人的强大。在林文看来这个女人没站稳跌进八爷怀里,八爷很快扶稳她进了院子。
    请了大夫看过,说没有大碍,休息两天自然就恢复了。青荷做梦也没有想过皇子会到家里,震惊地有些手足无措,林文领了她出去。
    凝枫躺在床上,胤禩坐在一边环顾四周。这样简陋寒酸的屋子是他没有见过的,她竟然宁愿生活在如此环境,也不愿回去四哥府,他疑惑她的取舍究竟是为了什么,想不透。
    她看着他,只是随意坐着,一身月白袍衫,隐约含了笑的神情,散发清雅素净的画意。她想再抱他一次,确证自己是感情冲动还是心之所属。她撑着坐起来,他过来扶她,她一拽让他坐在床边。他安静的看她,发现她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沉稳了许多,而眼神依旧清澈。
    她情惑于他目光里虚幻的温柔,用双臂搂住他的脖颈,顺势靠近他怀中。他的身体突然被轻软紧密的拥住,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极轻微她亦感觉到。
    与心仪的人相拥是令人喜悦舒适的情景,凝枫享受着他的怀抱带来的美好体验。“就这样甜蜜的发展下去吧!”凝枫在心底快乐的叫喊。
    胤禩被怀中的身体震慑住,他感受到她的欢喜,而他也因这个女人,不,是这个身体牵动着情绪。他吻了她,由记忆深处勾勒出曾经的温软。唇舌相融,不依不舍的纠缠,诱人意乱情迷。
    然而,最终理智回归。
    他极快的调整自己的气息,却看她面颊绯红,轻颤微喘,一时差点拿捏不稳。他浅叹一声,说:“你身子不适,早点休息。”起身欲走。
    她握了他的手,眼汪汪含着清丽的委屈,他的心被人恨掐了一尖,只得坐回去又搂入怀中,哄她说:“你好生将养着,我找了时间就来瞧你。”
    她信了他的话,松开手。他扶她躺下,陪着她睡熟,起身离开。出门前回首,阳光稀松的散开,朦胧的剥离。恍惚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被亲额娘接到身边,额娘哀伤地搂着他哭,眼泪滴湿脖颈,凉嗖嗖的麻,他用小手给额娘擦泪,一直擦不尽。后来皇阿玛来了,将他从额娘手里夺开,皇阿玛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红丝,可怕之极。太监抱着他出门的时候,听到皇阿玛凄厉地说:“你不要拿着朕的疼惜来逼朕,朕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皇阿玛和额娘在一起,也是那一次让他记住了,女人不能怜爱,她们会利用男人给与的情意来伤害。他不会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他要成为一个比皇阿玛还要强大的男人,只有更强大才能使母亲脸上的泪水转变成欢笑。
    他踏出门,将前一刻悸动的情愫抛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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