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节 祖逖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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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渊与刘隗此行,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相反却让一个人忧愤而死。而这个人的去世,也使得王敦再无顾忌,加速了反叛的步伐。这个人就是大英雄祖逖。
祖逖统军,不仅善于团结内部,而且还善于分化瓦解敌人。他将石勒势力逼出浚仪以后,黄河沿岸还有一些小的坞主迫于石勒的威胁,不得不送其子弟到襄国为人质,祖逖十分理解他们的处境。有时,他派出小股部队,假装抄略这些坞堡,听任小坞主既服从石勒,又服从自己。这些坞主对祖逖十分感激,石勒军有什么军事行动,都提前告知祖逖,因此祖逖的部队经常打胜仗。
祖逖还非常善于带兵,将士“其有微功,赏不逾日”,他的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他一面强化军事训练,一面鼓励进行农业生产,屯聚粮草,时刻准备“推锋越河,扫清冀、朔”。祖逖本人十分平易近人,对待新归附的部众,不论贵贱,都一视同仁。他严于律己,不畜私产,自己的子弟和战士一样参加农业生产,砍柴负薪。有一次,祖逖摆下酒宴,请老百姓做客,一些老人热泪纵横,将祖逖比作再生父母,在座上歌曰:“幸哉遗黎免俘虏,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劳甘瓠脯,何以咏恩歌且舞。”
面对英勇的祖逖部队,石勒感到十分忧虑。他为了结好祖逖,命令幽州政府重新整修祖逖祖坟,并派了两家人专门守护祖逖家的墓园,这两家人不再向政府交税,以赋税作为祭祀和护墓的费用。石勒还写信给祖逖,请求允许相互派遣使节,两地进行通商贸易。
祖逖当然知道与敌人通信意味着什么,他不写回信,但却派了参军王愉与之谈判,对双方通商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举措,使豫州的税收都达到了田赋的十倍。史称,“听互市,收利十倍,于是公私丰赡,士马日滋”。祖逖的牙门将童建杀了新蔡太守周密,投降了石赵帝国。石勒为了讨好祖逖,将童建斩首,把人头送给祖逖,说:“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叛官和逃将,将军痛恨的就是我所痛恨的。”对此,祖逖也十分感动。从此,对于石赵叛逃的人,祖逖也不再收容,并下令边境的将领不可随意进攻、掳掠石赵境内的居民。因此,边境一带的居民得到了暂时的休息。由于祖逖的功绩,在大兴三年(公元320年)七月,司马睿加封祖逖为镇西将军。
不过,到了公元321年,也就是大兴四年的七月,戴渊与刘隗一起北出,戴渊就做了祖逖的顶头上司。在司马睿看来,祖逖一直与自己的思路不合拍,司马睿真正关心的是如何摆平王氏掌握实权,而祖逖关心的是收复旧京、扫清夷狄。司马睿一直对祖逖的北伐行动不甚热心,而在祖逖看来,如今中原形势渐好,这都是自己披荆斩棘的结果,司马睿却派来了江南名士戴渊坐享其成,这让他十分郁闷。同时,他也耳闻司马睿与王敦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国家不仅没有收复失地的可能,甚至有马上面临内乱的危险,愤懑不已的祖逖因之一病不起。
术士戴洋预测:“今年九月,祖豫州当死。”大兴四年初,有妖星见于豫州之分。祖逖也看到了那颗妖星,说:“这是为了我而出现的啊!将要平定河北,而上天却要杀我,这也是不再保佑我国的征兆啊!”病中的祖逖对后事做了妥善的安排,他将自己的家眷安置在汝州大木山下的坞堡里,又组织人力营筑虎牢关,使得城池北临黄河,南接成皋。在加强前线防御力量的同时,他又担心豫州南部没有险阻,就派自己的侄子汝南太守祖济率领汝阳太守张敞、新蔡内史周闳在豫州腹地构筑堡垒。
堡垒还没有筑成,祖逖的病情就转重了。大兴四年九月,壮志未酬的祖逖病死在他驻守的雍丘(河南省开封市杞县),终年56岁。豫州的老百姓闻听祖豫州逝世的消息,无不如丧考妣,痛哭失声,谯郡(安徽省亳州市)、梁国(河南省商丘市)的百姓纷纷自发为祖逖建立祠堂祭祀。司马睿追赠祖逖为车骑将军,并以祖逖的同母弟弟祖约为平西将军、豫州刺史,代领祖逖之众。
祖约,字士少,与祖逖十分友爱,在建康为司马睿的从事中郎,负责选举工作。由于祖逖的功绩,祖约也渐渐受到了司马睿的重用,被升为侍中。同父异母哥哥祖纳与祖约关系不好,在听说司马睿任命祖约为将以后,秘密上书司马睿,称祖约“怀有陵上之心,压抑着使用此人,还是可以的。如果给他大权,他将会有叛乱之心”。司马睿认为祖纳与祖约异母,是嫉妒祖约,就将祖纳的奏疏公开出来,祖约从此对祖纳恨之入骨,朝廷也因此排斥祖纳。祖纳自此闲废在家。不过,时间将证明,祖纳的断言绝不是空穴来风。祖约一到防地,下属们就看出了他与那位和士卒同甘共苦、辛勤做事的祖逖完全不同,是个阔少爷的气派,因此下属对他不服。
王敦对祖逖颇为忌惮,等祖逖一死,王敦再无什么顾忌了,他密谋反叛的行动也真正纳入了议事日程。
刘隗虽然领兵万人去了淮阴《晋书•刘隗传》记载为泗口。,但是朝廷大事司马睿都与之商量,王敦当然对此心知肚明。为了拉拢和试探,王敦写信给刘隗说:“近来圣上对阁下您眷顾有加,如今北方强贼未灭,中原鼎沸。我愿意与您以及周顗等人一起报效王室,共同扫平海内。如果能够顺利,帝业就此兴隆,如果不利,天下再无希望了。”
刘隗根本不理睬王敦投过来的橄榄枝,而是强硬地回信说:“鱼儿一到大海,就相互忘掉了对方;人在道义面前,也忘记了彼此。我尽心竭力报效国家,这是我志向。”意思是,我刘隗只忠于司马睿,尽忠报效国家,不可能与你王敦做朋友。接到刘隗回信的王敦,不禁大怒。
让王敦更为愤怒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任命戴渊和刘隗为都督不久,司马睿于大兴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剥夺了王导骠骑将军的官职,加封其为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事,兼中书监。这当然是明升暗降之举。王敦再次上书,对司马睿陈述自古以来忠臣被皇帝怀疑而小人从中煽风点火之事,想要以此感动司马睿。然而,这已经不是忠臣不忠臣的问题,而是司马睿的皇权与王导的相权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问题。仅凭一纸奏疏,怎能化解这一切?王氏不放弃权力,对于司马睿而言,一切都是空话,王敦所说的不仅不能感动司马睿,相反让司马睿更感威胁。为了安抚王敦,司马睿加王敦羽葆鼓吹羽葆:帝王仪仗中以鸟羽联缀为饰的华盖。《汉书•韩延寿传》:“建幢棨,植羽葆。”颜师古注:“羽葆,聚翟尾为之,亦今纛之类也。”帝王亦以此赠重臣,以示恩宠。,增加从事中郎、椽属、舍人名额各两人,以示尊崇。但是,这些表面文章,王敦怎能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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