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07章】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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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圣诞节的晚上，公司的所有职员，无论是售货员、保安还是更高层的管理人员，甚至包括会在元旦那天前去欣欣商场的人，都出现了类似的现象。
正天医院的李雍院长此时刚下班。他一边走向医院门口，一边计划着，元旦那天，要带李隐去欣欣商场，给他买套衣服，下午再带他去相亲。管他同意不同意！他走出医院大门口，来到附近的停车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李雍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巨大的裂痕瞬间把他的面部完全撕开，并不断碎裂，他脸上的碎块，不断掉落到地上。而他却好像全无知觉，李雍左边的面孔，几乎已经完全碎裂。裂开的头部断面，伸出了无数触须。他的右手已经碎裂到不成形的地步，胸口也碎了一大块，而且扩大的趋势也很明显。
李雍的身体进一步发生着变化。碎裂的脸部，长出了一个蠕动的肉团。那肉团开始形成一张脸，而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欣欣商场内，那些塑料模特的碎裂脸孔，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开始从那些碎裂的部分，长出一个个满是血污的头颅。一个塑料模特，往往长出了好几个头颅来。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这些变化没被人察觉到。
这天晚上，柯银夜陪伴在柯银羽的床前，看着她睡着了，他才安心。今天，银羽去见那个女人，对她而言是很大的煎熬。银夜帮她盖好被子，才走出房门，关上了灯。
门外站着的李隐问道：“她不要紧吧？”
“嗯，她今天太累了。不过，总算满足了最后拜祭爱人的愿望。但是，我担心这会让她的生存意志变弱。她在心上人死后，就一直很消极。”柯银夜有些惆怅，“好了，你去我房间吧。谈论一下魔王级血字指示的事情。”
“你们……不是亲兄妹吧？”李隐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柯银夜没有惊讶，而是坦然地点点头，说：“对。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银羽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哥哥而已。”
“你们的确长得完全不像。”
“虽然我也很想把她当做妹妹，可是……小时候倒还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不知不觉地把她当做了女人。”柯银夜的语气有些自嘲。但李隐却很理解他，人的感情，不是可以控制的。
12月31日到了。
“那么，哥哥，我走了。”
在公寓门口，和柯银夜拥抱告别后，柯银羽就要出发了。
直永镇的位置已经查明，龙潭市和天南市距离很近，而直永镇就在两个城市的交界地带。
“走吧，柯小姐。”负责开车的梁冰把大家携带的背包、食物等都装进车的后备厢，他打开车门说：“柯先生，你放心啦，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妹妹的。”
“随时和我联络，知道吗？”柯银夜再三嘱咐柯银羽，“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出生路。”
柯银羽浅浅一笑，说：“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
柯银夜目送着银羽上了梁冰的车，看着他们驶出了小区大门，还追出去继续看。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成为银羽的累赘，我会不顾一切地和她一起去那个地方的。”柯银夜忽然对跟着他跑出来的李隐说，“我说的是真的。”
人群中，最为惴惴不安的，是唐兰炫。明天，他的生死就将决定。这几天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人都瘦了好几斤。尽管大家一直安慰、鼓励他，可是唐兰炫对“魔王”依旧无比恐惧。明天……那神秘的魔王级血字指示，就要开始了！
梁冰开着车，已经驶入了接近直永镇的林区。
“从地图上来看，很快就要到直永镇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柯银羽拿着地图说。
“这样就好了。”章三看着窗外的树林，提心吊胆地想，会不会突然出现个白衣女鬼？又或者，吊死的冤魂？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这种氛围下赶路，多少让人有点心悸。
“午夜零点前能不能赶到啊？”张星忽然担心起来，“万一车抛锚，或者是……”
“不会啦，”梁冰自信满满地说，“就算车抛锚，现在顶多也就不到两公里的路，走也能走到那儿了。”
“说得也对……”
“啊啊………”坐在后座的赵钰姗忽然发出尖叫，梁冰吓得连忙踩刹车，回过头问：“怎么了？鬼出来了？”
“我……”赵钰姗指着路边的树丛说，“我刚才，看到一个小丑，从树丛中走过去……”
“啊？”梁冰听了恨不得掐死她，大家已经那么害怕了，她还这样吓唬大家！女人胆子小点也就算了，可是看到一个小丑，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章三也说：“小丑也怕，难道你没看过马戏啊？”
“可是……他的脸，画得很吓人，我……”
“好了，走吧。”梁冰不再理会赵钰姗，发动了车子。不过随即又感觉不对……难道说直永镇那个小镇里还有马戏团？说不定就有，马戏团是流动表演的。
这时，银羽说话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讨论一下关于地狱契约的事情吧。”
当时，他们所看到的血字指示，是这么说的：“地狱契约，被分割为七块碎片。七块碎片的下落将在今后的血字指示一一被发布出来。一旦能够收集齐七张地狱契约的碎片，就可以合成一张完整的契约。持有地狱契约的住户，执行魔王级血字指示时，在十米的范围内出示地狱契约，即可将魔王封印。地狱契约外观是一份大约有半米长的羊皮纸，上面记录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用血写就的类似古代文字的咒语，以及一些图像。最上方是一个恶魔的头。”
“地狱契约……”张星感叹道，“这东西……怎么感觉像是网游的作弊器似的。”
梁冰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说：“谁知道啊。只是既然公寓的血字那么说了……就说明，这份契约的确可以把魔王封印。获得完整地狱契约的住户，就等于可以离开公寓了！”
“不过最令人头痛的，就是怎么收集齐七块碎片。还要到公寓发布血字指示的地点寻找。这难度绝对不比完成十次血字指示小啊！”
“当然，肯定是千难万难。而且地狱契约只有一份，七块碎片缺一不可。魔王一旦被封印，那么，魔王级血字指示就不会再发布，住户就只有完成十次血字指示这个办法可以获得自由。”
银羽说：“不过，一名住户是不可能收集全七张地狱契约的吧？而且既然缺一不可，如果某一次血字指示，持有契约碎片的住户被杀死，或者没有找到契约碎片……地狱契约就无法集齐了。最理想的情况，也是多名住户持有七张地狱契约碎片。需要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执行魔王级血字指示，把魔王封印。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住户肯定会互相提防对方，竭尽一切可能找出持有契约的住户……”银羽忽然感觉到，这简直就是公寓故意引导他们自相残杀。
公寓里多数的住户，都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想法，真的有了完整的契约，谁还会理会其他住户死活？自然是立即执行魔王级血字指示，去封印魔王了。如果告诉其他住户，难保对方不会生出抢夺的念头。得到地狱契约，就等于可以直接离开公寓了！谁会不眼红？即使一同执行血字指示可以封印魔王活下来，但是对不持有地狱契约的人而言，依旧有性命之忧。坦白地说，要把地狱契约完全集合，然后封印魔王，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钰姗感叹道：“这个希望，给人的感觉是存在着，却触不到啊。说起来，那地狱契约只要持有就可以封印魔王，只要在魔王面前出示契约就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限制？魔王会不会攻击持有契约的人？”
“这倒不用担心吧？”梁冰接过话茬，“血字指示中说必须要在魔王现身的十米范围内使用地狱契约，方法就是拿出契约后，把契约正对着魔王就可以了。只要那样，魔王就会重新堕入地狱。而这样一来，魔王级血字指示也就通过了，参加了那一次魔王血字的人，就可以离开公寓了。”
赵钰姗叹了口气，说：“唐医生……他是没有办法搭这顺风车了……”
其实如果乐观一点考虑，集全地狱契约碎片的话，那么整个公寓的住户都可以立即去执行魔王级血字指示，只要把魔王封印，全体住户就都可以摆脱束缚、离开公寓了！
这个消息如果在公寓被公开，住户们绝对会发狂的！
柯银夜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叮嘱他们，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住户。而且就算和盘托出，也会被住户怀疑是不是隐瞒了和地狱契约相关的更多信息，不排除有住户会对银羽不利的可能。再者，他也希望保有自己才知道的信息，好更容易取得地狱契约。
梁冰的车子终于开到了直永镇内。这个小镇的街道并不很宽阔，一排排的房屋还算错落有致，不过都不是很现代化。不过，从路边的电线杆可以确定，也不是很闭塞。大多数房子都是居民房，商店不是很多见，而且多是一些杂货小店。镇子的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动，显得有些冷清，而且居民几乎都是老年人。不过这也很正常，这里距离城市很近，年轻人应该都去城里打工了。
电器在这个小镇里似乎还属于高档消费品，因为几乎没看到电器商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三层楼的小旅馆，停好车以后，五个人下了车，就走了过去。
旅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看了看五个人的身份证，就给他们开了三间房，收了押金。
“老板，”梁冰忽然问道，“你们镇上，有没有马戏团啊？”
“马戏团？”光头老板疑惑地看了梁冰一眼，摇摇头，“没有，我这辈子都没看过马戏。”
“那……这镇子上的居民里，有没有喜欢打扮成小丑的？”
“小丑？不知道。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人。”
梁冰点了点头，五个人就拖着行李上楼去了。
“你还在意刚才赵钰姗说的话啊？”张星看着还在沉思的梁冰，“你想太多了吧，一个小丑罢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嗯，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
但是，柯银羽却不那么想。小丑……夏渊说过，不要放过任何微小的不自然。因为，血字指示地点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都可能是致命的。
银羽在上楼时，抚摸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这是阿慎送给她的戒指。
醒来的时候，银羽的眼睛有些生疼。她抬起左手挡住阳光，映入眼帘的，就是无名指上的戒指。
昨天负责守夜的人是赵钰姗。银羽往旁边一看，赵钰姗居然靠在墙上睡着了，还好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她的第四次血字指示，必定无比凶险。也不知道今天唐医生能不能逃过一劫，下午打个电话问一问吧。哥哥也会一起去欣欣商场吧？
揉了揉眼睛，银羽穿上了外套，而赵钰姗也醒过来了。
“啊，柯小姐，你早啊。”赵钰姗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慌地说：“啊，我……我，我睡着了！”
赵钰姗以前只执行过两次血字指示，第一次很幸运地通过，第二次略微有些凶险，但还是安全回到公寓，所以她有些大意松懈了。
“到楼下去吃早饭吧，我记得底楼有个餐厅。”柯银羽露出温和的笑容，“钰姗小姐，今天晚上我来守夜吧。”
“嗯……好，好吧。对不起啊，柯小姐，我居然睡着了……”
现在想想，没有在做梦时被鬼杀掉，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赵钰姗仔细打量着银羽，忽然问道：“那个……柯小姐，我昨天就注意到了，你好像很爱护这个戒指啊，你是结婚了？还是男朋友送你的？”
银羽抬起手，看了看戒指，说：“是我男朋友送的。他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但是，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赵钰姗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连忙摆摆手说：“对，对不起柯小姐，我，我不该……”
“没关系的。”银羽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戒指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和银夜的性格完全相反，银羽对任何人都是笑容满面，她善解人意，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所以纵然她以“才女”身份获得无数青睐和追求，也从来没有被人嫉妒，因为谁和银羽相处，都会感觉很愉快。
所以，如果说银夜不是银羽的亲哥哥，没有人感觉意外。这两兄妹不仅容貌一点都不像，性格也是截然相反。柯银夜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神秘深邃，不轻易和人接触，也很少展露笑容，对待任何事情都严肃认真。银羽的专业是西方文学，而银夜的专业是国学。银夜最喜欢的是《诗经》《易经》，而银羽则经常捧着《莎士比亚全集》。
不过，这对兄妹的感情，却是非常之好。当时在大学里，每个人都知道这对有名的兄妹。他们非常轻松地拿了博士学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而如今……
银羽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哥哥活下去，离开这个公寓。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但是哥哥、爸爸和妈妈，都对待自己如同真正的家人一样，没有丝毫隔阂。这是银羽自问一生都无法报答的深厚恩情。她更清楚，银夜对自己一直存有的那份超越兄妹感情的爱意，甚至父母也曾经多次想要撮合他们。但是银羽对于银夜，始终只是把他当成哥哥而已。
她们来到旅馆楼下的餐厅，然而，整个餐厅却是空荡荡的，只看见了梁冰他们三个人。
“怎么回事？”赵钰姗感觉不太对劲，走到梁冰面前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也感觉很奇怪。”梁冰环顾着偌大的餐厅，“一下来就是这样了。”
这个时候银羽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出餐厅跑到外面去。
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得简直诡异。
一夜之间，街道上居然没人了？
“怎么回事？柯小姐……怎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这是个小镇，不是大城市，但是也不至于整条街连一个人也看不到吧？更诡异的是，许多商店里，也没有人在经营！
五个人开始在小镇各处搜寻，很快，证实了这个恐怖的猜测……
直永镇，似乎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整个小镇，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存在！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时梁冰已经吓得脸都白了，“小镇的居民都到哪里去了？昨天，还……还有那么多人的啊。”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只过了一个晚上，小镇全体居民都不见了，这是公寓的诅咒？可是也太过诡异了。难道全镇的人都……这可能吗？
回到宾馆，大家都集中到了楼下餐厅里，默默不语。
“该怎么办？”张星首先打破了沉默，“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到1月8号？”
张星说：“实在太害怕了，难道他们也会和小镇的人一样莫名失踪吗？而这个小镇，又无法离开！”
“太奇怪了，”银羽若有所思地说，“波及的人实在太多了，公寓有必要抹掉整个小镇的居民吗？把这里变为一座无人的空镇？”
“谁知道公寓在想什么啊？”胖子章三悻悻地说，“我们又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必须要待到1月8号晚上午夜零点才能走……”
“我看还是继续待在旅馆里，先看看情况吧。”梁冰又看了一下餐厅的入口，“总之……镇子里肯定潜伏着一个鬼魂，或者……一群鬼魂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不禁左顾右盼，担心马上会出现一个恐怖的鬼魂。
“那……我们不如在旅馆里找个大一点的房间，大家都住在一起吧。”张星提议道，“反正旅馆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我甚至怀疑，昨天我们看到的小镇里的人，搞不好都是幻影。或者，根本就是鬼魂。”
“别胡说了！”梁冰瞪了张星一眼。
小镇变得空无一人，恐怖的气氛瞬间提升了无数倍。谁也不知道那潜藏起来的幽灵鬼魅什么时候会出现，如何索取他们的性命。反正这八天的时间里，分分秒秒，都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大家决定早饭还是吃自己带的食物，这样比较安全，反正每个人都带了足够吃八天的食物。
吃完后，大家大眼瞪小眼地坐着，都不敢迈出餐厅一步。
“我们……先去找能够住进五个人的房间吧？”梁冰首先开口，“毕竟干坐着也不是办法。”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迈动步子。谁也不知道哪里会不会跑出个鬼怪来，就凭他们五个人，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一瞬间就会被杀死。以前曾经执行过血字指示的强烈恐惧感，时刻啃噬着他们的内心。
就在这个时候，梁冰又习惯性地朝着餐厅的门口看了一眼，仅仅就瞥了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因为他也觉得应该不会看到什么。
然而，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看到餐厅门口站着一个人！
等他反应过来再猛然转过头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是空空如也。
刚才那个人……整张脸涂抹得很怪异，被一层白色粉底笼罩着，红唇更是涂抹得异常夸张……小丑！那是一个小丑！
顿时他想起，赵钰姗之前提到过，曾经在树林里见到一个小丑走过。
梁冰当即大喊：“我们……我们出去看看，我刚才看到门口有一个人！”
另外四个人立即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站了起来，看了看餐厅门口，大家很是骇然。在一个空镇子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人”吗？
冲出餐厅，梁冰左顾右盼，却什么也没看见。依旧是空旷寂寥的街道，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他确定刚才看到的，的确是一个小丑！难道和赵钰姗看见的是同一个小丑？
那么，那个小丑为什么出现？
浓稠的寒意开始笼罩着梁冰的身体……
天南市，欣欣商场前。
令唐兰炫非常意外的是，最后愿意陪他一起来这个商场的住户，只有六个人。其他住户，还是非常忌惮，就算不会死，到那种恐怖的地方去，谁也不会愿意的。就好像看恐怖片，虽然知道不会被里面的鬼杀死，可不是照样会害怕吗？何况这还是真正的鬼，不是恐怖片啊！
这六个人是李隐、嬴子夜、柯银夜、华连城、伊莣以及杨临。
杨临始终无法忘记，他上一次在华岩山执行血字，唐医生救了自己。当时唐医生刚刚绑好固定自己的绳子，看见他坠落山崖，居然就抓着绳子跳下悬崖来救他。他反复设想过，如果自己处在唐医生的位置，无论如何也没那个勇气。这无关人性善恶，纯粹是人的求生本能。毕竟，万一抓不住绳子或者绳子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两百米高的悬崖是绝对没有生还可能的。杨临对唐医生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此次唐医生要经历大难，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反正自己不会被魔王杀死，那么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唐医生活下来。
而华连城和伊莣夫妇，对唐医生的感情也很深厚，他们都是极为重情重义的人。
至于柯银夜，他是一心要好好看看这魔王级血字，找出生路，如果真有度过的办法，也许自己和银羽就有办法离开公寓了。
“唐医生，”杨临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就要进去了啊……”
眼前就是欣欣商场的大门，而杨临紧盯着大门，非常紧张。
七个人，跨进了欣欣商场的大门。
“唐医生，别紧张，深呼吸几下。”杨临始终紧挨着唐兰炫，生怕突然冒出一个鬼魂来杀他。
七个人缓缓地走向自动扶梯，商场里不可能有安全的地方，那还不如上楼去。
当他们来到三楼的时候，其他六个人把唐兰炫围得严严实实的，并不断地注意四周的情况。
一定……要让唐医生活下去！
直永镇上，梁冰等人回到了旅馆。虽然不知道这个小镇哪里是安全的，但是目前也只能先待在这里了。
屋里的气氛很僵，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讨论生路吧，目前又毫无线索。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房间里一片死寂，大家都不知如何反应。然后……极轻微的脚步声，开始响起……
“那……那个脚步声是……”章三吓得瑟瑟发抖，居然躲在赵钰姗的后面，真是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
而梁冰也是一阵骇然，他把身体贴在门上，通过猫眼看着外面的情景。
一步……一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而就在这时，更加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章三无意中回过头看向窗外，顿时几乎要张口尖叫起来，幸亏张星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看向窗外，张星也几乎跌倒在地！
怎么可能！诡异也该有个限度吧！现在是下午时分，可是外面……却变成了黑夜！甚至，连月亮都出来了！
而刚才，外面还是一片白昼啊！有月亮出现，也不可能是日食现象！
脚步声停住了。
屋里的五个人都屏住气息，不敢说一句话。
良久，脚步声再度响起，走过了他们的房门，越走越远……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梁冰浑身瘫软地趴在门口。
然而，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忽然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重重跌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
终于无法忍受恐惧的赵钰姗惊恐地大叫起来，那具尸体被开膛破肚，头颅被切掉了一大半，这简直是恐怖片里才有的骇人景象！而且……这具尸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花板上又没有开洞！
柯银羽把目光移向窗外的月亮。那月亮实在非常之圆，但是却也显得极为诡异。两个黑色的光点渐渐浮现在月亮上面，那光点看起来就好像是巨大的褶皱，不断扭曲着月亮。整个月亮，好像是一颗破碎的玻璃球，变得千沟万壑。
这绝对不是月亮该有的姿态！
这里……真的是……直永镇吗？
他们冲出了这个房间，更加骇人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墙壁、楼梯，任何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沾满了大量鲜血，血腥味浓到令人作呕。
“离开……离开这里！”梁冰立即做出决定，“离开这个旅馆！”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已经打定主意，飞也似的逃离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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