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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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少年闻声从院子里跑出来,很诧异地问:“先生,您找谁?”
“孩子,我是一个游走四方的郎中,从你们家走过听到了有哭声,所以进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您是个郎中,太好了,我爷爷刚被人从县衙抬了进来,还在昏迷,求求您郎中,你好好给看看吧,先生您里面前。”少年一边说,一边把刘晏让进里屋。
刘晏来到李二床前,为他把了把脉。取了三根自家随身带着的针灸针,让少年取火消了消毒,一针刺在了李二头顶的百会穴上,第二针刺在了左脚心处的涌泉上。 第三针刺入李二的鼻下人中穴,李二喉间忽然一响,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家人惊异地望着他,茫茫然道:“咋地了?我怎么在这里?”
“爷爷你在县衙晕倒了,是这位郎中把你救醒的。”少年在一旁说。
“老人家,您这叫做气闭症,是气恼之下导致体内气机紊乱,逆冲脑络,蒙蔽清窍,导致暂时性昏迷。因为你体内的天地人三气不接,故而我用针上激百会,下调涌泉,中和人中,三气相继,您自然就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刘晏笑着向李二解释道。
刘晏瞅瞅屋内,家徒四壁,墙角散乱放着几个盆盆罐罐,炕上两床破被子。
“莫非老人家遇到了什么难解的烦心事?”
“哎,这事一提就让人窝心。”
“先生你救了我一条命,我自然不敢隐瞒,要是您不嫌老汉絮叨,我就给你讲讲。”李二就把县衙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刘晏听。
“哎……老百姓苦啊,是啊。朝廷规定,土地共分九个等次,由官府和地方共同依据肥瘠程度划出等级,肥瘠不同所交纳的租赋亦不同。富家大户为少交租赋,买 通官府作弊,千方百计将好田改为下等;对普通百姓,就强制性将本来属于下等的地抬高等次,致使上交税赋额度增加,普通百姓无形中又多受一层盘剥。这个地方 不能再呆了。可哪儿不是这样呢?我想走,又能去哪儿呢?”
“听说最近不是要来一位新县令吗?”
李二不以为然地说:“倒是听说了,还曾经是一位神童,姓刘,可他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当官的还不都是一个样子,欺压百姓,肥了自己。”
刘晏看天色已暗,就站了起来,劝李二道:“我听说新来的刘县令很务实,对百姓的事很上心,你不妨等几天,看看这位新县令能不能替你做主,到时不行你再远走他乡也不迟,再说你这身体还是要静养几天才行,我给你开三副安神的药,吃下去一定有效。”
“又劳烦先生了,可我家贫寒,也确实拿不太多谢您,先生要是不嫌弃,就简单用点餐吧,只是乡里人家实在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李二一脸的歉意对着刘晏说。
“老人家别客气,安心在家养着,事情总会解决的,你就在家静候佳音,会有人给你做主的。”刘晏说完,把少年叫在一边,拿出一些散银子,嘱咐少年给老人买药买点食物补补身子,然后赶回客栈。
刘晏夫人和孩子们随丈夫来到夏县临时住在客栈里。每天,刘晏总是早出晚归。这天已经很晚了,几个孩子都已经入睡,刘晏还没有回来。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刘夫人盯着案几上已冷的饭菜独自出神。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夫人知道是丈夫回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刘晏浑身湿淋淋走进来。
“好一场春雨。这下旱情可缓解了。村民们不用求雨了。”刘晏一边拧着衣衫,一边高兴地说。
“相公,又这么晚回来。瞧把自个淋得湿透,还不快把湿衣换去,我让店家给你熬些姜汤,别再感了风寒,把我们县令大人病倒了。”刘夫人嗔怪道。
“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初来夏县,不四处暗访体察,怎么能得到真实的情况呢?”刘晏对妻子歉意地笑了笑,“不过,这些天还真是大有收获。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太平盛世的外表下藏着这么这么多见不得阳光的乌云呢,老百姓不易啊,活得如此艰辛。”
“今天又有什么收获呢?”
“还记得我们刚经夏县境内那条河吗?”
“泗交河?我记得你告诉我们是这个名字,我们还看到在河边祈雨的乡亲呢。”
“对对对,夫人记性真好。”
泗交河贯穿夏县大部分地区,发源于泗交镇西沟村的东、西普峪,由东向南,在泗交镇与王家河、法河汇流,又向东流,经祁家河乡于平陆县曹川乡老鸭池入黄 河,全长一百二十华里,在泗交镇与王家河、南河交汇,下游称泗交河。“泗交”名称即来自上述四条河流的相交。但由于河床较高,水流量小,每年春耕季节,上 下游的乡民常为争水源闹得不可开交,宗族之间为争水源常发生斗殴事件。
“水是天然的,来了就大家用,为何要发生争斗呢?”
“水当然是天然的,但水又是有限的,春耕生产是农田集中要水的时候,泗交河的水流量太小,难以满足沿河岸农田的需要,上游的村庄为了自己的需要,常在河 流中筑坝截水,断了下游的水源,为此,下游的村庄就找上游的理论,言语稍有不合,便会发生纠纷,甚至导致宗族之间的格斗,这可是夏县积年已久的隐患,水源 不解快,生产就没保障。”
“既然这样,相公还一脸的欣喜之色,一定是想了方法对策了吧。”
“哈哈哈,这真是难逃夫人的法眼啊,我倒真是有了解决水患的对策。晚饭准备得如何了?”
刘夫人将饭菜端上来,边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县衙?我倒没什么,孩子老是在这儿闷着,没事疯玩,总得要好好请个先生让他们好好读书才好。”
“别急,别急,明天就可以上任了。”
“明天,这么突然,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孩子们,明天我们就要和你爹爹一起到县衙去住了。”
孩子们听到这消息,高兴地跳起来。
刘晏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盘算着明天的打算,灯光渐暗,刘晏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像静止的一幅画一般。
县衙前站了很多的人,庚县丞偕六房书吏站在大门外迎接新任刘县令。这样刘晏就正式在上任了。
上任第二天,刘晏便早早来到公堂上,接受百姓诉讼。庚铬也早早来到。很体贴地对刘晏说:“刘县令刚来,一路劳累,应该先暂时歇息几天,但您上任之始就升堂审案,足见县令勤政爱民之心。不过依卑职之见,刘县令不如休养几日,这几天先由卑职代劳,如何?”
“庚县丞客气了,本县上负皇恩,可不敢懈怠,不过士安新来,很多事并不清晰,还倒请庚县丞多多协助呢。”刘晏回答。
“不敢,不敢,卑职自当尽全力辅助刘县令,刘县令没有上任这些日子,卑职正为赋税的事愁闷不已呢,上头一直催交欠赋,但此地民众甚刁,甚至拖欠经年不交,卑职正想拿几个严查,以儆效尤。大人来了这太好了,一定有好办法解决。”庚铬说。
“抗拒赋税,这可不是小事啊。或许其中另有原因吧。”
“每年都是将全县应该交纳的赋税总额,按规定摊到各家各户。田亩、户口、人丁、税额都是据实造册,按册课税,丁口两年一团貌,一检核。”
“本县今天想找几个人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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