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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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寒住进了医院,住院费五十万是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出的,寒的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登报寻找这无名英雄,大概是出于好奇吧,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给米兰打了电话,,希望米兰能帮我的忙,米兰很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平安日报就刊登了题为《我只想对你说声“谢谢”》的文章。
平安镇是个小镇,芝麻大的小事都能掀起罕然大波,况且五十万对平安镇的老百姓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经过了米兰的文字修饰,这好心人一下子成了平安市人民心目中的神,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猜测着这无名英雄。他也成了我们饭桌上的谈资。
“米兰,你的文字功底越来越好了,经过你的笔,捐款人成了平安镇人民心目中的神了!”我由衷地感谢米兰。
“那当然,谁叫我是新闻系的高才生呢!”米兰洋洋得意。
“你们这些搞新闻的,总喜欢夸大其词,只不过出了几块钱,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阿姨夫不以为然。
“哼,你为什么不去出呢?!尽说风凉话!”米兰不满意阿姨夫的态度。
“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扫了一眼阿姨夫,由衷地说。
(八十二)
到底是年轻人,生命力旺盛,手术后二个月,寒又活蹦乱跳了,为了庆祝她的康复,我组织同学们开了一次题为“关爱生命”的主题班会,寒的生命的重生,同学们感慨万千,对生命出奇的珍惜,大家提出了共同的口号:“生命只有一次,拼搏只有那么一回。今天不搏,等待何时!”同学们掀起了拼命学的热潮。
临近高考了,同学们埋头于书本、资料中,可寒却反常了,她心事重重,我以为她是被高考急坏了,我悄悄地鼓励她:
“寒,你鬼门关都闯过,还怕高考!”
“老师,我不是怕考试,我想请你帮个忙,说服我妈妈,我不想参加高考了!”寒迟疑地说。
“什么!什么!”寒的话让我很吃惊。
“老师,你帮帮忙吧!”寒近乎哀求。
“请说出理由!”我坚决地反对。
“这……”寒又迟疑了。
“除非你说服我,否则门都没有!”我抛下一句,气冲冲地走了。
(八十三)
寒的爸爸是平安镇派出所一位很普通的职员,在寒三岁时,被拘留的一名杀人嫌疑犯想逃跑,那天正好寒的爸爸值班,为了阻止嫌疑犯逃跑,被嫌疑犯捅了一刀,当场身亡。寒的妈妈是平安镇人民医院一名默默无闻的护士,得知消息后当场就昏了过去,因为这,寒的妈妈一下子成为平安镇的名人,平安日报连续几天报道他们夫妻俩的消息,再加上寒的妈妈还是一个小美人,悲伤的脸更加显得楚楚动人。由此,招来了许多追逐者,寒的妈妈为了断绝追逐者的念头,毅然在平安日报上公开申明:
要她再嫁,除非平安江水尽。
从此,寒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的希望,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寒的身上。要想说服寒的妈妈简直比登天还难。
让我大大吃惊的是,寒的妈妈后来居然同意寒不参加高考。我被这件事困扰了好些天。
(八十四)
我一到办公室,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嘎然而止,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到很疑惑,不禁在心里问:“我做错了什么了呢?!”晴用嘴向桌努了努嘴,示意我看平安日报。
“《谁还会进红天电脑软件开发公司呢?!》”标题醒目,耀眼。
“红天电脑软件开发公司的老板不是登高吗?!他怎么啦!”我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全文,文章中的内容让我震惊:
……红天电脑软件开发公司的老板登高是个十足的变态狂和色魔,他能创造出最浪漫的情境让你走入他的圈套。本人就是受害者之一。为了不让姑娘们不再步我的后尘,本人不惜名誉来揭露他的罪恶……
最让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知道登高追求米兰是在玩火,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两败俱伤,但我绝对没有料到米兰会这么过分。
登高虽然莫名其妙,但我清楚他的为人,在男女界线上,他是极有分寸的。有好几次,我都被他吻得有些眩晕,甚至是天昏地暗,假如他想再进一步,我或许毫无抵挡能力,可就在关键时刻,他会轻轻地推开我,变戏法似地让你进入另一种浪漫的境地。
我丢下报纸,向晴交代了班级的事后,飞也似地直奔阿姨夫家。
(八十五)
客厅里的空气有些窒息,阿姨夫的眼睛瞪得滚圆,脖子上的青筋暴出,衬衣的领子都显得太紧了。阿姨的脸也阴森得可怕。米兰伏在沙发上无声地哭泣着,看上去楚楚可怜。不用猜也知道,刚才肯定发生过一场战争。
“米兰,你也太过分了!”我管不住自己的理智,不合时宜地说。
想不到我的一句话,又激起了另外一场战争。
“你这样不负责任,让人家怎样面对客户!”阿姨夫大声呵斥着。
“你们只知道关心别人,同情别人,为什么不关心关心我,同情同情我!”米兰气烘烘地丢下一句冲出了屋子。
我们面面相觑。
(八十六)
米兰经过这件事后,变得出奇得冷静,有时近乎冷漠,全没有了以前的热情和奔放。看她这个样子,大家都有些为她着急,尤其是阿姨。为了能找回以前那热情奔放的米兰,阿姨可是费尽了心计。
阿姨夫平生最嫉恨铺张与浪费,碰到生日什么的,最多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相互庆祝一下,为了这还被米兰戏称为“老古板”。这次却破了例,任凭阿姨怎样为米兰的生日张罗。
今天是米兰的生日,米兰和我的朋友都来了,阿姨和阿姨夫为我们准备就绪后,就悄悄地溜走了。
米兰似乎被眼前欢快地情景感染了,她不停地跳,不停地笑。大家见米兰如此地热情和奔放,人们也被她感染了,屋子的空气异常热闹。
我看着米兰异常兴奋的脸,一阵不安袭上我的心头,难道米兰还没有摆脱登高的阴影。我把含羞带到阳台上,含蓄地说出了我的看法。真不亏是好朋友,含羞也真暗暗地为米兰担心。
(八十七)
出人意料的是,含羞居然带来了万年青,看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好像关系非同一般。本来我对含羞是非常敬重的,看她与万年青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那种期盼荡然无存。冷漠之情不由得流露在脸上。
“这是我的表哥——万年青。”大概是灯光的缘故,含羞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十分热情地向我介绍。
“男人花,我认识。”我冷冷地说,话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原来你们认识!”含羞见我认识万年青,出奇的兴奋。
“你想喝点什么?”他问,声音低沉缓慢,悦耳动听。可我听起来却感到恶心,开始猛烈地呕吐起来,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我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讨厌自己,只在内心有许多的烦恼。这万年青呢,虽然渴望讨我欢心,然后表面上故作镇静,离开位置到洗手间去了。可不到二分钟又幌到我的眼前。
我开始冷静起来,努力驱除对他的讨厌,我知道,他本人并不坏,只是潜意识中我对这些花草男人的讨厌。我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场面,我故作轻松地说:
“不去跳跳舞?”
“我们一起去,——音乐响起来了!”他乘机说。
然后,他把我使劲一拉,由于他用力过猛,我滑到了舞池。到舞池,我又扭捏起来,他见我如此扭捏,果断地把我拉入他的怀中。
他的舞跳得真好,我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他的怀抱。我似乎忘掉了一切,跳得如痴如醉,飘飘欲狂。
“很美妙,是不是?”他低沉而又愉快地在我耳边嘀咕。他低沉而又愉快的声音中好像有一种奇异的东西吸引着我,我努力从这种吸引中挣扎出来,闪开人群,逃离了人群。
“这些花草男人怎么都这样的黏乎!”
“我要镇静自己,再不能被这些花草男人迷惑了!”我自言自语道,没跟他道别,就离开了家,直奔学校。
(八十八)
高考总算揭了榜,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发挥得很好,帆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帆的爸爸妈妈为了感谢我,把我约到了“春意茶楼”的“生机阁”。
“生机阁”的正前方挂着一幅不知出于哪位大家的“生机盎然图”。画里的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河两岸的草儿好象刚从土里钻出来,争先恐后的,探着身子东张西望。花儿笑盈盈的,在春风的吹拂下轻轻地点头微笑。柳树对着清澈的河水,梳理着自己长长的辫子。孩子们在岸边捉迷藏,做游戏。
我被画中的春天所吸引,仿佛自己就是画中的小精灵似的。
正当我陶醉在画中时,帆的爸爸妈妈带着帆出现了,后面跟着万年青。万年青一见到我,就嘻嘻哈哈地粘着我,我又习惯性呕吐了。万年青见我这个样子非常生气,一把把我拽到门外。
“你为什么对我偏见这么深?!”万年青的嗓门增加了好几分贝。
“我就是看不惯什么花草男人!”我理直气壮地说。
“用花草做名字有什么不好!农情公司的老总,石饮牛的名字不也是花草名吗?!他受人敬仰,我为什么……”万年青感到非常委屈。
你也太牵强附会了吧!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饮牛花的,那花连牛都喝得下,世界上有这样庞大的花吗?!”听万年青把阿姨夫比作什么花草的,我显然有些生气。
“真是孤陋寡闻!”万年青见我不相信,丢下一句,气烘烘地走了。
帆的爸爸和妈妈以及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八十九)
我一回到家,马上到网上去搜索有关的“饮牛花”的图片。想不到如此豪壮的名字也是一种花名。它是一种六角形的花,象个小酒杯。红红的,黄黄的,一朵花一个姿态,有的身躲在弯垂的枝叶上,沉思着,有的三三两两紧挨着,好像在窃窃私语,花朵中间有黄色的小花蕊,十分好看,就象一位美丽的仙女。
晚饭时,问阿姨夫知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种花名。阿姨夫的回答出乎我的意外:
“怎么会不知道呢?为此,大学的女同学还叫我男人花呢?!”阿姨夫说话的口气很自豪,仿佛这是什么爵位似的,我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你们女人才是花,男人就不能是花,你们可以鲜艳,我们男人照样也可以鲜艳!”阿姨夫朗朗地笑着。
晚饭后,阿姨夫来敲我的门,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又谈恋爱了?
“这是什么话,我好像是恋爱专家似的!”我大声地抗议着。
(九十)
春迈着轻盈的步伐,迎着略带寒冷的风来了。我喜欢那带着寒意犹存又不乏温馨的初春的风,它像个慈祥的母亲,拂着你的脸颊,使你感到舒心。我的心情跟春天一样好。
帆说要带我去看寒,我估计将近有一年没有看到寒了,虽然,她经常来电话,但当我问起她的工作单位,她就支支吾吾,我见她这样,后来也就没有问起。
可当我到寒的单位时,又让我吃了一惊,寒居然在阿姨夫的单位工作,帆见我迷惑的样子,就向我解释了。
原来,当寒知道她的医药费是阿姨夫出时,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高考了,她要为阿姨夫做点什么。于是,说服了寒的妈妈,进了阿姨夫的单位。他们之所以瞒我,怕我会极力阻止。看到他们的所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帆见我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变化,就安慰说,寒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参加自学考试,还拿到了五门合格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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