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 第2章第二章 - 男人女人皆是花

第5节第十三节

                                              （七十）
    星河静静地躺在夜空里，一个个小亮点像一只只小眼睛，不停地闪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动人。那一颗颗小星星很像银河里的小浪花，在空中跳动着，翻滚着。
    周末的晚上，我一个人独坐在操场上望着星空，想，你那么有情，为什么偏偏不分些给我呢？
   “你再也不能去伤你阿姨夫的心了，在平安镇老百姓的眼里他是‘圣人’，可他毕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常人！”帆的妈妈的话不时敲打着我的心。是呀，我怎么会这样的没有理智呢？！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想到这里，我的泪又禁不住簌簌地往下流。
    “帆他爸，给你分析得很对，你只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因为你阿姨夫对你太好了，你又感到很内疚，你把感激与感情弄糊涂了。你应该放弃任何包袱，把他当作你的亲生父亲，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轻松，你的阿姨夫也会过得开心。”帆的妈妈说得很对，我只有放下包袱，把他当成真正的父亲，我才能从自己感情的困惑中走出来。

                                              （七十一）
    事情也真奇怪，自己冷静思考后，心里感觉轻松多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仅幼稚，而且还非常可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收场才好。
   “有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的！你深爱着你父亲（阿姨夫），没有什么好感到自责和内疚的，你阿姨夫也会理解并原谅你的！你主动去找他好了。”帆的妈妈虽然这样安慰我，可我还是不敢去面对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我抬头仰望星空，那星星还是一如既往地眨着眼睛，你看我，我看着你，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专注。我也深情地望着它们，忽然间，感到它们也在深情地看着我们，我感到好温暖。
                                              （七十二）

    门铃持久不断地响着，我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我的脸上，也似乎照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我抬头看钟，时钟的针已指向十一。
   “谁呀？”我随意问了一声。
   “小懒猫，怎么还没起床？”好熟悉，好亲切的声音，我心里觉得甜甜的，又一股暖流流向了我的心田。
   “阿姨夫！”当我反应过来是我的阿姨夫在叫我时，我一骨溜下了床，急匆匆地开了门，风也似的扑到阿姨夫的怀里，激动地“呜呜，呜呜”地哭了不停，好像要把所有的苦水，所有的委屈都倒光似的。阿姨夫默默地站在那里，任凭我哭了够。
    哭完了，心里的别扭也烟飞云散。仔细看阿姨夫，发现他两鬓全是白发，额头的皱纹也很深了。
   “你再也不能让阿姨夫伤心了。”帆的妈妈的话又敲打着我的心。想我自己不仅没有尽到应尽的孝心，还让他伤心和失望，想到这里，我又“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七十三）
   “老师，你应该让我们去轻松一下，或爬山、或郊游！”班长的口气带着坚定。
   “这……”我有些迟疑。因为我知道校长是不会同意我们外出的。
   “学校的头等大事是学生的安全，现在上头三番五次的发文，强调的就是安全，前几天，安心小学校车翻车，十几个小学生受伤，你不是不知道，还……”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我还没开口，校长就对我循循教导了。
    “校长，我们不会有事的！”
    “校长，我们爸爸会亲自送我们去的！”
    “校长，我们星期天出发，保证安全，假如出事跟学校也没有责任！”校长还没把话说完，我们的学生就涌到了校长办公室，七嘴不舌地说开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让你们去郊游，只是为了我自己！”校长看到学生乱烘烘的样子，发话了。
    “无论这样，星期天是我们自己的时间，我们一定要去轻松一下！”班长斩钉截铁地说。
看同学们走了，校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是我不给你们去轻松，我真的担心他们的安全！假如要去的话，你一定要安排周全，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是，是。”我不停地点头。
                                            （七十四）
    校长答应了，我可为难了，同学们提出了许多建议，都因为我认为有安全隐患，被我否定了。同学们看到我如此犹豫不决，情绪非常低落。
   “到我们外婆家的果园里去玩吧！那里绝对安全！”帆建议道。
   “好！”听帆如此说，同学的情绪又一次高涨。
                                           （七十五）
    帆的外婆把一个颜色橘黄油亮的橘子递给我，我剥开皮，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直冲我的鼻子，沁人心脾。七八片橘瓣紧紧地合抱在一起，我掰下两片放进嘴里，一咬下去，满嘴的橘汁甜津津的，酸溜溜的，味道真好。

   “真不愧是江南第一橘！”我真想把第三瓣橘子放进嘴里品尝时，忽听帆在叫：“后面有个情人坡，我们要不要去玩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同学们“OK！”一声，就随着帆往山坡上冲去。
   “看，那一对多新潮！”人称猴子精的季同学说。
    我循声望去，也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男的一身白色的李宁运动装，英俊潇洒，女的一身飘逸的连衣裙，袅娜多姿，与山坡上似红似绿的草完全融合在一起。
   “我们下去冲散他们！”还没等猴子精说完，同学们又冲下了山坡。山坡上的一对年轻人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么多人，女的慌忙从男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不知所措。
   “米兰！”我惊叫。随着我的惊叫声，男的“倏”的回过头来。
   “登高！”我又一次惊叫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米兰看到是我，先是一惊，然后向我做了个鬼脸，风也似地逃走了，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柯老师，快来呀！”帆见我发呆，一把把我拉了过去。
                                               （七十六）
    米兰花四季常青，黄灿灿的花朵，虽然朴素得像小米一样，香气却非常浓郁，即使放在楼台上，从楼下经过的人，都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米兰的性格也一样，她表面看上去对任何事都冷冷淡淡，对男人也不屑一顾，但内心却热情如火，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她会把你燃烧成大火。我不仅担心米兰会受到伤害，我同样也担心登高……
    我决心在米兰没有把爱情之火燃起以前，把它熄灭在海洋里。因为我预感，凭现在的情况，登高到中途一定会临阵脱逃。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我约了米兰在平安江边的明月桥等我。
                                              （七十七）
    夜慢慢降临，月亮冉冉升起，照耀着微波荡漾的江水，江面上像铺上了许多碎银，闪烁着夺目耀眼的光彩。我已好久没看到如此光环美丽的景色了，似乎有些眩晕，也似乎有些飘然。
   “月光下的玻璃翠更加楚楚动人了！”登高的出现让我吃了一惊。
   “你最好早点离开米兰！我不准你伤害米兰！”见是登高，我又气又恼。我的语气咄咄逼人。
    登高先是一惊，随后露出满脸的不屑，他向我恶作剧似奴奴嘴，然后纵声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扬扬了手说：“玻璃翠！你吃醋了！只要你点点头，我马上甩掉米兰，重新投入你的怀抱。”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轻蔑神色完全激怒了，对着他大吼道：“你快点给我滚！”
   “警告你，我对米兰是认真的，假如你破坏我跟米兰的关系，我饶不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孤零零地站在明月桥，独自伤心流泪，抬头看月色，那美丽光环忽然间变得冰凉，我打了个寒颤。
                                              （七十八）
    “看样子，我应把米兰的事告诉阿姨夫！只有他能说服米兰！”我这样想着，打算回家找阿姨夫。回头时发现我的汽车钥匙不见了，正找得满头大汗时，前面走来三四个人，我忙着请他们帮忙。
    “是你！”
    “是你！”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冤家路窄，偏偏会碰到万年青，看样子，今晚我又要被他缠住了。果然不出我意料，在找钥匙过程中，他非常买力，事情也真奇怪，我的钥匙偏偏让他给找到了。
    “你应该请客！”万年青说。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我的语气冰凉。
    “那留个电话号码总可以吧！”他纠缠着。
     我看着他死缠的样子，感到非常恶心，猛得推开他，一溜烟开着车逃走了。
                                            （七十九）
    不知为什么，帆这段时间里总心神不定，上课老开小差，英语老师在我这里告好几次状了，说帆这段时间里，学习在退步。我好几次想找他谈话，但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帆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我不想因为自己话说得不得体而伤了他。
    “柯老师，我向你说个秘密，帆喜欢上寒了。”彤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这难道是真的？！”我心里嘀咕着。
    “老师你不信的话，你去问问怡好了，怡说，她亲眼看到帆在给寒擦眼泪。”彤见我没反应，补充道。
    “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我淡淡地说。
    对高中生谈恋爱，在心里我虽然是反对的，但我采取的却是“中庸”政策，不反对，也不提倡。我知道，这种事情靠老师禁止是绝对禁止不了的，还不如听之任之，我相信高中生已有一定的抑制能力，会控制好自己的感情的。二年下来，据我观察，也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事，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非常的融合，我还暗暗地庆幸自己的“中庸”政策呢！想不到……
                                              （八十）
    晚自修结束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寝室的灯已熄灭在夜的海洋里，学校里静悄悄的，可我的心却如火一般的燃烧，帆和寒失踪了！
    我在脑中搜索着他俩可能去的地方，出校门？门卫的严厉和认真是出了名的，他们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学校里我已找过五六次了，哪有他们的影子……难道他们有隐身术？我的脑子涨得发痛。
    本来我想打个电话告诉领导和家长，可他俩的自尊、他俩的脾性我是了如指掌的，假如我不给他们面子，他们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怎么办？我独子一个回到了办公室，抱着一线“他们可能会给我来个电话”的希望，守护在电话机旁，三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我急怕了，决定再次到操场等地方去走走，希望能找到他们。忽然教室里手电筒似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到教室门外倾听，他们果然在里面。
    “怎么办？生活区的门肯定锁了。”寒说。
    “教室里过吧！”帆建议。
    “老师要急的！”寒说。
    “不会的，我们是在熄灯后溜出来的，没人知道的。”帆说。
    “你怎么知道老师不会知道！”我“啪”的打亮电灯，他俩来不及反应，两人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我强压着怒火，把他们带到办公室里问话。
    “怎么处置，你们自己说。”我愤怒地说。
    “要杀要剐由你！”帆的态度很强硬。
    “不要，老师，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寒哀求道。
    “今天的事就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不过，今后你们两个要保证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老师，你有情，我更有义！今后我们一定好好地把握自己。”帆感动地说。
    我把寒悄悄地带到了自己的寝室，在办公室给帆搭了个床位，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帆主动到我的办公室来说明了情况，原来寒得了白血病，她不想让老师和同学知道。帆为了安慰她，与她走得很近。帆还告诉我，他确实非常喜欢寒，但并不是同学想象的那样。
   “我不会乘人之危！”帆老气横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