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首都街头遇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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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人凤看完审讯记录，长吁一声：“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戴局长前脚刚离开北平，马汉三就迫不及待将川岛芳子处决了。”
王蒲臣：“马汉三为什么在川岛芳子还在上诉期内，就在北平急忙将她处决而不让她到南京来受审，给她辩护的机会？这样的处决意味着杀人灭口！”
“对！对！可能是川岛芳子还撑握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假公济私，迫不及待处决川岛芳子。”
“戴局长的座机接着就失事了，你说这是巧合吗？”
“这案子，现在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串着，这条线索就是这口龙泉剑，你和希晨要抓紧时间调阅川岛芳子一案所有的材料，我就不信他弄得天衣无缝。”
翌日，李希晨和王蒲臣在保密局的保密室里翻阅了一整天的档案材料，看着看着，心生疑窦，直到太阳下了山他们才从保密室里出来，两人一商量，认为案情重大，不能拖延，决定当即赶到梅园新村向毛人凤汇报。
王蒲臣将奥斯汀牌的小汽车开到鼓楼附近，这是南京市已是万家灯火之时，王蒲臣将小汽车停在街边。
“怎么啦？停在这里？”李希晨问。
“我要到那铺子买包香烟！”
李希晨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哎呀！蒲臣！现在快8点钟了，我们还未吃饭，我们还是找间馆子先填饱肚子再去汇报吧！今天我请客！”说完，他从前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得意地说：“晚夜我手头旺，赢了不少，你说去哪个馆子好？”
王蒲臣想，说得也在道理，况且自己现在也是饥肠辘辘，就点点头说：“对！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去汇报。你喜欢吃辣的，我们还是到川菜馆——天府楼去吃火锅吧！”
王蒲臣发动车子，正想往天府楼驶去，这时，在小车前有一个女人的艳影，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嗳唷！这不是王督察吗？几天不见，怎么就不认人哟？”王蒲臣拉开车门探头一看，只见这个年轻的女人，身穿警服，胸前隆起优美的曲线，她既不戴警帽，也不戴肩章和领章，显起一副娇慵之态，别有一翻风韵，她脸儿白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荡漾着情意缠绵的秋波。她扭着腰肢，嗲声嗲气地喊道：“哟！你们当头头的，都是这样没良心，需要你时，说的比唱的好听！亲热得讨厌死了，可是人一走，就将人忘个一干二净。”
王蒲臣这个采花老手，平时他不但在妓院里同妓女鬼混，而且常常利用职权，以提拔重用、奖励荣升为诱饵，跟部下的女特务鬼混。这个女人是他的部属，也是老相好，名叫黄宝翠，原藉上海，抗日期间加入军统，曾嫁给青岛站一个站长，后来离婚。现在在平津办事处供职。在北平军训班中，王蒲臣是教官，她是军训班的女生指导员，是平津办事处的交际花，两人在一起厮混惯了的，想不到她也来到首都南京，真是“他乡遇故知”，王蒲臣高兴极了。
“翠翠！想不到在首都遇了你，你是什么时候来首都的？”
“前天来的，开差来的！”
“现在你住哪？”
“我住在大钟亭路林公馆我契爷家里！”
“哦！林方天是你契爷？白发配红颜，你们爷俩倒是很配对啊！林方天艳福不浅哇！”
“你真坏！”黄宝翠娇嗔地骂着。
王蒲臣说：“翠翠！我近日公事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找你玩，改天我一定抽时间去看望你的！”
“唷！你这是借口，那现在呢？”黄宝翠娇嗔地说着，想拉开车门，说：“今夜你不陪我玩，今后就不要找我哇！”她噘着樱桃小嘴撒娇地说着，似乎满腹的委屈和哀怨。
李希晨从后车厢拉开车门探出头来。
王蒲臣连忙给他们介绍说：“这是军法处李处长，”
李希晨含笑点点头。
“这是平津办事处的黄小姐，我的同事！”王蒲臣回过头来指着黄宝翠介绍说。
李希晨瞟她一眼，唷！这女人不但脸蛋儿漂亮，而且曲线优美性感，身材丰满恰到好处，凡是男人认为应该丰满的地方，她都勾勒得动人心魂。一股浓郁芬芳的女性特殊的气息，沁人脾肺。李希晨感到浑身燥热难奈，好似百爪抓心，不禁插话说：“既是黄小姐赏脸，请吧！同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了！”黄宝翠娇笑着，也不客气地跨上车来，坐在李希晨身边。
奥斯汀牌的小汽车在平坦的马路行驶着，车厢里，黄宝翠忸怩作态，一边吸着香烟，一边乜斜着眼睛盯着李希晨，李希晨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他的目光不敢与那双勾人心魂的大眼睛交流，不久，他觉得有一只小手，摸索着探到他的大腿上，这手儿很柔软，接触么它令人非常感到快感。他按奈不住，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蜂腰，一把紧紧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捧着她的粉脸狂吻起来，她嘻嘻地娇笑着，浪声浪气，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李希晨的背上摩挲着……
二
吃完饭，从天府楼出来，他们当然不能带黄宝翠到梅园新村毛人凤宾家里，只好叫她在一间电影院看电影等他们。
当晚，在毛人凤的客厅里，李希晨和王蒲臣向毛人凤汇报他们调阅川岛芳子一案的档案材料的收获。
李希晨首先发言，他说：“局座，我们调阅川岛芳子一案的材料，是的，感到马汉三很可疑，可疑的地方有以下的情况；1939年春天，日本人的关东军蒙疆兵团入侵内蒙古的时候，以武力要挟内蒙古德王，成立傀儡政府，‘内蒙古联合自治政府’，并委任他为傀儡政府的主席。德王不愿投靠日本人，决定出走逃避，为了出走成功，要求中央政府给予支持，委座指令军统局全力支持，戴局长当时就派陕坝工作组组长马汉三为中央政府的代表和德王谈判，谈判的地点是在张家口‘华北医院’内，参加谈判的人化装成住院的病人。谈判商定德王出走的计划代号为‘蓝旗计划’，按这计划，军统派人帮助德王从内蒙古出逃，路线是从包头出发，渡过黄河，中央政府将派出军队接应。这次谈判只有三个人参加，除了德王和马汉三之外，另一个人就是德王的书记官张平三担任翻译，其余绝无人员在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天衣无缝的绝密计划，不出几天的功夫，就被日本人的特务机关撑握了，密电码也被破译，我们派去执行‘蓝旗计划’的同志，被日本人一网打尽。事后，马汉三将失败的原因归罪于张平三身上，张平三虽然是日本特务机关派到德王府的间谍，但是‘蓝旗计划’的细节他是不知道的，如密电码等。所以我认为投敌叛变的应是马汉三，马汉三身上发生了令人难以解释的事，譬如，马汉三身不‘蓝旗计划’的总负责人，而其他人都被日本特务机关逮捕了，为什么单有他能逃离虎口呢？他逃回北平后，就向戴老板电告自己九死一生的逃脱虎口的经历，这样他取得戴老板的信任和喜奖，翌年，他就擢升为第八战区调查室主任了，你说怪不？”
王蒲臣接着补充说：“是的！此事确是十分可疑，当时‘蓝旗计划’总负责人是他，日本人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个总负责人疏忽呢？对他仅仅是控制而未加逮捕后来又被他轻易逃脱呢？是日本人的大意吗？难道日本的特工人员果真如此的草包？真是使人难以置信！”
毛人凤点点头说：“这可能是日本人放的烟雾弹，只可惜的是戴先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两只眼睛只是盯着共产党，倒忘了埋在自己身边这颗定时炸弹，带来了杀身之祸。”
王蒲臣接着说：“局座！我们有个惊人的发现，当年在张家口医院谈判担任翻译的张平三可能还健在！”
“什么？”毛人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诧异地望着王蒲臣问：“张平三还健在？日本投降之后，张平三不是被政府以汉奸罪投入了监狱，后来又被马汉三判为汉奸处决了吗？怎么还健在？”
王蒲臣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相片给毛人凤看，说：“你看这两张相片，是不是同是一个人？”
毛人凤接过相片一看，这两张相片，一张是一个穿着蒙古袍的汉子，长得肥头大耳的，矮胖的身躯，几肉丰满，嘴上留有一小撮小胡子，两道黑蚕眉，一双金鱼眼，宽阔的前额，梳着大背头，显得狡诈而凶残。另一个是一个矮笃笃的和尚，慈眉善目，一副慈祥的面孔，穿着一件宽大的袈裟。
毛人凤不假思索地说：“这两个人虽然衣著不同，表情也不一样，但是完全可以肯定同是一个人！”
王蒲臣指着那个穿蒙古袍的汉子说：“此人就是内蒙古德王御前书记官，负责‘蓝旗计划’的翻译张平三。”他又指着这个和尚说：“这个和尚最近有人在独乐寺见过，这两张照片同是一个人照的，就说明张平三尚健在！”
毛人凤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笑：“嘿嘿！好哇！干得不错，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和尚是谁先发现的？”
王蒲臣说：“是北平第一监狱一个伙夫叫陈亮甫的首先发现的，并写来检举信揭发！”
李希晨：“当时‘蓝旗计划’是马汉三和张平三一手泡制的，只有将他抓了起来，‘蓝旗计划’失败的原因才大白于天下！”
“对！对！”毛人凤赞同地说：“可能是戴老板发现了马汉三在‘蓝旗计划’中投敌叛国的破绽，马汉三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于是先发制人，对戴局长先下毒手。”
“正是这样！”李希晨说：“戴局长罹难，十有九成与此事有关，我们应立即逮捕张平三，此事就真相大白。”
毛人凤表情严肃地站起来说：“此事我们要抓紧！结合选举失控之事进行调查，张平三现在隐藏在独乐寺，在华北管区，是马王爷马汉三势力范围，所以我们要机密行事，不能走漏风声，更不能派我们的人去，因为我们这机构，盘根错节，十分复杂，触一发即动全身，因为若是派我们的人去，人未到，马汉三就知道了，我们会一事无成。反过来人家还会告状，说我们没有精诚团结，要知道他们也在强硬的后台，我的意见此事还是找我们的老朋友帮忙为好！”
“找朋友？你是说帮青帮？”李希晨问。
“对！你去上海一趟，找到‘恒社’张老太爷，叫他派个得力的徒弟去，顺便替我向张老太爷请安。”
李希晨和王蒲臣从毛人凤的官邸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沉，一些店铺已开始打烊了。
他们到了十字街口，果然看见黄宝翠站在那里等他们，这时她已换上湖蓝色的丝绸旗袍，浓妆艳抹，脸上荡着温柔的微笑，说：“两位叫我好等啊！我们快点到‘夜巴黎’跳舞去！”
奥斯汀牌小汽车一直开入‘夜巴黎’的咖啡厅门口，王蒲臣借口要给小汽车加油，开车走了，说一两个小时后再来接他们，意在将这个漂亮的女人给李希晨玩玩，做个顺水人情。
李希晨和黄宝翠走入咖啡厅，厅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几对情侣在低头吮着咖啡，或是直正在喁喁私语。舞厅城里正播放着《何日君再来》乐曲，如泉水般的音乐，柔漫地流淌着。他们选了一个偏僻的座位坐下，要了两杯浓浓的甜咖啡，黄宝翠捏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汤匙，慢慢地搅着杯里的咖啡，微翘的眼睫毛挡不住她挑逗的眼色。
大厅里响起轻快的、节奏感极强的舞曲。
“可以请你跳舞吗？”宝翠小姐问道。
“当然可以！”
两人站起来走向舞池。纤细的蜂腰，柔若无骨的小手，鲜艳的脸蛋，甜甜的笑涡，袭人的香气，这一切弄得李希晨神魂颠倒……
黄宝翠小姐柔软的小手慢慢地在李希晨的背部摩挲着，渐渐向上移动，直移到他的衣领处，从后衣领处摸出一粒纽扣般大小的东西，这是一个微型窃听器，她抽回手，装出抚弄一下头发的样子，悄悄把它放入自己的卷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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