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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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头已将小院的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他看不惯庭院里乱物横飞的样子,哪怕只有点滴杂物也要随手扔出去。因此,这个小院虽说简陋,却总是显现出一派别有情调的温馨。
儿子山娃躺在炕上实在不想起来。他将那床打满补丁的被子拉来扯去,把被角左掖右掖,总算躲着晨寒又做了回美梦。不过,生理的需要还是迫着他哆嗦着爬出被窝,呵着气搓着手急急地向茅厕跑去。
日上三竿的天空是一片耀眼的蔚蓝。那儿没有顶点儿纤尘,空灵的让人有点儿什么都不存在的感觉。和天气形成显明对比的是院子里那些树木:前天还是一脸嫩绿的柳树忽而灰败了颜色,显出一派死气沉沉的可怜模样;细嫩的柳芽不仅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生命的光泽,反而霜打一般卷了起来,青嫩的色彩变得暗淡无光,毫无生气。它们垂头丧气,仿佛在叹息:“这大暖的天儿怎说变就变了呢?” 粉格嫩嫩的桃花,白格晶晶的杏花,就像那初生婴儿般脆弱,哪里禁得起老天爷这般催残,一夜之间全部香消玉殒了。这一切情景进入山娃迷糊的视线,让他看了顿生怜香惜玉之情又生无能为力之感。
山娃恍惚间想起了前天那派生机盎然的景致,那是何等地壮观呀。嘿,谁知今儿个却这般凄凉,这老天爷可真是个千面小生,说变就变哪。亏得我们的山娃不是多愁善感的诗人,自然生不出什么伤春悲秋的情怀。这也好,免得像那林黛玉一般柔肠百结闷出病来。
方便后的山娃舒服了许多,他一边提裤子一边透过矮墙的豁口向外面望去。看着光秃秃的桃杏树,想着前天的热闹景象,他随口唱出了那首流传千百年的民歌来。盼望和妹妹结成双呀,啊格呀呀呆。妹妹是谁?她在哪儿?能跟俺山娃结成双吗?二十大几的山娃顿时生出一连串的问题。要是麦青能……唉,这叫啥想法哩。不及想完,他就照着自己的腮帮来了一巴掌:贱蛤蟆还想吃个山雀肉,你也不把自个儿放在秤盘上度量度量,人家一个水格灵灵的大妹子能跟你个粗山汉?在山娃眼里,麦青就是电影里董永才配的那个七仙女,就是戏里卖油郎才配的那个花魁姑娘。自己别说和人家成双了,就是有了这种想法,对麦青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亵渎。她是那么美丽,圣洁,容不得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不管是山娃还是水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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