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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李代桃僵

渡边的“客厅”并不算宽敞,大约是八铺蒲大小,但是布置考究,具有日本式起坐间。渡边站在墙前观察着一幅地图。一勤务兵匆匆进来:“报告中佐,门外酒井大佐驾到!”
    “他来干什么?快请——” 渡边一怔,下意识地反问。
    这时候,总部的酒井大佐大步流星走进来。渡边只好迎上去接见,两人坐下。
    “大佐阁下突然光临,不知有什么教诲?” 渡边谦恭地问道。
    酒井大佐将一张照片交给渡边:“你先看看这两张相片再说!”
    渡边接过来一看,这张相片:一个官绅,一身长袍马褂,双手扶膝,分腿而坐,颇有黑社会老大风采。另两张照片是沈飞燕和珍妮。
    酒井指着沈鸿坚解释说:“这人重庆青帮撑门人沈鸿坚,曾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后来是白粉毁了他。”
    他又指这位娇小姐说“ 这个是妹妹,就是昨天漏网的共党交通员蒙丽的表妹,叫沈飞燕,这位姐姐嘛!哈哈!我就不用再过多介绍了。”


    “你的意思是……”渡边反问。
    “这位沈鸿坚将军,还是滇军耆老,北伐时曾任四军少将,滇军失势后,成了重庆地区的青帮老大,后沉缅于白粉不能自拔。生前,曾与韩方洲有过生死之交,因此,沈将军的遗孀沈夫人带着她的宝贝女儿,千里迢迢从广州来到滇西定居。”说着,将一胶卷放入录相机里。一按键,录像机屏前有两乘小轿,后面跟着一个丫头和一老年的仆人,风尘仆仆而来,韩方洲和儿子韩阳武快步从客厅迎出来。轿子停下,从轿子里跨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和一个娉娉婷婷的小姐,
    酒井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中年夫人叫杜如萍,是韩方洲已故拜把子兄嫂,这小姐是韩阳武的未婚妻沈飞燕。”
    “这小妞儿模样儿还真标致!瞧那对大眼睛,啧啧!”渡边赞赏地说。
    “听说还是西南联大的音乐系学生。林黛玉式的小姐,多愁善感。”补充着说。
    渡边嘲讽似地一笑:“哦!可是她姐姐,却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受过多种训练,武艺超群,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角色。”
    “你明白我的意图了吧?”酒井问道。
    渡边点点头表示已领会他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既然她们姐妹俩如此相似,我们用姐姐将妹妹换下来。”
    酒井笑着说:“用中国人主成语,这叫李代桃僵,这岂不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吗?”
    “这计谋不错,但是这戏她能演好吗?”渡边还是犹豫不决。
    “我相信珍妮小姐会演好的,她是经过我们特殊训练过的情报人员,我相信经我们训练过的人,任何角色,她都会演好的。只是……”
    渡边:“那也是!”
    “难道你不想让珍妮尝试一次……”酒井盯着渡边的眼睛问。
    渡边慌忙回答:“不!不!你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老天是这么巧合,这机会我们不能放弃……”
    酒井两只肥胖的大手交换一下位置:“有个中国成语叫‘李代桃僵’,你的明白?”
    渡边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对!飞燕也是刚到不久,韩方洲对一个未来媳妇也未够熟悉,我们将姐姐与妹妹互换一下!冒名顶替?高明!高明啊!”
    酒井:“我是偶然发现她们是孪生姐姐俩,才连夜赶来告诉你的。”
    渡边抚额大叫:“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酒井走后,时间已经是午夜,墙的挂钟指针指向12点,接着静夜里响起当当当……十二下洪亮的钟声。
    渡边感到很兴奋,他拉开酒柜,取出一瓶清酒倒上一杯,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桌子上电话铃突然叮叮叮响起来,渡边拿起电话,一怔:“什么?他们要订婚……知道了,你好好在那里监视他们!”他又一按电铃,唐春甫推门入来。渡边望着唐春甫的眼睛,问道:“你说说,你是怎么搞到珍妮并介绍她进来的?”
    唐春甫谦恭地报告说:“五年前,我到澳门公干,在京葡大赌场看到这位首次粉黑登场的脱衣舞女,我被她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了,我们俩一拍即合,一夜衾枕之欢以后,就使这两个放荡的男女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了。就把她带到广州,她原名叫蒙娜,让她参加了特训班,就成这我们组织中的一员。现在改名为黄珍妮。”

    “她的身世你了解吗?”渡边又问。  
    “她到底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在香港一个修道院长大的,有一个老头子,接养了她,他对她很凶,她14岁那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这老老头子强奸了她,从此霸占她,她实在不堪忍受,横下一
    条心,诊他酒醉,她劈了他,从他暴虐无道的魔掌中逃了出来,从此就在社会上闯荡……” 
    渡边:“我问的是她家庭概况,她有什么社会关系?”
    “据调查,有关珍妮的身世。她父亲蒙大行是个吸毒者,他暴虐的天性变成得更阴郁阴沉,终日不说一句话。据调查他就是滇军元老沈大行,就是那贵妇人沈太太的丈夫。”
    “这么说,黄珍妮真的是沈飞燕双胞胎的姐姐?” 渡边深感兴趣。
    “是的!但是这已经过去了23年了,说来巧得很,沈飞燕的姐姐,现在正好在我们系统服役……”    
    渡边拍手称赞道:“好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竟敢刀劈那个欺负她的养父,确是与众不同,是一个女中豪杰,我们正要这样的人。按第二套方案执行计划,这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翌日,渡边召见黄珍妮,他就向珍妮小姐陈述自己设计的派她冒名顶替,作为卧底打入韩宅的计划。
    珍妮听后,思考了片刻,迟疑地问道:“渡边君,你导演的这出戏,我该怎么演呀?我行吗?”
    “行!当然行!她会把你认做她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你很会演戏,你会干得很好的!” 
    “可是我全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你的任务是去替代另一个小姐,现在你的任务是尽快熟悉那里的环境,特别是熟悉那家的一些房间的位置,这出戏才不会演砸……” 
    珍妮还是犹豫不决地说:“看你说的,她们母女天天在一起,世上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女儿的?” 
    “我相信你只要将戏演好,你的相貌和她女儿一模一样!就会成功。”渡边鼓励地道。
    珍妮感到更为难了,说:“现在事情更难办了,她订婚了,未婚夫是个当过警察的,更加难弄了,难道叫我真的嫁给他?” 

    “当然不是叫你真的跟他一辈子,你只能和他做戏,懂吗?你去的任务是了解一下韩宅环境,否则,若是你走错房间,岂不露出马脚?再者用你战无不胜的姿色,挑拨你那个未婚夫与姓韩的关系,你就完成任务。以后只听指令,其他你甭管” 
    珍妮耸耸肩膀说:“你给我安排的那个母亲总不会是个瞎子吧?” 
    “差不多,她不会认出来的!”渡边很自信回答。
    “可是还有那个未婚夫呢?还有其他人,难道他们都是瞎子?” 珍妮仍是忧心忡忡地问。
    “你的相貌实在太像那位高贵的小姐了,你想想,他们那里会想到,一夜之间,就会有个假小姐出现呢?” 
   “可是那个真的小姐呢?她没去控告?” 珍妮还是不放心追问。
    “我们将她弄到疗养院去顶替你,由于你住院时,就是一个臆想狂,满嘴胡话,现在她又说她是谁是谁?谁相信她呢?若是她再不听话,嘿嘿!我就说她病情严重带她出院处理掉……” 
    “我在那里叫什么名字?”珍妮又问。
    “叫沈飞燕,多美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沈飞燕了。” 
    “还在那个未婚夫呢?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韩阳武,是一个水上警察的警官,是滇西青龙会撑门人韩方洲的公子。” 
    “现在我能做点什么?” 
    “你必须偷偷潜入蒙宅内,尽快熟悉他家的门户,若你到时,走错房间,那就砸锅了。” 
   “我几时潜入韩宅?”
   “10点半出发吧!我探听到韩宅全家都到独乐寺上香去了,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你先潜入他家里,熟悉一下情况,特别是一些门户,千祈不要搞错,我知你是一个入室开锁的行家,这点是难不住你的。” 
    “韩宅是武林之家,能人不少,假如我前去失手怎么办?”
    渡边胸有成竹地说:“你佯装成前去盗窃,若被抓住,你就称太穷了,想来偷点什么东西换钱,韩方洲为人仗义,不会为难你,最多是把你送到警察局,到了老吴那里,还有事吗?”

    夜色深沉,沈宅里屋里香烛燃烧,烟雾弥漫。沈太太正在客厅上念经,突然,飞燕携阳武走进来。
    沈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女儿,慈爱地问道:“燕儿,你俩去哪?”
    沈飞燕将手上的香烛向母亲扬了扬:“我和阳武上街买香烛去了。”
    “买进这么多香烛干啥?家里不是还有吗?” 沈太太不知所措又问。
    飞燕撒娇地说:“妈妈,明天是爸爸的忌日,我想和阳到独乐寺去给爸爸上香,顺便告诉爸爸,说女儿订婚了,我想爸爸在九泉之下会感到欢慰的。
    “好呀!上百乐寺,我也想去许愿,我同你们一起去!” 沈夫人高兴答应了。
    飞燕迟疑不决:“全家人都去了,家里……”
    韩阳武搭腔说:“不碍事的,我家新雇佣了一个武馆拳师,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叫他来帮守家,是万无一失的。”
    “你的朋友可靠吗?” 沈太太不放心又问一句。
    “当然可靠,他为了我,可以两肋插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的能力……”
    阳武一拍胸脯大声保证地说:“嗨!这更不成问题,功夫当然了得,他从前曾在特警队述过职,现在是青龙会老太爷的保镖,功夫是一流的。”
    飞燕高兴地说:“妈!看你操心成这样子,没事的,我们尽情去玩吧!”
    翌日,华伦受韩阳武所托,他于当天夜晚就搬到沈宅作守卫。
    当天晚上,残月清冷的光照着沈家的小楼,四周一片谧静。 忽然,静夜里又响起了可怕的轻微敲声。笃、笃、笃…… 敲击声把婢女小红惊醒,她惊悸不安地判断着声音的方向,听清楚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她不由得全身抖做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步步发出的声音方向走去。她轻轻转动客厅的门把,门徐徐打开,小红走进房间开灯,但是灯又是没亮,她战战兢兢朝老太太睡过的床走去……
    这黑影飞快地打开立地钟的玻璃门,钟的时针正指向两点,发出沉重的“当!当!”两响。 
    黑影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打开柜子,端起那一个盒子,转过身来,微弱的灯光,映出一张狂喜的。 
    黑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全是金条和黄金首饰。他颤抖地拿起一条金条,眼睛里射出贪婪、惊喜、好奇的光芒,交炽在一起。他又伸手探柜子,又掏出一只盒子,他迫不及待打开盒子的盖,把手伸向盒子摸去,突然,后面有一个人冷冷地道:“你寻找什么呢?”
    原来站在后面的人正是华伦,那黑影也算身手敏捷,转身就向走廊逃走,  
    二楼有一扇窗户,“哗啦”一声,霍然打开,紧接着只见一个人冲到窗前,他头戴一顶鸭舌帽,脸部罩着一条黑色的纱巾,将脸部下部遮住,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夺窗而出,正准备跳楼逃跑,因为二楼高有五六米,他为了跳楼安全落地,所以单手钩着窗缘,仿佛在估量窗户与地面的距离,准备跳下时,稍为缓慢了一点,怎奈她短暂的迟疑却使他含恨终生,他大祸临头了……
    这时,华伦手持长长的西瓜刀,也扑到窗前,他举起西瓜刀,照着他攀住窗台的左手,猛砍了一刀,那个人的姆指当即被斩断,跳窗的人惨叫一声,直落下地……
    这个被砍手的人,用右手撕下脸上的黑纱巾包扎着鲜血淋淋的左手,一张漂亮的脸,痛苦得歪扭着,
    华伦惊恐万状:“啊!原来是她,误伤了她,我怎么办啊!”
    被砍手的人神情显得十分慌乱,边包扎着伤口边连忙躲到葵丛中后面去了,从通道到宅前都种植矮株的棕葵后面,这时,响起小汽车的声音。
    再说沈太带了她的宝贝女儿到县城找劳克生医生给女儿看病,“四德堂”这豪宅内只留下姚佩德和刘知春,当天晚上,小红吃完晚饭,她就向华伦请假,想趁太太和小姐不在家事情少点,回家看望妈妈的病,她刚走出“四德堂”豪宅的大门,这时,“四德堂”二楼有一扇窗户,“哗啦”一声,霍然打开,紧接着只见一个人冲到窗前,他头戴摩托车红色头盔,脸部罩着一条黑色的纱巾,将脸部下部遮住,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夺窗而出,正准备跳楼逃跑,因为二楼高有五六米,他为了跳楼安全落地,所以单手钩着窗缘,仿佛在估量窗户与地面的距离,准备跳下时,稍为缓慢了一点,怎奈她短暂的迟疑却使他含恨终生,他大祸临头了,这时,一个手持长长的西瓜刀的汉子,也扑到窗前,他残忍地举起西瓜刀,照着他攀住窗台的左手,猛砍了一刀,那个人的姆指当即被斩断,跳窗的人惨叫一声,直落下地…… 
    小红看见这恐怖的场面,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喊出声来,吓得魂飞魄荡,她连忙定定地盯着这个被砍手的人,只见他用右手撕下脸上的黑纱巾包扎着鲜血淋淋的左手,一张熟悉漂亮的脸痛苦得歪扭着,神情显得十分慌乱,边包扎着伤口边连忙躲到葵丛中后面去了,从通道到宅前都种植这种矮株的棕葵,这时,响起小汽车的声音。
    小红看见宅邸的石阶上,手电一闪,接着出来一个青年人,他正是管家兼保安华伦,他轻轻地关上大门,走到依旧敞开的窗台下面,开始仔细搜寻,他用手电到处照着,接着弯腰在地上拾起一只鲜血淋淋的手姆指,他一咬牙,将这只姆指丢入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向前搜索,寻找那个跳窗的人,他左顾右盼,留意观察,不时用手电照着地面的血迹,他穿过葵丛林间的小径,不久,终于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刘知春,他恶狠狠地站在他面前说:“老实告诉我,刚才你看见什么来着?” 
   小红知道,若是说什么也不看见,显然他不会相信,所以他干脆地说:“我看见一个人从这里跑走了!” 
    “你知道他跑向哪个方向?” 
    “好象是逃过小桥前面那道沟……” 
    “后来呢?” 
    “我觉得他准得穿过公路,只要要他没一直跑到电子厂就是往左边在绿色农场的塑料大棚里躲着。” 
    “好吧!小姑娘,你带我去找,我想找到他,这是你的酬劳,让满意了吧!”那人递给她100元钱。 
    他们穿过公路到对面林子寻找,但是一无所获。 
    华伦又问小红:“你认识他吗?”
    小红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呢?但是___”
    华伦追问道:“但是什么?”
    “好似是小姐回来!” 小红犹豫不决地回答。
    华伦:一惊,直瞪着双眼望着这丫头,说:“什么?什么?小姐回来了?你没有看错?”
    “哪能呢,我天天都看见小姐,怎么会错?”小红坚持着说。
    “你应该说,什么也没看见,懂吗?”华伦吩咐说。

    “我……我知道!”
    华伦又交待小红:“好妹妹!明天老爷和太太回来,你告诉他们,我有事要走了。我来不及向他们告别。”
    “华哥,你不能等他们回来再走吗?”
    “不了!我等不及。再见!”
    次日下午,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远方疾驰而来。嘟喳——一声,马车停下来。从马车钻出四人。韩方洲、韩阳武、沈太太母女、刘剑桥五人,他们是去百乐寺进香回来,兴匆匆地回来。
    沈太太回到家中,高声向内喊道:“小红,你出来一下。”小红应声而出。
    沈太太问道:“我们去进香后,家里没有什么事吧?”
    “今天一早,华哥走了,他说有要事,来不及向你们告辞了。” 小红如实报告。
    刘剑桥一惊。脱口而出:“什么?什么?他走了?”
    小红点点头应道:“是的!他说有事,急匆匆走了。”
    刘剑桥心里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使华伦匆匆逃走!”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一天晚上,夜色正浓,月亮静静地照着寂寞的山河,河水不慌不忙地照样汨汨而流淌。
    沈家灯火辉煌,屋里沈太太正与客人搓麻将。
    飞燕是一个爱静的女孩,麻将她是从不参加的,她看见母亲正在搓麻将,为了逃避家里的嘈杂,她走出家门,在离自己家的不远处一条小河边散步,她爱鸟儿,不管是夜幕犹存的清晨,还是夕阳西隐的黄昏,一有空闲,她总爱到附近的小河里去,在小河边独自徜徉,去听那陌头鸟儿的啁啾呢喃,去看那低掠水面、轻盈飞翔的鸟影,看它们娇健的身影,匆忙地穿过弥漫着轻纱般的雾霭,消失在烟水凄迷的湖面上。这时,她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鸟儿在天空中飞翔,特别是在那万里无云的碧空,像随风飘散的一层落叶,翱翔着,旋转着、追逐着,然后一齐转弯,隐没在烟水凄迷的远山之后。鸟群翱翔在烟波迷漫的湖面上空,最令她神怡的,就是它们飞翔时集体转弯的悠然。她沉思着,一直走到长春藤的凉棚下面,她坐在长椅上静静观看一只美丽的小鸟,这些小鸟,天天见面,不能算陌生了,有一种体形娇小,羽毛灰中带黄,茸茸的,小喙啄著草茎时,颈部灵巧地一扭,叫她想起甜美妞儿闹小性子的憨态。有另一只小鸟枪换炮,它鲜红的喙,橙黄色的爪子,翡翠色的羽毛,头顶有一撮蓬松的绒毛,形成一个雍容华贵的头冠,宛如一个冰清玉洁的碧波仙子,头上披着一块随风飘逸的薄纱巾,飘飘欲仙。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树木摇晃了几下,两条黑影扑到她身上,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的嘴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异香,就昏过去了,很快她就被拖出花园后门去了。
    花园的后门旁停有一辆小汽车,一个罩着黑丝绒面纱的女人下了车。 
    沈飞燕仍处于昏迷状态之中,几只手在剥她的衣裙,那个戴黑丝纱巾的女人,迅速扯下黑丝巾,原来此人正是黄珍妮,她速迅穿上飞燕小姐的衣裙,戴上飞燕小姐的首饰,惟妙惟肖俨然是飞燕小姐。
    小汽车载着飞燕小姐绝尘而去。
    这时,在沈宅里,堂屋中央有一尊佛像,佛像前点着香烛。沈太太正虔诚跪在观音神像前念经,她喃喃念着,一双肥胖的手在不断数着佛珠。婢女小红匆匆走进房间:“夫人,吃饭啦!”
    沈太太停住念经,抬起眼来不安地问:“ 小姐去哪儿了?”。 
    “小姐刚才就到外面的河边散步去了。”小红回答。
    沈太太惊叫了起来说:“往常她是连大门也不出的,这么晚了,她还出去散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夫人,也许小姐不会去得很远的,她只是在附近的小河边。” 
    吃完晚饭,沈太太的麻将局又开战了,客厅传来洗麻将的哗啦啦声。麻将局正打得热火朝天。与沈太太坐对面的是韩方洲。另两个是一男一女两个乡绅。门外,那个与飞燕小姐惟妙惟肖的戴黑纱巾的女人,取出镜子,照她的发型梳好头,然后向着灯火辉煌的客厅走入去了。沈太太看见女儿从屋外走进来。 便问道:“燕儿,你又到后户外散步去来着?” 
    冒充飞燕的珍妮说:“嗯!我到后小河边吸点新鲜空气!”
    沈太太一怔,感到女儿的声音变了。韩方洲转过身来,责备地说:“燕儿,你身体这么单薄,干嘛出去没穿上外套?” 沈太太爱怜地附和:“孩子!你准是着凉了,声音也有点变了,快到房间歇一会儿吧!” 
    珍妮顺从地走了过去,沈太太眼睛打量着女儿:“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燕儿变了!”
    韩方洲一怔,问道:“变了?哪儿变?”
    沈太太:“我也说不清楚,只感到她与前不一样。”
    女牌友:“嗨!沈太,古话说女大十八变,燕儿长大了,现在也快订婚了,当然变嘛。” 
    “那也是!那也是!” 沈太太点头称是。
    次日,沈太太正在客厅里喂鹦鹉,杂役进来禀报:“夫人,韩少爷来了,带来一位先生要见你!” 
    沈太太一怔,感到惊喜,说老实话,阳武这孩子,深得沈太太的钟爱,现在快成为沈家的东床快婿,其喜爱更不用说了:她急忙问道“阳武吗?他带谁来了?”
    听差回答说:“没有见过,是个陌生的客人,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沈太太“叫他们在厅里等候吧!”
    客厅里。
    坐着着两个绅士,他们在低声谈着,但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声。一个是韩阳武,另一个绅士转过身来,长衫马褂,一副商人的打扮,他是刘剑桥。
    韩阳武见了沈太太,霍地站起来:“姑妈,刘副官来看你来了!”
    沈太太:“谁?”
    刘剑桥站起来:“夫人!你还认得我吗?”
    沈太太:“你是——”
    刘剑桥改口喊道:“大嫂,我是刘剑桥呀,你忘记我了,我是小剑子?”
    沈太太:“啊!你是小剑子,真是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从前你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现在摇身一变,就变成一个大老板了,现在在哪发财?”
   刘剑桥:“哪里?哪里,惭愧啊!自司令离开军界之后,我们追随他的人也四散西东,我还是在警界混日子,近来知大嫂也回到滇西定居,就来看看嫂子了。”
    坐下来聊天。两人好不高兴。
    谈话之际,飞燕小姐(珍妮)从外面进来。
    沈太太介绍说:“这是小女飞燕,飞燕,这位是你爸爸以前的副官刘叔叔。” 
    飞燕淡淡一笑:“你两位好!”就进入闺房去了。
    “你两位稍候片刻,我入去同小女商量一下他们去教堂订婚事宜” 沈太太交交待一声。


    “大嫂自便,我又不是外人!” 刘剑桥客气地说。
    沈太太望着阳武:“阳武,橱柜里有柚子,你剥柚子给刘大哥吃!”
    “我知道!”
    韩阳武与刘剑桥一人剥一只柚子,刘剑桥边剥边问:“阳武,听说你已经订婚,我特来向你祝贺!”
    韩阳武:“尚未订呢,过几天,我俩才准备同她前去教堂做仪式。”
    刘剑桥看着韩阳武:“你艳福不浅哪!沈小姐这么漂亮,看来你和沈小姐真是天作之合,也许现在你爱得发狂吧!” 
    韩阳武:“没有那么一回事,是父母定的娃娃婚,我原先并没认识她,等一会儿,你就会见到她了,这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式的小姐,太娇羞了,我真不明白,怎么他家培养出如此性格的女儿。”
    两人谈了一会儿。小丫头小红进入客厅:“少爷、先生,该吃晚饭了,夫人和小姐也在饭厅里等候。”
    一天下午,韩阳武坐在屋前的草坪的躺椅上晒太阳,在他的朦胧的瞌睡之中,听到附近有人说话,他才从梦境里恢复神智过来,他听出是沈太太和她的刘副官,也是她的密友刘剑桥在说话。他装睡着偷听着。 
   “剑桥!我们现在遭到危险了,这坏蛋一定是他派来的!”沈太太忧心忡忡地说着。 
    “不会的,夫人,”刘剑桥副官回答说:“他不会追到滇西边陲来的,而且这事已经过了23年长长的时间,他是去了南美,一去不复返的了,现在可能已经……肯定说,现在是隔着海角天涯,远隔重洋,并带走了他那份财产,这就足以说明他是不会再想见到你了!” 
    沈太太仍是忧心忡忡地说:“我是最了解他的了,如果他把丽莎从我的身边夺走呢?剑桥,你知道,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女儿,我怎么活下去啊!” 
    我请你要打消这样的幻想式的猜测。”刘副官说:“在我们,飞燕会很平安的,再过几天,她就结婚了,有她丈夫韩阳武先生,他是个警官,她就得到最可靠的庇护,即使有什么居心不良的阴谋,也丝毫损害不了她的。” 
    韩阳武听了,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他的岳母在说谁呢?这个人是谁?是蒙太太的丈夫吗?他在出走了25年以后,还可以把她的宝贝女儿夺走?真是难以想象,可爱的丽莎小姐,在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时候,竟有这样可怕的灾难和威胁? 
    翌日,在沈宅的饭厅里,沈太太、刘剑桥、韩阳武、沈飞燕围成一桌,准备用餐。
    韩阳武对飞燕小姐说:“小燕!我向你介绍我的朋友,刘剑桥,是我在警界的好朋友。” 
    冒名顶替飞燕的珍妮也以她的矜持和优雅的微笑,表示对自己末婚夫的朋友的欢迎:“我听我妈说过了,他是爸爸从前的副官!”
    韩阳武:“那是从前的事,现在他是水上警察所所长。”
    刘剑桥举目睨飞燕小姐一眼,立刻脸色骤变,他倒退一步……
    “这怎么可能呢?然而……”
    韩阳武急忙悄悄拉着他的衣角,悄声问道:“剑哥,你怎么啦?” 
    刘剑桥你声在阳武耳畔说:“没什么!等一下我才告诉你!”刘剑桥低声敷衍着。 
    大家入席就座。尽管刘剑桥尽量想方设法,使气氛活跃,但是整个晚餐仍是显得郁郁闷闷的。 
    韩阳武是个精巧之人,他揣度到刘剑桥有什么隐情相告,而刘剑桥还是不时偷偷向飞燕小姐投去审视的目光,使他忐忑不安起来。总之,一种令人费解的忧郁气氛笼罩着在座的每个人。 
    晚饭后,沈太太和飞燕小姐有礼貌地告辞走开了。
    韩阳武和刘剑桥两个年轻的朋友到凉台去抽烟,刘剑桥刚刚点燃香烟, 韩阳武一下子抓住刘剑桥的肩膀说:“你想说什么?” 
    刘剑桥两眼直盯着韩阳武的脸问道:“好兄弟!你敢肯定你的末婚妻飞燕小姐,这半年内没有离开过沈宅?” 
   韩阳武非常肯定的话气说:“我敢肯定,自从去年她们归国后,飞燕性格十分内向,每天都是在家读书,她从没出街过,你问这个干啥?” 
    刘剑桥摇摇头说:“不!上个月5号那天晚上,我在曼德勒日军战地后勤服务部见过她!那时她是一位管理慰安所的日本军官!” 
    韩阳武审视着刘剑桥的脸:“你是不是喝醉了?尽瞎说,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喝醉,也没有认错,这女人,化成灰我也认得她!” 刘剑桥认真地说。
    韩阳武不以为然地问道:“这么说,你早就认识飞燕小姐?” 


    “是的,我见过她,但是她那时用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我可以肯定,就是她本人!”刘剑桥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你说说认识她的经过吧!” 韩阳武满腹怀疑地说。
    于是,刘剑桥娓娓道出让韩阳武万万想不到刘剑桥所看到的一切。那是上半年元月左右,刘剑桥有因公出差到缅甸北部重镇曼德勒……
    虽然是战争年代,但是曼德勒还是灯红酒绿保持着它的歧形的繁荣,刘剑桥风尘仆仆来到曼德勒找渡边,到日军司令部一问,说渡边正在日本战地后勤服务部,他就急匆匆赶到那个服务部,几经寻找,终于在闹市中心一处豪华的建筑群里找到这“服务部”,他到了客厅门口,就听到渡边在屋里声音,他就只好站在门边等候,他悄悄在窗棂的缝隙处往屋里偷偷窥视,在客厅里,渡边站在屋中间,他面前站着四个年轻的姑娘,从服饰上看她们都是东南亚地区的人、有缅甸人、马来人、泰国人。
    渡边指指珍妮对众姑娘说:“你们都见过这位长官了,我相信她已经对你们已经说明了你们的工作,可是我还想再给你们讲一次,你们将和服务部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每星期工作七天,我们为你们提供住宿和膳食和衣著,保证这是第一流的,就象我的经纪人黄小姐事先同你们所说的一样,我们皇军的服务部,提供优越的侍遇,希望诸位就把‘服务部’作为你们的家!把工作做好,工作好了,哪天还可以到东京去!”
    珍妮:“另外!我们会从你们陪伴的客人的饮料费里分出一定的比例奖励给你们,还会把服务部提供对客人的服务费中相当的一部份返还给你们,在服务部里,我是总管,所以一切安排由我负责。”
    她停了一下,看看姑娘们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姑娘们感到很突然,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出一声,只是望着珍妮。
    珍妮继续说:“每陪一个长官过上一夜,你们可以拿到100日元,我们每月结帐一次,好吧!有没有人有问题要问吗?”
    一个身材高佻苗条,看上去文化最高、年龄稍为大点的缅甸姑娘,她试探性地朝前跨上一步。
    珍妮在西渡边耳畔悄悄说:“她叫美香,比较见过世面,是一个中学生。”
    美香也是很害怕,所以说话都在点哆嗦。
    “招募时,可是没有说过我们还要在服务部陪长官过夜,当时对我们说只限于做招待所的招待……” 美香分辩道。说着,哭了起来。
    “啊!娇贵的小姐,你别害怕!你过来——”渡边温和地对她和善地笑笑,吩咐道。


    美香胆小地朝他的桌子挪了两步,渡边伸出右手一把拉住妮妮的一只左手,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轻轻地抚摸着,仿佛一个考古学家在玩赏一件古董。
    “小姐!你的手和手指长得多漂亮,简直就像是玉雕一般!”渡边平静地赞叹道
    渡边停下抚摸的手,在覃妮妮的食指那儿攥成拳头:“啧!真漂亮的玉手啊!纤细白嫩的手指!”
    突然,渡边的手抓住她的小指一拧,只听到卡嚓一声。美香凄惨地尖叫一声,几乎昏了过去。一只纤纤的玉手,小指已被折断,露出来的白骨,剌穿了了关节处的皮肤,形状残暴恐怖。
    美香尖声哭着,想挣扎脱开,可是渡边的手使劲抓住她,又不慌不忙地用同样的方法又折断她的中指。
    等渡边松开手时,妮妮像是一口袋面粉一般瘫软向一边倒了下去了。
    一彪形的卫兵赶紧跨步往前托住了她,把她放到地板上。美香躺在地板上抽泣着,身子痛得打着战栗发抖。
    渡边掉头回来看其他几个姑娘,姑娘们一个个吓得丧魂落魄。
    “你们要知道,做生意,想赚大钱,就得付出一点牺牲,这样雇主与被雇佣人员之间,必须完全谅解,知道吗?” 渡边解释说。

    姑娘们紧紧地挤在一起,仿佛这样可以互相汲取一些力量,她们的眼光都注视着躺在地板上的妮妮。
    渡边继续威胁:“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人不愿干,不愿为皇军服务,是吗?”
    没有人敢回答。
    “好!现在让你们看看,我们对于敢撕毁合同的人,是不讲情面的,你们若是想为自己立一块贞节牌,就不要出来捞世界,要是你们有人想捣乱,不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明白!”说完,他朝大个卫兵点头示意,
    大个卫兵扁平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朝地板上的女孩弯下身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美香滚动一下想躲开。可是被卫兵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地上板上,卫兵用力一扯,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薄袍子撕掉,露出里面的内衣裤……地板上,一件件衣物被抛过来;外衣、长裤、内衣、三角裤、乳罩……
    美香两只眼珠从眼窝里突出来绝望地瞪着他。但是被另两个打手按在那儿动弹不得。大个卫兵和那两个打手喜笑开颜。
    “上!示范给她们看!” 渡边挥手命令。几个如狼似虎的日军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姑娘的衣服剥光,一双修长匀称光裸的玉腿,拚命乱踢乱蹬,美香痛苦的呻吟声和粗野得意的淫荡声。
    渡边悠闲自得地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用指甲钳剪着指甲,平静地问:“你有没有不同意的意见?”
    姑娘们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是摇摇头表示回答。
    渡边向边穿裤子做大个子卫兵做手势,那个歹徒迫切近她:“我想你可能会捣乱?”
    姑娘们赶紧使劲地摇摇头。
    “你敢保证不会?” 渡边问。
    “我……我保证……” 姑娘们惊恐万状地说。
    渡边:“哈哈哈……放开她!其实只要你们听话,你们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嘛,我们不为难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到你们的住处去。”
    渡边指着珍妮:“这是你们的所长,她会给你们一些对男人服务的简要指导,你们就可以工作了,我祝贺你们发财!”
    刘剑桥说完在曼德勒所见所闻。韩阳武松开了刘剑桥的肩膀,两眼直直地打量着他,咬牙切齿吼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刘剑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我们是铁杆哥们,难道我还骗你?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不信,你的未婚妻,就是我在曼德勒看见那女人,你不信就让我试试她!” 
    “怎么试?”韩阳武不友好地问。
    “你让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候,我低声喊她以前的名字,看她有什么反应……” 
    “你以为我能让你去扰乱这么一个天真纯洁的少女吗?你是何居心?”韩阳武冷冷地说。
    刘剑桥吟沉片刻,才说:“若她应了我,你该怎么说呢?” 
    “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韩阳武坚定地说。 
    刘剑桥:“好吧!咱们走着瞧吧!” 
   “你在曼德勒认识的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她曾经是夜总会的一个歌星,也是一个娼妓、惯偷……放荡不羁、伤风败俗,是个最厚颜无耻的女人。她贪得无厌,轻佻放荡,还是个赌鬼、吸毒者。后来投靠了日本人,这些我都没有说假话的。” 
    韩阳武气得连嘴唇都哆索起来,他攥紧拳头,高高举起,真想一拳揍下去,但又收回来。
    韩阳武因愤怒声音变得沙哑了,吼道:“你胡说!刘剑桥!你是无耻对我的末婚妻污辱和毁谤,你应为你的挑拨言行感到羞耻!”
    刘剑桥拍拍他肩膀:“好吧!好兄弟,旁观者清,我的话,全是为了你好,我感到我有义务告诉你,当然,你现在绝不会相信,但是总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话一句也不假!”
    经过这场不愉快的谈话后,韩阳武和刘剑桥回到客厅,两人对面而坐,韩阳武神情十分激动,双手发抖,眼睛不时闪着异样的光。 
    这时,刘剑桥已经站到飞燕的身边。 
    刘剑桥出奇意外地叫了一声:“劳蒂娜!” 
    飞燕果然骤然一怔,将头转过来,但是马上很快就镇定下来,瞟了刘剑桥一眼,装成全然不解其意的样子。
    韩阳武的脸上,呈现出微妙的变化。 
    刘剑桥和韩阳武两人从客厅里走出来,两人走有厅外的过道上,在路上,刘剑桥激动地说:“太卑鄙了!她虽然装出莫明其妙,但她的眼神,肯定她是经过特别训练之人,我肯定没有弄错……是她,就是她。在这泰然自若的外衣下,包藏着怎样的一颗祸心啊!”
    “她不是飞燕,那我的飞燕去哪了?”韩阳武情绪低落问道。  
    “是呀,母女朝夕共处,按理说她母亲应知道,目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并不声张,到底这母亲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也许有更重大的背景。” 
    韩阳武:“毫无疑问,她是竭力想把女儿从放荡的生活解救出来,让她脱离那种罪恶环境,把她塞进我的怀抱里。” 
    刘剑桥严肃地说:“我认为绝不止是你俩的婚姻问题,若是我没有搞错,这一定包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重大阴谋。” 
    翌日,沈太太在女儿的房中呆了很久很久,她出来时,脸色显得很憔悴。眼圈儿红红的,好似是刚刚哭过。 
    “啊!姑妈!飞燕怎么样了?” 韩阳武问道。
    “她现在好多了!”  沈太太回答。 
    韩阳武:“明天,我想邀请教堂去举行订婚仪式!” 
    沈太太感到为难地说:“阳武,现在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她变了,对你不是原来那样子了,冷若冰霜。这婚事本来她是很满意的,真的是,少女之心,秋天的云,说变就变,现在她说要推迟订期了。” 
   “什么?她要推迟婚期?”阳武结结巴巴地说:“是她亲口对你说的吗?” 
    沈太太歉疚地握住侄儿的手说:“你叫我怎么办?我娇生惯养,宠坏她了,她就是这么任性,我和你一样的难过,莫非她神智出了问题?她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女孩,凡是她认定的事,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我没有勇气迫她,若是这样做,她宁愿……” 
    “好吧!那我就只好耐心等待了!”韩阳武说完转身就走了。 
    晚上,韩阳武立刻赶回到家里。在那里,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心中的痛苦毫不掩饰地爆发了,抱着老父亲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爸爸!”他高声地叫道:““有人把我的燕换走了,在她母亲家里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的燕子,虽然相貌、外表和燕子一模一样的,可是她决不是飞燕,我爱飞燕,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这里面一定有一个秘密,有一个阴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知道飞燕的身世,告诉我吧!我要找到我的飞燕。” 
    韩方洲沉默良久。他在书房里踱着步,迟疑不决。他嘟囔道:“他们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呢?我得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韩阳武涕泪交流地说;“爸爸,你说呀!”
    韩方洲一把握着儿子的手说:“好吧!孩子,我告诉你,有关飞燕的身世……”
    于是,韩方洲娓娓道尽有关沈家的隐私……
    “蒙大行先生原是滇军知名人物,也可说饶勇善战,但由于他的兵员多数来自云南,有抽鸦片的恶习,他也染上这恶习。被人称为“双枪将军”……”
    韩阳武:“如何叫双枪将军?”
    韩方洲:“意思是说他身上带着一支盒子枪,同时,还有一支鸦片烟枪。”
    韩阳武:“后来呢?”
    韩方洲:“他离开军界后,在中缅边境走私鸦片,成为巨富,但他神经有毛病, 他一把握着儿子的手说:“好吧!我告诉你,有关飞燕的身世。沈大行先生退伍后,有一段时间,从事走私鸦片的卖买,成为家财万贯的富商,可是,也是毒品害了他,他因此染上这恶疾,神经有毛病,是一个有偏执狂的人,和臆想狂的人,他其貌不扬,原配夫从逝世后,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为太太,所以病态的偏执时时纠缠着他,他始终认为太太有外遇,有一次,一个不幸的偶然事件发生了,有一天,沈太太的奶妈带着一个青年人找见,些青年人名叫江泉,是奶妈的儿子,他互沈太同吃一奶子长大的,在昆明大学读书,因为当局怀疑他是共产党,正被警察追缉,他来求沈太太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救他一把。沈太太真的是看在同吃一个人的奶水长大,就收留了他,将他藏匿在地下室里,后来,风声过后,一天晚上,沈太太下到地下屋,准备将他打发走,不料半夜病人起来,发现妻子走入地下室,他由于对妻子怀疑,就跟踪妻子到地下室,发现了逃犯,沈大行竭斯底里的怒骂声:“你这对奸夫淫妇,我看你往哪跑?”

    一个黑影扑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刀向江泉砍来,沈太太一惊,一手紧紧握住沈大行握刀之手。惊恐地叫道“小泉,他有病,你快快逃走!”
    沈大行挣扎一下,突然扑地跪在沈太太面前,紧紧抱住沈太太双腿,痛哭流涕道:“萍儿,你不能抛弃我啊!你不能跟他走啊……” 那逃犯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就冲出来,病人狂怒,想砍死这逃犯,江泉抓住病人软弱无力的手,用皮带捆住他的双手,这样逃犯得以逃生了,
    从此,病人的病急转直下,他暴虐的天性变成了阴郁的沉阴,终日不说一句话。恰巧这时沈太太怀孕快要临产了,可是那个偏执狂却认为孩子不是他的,他却离家出走了。为了要报复妻子的不忠,让沈太太痛苦一辈子,他甚至丧心病狂将刚生下来的一个女婴带走,当我赶到沈太太房间里时,她又生了一个孩子,原来她怀的是双胞胎,于是飞燕这孩子就到了人间……” 
    “这么说,飞燕小姐真的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 
    “是的!但是这已经过去了23年了,到底和现在发生的事有没有联系,我就说不清楚了。” 

    “这么说,飞燕小姐真的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妹?” 
    “是的!但是这已经过去了23年了,到底和现在发生的事有没有联系,我就说不清楚了。” 
    “我没有什么办法,我只好向其母亲揭穿此事了!” 
    “这是她的隐私,她怎么承认?她会说沈家的小姐并没有失踪,你说飞燕已经被掉换,你有什么证据呢?这样你就把事情弄僵,更不好办了。” 
    “正是因为是这样,我更加肯定飞燕是被人调包了,现在沈宅里的那个女人正是劳蒂茄。”韩阳武严正地说。
    这样又过了几天,有一天,阳武来到沈家院子里,看见花丛中有一个女孩蹲在那里除草。听到脚步声后。花丛中的女孩转身过来,原来是丫头小红,小红见韩阳武,叫道:“少爷,你来了!”
    “太太和小姐呢?”
    小红把嘴向楼上一努:“睡觉呢!”
    韩阳武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小红吞吞吐吐地说:“是的!家里出了一件奇怪的事,小姐爱到河边散步,有一次她失足跌入河里,被一位先生救回来,从那里起,小姐的就天天穿晚礼服。”
    “穿晚礼服,有什么奇怪?”
    “过去小姐是有重大节日才穿的啊!”
    “这到底是乍一回事?”
    小红脸有惧色望着他说,“我……我实在有点儿胡涂了,我不敢说,我好像是……” 
    韩阳武:“好妹妹,你有什么疑虑的,就向哥说!我是你大哥啊!” 
    小红靠近韩阳武几步,小声地说:“少爷!我感到那个保镖华仔失踪与此事有关?” 
    韩阳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晚家里进贼了,那贼子被华哥砍断一只姆指,华哥怕老爷问罪,他所以逃走了。” 小红试探着说。
    “怎么他砍了贼人,这是他尽职,怎么害怕逃走?”
    “当时我在楼下,那人撕下面纱来包扎她的手,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个女人!”小红疑虑重重地说。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那女人就是现在这个小姐对吗?” 
    “有点儿像,但我不敢肯定。” 小红点点头说。
    这下子韩阳武认为自己已经摸到阴谋的经纬了。可是还是有点儿惶惑说:“可是她那个手姆指呢?” 
    聪明的丫头反驳说:“所以她就整天穿晚礼服,因为穿晚礼服是要戴手套的!” 
    “好妹妹!你说得不错。难怪她整天穿晚礼服,原来她要戴手套来掩饰” 韩阳武恍然大悟。
    “若不穿晚礼服,谁整天戴手套呢?”
    “我明白华哥不辞而别的原因了……” 韩阳武沉吟地说。
    “他以为误斩了飞燕小姐的手,他怕老爷兴师问罪,他就不辞而别。” 
    韩阳武恨恨地说:“我要她露出庐山真面目,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天,扮成沈飞燕的珍妮见韩方洲大夫来访,他和沈太太密谈了很久。晚上,沈太太走进女儿的房间,珍妮发现母亲有点儿忐忑不安,有些异乎寻常的拘谨。她问道:“妈妈!有什么事?” 
    “我的女儿!”沈太太对她说,我常常嘱咐你注意一下寻人的消息,寻找你父亲,你忘记了没有!” 
    飞燕不由得一颤。 
    “我听到你父亲的消息了,他在香港油麻地住了很久,你姐姐一直在他身边……” 
    珍妮腾地站了起来,瑟瑟发抖着。说:“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病了,我是你的独生女儿,我哪里有什么姐姐来着?” 
    “这本来是我的隐私,我原本想在我临终前再告诉你,可是现在事态发展使我改变了主意!” 
    这时,珍妮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个死老头的照片和沈太太的照片合影在一起,她才知道眼前这个孱弱的老妇人,真的就是自己亲生的母亲。这时,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悔恨——这种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椎骨剌心的痛苦感情。在此以前她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往时,当她一个人在孤寂无告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审视自己的天良,她一向都认为自己无需对任何人负责,因为既没有父爱,那个禽兽不如的老头子,果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他为了迫她卖淫换取毒资,竟首先强奸了她。她也没有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人,所以她也无需顾及什么声誉问题,而现在一个母亲从天而降,所以她怀着一种关切而双惶恐的心情,打量着这位慈祥善良的母亲,怎么办呢?对她说点什么呢? 


    唉!命该如此,现在一切悔恨都晚了。 
    母亲走后, 黄珍妮回到闺房,把一个个的抽屉打开,看见沈太太与丈夫的一张结婚相片。
    她神经质地抓过镜框,举到灯光下面,她那颗玩世不恭的心也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沈太太与丈夫沈大行的结婚照片。
    黄珍妮悲痛欲绝呼喊道:“啊!我的老天,那个让使她在童年时代就受尽凌辱的那个家伙。却是我亲生的父亲。”她眼前又被搅起漫天风云,似乎又回到那悲惨的岁月……
    ……沈大行抢得这个女儿后,一直总认为这女儿是太太的私生儿,并不把她当亲生女儿,但珍妮也一天天地在凄风苦雨中长大,不觉已是十三岁,她酷似妈妈,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
    让她刻明铭心的她满十三岁那天晚上,那时,沈大行因吸毒已经耗尽亿万家产,现在已是家无四壁的穷光蛋,正栖身在一间贫民窟的一间棚屋里,珍妮正卧在竹席上,仰望天边的月亮,以月为伴渡过自己的13岁生日,谁知正在她朦胧入睡的时候。沈大行喝得醉熏熏的闯了进来。一把闪闪发亮的刀架在珍妮脖子上。
    珍妮怀着下地狱般的心情,绝望地望着他。
    “爸你!我是你女儿呀……” 珍妮哀叫道。
    沈大行发出一惊异的狂笑:“哈哈哈……我不是你父亲!”
    “你想干什么?”
    沈大行喝道:“脱!”
    珍妮:“……”
    “不脱,我活活剥你的皮!”
    珍妮惊恐万状:“你别杀我!”
    沈大行:“你不脱?”
    珍妮:“……”
    沈大行:“说是!”
    珍妮:“不!”
    珍妮全身哆嗦的手把衣服紧紧护住。沈大行用贪婪的目光紧盯着。沈大行厚颜无耻地说:“我把你养大,就是想今天这样能搂抱你!”
    珍妮悲哀地转过身子,坐在地板上失声恸哭。沈大行傻乎乎地盯着她,赞叹说:“珍妮,你太美了,我要你服从我。”沈大行说完,慢慢地向珍妮靠过来…… 沈大行腮帮子颤动着,喉结滚动,嘴巴频频咽着唾液,两眼射出疯狂的光芒。珍妮更害怕了,这疯狂的男子,仿佛是一只栖息在她床头的猛禽,它伺窥着时机,等她一裸肉体,就扑上她身上。丽雅充满着惊惧,感到一种期待的战栗流遍全身。她好像一个殉教者一般绝望地望着这饥饿难忍的男人。突然,珍妮竭斯底里惊叫一声,推开向自己拥抱的男人,掉头就向房门口奔去。她跑得太急了,不提防脚一歪,一只鞋子脱落了,她急忙摔脱另一只鞋,光着脚企图逃出洞房,但是大门紧锁着。
    这时沈大行已经追上来了,一个猛虎擒羊,粗鲁地将她拦腰抱住。珍妮又羞又怕,拼命挣扎着……
    沈大行全不理会,他一使力气,凌空将她猛地扛在肩膀上。珍妮仰面朝天,后腰被沈大行肩头抵住,手脚腾空乱抓乱舞,她想挺硬身子企图挣脱出来,但是沈大行一双有力的手,一手擒住她的颈脖子,一手托住她丰满的屁股,直向绣床边来。沈大行一把抓住珍妮的头发,把她拖起来推倒在地板上。梳妆台上的一面小镜子咣啷一声,掉落地上。镜框里放着一张沈大行和沈太太亲蜜的生活快照。沈大行:“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奴隶!”
    沈大行任意玩弄珍妮……              
    通过对不堪回首往事的回忆,这时候,珍妮才恍然大悟,痛哭流涕。她心里喃喃自语,我说嘛,为什么那个死老头的照片和沈太太的照片合影在一起,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孱弱的老妇人,原来他俩真的是我亲生的父母。
    画外音:这时,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悔恨——这种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椎骨剌心的痛苦感情。在此以前她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往时,当她一个人在孤寂无告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审视自己的天良,她一向都认为自己无需对任何人负责,因为既没有父爱,那个禽兽不如的老头子,果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他为了迫她卖淫换取毒资,竟首先强奸了她。她也没有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人,所以她也无需顾及什么声誉问题,而现在一个慈祥的母亲从天而降,所以她怀着一种关切而又惶恐的心情,打量着这位慈祥善良的母亲,怎么办呢?对她说点什么呢? 
    翌日晚上,刚吃完晚饭,韩方洲、刘剑桥、韩阳武匆匆走进来。 珍妮感到非常紧张,她知道冒充妹妹的阴谋被发觉了,不时惊恐地环视四周,连话也说不上一句,惶惶然地只顾低头喝茶。脸上强抑着恐惧一直堆着笑容,以掩饰他内心的惶恐。对每个人的谈话恰到好处搭上几句。
    “孩子,你最近怎么搞的,怎么老是穿晚礼服?” 沈太太突然对珍妮说。
    珍妮先是一惊,接着很快便镇定下来,平静地回答,敷衍几句,聊以应付说:“晚礼服漂亮,我爱穿呀!”
    韩方洲并不多说,走过来猛地抓住珍妮的手,一把撕下她的白手套,露出她的左手,缺了一个姆指……
    刘剑桥指着她说:“这个无耻的女人,一个月前,就在宅家的别墅边转来转去了……” 
    韩阳武趋步向前,说:“姑妈!你看清楚了,她不是你的飞燕表妹,而是一个寡廉鲜耻、认贼作父、引狼入室罪孽深重的女人!” 
    珍妮悲愤地“哇!”一声,哭了,双膝跪倒在沈太太的面前。
    珍妮颤声说:“妈妈!我亲爱的妈妈!”她声泪俱下地说:“我有罪!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妹妹,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是被迫的啊!这些年月,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在狼群中生活,我没得到人间一点的爱,因此我走上歧途,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决不会堕落至此,原谅我吧!妈妈,也决不回到那些可怕的日子里,你们处死我吧!我不愿活了。” 
    沈太太泪流满脸,慈祥地扶起她说:“孩子!我的女儿,起来!你知错就要改,这不完全是你的错……”
    “你说,你冒名顶替飞燕,渡边派你回来做什么?” 刘剑桥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渡边派我回来,冒名顶替飞燕,目的是侦察那个他们苦心搜捕的人。”
    “就是那个美国飞行员,对吗?”
    “对,日本人千方百计想捉到他,搜捕他的计划是“活捉太阳鸟”!”
    “好吧!你想得到我们饶恕你,你就得立功赎罪,你是怎么与渡边联络的?”


    “我梳妆台有一部电台……”
    “好!可以说你也是一个受害者,环境所迫,不由得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但是现在你就得听我们的,将功赎罪,我们叫你怎么发电报给渡边,你就怎么发,这样我们就饶了你!”
    “我一定照办!一定……”
    沈太太赶过来抚着珍妮的肩膀说:“孩子,我的女儿,记着,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只要你知错能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珍妮泪流满脸:“妈妈!我知道!我对不起妹妹。”
    “敌人将她弄到哪去了?” 韩阳武悲愤地喊道。
    珍妮摇摇头。
    韩阳武悲愤交加哭道:“飞燕,你在哪?” 
    那天晚上,沈太太像是喝醉了一样,步履蹒跚回到自己的闺房,肥胖的手,颤抖着掀开房门的门帘。
    满目忧伤地站在屋中央,屋里一切依旧,只是失去了女儿飞燕的笑脸。

    “燕儿!你在哪?”她声音悲凉地呼叫着。
    突然,她耳畔听到女儿悲惨地喊道:“妈咪,我在这儿,快来救我!”呜呜……一串惊恐万状的饮泣声。
    飞燕穿着白色连衣裙朝她急跑而来,她张开双臂,飞燕忽然不见了。她才知道是自己太想念女儿而产生的幻觉。她心碎神伤,不禁潜然泪下,她走到桌边,拿起她与女儿的合影凝神望着。
    耳畔都是飞燕的哭声:“妈妈……我,生不如死啊!”
    沈太太颓然跌倒地上。门外。珍妮泪流满脸双膝跪在地上。
    从此,珍妮恢复她原来的名字——飞雁,她知道自己的罪孽,她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身刘剑桥说明,并愿意将功折罪,为地下组织服务。她那闺房,不断传来嘀嘀、嘀嘀……发电报的声音。
    那天晚上,珍妮坐在梳妆台前,头在戴着耳机,双手按着电键。刘剑桥坐在旁边监视。  
    突然,飞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刘先生,接上日本远东特工总部电台了。”
    “好!你告诉渡边,你冒名顶替顺利!” 刘剑桥鼓励地说;“好好干,干好了,我还为你请功!”
    沈飞雁:“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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