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又醒了。
我从小就比较认床,换了床就很难入睡。我现在睡的床是比较低的那种木制的母子床,就是比双人床小,比单人床大些。也许,这张床给我一个人睡正好,多一个人就会显得拥挤。
如果冯鲸来住,恐怕都会比较拥挤,不过他比较瘦。如果有一个美丽的女孩陪我,那就会更合适了。单身的人恐怕经常这样幻想。
我搬家没有告诉冯鲸,我想着哪天给跟他说一声。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淡淡的有些光亮,是从对面房东老太太的窗户里渗出来的,浅浅的只能照亮很小的那么点地方。她住在院子的门口,简直就是一个传达室。进出的人都要经过她的窗前,感觉什么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她有时间就坐在窗户前看着,也许现在也是,一双黑黑的眼睛在这雨夜渗着贼光,在漆黑的院子里四处张望。
我望着那淡淡的灯光又迷迷糊糊的要睡去了,屋子里渐渐有了潮气,我倒不是很反感,之前在地下室住过一年,那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因为挣的少,也因为只有那里才够便宜。早已经熟悉那里的潮湿的气味,与那时相比,现在好多了。
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一些顾虑,温饱问题,住宿问题,感情问题,这些我都经历过。大学的时候处过女朋友,那是的新鲜感现在已经荡然无存。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包括第一次接吻,作为一个80后的人,我不折不扣的经历着我该经历的一切,做着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该做的事情,一转眼就要奔着30这又一个里程碑走去了。我现在的顾虑又是什么呢?没有丰厚的工资,没有漂亮的女朋友,没有一个能够踏实居住的房子。唉,我经常这样慨叹,活着真难。
邻居的老头又继续咳嗽了。咳嗽的很厉害,我静静的听着,听着这个病人在咳嗽,这样的咳嗽声我很少听见,急促、频繁,老人啊,真是数着天过。我静静的躺着,听着隔壁的咳嗽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朦胧中听见有人敲门,很微弱,一下一下,不很连贯但是很迫切的样子。困顿中,我迷迷糊糊没有起身。
晚饭吃的够咸,我喝了很多水,终于在凌晨三点被尿憋醒了。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起身去趟茅房。我打开了厕所的灯,一面镜子冲着我,望着镜子里解手的人,我突然间觉得陌生。这个人是我,但是我看不到我的五官,脸上没有了五官!!
解完手,我望着镜子不禁打了个冷战,我看到的镜子的里的我是一个没有五官的头,黑黑的头发下面是什么都没有的脸,一个黄皮肤的人的脸,脸型使我觉得还算熟悉,但是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没有颧骨!只是一个圆圆的黄色的人皮裹的球形!我的脊背刷的一下就冒起了冷汗,我赶紧缩回了我的被子里。
我瑟缩在一起,这种情况我在上初中的时候经历过,有一点晚上,我起身上厕所的时候遇见过,但那时是我晚上看书看累了,眼睛暂时的花了。瞬间,我的眼睛就又看到了正常的我的脸,而这次,我足足看了将近十秒,不!更久。我一直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瑟缩在被子里,听着簌簌的雨声,望着厕所昏暗的灯泡发出来的光,我被一股深深的恐怖所包围了着。
我僵直的坐在床上,头不自觉的看了看窗外,那个老太太的白脸穿透了黑夜,正面向我的房间!
“还没睡啊!?”随即就是一声“问候”。
“没呢。”我随口附和着。心想这个时候,她是没睡还是刚醒?
“早点休息,夜里晦气,小心招灾!”
“啊?什么?”我心里刷的就是一惊。
远处听到了几声狗叫,夜变的更黑,黑的哪么的深邃。我望着闪了昏暗灯光的厕所,忽然我想再到镜子前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