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节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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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儿到堂屋里洗了手上了三炷香,又到了南屋,只见有两个小丫头子在投骰子玩。隐儿说: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老太太就回来了,你们别只顾着玩,耽误了正事。小丫头们急忙解带脱衣睡下了。
隐儿从南屋出来,听到有人拍门。守夜的婆子开门一看,是太太那边的一个老妈子。守夜的婆子问:这么晚了,都上门了,你来干什么?
老妈子说:我有话和隐儿姑娘说。
守夜的婆子把老妈子带到隐儿的面前。隐儿问她:有什么急事?各院都锁门了,我正准备睡下。
老妈子说:我只是个传话的人,姑娘不必恼我,老爷在西院的书房内作文写字,偏偏几个大丫头让太太带走了,几个小丫头也不会研墨,老爷想让姑娘过去伺候一阵子,老爷写完奏章就送姑娘回来。
隐儿一听,着急地换了体面的衣裳,跟了老妈子来到老爷的书房里。老姨太太的房子已经成了太太的卧房,老爷把书房从前院挪到西院的厢房中。隐儿一进书房只见千盏万盏灯火照得书房里如同白昼。满面褶皱的老爷端坐在书桌前,如萎缩已久的水草一样。隐儿对着老爷下拜见礼。
老爷说:起来吧,别人都下去,只留隐丫头给我研墨。
几个小丫头巴不得这样,急匆匆地都退下了。隐儿起身一步一步走近老爷,她看着他后颈上深深的皱纹,皱纹十分零乱,如伤痕,扭曲蜿蜒。隐儿一点一点地向皱纹靠近,最终站在书案前,以猫一样的柔软之姿来研墨。她听到老爷急促的心跳声,便更加紧张,这一切分明是老爷有意地安排。
隐儿身上有些寒冷,也许来自心底,也许来自窗外的风。隐儿的手有些颤抖,老爷问:你冷吗?
隐儿回答:不冷。只……只是有些凉。
老爷说:我给你暖暖手。
隐儿挪动身子准备告退,老爷哪里能放她顺利离去,真是如鹰见兔,老爷一把把隐儿拽到怀里。
隐儿说:老爷,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是老太太屋里的人,不看我的脸面,尚且看着老太太的脸面。老爷容不下她多说,隐儿的衣裳很快被老爷撕得粉碎、抛散,一如花絮横飞。隐儿感到拯救无门,眼看着年过六旬的老爷在她身上践踏,在她身上发泄与蔓延。隐儿感到寒冷,万盏油灯没有一点炽热,这种冷与季节无关。苍苍者天,茫茫者地,魂在飞,血在流。老爷趴在隐儿的身上,只听得隐儿一声大叫。隐儿的身子如同一朵洁白的云遭到闪电的撕裂,她尖叫了一声,然后粉身碎骨般疼痛,此痛,疼在隐儿的深处。她想唤进守夜的人来,可守夜的人听到书房内尖叫后,眼睛如豆粒般地跳跃,只顾守住这无边的寂寞。
隐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花瓣一样一瓣一瓣地脱落,然后被风吹散。很久,似乎过了大半个夜,老爷燥热难耐,用他全身的力量爆发出火一般的热烈。老爷抬起头,对着万盏灯火,对着苍茫的黑夜如疯子一样大喊着:我还是一个男人,我没有老,隐丫头,我要和老太太讨了你,做我的十姨太太。
隐儿透过自己的乱发,看到了老爷的喜悦。隐儿猛然推开老爷,油灯下她的身体如闪电狂舞。隐儿吼叫着骂道:你身为宰相,可是在你灯枯油尽的时候为什么把一个个女孩儿毁掉?
老爷在责骂声中,男子汉的根骤然萎缩、垂落,一种愤怒在隐忍中潜伏。他迅速穿好衣裳,如山一样坐在床榻上,冷冷地说:我堂堂一国之相,要了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却这样不知好歹,给我滚!
悲剧的尾声在幽暗中落幕。隐儿如一缕青烟,用幽灵一样的脚步,逃走了。
老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声叫:来人哪——
几个小丫头和几个婆子探头探脑地进来,老爷说:把床榻给我收拾一下,我要歇了。
婆子们看到床榻上的鲜血问老爷:老爷,这该怎么处理?
老爷好像对自己说:是呀,该怎么处理!
老婆子们只把隐儿碎裂的衣衫收拾了,乖乖地都退下。老爷看着床榻上的一点鲜血,犹如一个庄稼人看到旱地降雨一样陶醉,他长吟一声,如一阵秋风吹拂着满园的丰收。
第二天,老太太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她到寺庙中许了一个愿,吃了一天斋饭,然后带着全家的女眷回了宰相府。水合几个搀扶着老太太换了衣裳,老太太问小丫头们:隐丫头呢?怎么不出来迎接我?
小丫头子们回答:老太太,隐儿姐姐病了,一直睡着没起呢。
老太太在厅堂喝了一口茶,匆匆来到自己的卧房里。只见帐子低垂着,屋里没有一丝的响动。老太太满腹狐疑地扯开帐子,只见满脸泪水的隐儿赤条条躺在床榻上。老太太喝退身边的丫头们以后问隐儿:我的儿,你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是你捅了天大的娄子也有我在后面撑着,看看你的这个样子,快吓成疯子了。
隐儿稀溜溜哭成一朵雨打梨花,她扑到老太太怀里说:老太太,我不想活了,要不是为了等您老人家回来见上一面,奴婢早一头撞死了。
老太太心疼地搂住隐儿问:你是不是遭人欺负了?
隐儿点了点头说:老太太,老爷把我的身子破了。
老太太气得跳下床,把茶几上的茶杯茶碗呼啦啦推到地上,大声叫着:我就剩这么一个称心的宝贝了,都要让他这个畜生糟践了,真是一个牲口。水合几个进来收拾,老太太吩咐说:给我换了衣裳,把老爷叫到我的厅堂。
老爷听到老太太叫他过去,知道大事不妙,早准备了一副可怜样子,衣衫不整地来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当着下人的面,无法控制自己满腔的怒火,上去给了老爷两个嘴巴子。老爷跪在老太太面前说:母亲,儿子知道错了。
老太太说:刚刚把水秀给了你还不到两年,你就又琢磨上我的隐丫头了,你就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干净体面的丫头吗?你六十来岁的人了,淫欲简直沟壑难填,可惜还是一国之相,逼奸母婢,传出去你有何颜面见人?
老爷连连磕头说:母亲,儿子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水秀不过是个体面的丫头,哪里能和先太太相比,我要了隐儿也不过是为了补补身子。
老太太冲着老爷的脸唾了一口说:你让我伤心呀!
老爷趴在地上,一直磕头求饶。老太太看着满头白发的老爷,心软了,有些气愤地说:你先起来,真是气死我了。
周道登仍然没有起来,装作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