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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长安下车,走了两步,又回转身。

“沈巡。”

沈巡闻声抬头。

“为什么还是骆十佳?”长安始终不服气,始终感到不解,“难道你被她害得还不够惨?”

“……”沈巡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许久,他用低沉到有些喑哑的声音回答长安:“长安,这始终是我和她的事。”

骆十佳睡到很晚才起床。韩东来叫门,她才堪堪醒来。

韩东直接带骆十佳去了附近的餐馆。沈巡和长安已经坐在桌旁了,两人小声说着什么。

韩东招呼一声,两人一起抬头,看向骆十佳。

“韩哥,你看看你还要吃什么,自己加。”长安把手上的菜单推给了韩东,故意不搭理骆十佳。她一贯讨厌骆十佳,骆十佳也已经习惯了。

“这里的粥不错,我给你叫了一碗,你吃完再吃饭。”沈巡的声音轻轻的,骆十佳觉得自己左侧的身子都有点僵。

沈巡把菜单推到骆十佳面前:“你看看还要什么,自己加。”

骆十佳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菜单上那些已经有点花掉的宋体字。两人并排坐着,却保持着安全距离,都默契地当做昨天的争吵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这家餐馆上菜很快。和沈巡不同,韩东吃饭的时候喜欢边吃边聊,长安也很配合。于是饭桌上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边的两个人聊得热络,另一边的两个人只是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韩东不知以前的事,只是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这么说起来,你们三个应该都是高中同学吧?”

这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骆十佳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许久,她抿着唇笑着把话茬接了下去:“算是吧,不过沈巡后来转学了。”

骆十佳话音刚落,长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铁青着一张脸瞪着骆十佳。

簌的一声,快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长安已经把筷子甩到了骆十佳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巡立刻变了脸色,他伸手要去捡那筷子,却被骆十佳倔强地挡了一下。

骆十佳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默默地将长安的筷子捡了起来,然后放在桌上,笑着说:“你的筷子掉了,只能重新拿一双新的了。”那话说得仿佛真的是长安不小心掉了筷子一样。

“转学?骆十佳,你还真会说啊!你知道苏阿姨求了多少人才让沈巡保住学籍吗?”长安忍无可忍,抬起手指着骆十佳的鼻子,以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着骆十佳,“要不是你,沈巡会被退学吗?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什么叔叔的,差点害得他书都没的读了?”

“当年要不是你……”

“长安,够了。”沈巡终于强硬地打断了长安。他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冷峻的表情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韩东见情况不对,赶紧稳住了长安:“我送你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得准备齐整点儿。”

长安没有动,狠狠瞪着骆十佳,眼中始终有说不完的恨意。她被沈巡打断后,便没有再说下去。但她还是受不了沈巡始终维护骆十佳的样子,最后气急败坏地拿上自己的包就冲了出去。韩东吓了一跳,赶紧追了出去。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二人走了,沈巡又拿起了筷子,他的语气还是那样,让人听不明白情绪。

“你也快点吃,吃完回去好好休息,到宁夏还有一段距离,要开很久的车。”

韩东给沈巡打了好几个电话,说长安一直在哭,沈巡这次是真的把人家姑娘给惹着了。

沈巡知道长安生气了,她不坏,不过是想要为他出头。

可是那人是骆十佳,他需要吗?

回宾馆冲了一个澡,沈巡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午觉。可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他强行封在灵魂最深处的从前。

“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沈巡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质问。

一个月了,骆十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开始逃避沈巡。年少气盛的沈巡抓着她不让她走,逼问着她:“骆十佳,你是不是怕了那些流言?”

他是那么理直气壮,对于那些流言,他从来无所畏惧:“骆十佳,我们是堂堂正正要在一起,关她周明月什么事?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和周明月无关。”提及周明月的名字,骆十佳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可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一丝感情都不带。

骆十佳没有动,任由沈巡抓着她。明明两人离得那样近,可沈巡始终觉得自己触不到真正的她。她的眸子那样冷,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她将她的世界紧紧封闭,就算沈巡闯得头破血流也闯不进去。

“告诉我,为什么?”沈巡死死逼视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他还是不能相信一个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沈巡一字一顿地问她:“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气阴阴的,骆十佳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衬得她眼睛又黑又大,有几分空灵的鬼魅感。她的长发毫无生气地遮住了她一半的脸庞。她许久许久才抬起头,与沈巡四目相对,回答得那样果断:“对。”

她像一个刽子手,狠狠地对沈巡宣布着死刑:“我对你,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骆十佳!”他愤怒地吼着她的名字。

而她,留给他的只有决然而去的背影。

沈巡到了那一刻才意识到,这么久以来的执著,不是因为他追骆十佳追了很久追不到的不甘心,而是因为他切切实实爱上了这个姑娘。

不论骆十佳怎么逃避,沈巡始终不肯放弃。

他每天跟着她,上学、放学。她不理他,可他还是执拗地跟着。

直到……直到遇到闫涵。

闫涵以骆十佳“爸爸”的身份来学校接她放学。可沈巡看见了骆十佳眼底对他隐忍的害怕和浓烈的恨意。沈巡跟着闫涵,看见他强迫骆十佳跟他走,强行去抱她,把她推进车后座,甚至把她压在后座上……

那怎么会是一个“爸爸”会做的事?闫涵看骆十佳的眼神,分明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冥冥之中有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沈巡想到骆十佳近来对他的态度,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她的沉默,她的害怕……

脑中轰的一声似要爆炸了。愤怒如同从天而来的惊天浪潮,瞬间将他淹没。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疯了一样追上那辆车,拿砖头拼命拍着那辆车的车窗。砖头与车窗激烈碰撞,质量上乘的轿车玻璃被沈巡的蛮力砸出了一道道裂痕,那些裂缝在黑色的车窗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用手去拉那车门,车门从里面上了锁,他力气是那样大,几乎要把轿车的车门硬生生拔下来……

车门最终还是被里面的人打开,闫涵一脸铁青地跨了出来。

沈巡没有理会他,几乎是拉了骆十佳就要跑,但他终归是计差一筹。

闫涵已经手疾眼快抓住了他。

“哪来的小子?”闫涵眼中是令人害怕的冷意,“疯了吗?”

沈巡如同一只发怒的猛兽,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那个男人。想到他对骆十佳做的那些事,想到他爱着的姑娘受过的劫难,想到从前眼中充满慧黠的姑娘,如今总是心如死灰的样子……沈巡只觉一股恨意从两肋蹿了起来,额头上瞬间就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啪,啪——他抬起手就是重重的两下。

沈巡跳上去就要打闫涵。他想,如果不是骆十佳拦着,那一刻,他也许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杀了他……

她哭得那样伤心,好像天地都要毁于一旦一样。

她自背后紧紧地抱着他,几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沈巡……不要……求你了……别为了我……不值得……我不值得……”

后来闫涵向学校施压把他开除了。说他为了追求骆十佳纠缠骆十佳,还攻击为了保护骆十佳的叔叔。那时候沈巡才知道,骆十佳的这个“叔叔”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他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血透过绷带渗了出来。明明是那么惨的样子,他却始终淡定自若,运筹帷幄。

他冷冷地嘲弄他道:“冲动,只会给对手可乘之机。”

沈巡紧紧地握着拳头,最后只回敬道:“像我这种冲动又命贱的人,拳头从来不讲道理。”沈巡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你要是再伤害她,我不介意顺手杀了你。”

沈巡被开除后,母亲去求了很多人,和校长说了很多好话,才保留了学籍。对于沈巡那些罄竹难书的“历史”,母亲自然是气急败坏。那之后她就一直关着沈巡,不让沈巡出门,更不让沈巡去见骆十佳。

命运不让他们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阻止他们见面,可沈巡没有放弃。为了再见骆十佳,最后冲刺的几个月,他在家里地狱般突袭。

沈巡三年里就没有好好去过几天学校,成绩差到每次都在全年级最后一个考场考试。以这样的成绩想要考取政法大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他做到了。

深城的政法大学,骆十佳的第一志愿。

沈巡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骆十佳,你永远不会知道,为了再见你一面,我到底付出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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