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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1988年秋——
  
  刚从大学毕业的沢野宽司,新任职于大型生命保险公司日比谷生命,他抱着一大纸箱的橘子,打开了宇都宫市内分部的营业所大门。
  
  栃木县的县政府所在地宇都宫市大约有45万人口,是北关东最大的城市。在江户时期,因为在奥州街道和日光街道岔路口处设有一个驿站,所以村镇得以繁荣起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此处,中岛机场之类的军需产业兴盛一时。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从中国大陆退伍归来的军人们开始在这里创办了饺子店,现在,这里作为饺子街而闻名全国。
  
  “大家好!我是分公司的沢野。”
  
  穿着藏蓝色西装的沢野精神十足地向大家问候道。
  
  “哎……呀,这不是小宽嘛,欢迎啊。”
  
  “还是那么的帅气啊。”
  
  大约十名左右的中年妇女推销员亲切地说着。她们都是内勤人员,有的正在确认获取的合同内容,有的在补妆,还有的在对照着顾客名单给顾客打电话。其余的还有十名左右,正在外面跑销售业务。
  
  “大家长期以来辛苦了。我从分公司给大家带来了慰问品。”


  
  沢野挨着个儿在每个人的桌子上发放着橘子。
  
  “新进员工很辛苦呐。加油啊!”
  
  其中一名中年妇女,拿着夏天宣传活动时分发的团扇给沢野扇着风。
  
  “说起小宽的老家(父母的家),是不是东京的佃煮(咸烹海味)店呀?有没有什么又便宜又好吃的佃煮呀?我想要给经常介绍客户来的人送一些当礼物呢。”
  
  一位叫做今野的女性问道。她是一个四十岁出头,认真老实的人。老公是普通的公司职员,为了偿还住宅借款才成为了一名生保销售人员。
  
  “啊,下次我问问我老爸。我们家的佃煮,哎呀,不管什么种类都很好吃呢。”
  
  头发剪得齐整,长得有点像是古装剧里的年轻武士的沢野,抱着纸箱如此回答道。
  
  “呀,小宽,你是东京人啊。所以说话方式才会这么干脆利落,脸长得也有点像是过去的酱油脸(日本古代用来称呼面貌长得清秀,眼睛细长而且脸蛋又小又瘦的男人。)啊……为什么你要被分配到栃木这种乡下地方呢?”
  
  另一个女性问道。
  
  “您问为什么啊……唉,嗨,还不是因为不是东大的毕业生呗。”
  
  东大毕业的新进员工当中,一半以上被分配到了位于日比谷的总公司,可是私立大学的毕业生,全部都被分配到了分公司。在栃木县内,有1个分公司和26个分部(营业所)。
  
  “小宽,旅行要去哪儿决定了没有呢?”
  
  一名叫做渡边的五十五六岁的女性问道。她是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二十年的老手了,她直直地盯着对方看,眼神像是要把对方吸引过去似的,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据说签约者都是输在了她的视线之下,最终不知不觉地盖了章呢。
  
  这里所说的旅行,是指在公司内部被称作“对策旅行”的、招待成绩优秀的员工们住一宿的温泉旅行。
  
  “是的,基本上吧,打算要去山形县的银山温泉。”
  
  在山形县东部的尾花沢市的山里有一个温泉地带,还有残留有大正时代景象的古老街道。
  
  去年旅行的地点是热海,因为太普通了,不怎么受欢迎,所以今年改方案了。
  
  “旅馆要安排有混浴澡堂的啊。我可是要和小宽一起泡温泉的呢。”
  
  渡边这么一说,响起了一片热闹的笑声。
  
  “是,是的。我会向分公司社长进言争取安排带有混浴澡堂的旅馆。”
  
  沢野红着脸,继续派发着橘子。
  
  3个小时以后——
  
  “我回来了!”
  
  沢野给五家分部都发完橘子以后,返回了面朝着宇都宫车站前的一条繁华大街的日比谷生命栃木分公司。
  
  栃木分公司总括着县内的26个分部,内勤的职工大约有三十名。其中本科毕业的男性职员有七名。
  
  “哦……辛苦了。刚才古谷同志来电话说了‘您拜托的事情,明天向您报告’啊。”
  
  先入社五年的前辈说道。
  
  刚提到的那位古谷同志是保险的调查员。
  
  “啊,是吗?我知道了。”
  
  沢野回答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古谷同志打来的电话,说的是关于一个新的生命保险合约的调查一事。被保险人与保险金受益人是两个姓氏完全不同的男女。据负责的女营业员介绍,据说这两个人近期准备结婚了。但是,因为有诈取保险金的可能性,所以请调查员调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沢野的工作之一就是检查新合同的手续(有没有忘记盖章或漏填的等等)、合同的内容。
  
  “哎呀呀,日经平均是27400点啊。这到底是要上涨到多少啊。”
  
  旁边座位上的关谷一边看着《日经新闻》,一边啜饮着绿茶。他是一位性格悠闲自在、基本上翻不了身的中年男士。
  
  在去年(1987年)的10月20日,受到美国的“黑色星期一”的冲击,日经平均股价跌至3836.48点,创造了从未有过的暴跌纪录,在那之后,重又开始转为反弹。到了今年,一个劲儿地上涨,这样继续下去,看这势头到了年末可能会突破3万点的大关。
  
  托这个的福,生命保险也是大卖特卖,日比谷生命在栃木县内的各个分部的定员也是增了又增,正在计划将分公司的数量增加至两个。
  
  “那个,小宽啊,那个图标做好了吗?”
  
  先入社五年的前辈询问道。
  
  “啊,还剩下一点点。要是再有三四十分钟的话。”
  
  “拜托最晚也要在今天之内完成。”
  
  “是,我马上做。”

  
  沢野脱掉了西装外套,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叠资料站了起来。
  
  他坐在了室内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唯一的一台显像管式电脑,他打开了电脑。
  
  他依次翻着搁在膝盖上的资料页,视线扫着资料,开始敲起了键盘。这是获取新合约状况的图表,是为了激励各个分部而制作的。
  
  “啊……啊,又是发橘子,又是制作图表,这也无所谓,可是真想做些稍微用点脑子的工作啊……”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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