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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有虚名乏实利的“中国制造”

 

  国家环保部副部长潘岳曾指出:“中国成为世界工厂意味着什么?就是利用自己的资源替发达国家生产低级工业品,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污染,所赚取的不过是微薄的加工利润。”邬凤英:《“世界工厂”的新定义》,《商业文化》2005年第7-8期。

  

  由于长期奉行“造船不如买船,买船不如租船”的发展政策,中国在诸多领域、行业基本放弃了研发,日益严重地依赖国外技术。作为“世界工厂”的日本在引进技术后,会积极吸收、改良,实现自主创新,形成了“一号机引进,二号机国产,三号机出口”的成功模式;中国也在大力引进技术,但是由于缺乏消化、革新能力,结果陷入了“一号机引进,二号机引进,三号机依旧引进”的尴尬局面。因此,中国的对外技术依存度高达50%,远远超过美国和日本的5%左右。

  

  据中国科学院统计:中国数字设备进口依赖程度为:光纤设备100%、高端医疗设备95%、集成电路设备95%、石化设备85%、纺织设备80%。在中国,发明专利授权中的3/4为外国人所拥有;在一些高技术领域,关键技术的专利基本上被外企所垄断,如计算机类国外专利申请量占70%、生物技术类占87%、信息类占92%、半导体类占90%。张翠凤:《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问题及对策探讨》,《企业经济》2010年第2期。据统计,目前,中国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或核心技术的企业约占0.03%,99%的企业没有自己的专利,60%的企业没有自己的商标。中国彩电、手机、DVD播放机等产品的产量居世界第一,但关键的芯片却纯粹依赖进口。这使得中国在国际分工中始终处于价值链的低端,很大程度上扮演着世界“打工仔”的角色,拿到的只是辛苦的“血汗钱”。

  

  中国有超过一半的企业没有自己的商标,出口商品中90%是贴牌产品。2010年6月,美国咨询公司Interbrand发布的“2009年全球最具价值品牌100强”中,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竟然无一品牌入围。同样,在美国《商业周刊》杂志与国际品牌集团共同发布的“全球最佳品牌排行榜”中,连续四年,中国企业无一家上榜。

  

  2009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汽车生产与消费大国,全年累计生产汽车1379.10万辆,同比增加48.3%;销售汽车1364.48万辆,同比增长46.2%。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报告显示,2009年国内自主品牌乘用车销售457.7万辆,占乘用车销售市场的44.3%。但是,业内专业人士认为,外资品牌在轿车领域的市场份额实际超过2/3,接近3/4,并且集中于利润相对较高的中档及高档轿车领域;而奇瑞、吉利、比亚迪、华晨等自主品牌轿车企业的产品则主要集中于低价格、低利润的经济型轿车领域。

  

  长期以来,我们一直以“在中国境内的企业就是中国企业”的荒唐逻辑来自欺。为了引进外资,引进洋品牌,我们不惜以“政策性破产”的方式为外资企业腾出空间,废弃自主品牌,一些国产著名品牌(如金星、飞跃、凯歌等)就此成为历史。“2009中国企业500强”出炉时,时任国资委主任的李荣融评论道:“客观地讲,500强更像500大。”细看榜单,我们不难发现,500强中高新技术企业、新兴能源企业少,形成国际品牌的产品很少,真正意义上的跨国集团也很少。“中国企业500强”的喜与忧,新华时评,2009年9月5日。因此,金融危机袭来,尽管中国远离飓风中心,但是众多无自主品牌、无自主设计、无核心技术的“三无”代工企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少企业因此关门大吉。

  

  由于没有核心技术与自主品牌,中国的“世界工厂”只是一个“赚点面包屑而已”的微利加工厂。有学者估算:外国投资商拿出30%的资本,拥有50%的股份,拿走了70%的利润;而“贴牌生产”更甚,外国人拿走了92%的利润,中国最多拿到8%。刘光溪:《贸易结构的表层转变与贸易增长的粗放性》,《新华文摘》2006年第21期。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的乔治•吉尔博伊认为:“中国的高科技和工业产品的出口是由外国公司而不是中国企业在主导。中国企业严重依赖从美国和其他工业发达国家进口的设计、关键性元件以及生产设备等。中国企业几乎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去消化吸收和推广它们进口的技术,从而使得它们不可能迅速成为全球工业中的有力竞争者。”[美]乔治•吉尔博伊《中国奇迹背后的迷思》,《国外理论动态》2005年第3期。

  

  中国人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有了大型企业、巨型企业、跨国垄断企业。其实与那些动辄规模千亿(美元)、利润百亿(美元)的世界500强或者跨国垄断公司相比,中国企业几乎都是中小型的,而且多半是“老弱病残”企业:

  

  “老”——集中于国有企业;

  

  “弱”——集中于民营企业;

  

  “病”——集中于高能耗、高污染的企业;

  

  “残”——集中于合资企业。

  

  因此中国缺乏能与跨国垄断资本相抗衡的民族中坚。环顾国际,各行各业横刀立马的都是跨国垄断资本参见第二章“无良资本的肆虐嚣张”之“跨国垄断资本钱力无边”。,中国近乎“脱光了的开放”,就是以小舢板、或至多是一般战舰与航空母舰展开“自由竞争”,有何胜算?有一丝竞争能力的制造业都是成本低廉型的。回顾历史,1890年,美国将关税提高到49%,超过所有欧洲国家水平。1913年,已经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的美国1914年美国工业生产总值为240亿美元,排世界第一,相当于英德日法的总和,占全世界生产总值的1/3以上。,平均进口关税达到32%,制造业关税税率更是达到44%,正是高度的保护才孕育出了美国的强大企业。相比之下,中国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过渡期结束后,2006年平均关税只有10%左右,经历了国际自由竞争的血雨腥风的洗礼,诸多企业生存都很艰难,奢谈发展壮大。

  

  今天的“中国制造”,非但没有与时俱进,形成先进的理念、技术和生产管理方式,反而出现了诸多方面的历史性倒退。如此,除了把GDP搞大外(为他国创造货真价实的利润),只会把环境搞差,把劳动者健康状况搞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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