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节 被流放到风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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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里,我学会了见风使舵笑里藏刀口蜜腹剑阿谀奉承。并且把这些绝活儿运用的淋漓尽致活灵活现,其中的阿谀奉承也就是所谓的拍马屁,使用的地方最为广泛,见效也最快。
比方说,每天早晨必做的一项工作,屠宰家畜,根本无需我亲自动手,只要我随便瞄准一个厨师,对他媚笑:“哎哟,小哥哥哟,您的活儿做的可真细哟,真是百里挑一哟,真是无人能及哟,真让人羡慕哟,哪儿像我哟,外面那头猪我见了好怕怕哟。~~”“哟”的我嘴巴好累。
拍他马屁的时候,我故意尖着嗓子以达到惟妙惟肖的效果,往往效果是达到了,不论哪个厨师听到我这番称赞,二话不说操起刀子就出去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而我,不得不躲回自己的小厨房,翻江倒海般呕吐。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不知道这是否就叫做不择手段。
绿素天天来看我,每次都红着眼睛回去,自责的一塌糊涂,后悔当初不该介绍我来扎进这男人堆里,都怪该死的海俊秀吹嘘说这活儿薪水高又轻松误导了她。
海俊秀大病了一场,就因为那天帮我杀了头猪,当天晚上就病倒了,头晕恶心,面红耳赤,发高烧到40度,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愧疚极了,唉,背地里还埋怨他不守诺言,真不应该。
绿素很单纯没有一点儿心机,死心塌地的把我当成她毕生知己,每天来的重要任务就是给我送食物,好几袋子,全是她亲手做的,品种多种类全,我只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全给国王当了早餐,听海俊秀说国王吃了赞不绝口,嘿嘿,有绿素帮忙,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令我头痛不已的是王后的下午茶,我根本弄不了,光是佐料就摆满一桌子,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东西,我大概数了数,居然有七十多种,头大死了,海俊秀在一边喋喋不休:“这个是紫沙,那个是软叶,这个是白子,那个是金瓜… …。”
我一个都记不住,怎么看怎么像末布女巫的试验品。
七十多种配料,煮茶的时候要一味一味放,掐时间,把火候,是一份极其细致的活儿,几个小时里一丝不苟端坐在火炉旁望眼欲穿,煎熬哪!幸亏,有海俊秀当我忠实的粉丝,哼哼教导我感化我,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瞧,这多简单啊,你可不能灰心丧气打退堂鼓啊,可不敢不打招呼就不来了啊。”
“行,没问题,我一定先打个招呼然后再不来。”我嘻嘻笑。
“不准,我不准,我的意思是你不许不来。”他的脸涨得通红。
在他热情无比却又枯燥无味的教育下,练就了我一身绝活儿,那就是可以整整一个下午纹丝不动的坐在炉子前盯住一个地方死命的对峙,不论那个地方是只臭袜子还是一个美男子都无动于衷,绝对比雕塑还雕塑。
肯定由于太僵硬的缘故,我死活也没学会煮七十多味下午茶,不过不用担心,自有海俊秀代劳,我只需坐在一旁冲他傻笑就万事大吉了。
当仙女可真不赖。
至于王子的夜宵就更好办了,只需把早上国王吃剩下的东西搅和到一起i,挑出精华部分加热就可以了。
马脸侍女似乎心理很不平衡,让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传膳,所以不管我做的夜宵多么美丽她都坚持让我自己去送,哼。
机变王子的脸始终拉的跟马脸侍女一样长,眼睛始终朝头顶看,竟然没有撞到南墙或者是滚下楼梯什么的,这点确实令我羡慕不已佩服不止。
我以为我的幸福日子就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飘下去,一直飘下去。
那天下午,我特仙女的围坐在火炉旁,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海俊秀,雕塑般的注视,海俊秀就特有干劲儿的加
料加料添火添火,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我十分满意,几乎想对他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可后一想,仙女毕竟是仙女,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对凡夫俗子动情呢?那样岂不是破坏了我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吗?以后他还会屁颠屁颠给我当牛做马就很难说了,于是我就那么一直仙女的坐着,直到王子的侍卫气势汹汹闯进来。
“你就是新来的厨娘吧?”领头侍卫铁达手握长剑,瓮声瓮气的问。
“嗯,是,我是。”我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慌极了。
“她是新来的厨娘,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海俊秀利落的起身挡到我前面。”
“王子大发雷霆,要召见她。”侍卫奸笑了两下,那样子立刻让我想到一个成语,笑里藏刀。召见我?大白天的召见我干什么?我心里毛毛的,肯定不是好事。“见就见呗,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铁达,你们先走,她随后就到。”海俊秀替我应的挺顺溜。
“啊不用不用,我不认得路,还是一起走吧。”不等侍卫表态,我连忙凑上去,海俊秀一直给我使眼色我不是没看见,他有话对我说,但他说的话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无非是嘱咐仙女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防患于未然等等,几乎每天夜里回家他都要这么说一遍,成了他的口头禅,听的我头昏脑胀云里雾里的几乎找不到回家的路,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背我回去,我趴在他肩头睡得又香又甜。
可现在我没心思睡觉也不能睡,所以不能听他说话。
“你还没记住路?”他仍不死心。
“没,没。”
“那好,跟我们走一趟吧。”
果然,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海俊秀在后面喊:“仙女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啊防患于未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老生常谈,够烦的了我。
阳光明媚,秋意绵绵,一年当中属这个季节最适宜了,虽不如春天的鸟语花香,却也有它独特丝丝清凉的脾气教人心旷神怡。我微微享受了一下这短暂的美丽,跟着侍卫们从后门进入了宫殿。
路途十分漫长遥远,宫殿简直可以跟迷宫相媲美,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一进宫殿,我就条件反射想睡觉,以前读书的时候,不能看几何图形,一看就想睡觉,我早就想好了,等将来老了失眠了,随便画个几何图形看准睡得甜甜蜜蜜,比灵丹妙药还灵丹妙药。现在我边走边想,如果这座宫殿是我的就好了,老了一定不会失眠。
经过半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王子的书房。
王子的书房很大,整整一层楼都是。
宽宽的圆木头门敞开着,领头侍卫在门口叫道:“尊敬的王子殿下,厨娘已经带到。”
“把她给我提溜进来。”从里面传出只有恶狼在饥寒交迫时才会发出的嚎叫声,顿时,天花板唰唰的往下落灰尘,噼哩啪啦响成一片。
乖乖,我浑身冒冷汗,哗啦哗啦的,我不敢进去。
不进去也不行,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把我提溜了进去。
不知是我见过的男人太少,还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像条狼,总之,我确实没有见过比他这张脸更难看更凶恶的了,看见这张脸我就没有胃口吃东西了,不仅没有胃口吃,就连已经进了肚子里的东西都想倒出来,刨出来。这个该死的王子,纯粹就是让我跟农民伯伯过意不去嘛。
机变王子今天穿的很漂亮,虎皮披风,牛皮靴子,他本来背着手站在窗户前面,一看见我立马跳起来狂风暴雨:“你这个死欧巴桑,竟然耍我?堂堂一个王子你都敢耍,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竟然被你愚弄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活的不耐烦了吧?我要你好看,我告诉你,这次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耍你?”我睁大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望着他。
“老实给我交代,每天晚上你给我吃的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嗯?”
面对狼咄咄逼人的目光,我渐渐迎不住,最后只有低头看脚尖的份儿。
“让我逮住了吧?哈哈,没话可说了吧?”他咬牙切齿的说。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嗫嚅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可你不听,哼,让你尝尝自作自受的后果吧。”
“别,你还没有听我解释,还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不要这么快下结论好不好?”我试图挣扎。
“好,那我问你,我早上给肉里插的牙签,怎么晚上又跑到了我的碗里?嗯?你这个下贱的骨头。”他恶狠狠的磨出这句话。
啊?王子和国王一同用餐啦?
完蛋了!
我昂起头,不卑不亢的说:“对,没错,我就是把剩饭剩菜喂你了,”我把喂字咬的很重,“怎么着吧?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但我要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个破烂儿王子就无法无天了,别以为你比别人高贵,在我眼里全是狗屁,你就是一个狗屁王子,给你吃剩的怎么啦?你父王吃剩下的你也嫌弃的话那你简直不是人,你妈的腿儿,狗屁王子,当个烂杆王子就自以为是牛B烘烘,靠,滚蛋。姑奶奶不吃这套。”
安静了片刻。
王子的反应不像刚才那么激烈了,渐渐冷却了下来,那张狼脸也逐渐由愤怒转为阴森,阴森的可怕,他盯着我,匪夷所思的盯着,半晌,阴阳怪气的说:“哟嗬,今天算长见识了,还没人敢这么放肆的跟我顶嘴,你了不起啊,敢跟我叫板,还是那句话,我要你好看。来人哪——”
“你,你想干嘛?”我慌神了。
“把你扔出去喂鱼,我鱼池里的那只鳄鱼正饿着呢。”他眼里溢满了蓄势待发的冷箭。
“等等,”我大叫,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揪住他衣领,怒喝“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狂徒,我犯下何等滔天大罪了你要杀了我?没有王法啦?你这是在犯罪你懂吗?你不会有好报应的。”
我骂的越凶,他笑的越怪。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继续骂着,但是两个侍卫已经跑过来把我往外拖。
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不能死要死也要回狮子国死,快要拖出门的一刹那,我正准备拼命喊出自己的产地时,王子喝了一声停。
哦,我腿一软,一屁股跌到地上。
他的头高高昂着,这让我想起来天鹅,天鹅的脖子就这么又长又高,他那双大眼睛此刻眯成一道细缝,看人的时候朝下斜睨着,让人无法观察出他的喜怒,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你说,他就摆出这样一个剖丝,我都不知道该奉承还是该讨饶,再会见风使舵的人见了他都得犯傻。
辛苦给他白干一年,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
硬的不行来软的,就把我对厨师们的那套行头拿出来,不信他不感动。
“啊呀呀,王子哥哥哟,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的艰辛哟,我是个孤儿(在此深切表示对父王母后的忏悔),被一个老奶奶捡了去相依为命哟,奶奶现在年纪大了哟,走不动了哟,什么也干不了哟,你不知道我整天有多辛苦哟,偏偏奶奶现在又病了哟,好长时间因为没钱看病就一直拖着哟,很可怜的哟,我出来工作就是想赚点钱给她老人家治病哟。”说着说着,我竟然声泪俱下,比真的还真,因抽噎的过于猛烈,险些呼吸不上新鲜空气。
尽管我戏演得很逼真,但对于这号铁石心肠的人物来说就像看了场杂技表演,不,看杂技表演还得拍手叫好不是?就算演得不好不也得嫌上半天么?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眯着老鼠眼让我看不出里面闪烁的是贼光还是泪光。
我心里痒痒的,像被小猫抓过似的,挺想过去探探他鼻孔里是否有进的气儿,正犹豫不决之际,死人富活了。
“不想死的话,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可能因为死人刚刚复活的缘故,体力尚未恢复,说话像蚊子哼哼。
“你说。”我毫不犹豫的答。
“再给我工作一年。”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啦?我疑惑的用手使劲儿掏耳朵,可是耳朵里干干净净的,既没流脓也没化水。
一个月一千金币,一年就是一万两千个金币,哟~哟~,金币多的能堆成一座小山了吧?若是全给嬷嬷,花一辈子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了,我一个碌碌无为没啥本事的小女子能混到这份儿上,也该知足啦。
于是,我像猴子似的哧溜从地上爬起来,腿也不软了脚也不酸了,胸脯拍的震天响:“没问题,我很乐意为王子殿下效劳。”
高兴之余,有一点儿让我纳闷,我身上哪点吸引住了他,使得他非但不惩罚我,反而奠定了我的基础,他难道不怕我给他吃剩饭了?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我的那番话感化了他,教育了他,为了感谢我对他的点化特意这么做的,嘿嘿。
我还没偷笑完,他就得意的说在这一年当中不会给我一分钱酬劳。
啊?
早就该想到了,他能安什么好心?这家伙真是狼子野心啊,我就说么,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呀像我这么倒霉的人。
“不行。”我态度异常坚定,不能继续糊涂下去了,我已经不明不白背上几千块钱债,再给人家白干一年的话,这不是成心把我往死里弄吗?
“铁达,抬她走。”他懒洋洋的说。
“刽子手,杀人魔王,”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不仅骂他,还要骂他的祖宗八代,“你父王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孽种来?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就这种作风,我都替你脸红,你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灾难来的太出其不意了,本来看似简单的一件小事,却突然危及到我的生命,转变太快,我一时真接受不了,难道这就是要死了吗?可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恐惧,慌乱,挣扎,一切死亡前应有的正常行为我均没有,好像仅仅是去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已,比方说杀猪。
木木的。
死,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件十分遥远的事情,很遥远很遥远,正值豆蔻年华的我也不例外,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以后岁月还漫长着呢,所以我从未考虑过有关乎生死的伟大问题,当然,猫猫狗狗们除外,以前养过两只猫和一只狗,只可惜命都不长,生病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我很伤心,哭了好几天,哭够以后就痛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善待自己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心关心小心爱护,决不走猫猫狗狗们的老路,值得庆幸的是,从小到大,我的身体出奇的健康,头疼脑热都很少,因此,我认为死亡离我的距离有如太阳同我的距离。
而现在,突然的,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得去填鱼肚子?做梦吧,我揪头发,好痛,拉耳朵,也疼,痛感很真实。
救不救自己我犹豫不定了,救了怎么样不救怎么样,救了我会变成什么样不救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你把我当什么啦?我不是猪羊随便任你宰杀,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铁达和另外一个侍卫已经再次冲上来把我往外拖,我只是皱皱眉头,内心激不起一丝波澜,嫌恶的吐出这几个字。
静,静的可怕。
“慢。”他又喊住了我,说:“你没吃饭哪,说话大点声,你说我是什么?”
“我说你简直不是人,猪狗不如的东西,混帐东西,去死吧你。”我跳起来吼。
我想起来海俊秀煮的下午茶应该快好了吧,他今天多煮了许多说让我喝个够,唉,怕是无福享受了。
对天发誓,这时候,我绝对的视死如归,因为我根本意识不到死的后遗症,在我看来,仅仅是暂时无法豪饮海俊秀亲手煮的下午茶,而不得不手捧杀猪刀去杀猪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你倒能沉住气。”王子起身踱到我身边,打手势示意侍卫松开钳住我的铁臂铜臂烂臂,“告诉你,我是不是魔头轮不到你这么身份卑微的人说三道四,我生平最讨厌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胡说八道的人,你就是,放心,我不会把你喂鱼,把你喂鱼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杀你实在是太容易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捏死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想怎么样?”我愤怒的叫。
“不怎么样,把你流放到风姿林里去。”他一脸奸笑。
流放,他既然用了这个词,大概是罕见的原始森林,豺狼出没遮天蔽日。
“在哪儿?”我叹口气。
“很近的,走几步就到,我让铁达送你进去,我这个人其实很仁慈的,只要一个星期以后你还活着,并且能找到宝珠,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什么宝珠?”我大喜,看来这是个不坏的差事,从小我玩捉迷藏就玩的好,不管嬷嬷把好吃的藏哪儿我都能找出来,派我找东西那可是找对人了。
“和你的大拇指甲差不多大小的珠子,会发光,你可要保重哟。”他的态度充满了奸诈,直觉告诉我,这风姿林绝对是个危险之地。
去风姿林我倒是不怕,我比较怕的是嬷嬷。一个星期耶我都不能回家,这不是要我命吗?前几天因为半夜回家,嬷嬷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差点不要我了,是我死乞白赖在门外睡了一夜才求得了她老人家的原谅,记得第二天早上,默默打开铺子门,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提着一根木棒,朝着蜷缩在棉被里的我打来,边打边哭,我也忍不住哭了最后我们俩抱作一团哭了个你死我活。哭完之后,我把棉被一推,也肿着一双桃子眼去王宫了,理也不理愣在原地的嬷嬷,我没有办法妥协,我必须去工作去赚钱,绿素不停的在她母亲那儿宽限时间总不是个事儿。
我依然每天迎着朝阳出门,月黑风高回来,依然每天挨鞋子冬瓜的拷打,但这些都不能阻止我前进的脚步。
可是,可是一下三天不回去,我不知道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子,除了佑智会兴高采烈以外,其他人一定都非常担心我,四处找寻我的下落,跟失踪没什么两样,西西的苹果说不定也卖不成了,佑心说不定也不去上学了,比起他们的遭遇来,喝不上海俊秀的下午茶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决心不再想那香喷喷的下午茶。
“可不可以让我晚上回家呀,白天再进去。”我想这应该不难吧。
“只要你出的来,当然可以了。”他的嘴角扬起一丝邪气。
“好啊,谢谢你哦。”我欢天喜地。
征得铁达同意,我先回厨房去跟海俊秀打个招呼。
海俊秀正坐立不安着呢,见到我回去后面还有侍卫跟着,就觉不妙,跟我眨眼睛,我连忙对侍卫大哥莞尔一笑:“尊敬的骑士哟,我有日常事务要交待哟,您在外面稍等一下下哟,我马上出来哟。”
那些个肥头大耳的厨师们都静静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看着我们。
海俊秀拉我进了小厨房,焦急的问:“怎么回事?快点说,标点符号省略掉。”
“噢,”我应了一声,稍微润润嗓子,声情并茂说:“王子知道了我给他吃的都是剩饭当然这件事情你也不清楚你也被蒙在鼓里但我的的确确不是故意瞒你的不过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也就是你最关心的是王子惩罚了我但是惩罚很轻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把我放进风姿里去找个什么亮晶晶的珠子而已。”啊,憋死我了。
“他叫你去风姿林?”海俊秀白白的脸蛋唰的变成了猪肝色,哎哟,后遗症完全是后遗症,现在看见个什么东西都像是猪身上的,什么都拿来跟猪作比较,应该说是酱紫色。
从海俊秀的表情中我更加确定风姿林绝对是个是非之地险境中的险境,要不然怎么能说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怎么啦?你不舒服?不舒服就回家睡觉去。”我还是很开心,使劲儿拍他的肩膀,感觉有点肉了,自从我有一次无意说他太瘦了之后,他就拼命开始吃容易发胖的东西。
“我去找大王子,求他换个方式惩罚你。”他抓紧我的手说。
“干嘛你,想占便宜啊?”我迅速抽回手,狠狠白他几眼,“换什么换呀,刚开始他都想杀我,说要把我扔到河里喂鱼,后来又说只要我肯白干一年就放过我,我不愿意他才说让我去风姿林的。”
“你这个傻瓜,去跟他说,你愿意白干一年,咱不去风姿林。”
“你搞什么呀?我才不呢,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想这美事,白干一年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他心疼的望着我,沉吟了半晌,说:“那我跟你去吧。”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也有点这个意思。”我真恨不得把他拿过来抱抱,有人作伴至少不那么底虚。
“那,走吧。”他拉我胳膊。
“喂,少碰我。”我在后面又叫又跳。
领头侍卫铁达像座山般挡住了他的去路,“海主管想干什么?”
他大概以为海俊秀想把我劫走吧。
“尊敬的骑士哟,您放心哟,他只是想陪我去风姿林哟。”我抢着说。
“陪?好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想不到海主管还有这种雅兴,小的一定成全二位,一起走吧?”说着,铁达闪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海俊秀一声不吭,拉着我的手走,这一次,我没有叫也没有跳。
高高矮矮的厨师们一窝蜂拥上来,七嘴八舌道:“秀儿,别逞强啊。”
“就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哪?”
… …
“没事儿没事儿,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走了啊。”海俊秀挥挥手,头也不回的拉我走了,他的手劲太大,掐的我关节好痛。
看来这风姿林在大家眼里简直就是谈虎色变,我的心嘣嘣直跳,肯定有野兽,吃人,很难对付的那种。
我们出了王宫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其实不能叫路,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从的地方怎么能叫路呢,很久很久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我猛地冒出一个念头,风姿林,疯子林,不会是疯子林吧?里面不会装满了疯子吧?确切说是疯人院。
对,疯子林,跟一堆一群一林子的疯子们呆一起不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噢,跌倒。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腿软。”
“腿软什么呀?”
“疯子。”
“什么疯子?”
“林子里肯定全是疯子。”
“别胡思乱想,要全是疯子的话倒好办多了。”
老远就看见一扇高高的铁质门,围墙也是用高高的铁管子焊接成的,尤其是门上挂的那把锁子,实在是太庞大了,足足有一人多高,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锁子。
铁达用一把跟小拇指大小一样的钥匙打开了锁子,确切说,是在场所有男性一起打开的。
大门推开之后,海俊秀先一脸无畏的进去,我不敢,赖在门口不想进去,哪怕拖延一会儿时间也算,想想,好好一片树林干嘛把它圈起来?里面肯定有问题,侍卫还没说什么,海俊秀倒急不可耐了:“快进来。”
手一伸,不由分说就把我拎了进去。然后,侍卫们又艰难的锁门。
好痛苦,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海俊秀两个人,我依依不舍的向满头大汗的侍卫哥哥们道别,叮嘱他们一日三餐的饭一定要准时送到,晚上一定要来接我回去,如果我们双双灭亡请通知里格梅裁缝铺来人收尸,如果王子改变了主意请一定要用最快速度过来解救我们。
不知是我说话太快太绕,扰得其中一个小侍卫走神了还是小侍卫自己太笨,不小心滑手被锁子一角砸到了脚,痛得他抱着脚哭天喊地。
没有他的支持,锁子锁不住,侍卫们只好叫海俊秀帮忙锁门。
“没问题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
我喜滋滋的隔着铁门看他们抬锁子,然后,咣当一声巨响,锁子合住了。
“唉,真不容易。”海俊徐抹抹汗,接着,他发现他进不来了。
他慌了,我也慌了,我不知道我们俩谁更慌,我使劲儿踢门试图把它踢开,海俊秀则一拳往铁达的鼻子砸去,只听咔嚓一声响,鼻梁骨断了,我的脚伸在半空中停住了,再一看那铁达,只剩下光坦坦的一张脸,没有鼻子,大概全陷进脸里面去了,像修剪过后的草坪。
海俊秀问他:“钥匙呢?”
跌倒,要个钥匙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吗?我坐在地上,捂着发肿的脚丫子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不能欠海俊秀任何东西,绝不,绝不给他向我要东西的机会,否则,毁容可是没商量哇,别看他那么瘦,劲儿倒大的怕人。
本来还想大力谴责一下他的野蛮行为,现在,还是免了吧,人一冲动起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况且,呆风姿林里面,不野蛮恐怕不行,所以,我不仅不能谴责制止反而应该鼓动表扬。
于是,我闭上眼睛,大叫:“干得好干得好,继续继续。”
唉,今天的罪过不知得用多少个日行一善才能补回来。
“你打人?你凭什么打人?哟,噢,靠,哈…”铁达一下没了往日的威风,抱住头满地打滚。
“钥匙在刚才被砸伤脚的那小子身上,可人不知跑哪儿去了。”其他侍卫边说边往后躲。
乖乖,他们锁门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子抱住脚一蹦一蹦不知窜到哪儿去了。
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在外面,只有我一个人被圈在里面,我抓住栏杆,气急败坏的吼:“海俊秀,快,快去找那个侍卫,你快去呀我好害怕。”
海俊秀奔过来,握紧我的手,铿锵有力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进去陪你的,你就呆这儿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嗯,快去快回。”
呼啦,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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