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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夺咸阳,用进谏作为给领导的贺礼

刘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张良会提出这样的意见,他马上就表示了自己的反对:“不不,张先生,你怎么能教导我这样去做呢?守将既然已经宣布投降了,那些普通的士兵怎么会不爱惜生命,而贸然反抗?再说,攻打已投降的军队,这个实在说不过去啊。”

同样,萧何、曹参他们,也支持刘邦的意见。

不过,武将们倒是站在张良这一边,樊哙高喊着:“什么投降不投降?爷爷我就看不惯这样的孬种!”

周勃也站起来说:“主公,守关的士兵,大都是关中人氏,的确,他们虽然不一定愿意和暴秦一起覆灭,但是,对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外籍部队,他们就一定会欢迎吗?如果我们和他们一块进入咸阳,情形发生变化,他们的手中有锋利的戈矛,部队中有严密的建制,那么对我们可是天大的危险啊。”

这位周勃,也是刘邦的同乡。最初,他只是个在沛县编织养蚕器具的手工师傅,后来,在刘邦手下表现得智勇双全,先后在攻打丰邑、砀县、下邑时,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刘邦封为帐前的五大夫。在西征之前,周勃被任命为虎贲令,主管警卫任务,也常常对攻城略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最终,由于武将们一致赞成张良的意见,刘邦便改变了和降将联合进攻咸阳的打算。

当天夜里,周勃按照张良的建议,率领一支精兵,偷偷从贵山上翻越过去,找到了一条小路,从背后摸上了峣关。猝不及防中,秦军被击溃,那位投降的将领也被杀,财宝一件不少地又还给了刘邦。

这样,最后一道门户终于被撬开了,刘邦率军顺利地占领了蓝田县,在这座县城以北,就是这次西征的最后目标——咸阳。

“蓝田日暖玉生烟”,这是许多年以后,描写蓝田最著名的诗句。

而现在,刘邦眼中的蓝田,俨然是他通向制霸天下的跳板。

蓝田,位于灞河的上游。灞河,则是渭河重要的支流。

在这座城市以南,是难以翻越的蜿蜒秦岭,而在其北面,则是一马平川的渭河平原。更重要的是,在其西,则是进入关中的必由之路。

正因如此,刘邦此时内心的激动,、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这位曾经的小小亭长,像白手起家的行商那样,本小利微,却能卓绝坚持,最终站到了大秦的国门之外,绝对是时代导演下的励志奇迹。

更何况,这样的大秦国门,曾是上百年无人攻破的。

因此,在略微休整了两天之后,刘邦传下命令:“全军移驻灞上!”

张良听出来,之所以叫“移驻”,而不叫“攻打”,是因为刘邦相信,咸阳城里的秦国上下已经没有什么抵抗意志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咸阳附近还有着不少秦军力量,但由于之前张良的妙策,沿路的秦军早已被刘军的神速惊呆了。

更不用说咸阳城中那位年轻的子婴了。

刚刚接手皇位四十来天,犹如一团乱麻的时局问题就放在自己面前,子婴原本就够头大的了。而在听说刘邦进军灞上之后,子婴突然发现,这个皇帝游戏要是再玩下去,就不是大秦有没有天下了,而是自己有没有脑袋了。

时局问题成了性命问题。

子婴同时发现,绝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

这几天来,入宫面见他的文武群臣越来越少,有人称病,有人告假,有人上书要告老还乡。即使那些能勉强站到自己面前的大臣,也一言不发、默然不语。

子婴觉得,内心的最后一点自信,被周围冷酷的现实迅速吞噬无遗。他无助地站起身,在空旷的大殿内毫无意义地来回踱步。

“皇上、皇上——”宦官的声音由远及近。

子婴皱起眉头,自己不是早就宣布除去帝号了吗?怎么……

他发火的意向,被跪倒宦官手中擎起的那卷竹简转移了。

“这是什么?”子婴定了定神,尽量从容不迫地问道。

“是,”宦官嗫嚅着说道:“是刘邦的招降书。”

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都会当成救命的神物。

迷路之人获得一点光明,都会当成生路的指标。

恰恰在子婴要完全绝望的时候,刘邦送来了最后的希望,他舍得放弃吗?

细细的汗珠从子婴的脑门上密集地渗出来,他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过了许久,他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么,就投降吧。”

这个微弱的声音,传到整个咸阳城,传到灞上的刘邦耳中,无疑声若惊雷。

此时,是公元前206年十月。

张良在军士们的簇拥下了,来到了咸阳城下,他抬头仰望,看见城头上依然一片宁静,似乎同往昔始皇帝在位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秋风拂动下,一面大大的“刘”字旗帜随风招展,提醒着人们咸阳已经易手。

当年,自己曾经两次只身潜入这里,带着青春的热血,想要刺杀天下共敌嬴政。当时,也是这样的城头,也是这样的秋色,而迎接自己,却只是失败的痛苦。

想到这里,张良不仅心情起伏,人生际遇和国家命脉一样,如此难以逆料。一时之间,张良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了。

秦朝终于灭亡了。国耻家仇,终于得以昭雪。但自己以书生意气辅佐刘邦,运筹帷幄,立下这样的奇功,自然能得到主公的赏识信任。但今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韩王还在故国的弹丸之地中困守,家眷们则滞留在韩军中,都是早就断绝了消息的。更何况,项羽的四十万大军,此时大概也知道了咸阳的事情,又岂能善罢甘休?

每次想到这里,张良都不禁会感到压力重大,比起周围那些不知深浅的鲁莽汉子来说,张良也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其实,人们难以理解张良的,还有另一层压力,那就是和刘邦的关系。

张良知道,现在的刘邦,对自己当然格外看重,那是因为自己犹如智囊,总是能提供化解危难的妙策。但刘邦毕竟个性粗劣,对儒生的轻慢不是一天两天,未来会如何看待自己?加上刘邦从沛县起兵,生死与共的是那帮兄弟,像樊哙、周勃、王陵他们,而自己虽然刻意接近这群人,却似乎总是不远不近地隔着一层距离——毕竟,自己名义上还是韩国的人。

有着这样的忧思,张良当然坐不住。这天,他干脆走出军营,在旧时的帝都里四处走动,徜徉而游,看看正在恢复活力的市井民众,心情似乎变得开阔了许多。

咸阳毕竟是百年经营的帝都,城廓之雄伟坚固,街衢之纵横通达,都是让游历中原多年的张良印象深刻的。他还记得,在秦灭亡六国之后,还将天下十几万富豪全部迁移到这里,将人口扩充到五十万以上,秦始皇的这种野心和手笔,真是天生的王者……

如此想着,张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咸阳城西。那里,士兵正排列着对进出城门的百姓进行盘查。忽然,远处一团烟尘由远及近而来,直到城门前才些许放慢了速度。百姓们四下散避,士兵们也不敢阻挡。张良再看时,原来樊哙将军身骑战马,想要入城。

“樊将军,何事如此着急?”

樊哙勒住战马,定睛看了看,连忙翻身下来,一把拉住张良:“先生,沛公现在危险了!”

张良心里咯噔一声,刘邦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的确是最合适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后面又要倚靠谁来实现志向?

樊哙看出自己用词不当,连忙解释说:“沛公非要进阿房宫观赏,结果看中了那里的美人,脑子已经昏了,非要留宿在宫中。我等苦劝,让他回来,他不但不听,还破口大骂。我看劝不动,就赶快出来找你,没想到这里碰上了。”

张良明白,沛公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想到这里,一丝理解的苦笑浮上了张良的嘴角。他深知,在自己、项羽乃至嬴政这些人看来,钱财珠宝、美女娇儿,都算不上什么人生的奢侈品——这些贵族子弟从懂事开始就明白,这些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不过是生活里的添加剂罢了。

但刘邦就不同了,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最多也就是沛县里那些粗布衣服的卖酒西施。而近年一路征战,脑袋都放在刀口上,也自然没有什么想法,就算有想法,恐怕也不能拿性命去换机会。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

阿房宫,那是什么地方?是嬴政储藏天下美人的宝地啊!刘邦这样一飞而起的凤凰男,怎么可能不为之心动?

樊哙看见张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态度,急得一把拉起张良说:“先生,不要耽误,速速跟我一块去阿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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