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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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秋时期,晋献公算得上是一个颇有作为的诸侯王,他在位的二十六年时间里,奉行尊王政策,开疆拓土,威服四方,尤其是公元前655年,他趁向虞国借道讨伐虢国的机会,同时征服了两国,从而便有了后来三十六计中的“假道伐虢”的典故。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却在一件事情上错招频出,备受后人的非议,这就是“骊姬之乱”,那么,“骊姬之乱”发生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呢?
有一年,晋献公准备伐周边的骊戎。伐之前,按古代习惯要占一卦,看看吉凶。谁给他占的这一卦呢,是史苏。古代巫跟史连得很紧,都是做思想工作的,沟通天人。他们把这些占卜和应验与否的记录记下来,就是史料了。在沟通天人,寻找吉凶的时候,他们就是巫。史苏占完卦以后,看了看卦相,说了四个字——“胜而不吉”。说这次你去打仗,能胜,但是最终的结果不吉利。晋献公一听:咦?怎么回事?史苏就说:这个卦相,有两条纹,纹是合上的,像一张嘴的唇。纹上有一条竖的骨头一样的纹路,就像嘴里面含着块骨头,这就叫做“齿牙为猾(祸)”,也就是说,这场战争要导致口舌是非,晋国大混乱。
晋献公一听就火了:胡扯啊!寡人对谄言、乱言,不听不就完了吗?史苏说:这种乱国家的言辞都是甜的,你分不出好歹,怎么去防范?总之晋献公就是没听,于是他就去打这个骊戎。
结果,战争很简单,也没有悬念,骊戎被打败了,而且打败戎人之后,他还获得了一个额外战果,骊国国君为了表示臣服诚意,把自己家里面养成的小姑奶奶献给了晋献公。晋献公一看,人间的绝代美色啊!真是双喜临门,不但打了胜仗,而且“帽儿光光,做个新郎”,再结一次婚!当然是朝野大喜,于是就摆酒席庆祝,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这时候,晋献公想起了史苏,史苏不是说“胜而不吉”吗?晋献公就在吃饭的时候,只给史苏酒,不给菜肴。还让人告诉史苏说:这是在罚你!你不是说“胜而不吉”吗?你看看我今天打仗,我打胜了,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我还带着一个,你看,多漂亮的女人,哪儿有不吉?你说我“胜而不吉”,那好,我就给你个酒而无肴,就这么对你!
史苏也没办法,不吃菜,光喝酒,一饮而尽,说:说卦相是这么说的,我不能隐瞒,隐瞒了以后将来出了大问题,我可担待不起,那时候就不是不给我菜这样简单了!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史官受了罚,他自然要成为一个焦点人物。等到酒席宴结束了以后,大家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史苏就说:这个事情得辩证地看,今天是胜利,胜利以后会带来什么就谁也说不准了。“有男戎必有女戎”,你的男人把人家打了,打胜了,人家往往就派个女的来,把你搞坏,你打他一拳,他就踢你一脚。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少了。当年夏桀(夏朝的最后一代君主),去伐一个叫有施的国家,把人家的男人打败了,结果弄了个女的回来了,叫妹喜,最后亡夏国的,就是这个女人。商纣王去伐一个叫有苏的国家,结果,有苏国的男人打不过商纣王,失败了,就献一个相当于特务似的美女妲己,搞垮商王朝。古人有“黑妲己”的说法,说妲己这个人长得并不白,人称“玄妻”,这叫做黑不妨碍美。还有周幽王去伐一个叫有褒的国家,结果弄了个褒姒,西周也完了。
注意,这是史苏的史家学问。他们记述历史,总是试图从历史当中找出一个规则性的东西,这是巫史的学问。巫史后来变成史官,把“巫”的那层去掉,他们的学问就变成历史之学。所以在春秋时期,最懂得历史,最有学问的是这批人——巫史。
当然,这个史苏的观点貌似一个女人亡国论、女人祸水论。可实际上,人性的缺点不就是在男女之事上,男的经常犯的那些千篇一律的错误,往往是重复的低级性错误。
史苏把这个话说完以后,这事就过去了。晋献公对这位新娶的年轻太太骊姬喜欢得不得了,要讨她喜欢,还是那个老办法,就准备把过去的太子废掉。骊姬在为自己的儿子夺继位权的整个过程当中,在实现她的目标的一系列的措施中,手段是多样化的,所调动的宫中的黑暗势力也是集群性的。所以,论心计之深,手段之狡猾毒辣,在春秋时期这些所谓“坏女人”当中,骊姬应该拿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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