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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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室的权威垮了,说话不管用了,这最终导致天下失去了秩序。各诸侯国都为自己的利益打算,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兵戈相见。那么,已经不服管的各诸侯国,又是如何对待曾经强大无比,现在却衰落了的周王室呢?
第四,诸侯与周王室关系的乱。周王室一开始在西周,就是今天的陕西、甘肃这一带,它有它的势力范围,所谓王畿千里。它有它的经济来源,它很强大。现在王室已经失魂落魄,西周崩溃以后,往东一迁,就有一半的土地没有了。当年的“王畿千里”,现在能剩五百里就不错了——穷了。
据史书上记载,周王室穷了以后,有的时候,就要向诸侯求钱,有的时候求车,有的时候求礼品,求这求那,简直成了要饭的了!这样一来,诸侯还能正眼瞧他吗?而且是从地理上讲,东周所在地就是今天的洛阳,东南是郑国的地方,东边是卫国,北边就是晋国,所以周王室要想稳住脚,要依靠两个国家,一个是晋,一个是郑。
晋这会儿正内乱,腾不出手来管周王室的事情。周王室没办法,就去依靠郑国。郑庄公的老爸叫郑武公,周王为了依靠郑,让武公和庄公父子接连做卿士,请他们以诸侯的身份来到周王室,执掌大权,帮着料理国政,而他们自己也有爵位。
郑武公死后,郑庄公继续做卿士。这个郑国人对此很荣耀,还写过一首诗:“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诗经•郑风•缁衣》)意思是说,黑色的衣服,穿在你们身上很合适,这就是指的是他们穿的是卿士的命服。衣服坏了,我取回来,我再给你换一件新的,然后我到你的馆舍里把旧衣服取回来,做好了新的,再给你拿回去。诗人的比喻很妙,衣服破了,指老的一辈卿士死了,再做件新的拿回去,指郑庄公又重新穿上新的卿士服装。
这个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周王就觉得郑庄公老不听话,就想把这个权力分散一下,于是,就分散给虢国的虢公。虢国在晋国南边,离着王室也很近。这一下,郑庄公醋劲儿就上来了,当周王把卿士的一半权力给了虢公的时候,郑庄公就派了一支人马到一个叫温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周王室的麦子,郑国人就把周王室的麦子给割回来,以此来报复周王!
这之后,老一代周王死了,新一代周王又上台了,周王室和郑,两家虚与委蛇,还出现了互相交换人质的事情。总而言之,周王室想把这个权力交给别人的心思没有变。可以想见,郑庄公在周王面前大概就是没个大小,也不尊重王的人。所以,新一代的周王最终把权力全部交给了虢公。
醋坛子终于打翻了!郑国从此不再朝见周天子了。诸侯朝见天子,是有规矩的。尽管到了东周,尽管这时周天子已经虎落平阳,可是诸侯们面子上还是得维持的。
现在郑国人连这点面子也不维持了。这位新周王也是年轻气盛,你一个小小的诸侯,敢不来朝见我,那我就要收拾你!你不朝见我,将来其他诸侯也不朝见我,怎么办?于是,就联合了卫、陈、蔡,还有宋,去攻打郑国。实际上,郑庄公也是在等着这一天。于是,两家就在繻葛这个地方打了一仗。
郑国在这次对周天子的战争中,使用了一个新的战法,叫“鱼丽之阵”,即前边用几十辆车摆成一个三角阵,后边有大批的战车随后,查漏补缺,发现哪儿有问题就去策应,是个新阵法。
按照一些古书上的记载,古代打仗要君子得多,两家要约好时间,约好地点,然后到一个地方来打仗,一敲鼓,你攻我,我攻你,排兵布阵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郑国开始用新阵法了,而且是把当时最先进的阵法给他的王,给自己的顶头上司使上了!
当时周王率领的部队是个“联合国军”,其中有陈、蔡两国的军队,但陈和蔡,国内都有内乱,来参加战斗的部队军心不齐。郑国看准了这一点,就决定先打他们,先击溃那些三心二意的敌人。结果一开打,陈、蔡的部队就跑掉了,再使鱼丽一冲杀,就把周王的部队冲得落花流水,周王也败退逃跑,其中有一个大臣追赶周王差不多快要追上时,就搭弓射箭,朝着周王“啪”的一箭打过去,这一箭正射在王的肩膀上。要注意,这是朝脖子下手呢!
历史上把这场战役叫作繻葛之战,但是人们常常说到的却是郑庄公的“射王中箭”,这是要造反哪!这种作为,就相当于我们今天儿子打了老子一个嘴巴,而且是当众打,对世道人心的震撼是很大的。而且,从此以后,周王室垮了,繻葛之战以后,周王室部队被消灭了不少,以后看历史,周王室就再也组织不起来一个像模像样的军队,在诸侯面前耍一耍了,周王再也没有这个能量了。所以,这场战争,没有王法了,日子过不得了,做活的打东家,儿子打老子,也就是孔夫子说的,君不君,臣不臣。
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郑庄公这个人身上,他的大臣射了周王一箭,也是有原因的,这跟他在家庭中得到的教育有关系。大概是这个时候郑庄公看到周王,就像看到了他妈,你们这些老子,你们这些长辈净欺负人,所以我要给你来点儿狠的!世道人心,由此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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