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鸣沙山之下，月牙泉之前看到了胡杨林，它的叶片分成两种，一种像柳树叶，一种像桑树叶，而这两种叶又在同一株树上。胡杨的木质那样坚硬，扔在水里就会沉底，树皮又是那样粗糙，就像开裂了的枣树皮。月牙泉旁有四五棵胡杨，都很高大挺拔，树龄在一百一十岁以上，根深扎在沙砾中。胡杨树旁还有两株人称“左公柳”的柳树，传说左宗棠在甘肃任职时曾种下许多旱柳树，人们为了怀念左公的业绩，就把旱柳树叫做左公柳。这两株树也都有一百年以上的树龄，其中一棵从地面起分为两枝主干，每枝都有一人合抱粗。原来在沙漠中能长成乔木的植物也有很多种啊！不仅是沙枣树一种。

月牙泉边的鸣月阁旁也种了几棵沙枣树，月牙泉边却长着很多已经冒出土黄色的梢头的芦苇，几乎环绕月牙泉一周，我又一次看到了沙生植物和水生植物混合的奇观。但是，这一次和我在沙湖看到的那一次不同，宁夏沙湖是水包围着沙，而月牙泉却是沙漠包围着水，它是众沙丘间谷地上的一汪好水，好像灿灿黄沙上一颗清凉的翡翠珠。月牙泉的水并不深，最浅的边缘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底下的黄沙，最深的内弧也只有两三米。但我以为这样更好，深渊中的冷水虽然为我钟爱，但我总觉得还有一点畏惧它，它似乎不那么平易近人，浅浅的水更亲切。月牙泉水松松地褶皱着，又像鸡蛋清那样明滑，远远望去海蓝一片。

我在月牙泉旁有月亮门的长廊中听风吹胡杨叶发出的呜——呜——声，而我又嗅到一种蜂蜜般的香味，它是月牙泉旁淡红色的野花发出的。月牙泉的岸边有些沙子因为年深日久凝结成了一层层页岩一样的结晶，这种开红花的植物就长在那结晶上，它有白色的长藤蔓、含有白色乳汁的叶片，花像米粒那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