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在缑氏供销社的油库上过班，我也就被带到了油库去。

那时候，我不知道油库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朦胧地猜想油库后面几座水塔似的建筑物是储藏油用的。油库后面几株桐树掩映的地方有三座圆柱形的红砖垒的建筑，它们的头顶上都顶着半圆形的水泥帽，水泥帽上插着一支钢管，管口用一圆铁牌盖住。我想这些铁管是注入油的地方，取油也是从这里。有一天，一根铁管上的圆铁牌被掀开了，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洞，我满心恐惧地看着它，想着自己要是从洞里掉进去就会被黑暗的油池淹没，那比掉进河里淹死可怕的多。从此，我就远离了这些油塔。

油库的门外有两个水坑，是我小时候常在村庄里见的那种臭水坑。你看不到它的水面，因为水面上有一层叫做“绿木耳”的水生菌类。这种菌类像油一样厚厚地结在水上，水里会长出这种绿木耳多半是因为水脏。

我曾好奇地捞起绿木耳，它就像豆芽那样有一根细细的长根，头上顶着一个小小的薄薄的绿片，许许多多缠绕在一起就成了一大片。它大概是一种浮萍，我此后叫它水上的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