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像利剑似的刺着我的眼睛，陆非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醒了便站了起来。他说，醒啦？我望着他，他已明显的憔悴，脸上硬朗的线条更深刻了，他吸了一下鼻子，把烟拧灭，然后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想走过去，却感到脚十分地痛，大概是昨天割伤了。我想我昨天为什么爬上塔吊，我从天黑开始回忆，我先是感到难过，感到透不过气，我想向上攀登，像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吐气。

此刻，我特别希望陆非能问我，昨天为什么爬上塔吊，我会告诉他，我没有病，我只是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陆非并没有问我，他也不会问我，或许昨天的一场折腾后，都累了。他倒在沙发上，朝着天花板长长地舒气。

我走到房里，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陆非在客厅里问，你要干嘛？

我停止动作，走到门口，看着陆非，那张脸削瘦了。

我说，陆非，离婚协议放在书房里，我已签好字了。陆非抬头看我，然后又闭上眼睛。我说，离婚吧。

陆非走了过来，说，你现在干嘛？

我说，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陆非把手搭在门框上，说，你先回家住几天吧，离婚的事先别谈。你住多久？

我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我回答他，过完这个夏天吧。

他说，我明天送你。说完就转向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