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情愿又跟着他后面走,来到楼西边控制室隔壁的房间里。只见他的同事,还有那位小姐,都坐在里面——原来他们办公室不知什么时候搬这儿来了。她走上前同那位小姐打了个招呼,而没有在乎他。而他一进门就在自己办公桌上翻来覆去地找那个大铁屑。
“怎么不见了,你收拾走了?”他问人事员小姐,“以后桌子上的东西不准随便动。”
“我以为是没有用的。”
“我打电话找他。”他非常沉不住气,“小王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没有问。”
“我叫你问,你怎么不问?”
“我忘记了。”
“你还包庇他!”他尖刻地说。“我要找你们经理。”
“找我们经理也没有用,该咋干还咋干。”
“你说的好轻巧。”
“你找吧。”她气愤地转身走了。
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她好委屈,——我怎么能包庇小王,烦他哆嗦、无事生非。她从北边楼梯下到一楼,迎面正好碰见赵总。谁知他竟尾随而来,还愤愤然。
“赵总,你看他非要叫小王来。我说小王来不还是该拆的就拆。他就不乐意了。”
“你们别争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别难为小姐了。”赵总说,“你就安排自己干吧。”
总经理只这一吩咐就解了围。
“那我们自己干了。”他很不情愿说,“我们帮他们干的太多了。”
“我们又是替谁干的?”她不卑不亢地回对他,毫不气馁说,“赵总,我走了不管了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膜还没有来得及消除,紧跟着另一件小事让他们彼此都很尴尬。
两天后,在三楼他们碰巧遇上了,还差几个阀门,并且发现有几个阀门没有了,可能被人偷。
“谁还偷?”她十分疑惑地问。
“谁象你素质这么高。”他毫不掩饰地说。“你们库里还有没有?”
“没有。”她十分肯定回答,“我们领回的,昨天都已经安完了。”
“再问问你们材料员吧。”
“行。”
她立即回去亲自问了材料员,回答当然是没有了,她立刻就去现场告诉了他。然而她刚刚回到办公室,他竟然尾随而来,要找材料员。不用问,他是要亲自找材料员落实一下不可,她好不气恼。未等他开口她抢先说:“材料员上你们库里去领料了。”
“我知道。”他黯然回答,“等一会儿。”
他自顾在另一边坐了下来。她也只管在办公,在填表格,心想他也太不相信人了。再也没有多讲一句话,故意把他凉在一旁,好让他明白,她是在生气。
他足足干等了十多分钟,仍不见材料员回来。忽然电工小胖子回来了,从门口经过时,并有意停止脚步瞧瞧,还朝她做了一个鬼脸,他扭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不一会儿,他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而悻悻离去。此时,看到他漠然的表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真是懊悔极了。其实都是为了工作,为何对他这么冷淡,她追悔莫及。偏偏一会儿,材料员就回来了。她料定他们遇上了,多问了一句,从而证实了他仅仅为阀门而来,她心头又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向脑门上涌。
此后,他们变得象陌路人,谁也不理谁。现场有问题,他要么直接找队长,要么直接找工人,根本无视她的存在。管工组长小李还自嘲地说,你看活干完了,你就不重要了,我们有时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不通过我还好些,还轻松些。”她嘴上硬,心里却空落落的。
而此时,她还不得不拿着他的联络单,指导油工刷油:灰的、红的、黄的、蓝的、黑的;红道、黄道、黑道……而恰好,她上铺的小姑娘小杨,就是其中之一油工,也从家赶回来了,加入刷油行列。前不久好不容易用150元打发了小马,而这位更心狠手辣:列了一份长长的、长长的赔偿清单,脸不红,心不跳,不假思索给她递了过来。她一瞧,楞住了:440元,都按新的,并且高于市场价,没有烧坏的也都统统列上,简直是敲诈勒索。
“不赔!”她搁在一旁。
“那你赔我原来的东西。”
“你原来的东西就根本不值钱!”她没好气地说。
嘿,此时她悄无声息拿了过去。她想她还能撒什么花招。然后又递过来了,原来算错了,改为360元。真是狼心狗肺,她嗤之以鼻,不予理睬。
“那最少赔250元。”小杨不紧不慢打破沉寂。
“不赔,要赔去找保卫科。”她气恼地说:“保卫科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
于是,她们从基地到现场,从现场到基地,为此多次交涉着。
一次回基地,她们俩都满怀信心地去找保卫科。保卫科科长听了她们的详情,很通情达理地说:灯不是她安的,她又不是故意的,按道理可以不赔;要赔是你们私人事,你们自己去协商。
在回来的路上,小杨说,“那你至少赔我200块钱。”她心平气和回答说,“凭良心,我觉得你是无辜的,才赔你,我最多只能赔100块钱,就100块钱也有多的。”
隔三差五,小杨来办公室催逼,最后终于以100元达成协议。
赔完了,她却被视为仇人。她心头阴暗极了,多么晦气,整个是足的“250”!
其后,又承接了振动磨房振动磨安装,及一些公用外管,她一头扎了进去,当然他们是另外安排了技术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