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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回 民女生龙子

  渔人唱道:
  
  “怀胎十月女人难,有喜三年何人见,民女生的黑龙王;地地道道山东汉,一龙治水百姓福;忠厚孝义天下传。”
  
  河水一眨眼退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巧仙姑娘寻着木盆棒槌和衣服,胡乱洗了一下就回家了。
  
  巧仙姑娘回家后换了一身干衣服,只觉的浑身沉沉闷闷有些不得劲,只当是“喜东西”(方言:指月经)提前来了,也没当什么就休息了,躺在炕上只觉得浑身恙恙懒懒的异常疲软,过了好一阵子才返过乏来。
  
  巧仙姑娘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和爹娘说了小溪发水的事,老两口也感到很是奇怪,但也没大当回事,嘱咐闺女好好将息也就算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巧仙姑娘不久就发现“喜东西”不来了,而且发现自己小腹部凸起一个小包包,身体越来越不适,浑身酸懒无力,干什么活也打不起精神来。
  
  巧仙姑娘觉着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又怕爹娘着急也就敢没放声。
  
  这一天早上李大哥下地干活去了,巧仙姑娘在织布机上织布,突然一股酸楚从胃里翻肠搅肚的向上涌,“哇,哇”巧仙姑娘手捂嘴巴歪头呕吐了起来,这一下可把巧仙娘吓坏了。
  
  李大哥下了坡不在家,巧仙娘急急忙忙喊了邻居大娘前来照应,又喊屋后刘大哥进城请郎中,刘大哥一听急忙张罗着赶毛驴,驴不停蹄的去高密请郎中去了。
  
  刘大哥到了城里寻着著名的“回春堂”药铺,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妇孺名医程戟门老先生,老先生听说美貌天下的巧仙姑娘患病,诺大年纪的他顿时大发慈悲,不到一刻便收拾停当,骑上了毛驴就起程了。
  
  日头偏西时,城里“回春堂”程戟门程老先生,风尘仆仆的来到巧仙姑娘家中,老先生水没喝一口烟没抽一袋,在巧仙娘的带领下来到西屋,巧仙娘从外间搬来个杌子,老先生长衫一撩急急忙忙坐下,将药箱放在桌子上,便给躺在炕上的巧仙姑娘把了一下脉,只见他眯缝着眼,三个指头切在巧仙右手脉上,意守神定的把了好一阵,然后慢条斯理的又在姑娘左手脉上把了一阵,老先生捋了一下飘洒的白髯,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又慢条斯理把了一遍脉思沉片刻。
  
  最后老先生慢条斯理胸有成竹的说道:“哈哈,恭喜,恭喜,巧仙姑娘不是什么大病,是你家添了大喜了,从脉象看来八九不离十添个男丁是哩!”
  
  此话说给个求子心切的别人家来听,那户人家非高兴的犯了“咧嘴蹦哒哈哈症”不可。
  
  可是此话偏应在巧仙姑娘家,老先生一句话就好像半空中落下俩秤铊,“奇弄,扑咚”两下砸在娘俩的脑瓜顶门上,把娘俩个砸了个半半昏,吓了个晕晕罐,浑身惊出的白毛汗湿了衣衫褂。
  
  满腹学问的程戟门老先生并不知就里,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大通保胎调养的真言,把娘俩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巧仙娘就那么晕头转向傻站着,就觉的头上倒扣着个水瓮“嗡嗡”的响,脑袋瓜子里面就像装了一盆桨糊,横竖倒不过窖(方言:反应不过来)来了。
  
  娘俩至于怎么打发老先生的,给了几个钱的出诊费,程老先生是坐车走的,还是乘轿走的,是步行走的,还是骑驴走的,还是怎么其他走的,娘俩如在云里雾里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两人方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娘俩你望我我望你,摊着手怔了老半天,然后“哇”的一声抱头痛哭起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久,村中街头巷尾开始有站街婆探头探脑的观望,巧仙姑娘怀孕的事情,在村里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村民们饭后茶余有了话说,一簇一堆的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李老爹和巧仙娘悲痛欲绝,一向善良贤惠的女儿巧仙怎么会这样?巧仙姑娘自己也大惑不解,天知道这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巧仙姑娘有苦说不出来只有暗自垂泪。
  
  是呀,这事也就是天知道,也难怪凡人不理解巧仙姑娘了,出了这种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李巧仙就是浑身是嘴,也辩不清道不明了。
  
  俗话说:一副快板呱嗒嗒,二个喜鹊吱吱喳,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唱戏厉害呀。
  
  巧仙姑娘怀孕的事被人知道了,几个好事的站街婆“吱吱喳喳”的嚓啦(方言:嚼舌头)成老婆舌头了,短短的的一个下午就传遍了全村,只要是看到有人凑堆说话,一定是嘴巴咬耳朵的姿态。
  
  哇!一时间人们快把耳朵都咬下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四邻八庄都知道了:
  
  李庄美丽善良的巧仙姑娘,多少达官贵人她不嫁,金山银山她不要,高楼大屋她不住,现在却偷汉子怀了私孩子,真了不得了......!
  
  一个走村串巷讨饭的外地的瞎汉突发奇想,不知何时在何处学了一段“大实话”(北方民间艺人的一种说唱形式),一套一套的押韵合辙要起饭来可见成效咧。
  


  瞎汉讨到谁家的大门口,人家不但不撵反而往家叫,听完“大实话”后就很痛快打发一大块干粮,为的就是要听这闻名山东的“大实话”,这“大实话”是这般说的:
  
  “春季里啊刮春风,
  
  黑了天点上了灯,
  
  老鼠睁眼会打洞,
  
  猫吃耗子是天生;
  
  打下麦子磨细面,
  
  收了芝麻墩香油,
  
  脖子上边长脑袋,
  
  手拿东西脚会走。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夏季里哪天气长,
  
  人怕长病地怕荒,
  
  兔子就怕乌统枪,
  
  没有干粮饿的慌;
  
  下雨就流过街水,
  
  盖屋先垒东山墙,
  
  关公庙里有周仓,
  
  胡子围着嘴巴长。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秋季大镢出地瓜,
  
  进了门就到了家,
  
  小偷就怕被人抓,
  
  犯法就怕衙役打;
  
  娶回家来是媳妇,
  
  没有主的是闺女,
  
  粮种播在地皮下,
  
  冒芽就是棵庄稼。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冬季里啊天见短,
  
  两只鞋子一人穿,
  
  四十五天个半月,
  
  一对六月是一年;
  
  汉子长大将家口,
  
  女人成人找主嫁,
  
  苦瓜熟了是甜瓜,
  
  我说都是大实话。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春夏秋冬大实话,
  
  不如这个大实话,
  
  闺女无夫有了孕,
  
  闺女未嫁要生娃,
  
  闺女啥时偷的人;
  
  闺女气死爹和妈。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闺女她无夫有了孕,
  
  闺女她未嫁要生娃,
  
  闺女她啥时偷的人;
  
  闺女她气死爹和妈。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大实话呀大实话,
  
  我说的全是大实话。”
  
  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哎哎哎咳咳,哎哎哎咳。”
  
  讨饭的瞎汉说完“大实话”后开口道:“大爷大娘大叔婶子,大哥大嫂,兄弟妹妹说也说了,听的您也听了,一个人帮十个难帮,十个人帮一个好帮,您打发打发俺这可怜的瞎眼要饭的吧。”
  
  听的人家也不吝啬,一大块细面饼子就递到了瞎汉手里,讨饭的瞎汉就美滋滋的往背上的口袋里一扔就到了下一户人家,破竹板一打“啵唧,啵唧(方言:喋喋不休)”还是那一套。
  
  讨饭的瞎汉一个个村庄转下来,要的干粮都背不动了,这人在庄外无人之处睁开眼睛,四下望望自言自语道:“嘿,这要饭的活比种田强多了,家里的猪鸭鸡鹅可真是喂肥了。”
  
  随着这个走村串巷讨饭的瞎汉“大实话”的适时传遍,四邻八庄一时间流言诽语四起,加上“酸葡萄心理”人的推波助澜,传说就像个真事似的,连巧仙姑娘偷的谁的汉,在那个地方偷的,怎么偷的,白日偷的还是晚间偷的,上半夜偷的还是下半夜偷的,有谁谁都看见了,葫芦按了肩膀上,牛头诌了马胯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有人现场监工一般。
  
  到最后人们诌出了当村的张三差不离,东村的李四是奸夫,南村的王五是搭伙,西村的刘六是野汉,北村的吴七是真凭,传言压的李老爹一家人直接抬不起头来了,李老爹一家人美好恬静的生活,突然间被这突兀其来的打击打乱了套,家里的气氛变像铅块一样沉重,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表现在每一个人的脸庞上,全家人窒息的喘息快不上气来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李老爹家中的当门内,全家围着一张小吃饭桌子,小桌子的晚饭没有一人动,小桌子中间一盏土瓷菜油灯亮着,菜油灯光如豆黑烟缭绕,墙壁上三个巨大的人影在不停的晃动,越发显得叫人不可思议。
  
  李老爹好像和烟袋有仇似的使劲抽着,吸一口憋半天才呼出来,那烟就像两条雾龙钻出鼻孔喷的老远,巧仙娘一旁坐在蒲团上用纺车捻着棉花线。
  
  巧仙娘回过头来给巧仙抹着眼泪说:“巧仙,和娘说说是谁的?”
  
  “不管是谁的,娘让你嫁给他就是。”
  
  李老爹两颗苦涩的泪涌出老眼昏花的眼眶,两眼直直的盯着那如豆的灯火,半响说了一句:“唉!这是怎么回事,俺们倒底做了什么孽?”
  
  巧仙姑娘张口结舌:“爹,俺......娘,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俺不是她们说的那种坏女人,呜。”
  
  巧仙姑娘急的前言不搭后语,眼泪扑拉扑拉的撒湿了衣襟。
  
  巧仙娘道:“巧仙,吃饭了。”
  
  巧仙姑娘:“娘,俺不饿,您和爹先吃吧。”
  
  李老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年,整个人变的十分憔悴:“巧仙,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吃饭啊。”
  
  巧仙姑娘道:“爹,娘,您们吃吧,我歇息去了。”
  
  晚上,巧仙姑娘身子不便,加上身心实在太疲备了,没吃饭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早的歇息了。
  
  夜深了,劳作一天的人们终于静了下来,透过窗棱的木格只见满天的繁星在闪烁,万赖俱寂的大地沉睡了,墙缝里草丛下有几只不知名的秋虫,不耐其烦的“唧唧”的叫着,煞费苦心的寻觅着自己的伴侣。
  
  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大梧桐树的叶子,斑斑驳驳的给院子镀了一层碎银子。
  
  睡梦中,突然间房门“吱呀”一声响,巧仙姑娘一下子惊醒了,就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女菩萨推门而入,巧仙姑娘吓了一跳吃了一惊抬头来,下意识的用被窝把自己裹紧,不是做梦吧,巧仙在被窝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嘶”巧仙痛的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梦!
  
  这位看官,别紧张!没事,不是坏人,你道是谁?原来是送子观音来了,就见这观音端的与众不同:
  
  疑是仙岛蓬莱宾,
  
  骨骼清奇非凡人,
  
  头发高盘玲珑起;
  
  梳的鲤鱼跳龙门,
  
  左鬓梳的燕抄水,
  
  右边狮子滚锈裙;
  
  素巾绕发鹅蛋脸,
  
  长条身材踩祥云;
  
  手携情丝万万道,
  
  那是仙器金拂尘,
  
  今日来到巧仙家;
  
  为了送子和度人。
  
  看官,这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放下巧仙姑娘吃了一惊咱暂且不说,再表一表送子观音这一枝:
  
  原来那是天界的十六天前,送子观音在到天庭赴王母娘娘瑶池群仙天寿会,宴席间月下佬携盏来到送子观音跟前,微笑着神秘兮兮的把送子观音约到一旁,观音知道月佬有机密事情要告诉自己,便随月佬离开席间。
  
  列位看官,笔者在这里略一絮道:那月下佬也叫月下老人,性别男,年令不详,大约也是与天同寿吧,职位呐,怎么说呢?相当于现在的国家民政部婚姻登记司的正司长吧,就见那月佬长太喜欢人了:


  
  慈眉善目面喜笑,
  
  颧骨高高红氲潮,
  
  头带双喜鸳鸯冠;
  
  身着宽袖大红袍,
  
  管着凡仙莲理枝;
  
  配成夫妻他重要,
  
  天生一副好心肠,
  
  成人之美肯操劳,
  
  双手捧着金线坨;
  
  万丈红绳上面绕,
  
  月老府中栓红线;
  
  天地郎才配女貌。
  
  月佬悄悄道:“观音,你可知道我最近奉旨栓了一夥人仙奇缘。”
  
  送子观音笑道:“略知一二,月佬仙官可是奉王母娘娘旨意行事?”
  
  月佬笑道:“观音真是个神仙!想必观音早已知道,月佬正是奉王母娘娘旨意栓的这夥人仙奇缘。”
  
  送子观音笑着点点头。
  
  众位看官有所不知,这月下老人分管天地之间众人婚姻登记大事,送子观音分管天地之间众人生育之事,所以两人经常就众人结婚生子进行分配搓商,这两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是经常联合办公的。
  
  所以月佬就把东海龙王敖广,和人间民女李巧仙配成双的事和盘托了出来,送子观音听后是抚掌大笑道:“月佬,太妙了,真不愧为一夥人仙奇媒绝妙异缘啊。”
  
  月佬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道:“观音莫笑,这是天界人间人神合一的第一次,实在是非同小可,不是有圣旨下达,小神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红线竟会这么个栓法。”
  
  送子观音道:“观音也奉王母旨意到下界去送一儿子,给那中华山东地界的民间美女李巧仙。”
  
  月佬指着锦盒道“咳!巧了,这里边是王母赐於李巧仙的‘千金女红如意镯’,观音知道天上一天人间就是一年,时辰不敢耽搁,烦请观音在送子时顺便交给户主,将此镯向李巧仙的父亲交割,人间三年后的六月十三那天是龙子诞生日,这头等大事不可有误。
  
  其实,个中原因与玄妙只有玉帝、王母娘娘和太白金星、送子观音、月佬知晓。
  
  说起玉皇大帝知道的人不少,但是玉皇大帝的来龙去脉,他是谁?怎样当了天上的玉皇大帝的?估计就没几个知道的了,今天不妨在这里亮亮玉帝的家谱,大家也好满足一下求知欲了。
  


  据说原来玉皇大帝就是华夏民族的始祖——黄帝的化身,据有关记载,黄帝和老百姓在首山采掘铜矿,把开采出来的铜矿石炼铜做鼎,突然间大白天天上出现一条硕大无比的神龙,神龙半空中垂龙髯胡须,要迎接黄帝到天庭,黄帝心领神会就骑到龙背上去了,他手下的群臣还有妻儿也都纷纷往上爬,巨大的神龙随即升天而去,黄帝就在天上重新分配了工作,当了玉皇大帝。
  
  好,撂下玉皇大帝的家谱暂且不提,咱书归正传。
  
  且说这东海龙王敖广真是艳福不浅,他要和人间的绝世美女李巧仙配成双的事,其中还有一段及其深奥的大渊源呢:
  
  原来下界的白龙江龙王,也就是东海龙王敖广之子小白龙,为官不善无法无天,丧心病狂的祸害当地的百姓,老龙王敖广曾训诫多次,终无法使其改恶从善,父子两人话不投机还差一点儿动起手来。
  
  那白龙恼羞成怒回到白龙江后,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喝人血吃人心,直闹的阳间民怨鼎沸怨声载道,阴间冤鬼枉魂多的阎罗不安。
  
  玉帝下旨宣白龙上天述职,龙王敖广转达圣旨后,白龙竟接过圣旨塞到屁股底下,口出狂妄之言:“什么破圣旨,是剩纸,剩纸正好垫屁股,那个破老头子不安安稳稳过他的神仙生活,净吵捞些烂扯事也不怕麻烦。”
  
  儿子白龙一句话把个龙王敖广气的龙鬃直竖八窍生烟,打又打不得,人家那是一江龙王身负天庭重任,骂又骂不得,自己乃是五湖四海之尊,岂能与凡夫俗子一般掉价骂人,养了个如此孽种,把个敖广直气的四肢颤栗如同筛糠一般的哆嗦。
  
  这位看官说了“龙王敖广气的龙鬃直竖”这碍不住,只是这“八窍生烟”没听说过,你胡诌了是不是?
  
  是啊,敖广怎么会八窍生烟,人神不都是七窍吗?您说的对极了,一点也不错;不过这回龙王敖广真气大了,这是件要命的事!所以屁股后门一时关闭不严,也跟着出了一回气,这才形成敖广的八窍生烟。
  
  龙王敖广还知道身为天庭的官员,如果独霸一方不听约束,其后果可是非同小可,那是要上剐龙台千刀万剐的。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龙王敖广怕儿子白龙如此邪恶下去,墙外有耳传到天庭就麻烦大了,白龙一人犯了天条不说,连累自家一窝五湖四海的龙弟﹑龙子﹑龙孙,一个个担了干系吃了官司,弄个龙族造反的罪名那可就跳进天河也难洗不清了。
  
  没有办法,只得上天奏明玉帝撒谎道:“白龙江龙王偶染小恙,身体不爽,过些时宜必来述职。”
  
  玉帝道:“爱卿,这就奇怪了,神仙还有得病一说?是不是公务繁忙累着了吧?”
  
  “呜噜”敖广吞吞吐吐,跟含着八个核桃六个枣似的支唔了一声。
  
  玉帝见此光景便不再问了。
  
  俗话说:脱了正月脱不了十五,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马上就报,如此下去怎生是好,总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把个老龙王逼的实在是无可奈何,这件要命的事晚报不如早报,所以老龙王在灵霄宝殿“噗嗵”一下跪伏在地,双手呈递奏折,一咬牙心一横奏明了玉帝:“启秉陛下,恕老臣管教不严之罪……。”
  
  老龙王如此这般的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呈秉了一番。
  
  玉帝听完老龙王的跪奏立时勃然大怒,不用调查了!他爹绝不会去诬告陷害他儿的。
  
  玉帝的心宽可以装下天,胸阔可以装下地,仙班出了败类是绝对不允许的,简直是岂有此外(理),自己的领导干部不听嚷嚷了,搞开独立王国了,不但不听招呼而且连爹都不认了,这还了得,这不是存心造反又是怎的?
  
  你想玉帝的皇权天威谁敢冒犯。
  
  玉帝把奏折往桌子一摔,喝道:“反了,简直是反了,来呀!天王李靖听旨,朕命你即可点十万天兵天将亲率下界讨伐这逆贼,将这不忠不孝犯下天条的孽畜擒获,押解天庭按律法处置。”
  
  “尊旨,李靖谢陛下。”
  
  天王李靖接旨后,那真是心花怒放喜出望外,好几万年了总算有了征战的机会了,所以他在“尊旨”后面情不自禁的加了句“李靖谢陛下”。
  
  “慢着”天王李靖手托宝塔才要离殿,文武百官中站出一人,太白金星李长庚出列急躬身奏道:
  
  “启秉陛下,望天王且慢走一步!臣有本要奏。”
  
  玉帝道:“天王可暂缓一时,金星有本要奏,爱卿你尽可道来。”
  
  太白金星一旁俯身奏道:“启秉陛下,望陛下且息九霄之怒,暂缓雷霆之火,切听老臣道来,依老臣看这下界的白龙江龙王不服管束,冒犯天威罪大恶极,按律死有余故不可赦免。”
  
  玉帝道:“爱卿可继续奏来。”
  
  金星奏道:“不过依老臣之见,白龙那斯如此这般,凡事自有定数,大道合自然必然会有结果的,只是现在时候不到,如眼前调遣天兵天将下界前去讨伐,那白龙孽畜必使出翻江倒海之本领与天庭神兵抗争,天兵天将使出天翻地覆之手段誓将擒之,到那时必有一场恶战,苍茫大地战祸四起洪水肆虐,人间将生灵荼炭饿殍冤尸处处可见,下界万民百姓遭殃矣。”


  
  金星见玉帝微微点头便接奏道:“陛下可记的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天界和西方佛祖联合千辛万苦才将其收伏的情景吗?那孙悟空当年是乡野村夫野猴子兴妖作怪,只是要个空名‘齐天大圣’便做罢,不曾作害百姓,只是后来天庭请客没请那猴子,他才恼羞成怒闹了天庭的蟠桃盛会。”
  
  “而今白龙是天庭任命的官员,是官方的白龙江龙王,他不服管束是神仙作乱,上天也有用人不当之嫌疑,如传将出去陛下脸面也不甚好看!万望陛下三思。”
  
  玉帝听了默默不语沉思良久道:“爱卿,你可有高妙之法说来听听。”
  
  嘿,你看这金星李长庚吧,他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向玉帝挤了挤眼,又向下边的文武大臣呶了呶嘴。
  
  文武百官心说,这老倌李长庚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心眼,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转轴,十万八千个玲珑窍,这老倌的头发都是空咔的,不知这老倌今儿又要搞什么鬼把戏,玉帝很喜欢金星的忠心耿耿和老顽童性格,便笑道:“金星爱卿,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你可伏身过来吧。”
  
  太白金星上前附至玉帝耳边,如此这般比比划划说了好一阵子,边说边比划边向托塔李天王挤巴眼,把个李天王气的脸红脖子粗,像个叫驴般打着鼻响喷着气,那惊天动地的“哇呀呀呀”差一点儿喊了出来。

  
  托塔李天王身为天庭大元帅,一身征战的好本事,自从那次大战完了孙猴子,两万年来再无战事,真的要把个托塔李天王闲出个毛病,急出个大疮气来。
  
  你说今天好不容易玉帝有个战事派遣,又叫李长庚这个糟老头子搅和了,完了,完了,托塔李天王知道好戏捞不着唱了。
  
  唉,谁叫人家太白金星是玉帝的智囊宠臣呢,李天王长叹一声。
  
  且不说这托塔李天王忿忿不平,就见文武百官心里也乱嘀咕,这老倌不在品级台上奏本,钻算(方言:想方设法)到玉皇大帝的办公桌后和玉帝咬开耳朵了。
  
  奇观奇观!如此上朝咬耳朵奏本在天庭还是第一次,真是有伤大雅,有伤大雅!也就是依老买老的太白金星李长庚能干出来。
  
  下面文武百官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见过天庭之中如此奏本,只见太白金星付在玉帝的耳朵旁,两手做喇叭状罩着玉帝之耳,像是给玉帝抠耳朵眼一般认真,真是后无来者的奇观一道!
  
  就见玉帝的面部一会儿怒,一会儿喜,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突然玉帝松颜大笑道:“哈哈,好一个金星爱卿,到底是你这文官才谋颇深虑事有道,也难怪李天王老是说你是‘大呲牙啃西瓜,净道道’,爱卿不错,好主意!避免了一场生灵荼炭天地战争杀伐,此事就依你的办法办吧,事关重大非同小可,你和王母娘娘好生拿捏,小心酌量共同处之,不得出错。”

  
  原来经太白金星李长庚出谋划策,玉帝同意由人神共生的神龙去收伏铲除白龙,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劳师动众,百姓才可以免除战乱之祸,并且人神所生的神龙更加有人情味,对天下芸芸众生大有好处。
  
  玉帝十分高兴,随即亲自口拟悄圣旨一道,写旨官近前听完后写好圣旨,玉帝加盖天玺,李长庚双手接过玉帝圣旨藏入袖口之中,朝着李天王狡诘的挤了挤眼,匆匆忙忙退朝而去。
  
  百官面面相觑傻啦,一个个“张飞纫那绣花针,赵薇对面看冯巩——大眼瞪小眼了。”
  
  太白金星李长庚的一番咬耳奏本,把个李天王气的肚子似那月宫的蟾蜍,鼓鼓的赛过猪尿泡,那脸臊弄的像包了块大红布。
  
  往日文武仙班一人向玉帝奏本,百官在下面都能听着奏的什么事,今儿李长庚咬耳奏本,却把大家装进了铁拐李的闷葫芦里了,闷的风雨不透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了。
  
  托塔李天王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闷气,禁不住上前奏道:“启秉陛下,老臣这厢有本要奏。”
  
  玉帝知道李天王的心事,玉帝微微一笑道:“爱卿,你也尽管奏来。”
  
  李天王忿忿道:“启秉陛下,那白龙不听官家约束,糟蹋下界百姓,还口出狂妄吠言,抵毁天帝您的英名与辉煌,理应即可擒之天庭按律法处之,老臣恳请玉帝收回招安旨意,遣老臣发兵中华白龙江,与那孽龙斗他个天翻地覆,替天庭出了这口恶气,老臣愿立下军令状,将那逆龙手到擒来,保证得胜。”
  
  玉帝微微一笑没放声。
  
  李天王接着道:“启秉陛下,您刚才还令老臣带十万天兵下界,陛下您金口玉牙不会不算数了吧?”
  
  玉帝微微笑道:“天王爱卿,你此言冤枉煞寡人了,寡人何曾要招安来着?那白龙本来就是官身,何来的招安之说,再说动不动就天兵下界杀伐,岂不叫冥灵天地之间和那西方极乐世界,笑话寡人没有器量无定天稳地的本事,乃一介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你且想一想当初你带天兵天将,与那斗战胜佛的前身大开杀戒的的情景,当时多少将士成为忠魂雄鬼,天下多少生灵遭到涂炭,你还不是惨败而逃吗?好了,朕不想多说那件事了,好在那猴子今非夕比已金身成佛了。”
  
  “爱卿,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策,你说是也不是?好了,寡人刚才又金口玉牙了一回,今天且不与你争论,日后必有分晓,你且退下吧。”
  
  李天王想起与那孙悟空交战的场面,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玉帝又揭了自己连个猴子也斗不过的醜事,李天王顿时哑口无言,脸色红红的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是啊,自古道:一将成名万骨枯,一骨必有一家哭,万具骨枯万家哭,历来战祸人荼毒。
  
  不说李天王正在胡思乱想,忽闻玉帝道:“东海龙王敖广听旨,白龙江龙王一事就此作罢,爱卿今后上朝不得再提起,此事待日后寡人有心绪时再议,你忠心为天不护犊子乃众位仙臣楷模,你且先下去吧。”
  
  “退朝!”
  
  龙王敖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喏喏退下大殿驾云回东海去了。
  
  咳!你说这白龙真是的,凭着好日子不过,端人家的碗得受人家的管,他却端人家的碗,不受人家的管,也就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了。
  
  花开两朵,再表巧仙姑娘这一枝,且说送子观音来到巧仙姑娘房间,巧仙姑娘一时间不知是怕不知是惊,竟爬也不起来了。
  
  送子观音道:“李巧仙,不要害怕,我是上天的送子观音,十六年前你出生的那天我来过一次,是我送给你的这副‘千金女红如意镯’的。”
  
  巧仙定睛一看,送子观音还真和庙里的娘娘一模一样,只不过庙里的娘娘是泥巴塑的,眼前的娘娘是活生生的,是最漂亮最漂亮的娘娘。
  
  送子观音拉住巧仙姑娘的手说:“多好的孩子,今天我是为你身怀有孕特地而来,真是委屈你了。”
  
  送子观音一句话,使巧仙姑娘美丽的眼睛湿润了,晶莹的泪水“扑簌簌”夺眶而出,巧仙“哇”一声扑到观音的怀里,几个月的委屈和压抑一下子暴发了出来,巧仙姑娘直哭的抽泣倒不上气来。
  
  观音抚摸着浑身颤抖的巧仙姑娘,轻轻拍她的肩头道:“孩子,别哭坏了身子,凡事都有个原由和来龙去脉的,你且听我说。”
  
  巧仙姑娘抽泣着慢慢的抬起脸来,俊美的泪眼透出疑惑的目光,仰望着送子观音的面容,观音爱怜的抹去她脸庞上的泪水。
  
  观音继续说:“巧仙姑娘,听我对你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按排的,非能以凡人的意志而控制的,你的丈夫是东海龙王敖广,你怀的是龙种,在三年后的六月十三生一龙种儿子,到时我自来相助于你。”
  
  巧仙姑娘听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巧仙心说:真该死了,天底下竟还有这等怪事,偏又搪到俺身上。


  
  观音又道:“此乃天机万万不可和任何人说起,否则东海龙王和你们母子都会受到上天惩处;但是龙子降生后,一切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夫君东海龙王敖广嘱托这孩子名子叫‘黑龙’,就跟你姓李。”
  
  观音说着袖中拿出一颗耀眼的明珠:“巧仙你来看,这是黑龙珠!东海龙王给你的信物,也是龙族王子身份的证物,你把它保管好,三年内它将保佑你风调雨顺旱涝保收,到瓜熟蒂落的时候我自会前来帮助你的,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就见这颗黑龙珠宛如一颗龙眼葡萄大小,温润乌玉灵光闪烁,巧仙姑娘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送子观音说完长袖一舒,化做一道红光不见了。
  
  “巧仙,你在屋里点着灯和谁说话哪?”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巧仙姑娘突然惊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中果然有一颗光芒四射的龙珠......。
  
  巧仙急忙将龙珠藏在怀里道:“娘,没事,俺做了一个梦,自己说梦话说醒了,刚才头簪掉在地下点灯找来,娘,没事,回去睡吧。”
  
  其实屋里不曾点灯,那是龙珠发的光,巧仙娘那知道这里的玄机,见没事嘱咐了几句便自回屋去了。


  
  巧仙姑娘把龙珠深深的捂在胸口,心里恨恨骂道:“你这可恶的遭天杀的老龙头,我!我恨死你了。”
  
  巧仙姑娘逐渐的静下心来,哇!一切都是天意按排的,原来我的丈夫是东海龙王,我不用寻无常了!有盼头了!我快要当娘了!
  
  原来,可怜的巧仙姑娘死的心都有了,只是撇不下年迈的爹娘,自家一了百了死了是小事,只是爹娘的晚年谁来伺候他们,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同时她也觉得自己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怀了孕,肯定有什蹊跷事等着自己,再说这个世道算什么世道,女儿们未出嫁怀了孕就非得死,凭什么?惹祸的男人为什么不去死,凭什么?
  
  从此巧仙姑娘便默默不语,任凭爹娘怎样问长问短她一声不吭,好象变成了哑巴,每天就是使劲的织布干活。
  
  又一个月过去了,巧仙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老百姓的流言诽语越传凶,村民们交头接耳白眼连连使巧仙全家如同针芒刺背,谣传四起大有洪水泛滥成灾之势,那真是:
  
  人言可畏取命刀,
  
  唾沫下面鬼不少,
  
  任你清白洁玉身,
  
  烂舌嚼的人难熬。

  
  流言千遍是真理,
  
  有眼无珠真糟糕,
  
  天下耳朵汤面做;
  
  豪杰死于嘴不饶。
  
  唉!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李老爹和老伴商量再三给女儿搬搬家吧,俗话不是说:人挪活树挪死吗?
  
  只有暂且把女儿送到自己地里看园的小屋居住,只要外人“眼不见心就不烦”就行了,巧仙姑娘默默的答应了。
  
  临行前,巧仙母亲扒着柴门擦着泪,手里攥着不知道从那里讨换的一个小瓷瓶道:“闺女,巧仙,娘求你了吃了这药打掉了吧!”
  
  巧仙姑娘眼中噙着泪珠,洁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摇摇头,憔悴而又美丽的脸上挂着坚决的表情。
  
  这种药巧仙不知吃了多少回了,只是肚里的那是龙种,一点点凡药对他是毫无意义的,他是奉天意才如此的,那真是:说不下来就不下来。
  
  巧仙姑娘也从老高的地方往下蹦来,蹦的崴了脚也不管用,任凭你有千条坠胎妙方,龙种却有一定固守之规,横竖就是不下来。
  
  现在巧仙姑娘知道了龙种的来龙去脉,她更是绝对不愿打胎的了,自己肚里的龙种骨肉,亲爹也有亲娘也有,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苦尽甘来一定会熬出头的。
  
  “吱扭扭,吱扭扭”田野里响着木独轮车的声音,李老爹瘦弱的手紧握着木独轮车把,手背和胳膊上青筋像一条条蚯蚓般暴出,岁月累弯的双肩搭着车攀,独轮车上一边压个碌碡和筐子,筐子里装着些锅碗瓢盆日用杂品,另一边坐着巧仙姑娘。
  
  老爹推着巧仙姑娘走在青纱帐的小路上,一群美丽的小鸟默默无声的一路跟随。
  
  小村口,几个顽皮的孩子在场园里蹦蹦跳跳的玩耍着,不知深浅的喊着祖辈流传的儿歌:
  
  “浪嫚浪,浪嫚浪,
  
  浪嫚穿着花衣裳,
  
  白日后晌想嫁郎;
  
  嫁了新郎忘了娘。
  
  嫁了个新郎蛤瘼嘴,
  
  圭呱圭呱叫到黑,
  
  嫁了个新郎蛤瘼嘴,
  
  蹦达蹦达瘸了腿……。
  
  “丢丢丢,丢丢丢,
  
  浪嫚偷人不害羞,
  
  蝈蝈丢的登歪腿,
  
  蚂蚱丢的把地抠,
  
  抠个窟窿下上子,
  
  养个孩子等到秋……。”
  
  到了看园的小屋门口,李老爹把巧仙扶下独轮车,拿下日用的东西,把那些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拎到屋里,一步三晃的推着木独轮车回转身就走。
  
  巧仙姑娘手把着门框看着爹累弯的腰,和那维艰的步履,眼里流下滚滚热泪,巧仙姑娘从小到大没和家里人分开过,她竭力压抑着委曲的哭声,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爹!”
  
  “嗯”李老爹浑身一颤心如刀搅,顿时脸上老泪纵横,李老爹强压着内心的痛楚,一步一趋的走在回家的蜿蜒小路上。
  
  巧仙姑娘带着身孕在看园小屋住了三年,春夏秋冬只是默默的干活,说也奇怪巧仙的地需要浇水了,巧仙姑娘只要拿出龙珠说句话:“东海深,东海阔,龙珠龙珠帮帮我。”
  
  一个晚上地里就冒出一眼清泉,庄稼就接了湿的浇了一个遍。
  
  巧仙地里的庄稼要收割了,巧仙姑娘只要拿出龙珠悄悄的说句话:“东海深,东海阔,龙珠龙珠帮帮我。”
  
  一个晚上的大风就会把粮食和秸杆分的清清楚楚,并且分别码在院子里和院子外。
  
  巧仙姑娘的地年年都风调雨顺,随着庄稼的丰收、六畜的兴旺,引的周围百姓聚拢居住,成为一个小村子。(即现龙王官庄村)
  
  终于!第三年六月十三的那天傍晚,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万里苍穹电闪雷鸣,巨大的云头像一卷庞大的灰白地毯翻滚着压了上来,旋即暴雨倾盆如同天河决了口一般,白茫茫的分不清那是天那是地,耳边只听的“哗哗”的响成一片......。
  
  巧仙要生产了!咳!凄凉人间,大地万物水影白光动魂魄!可怜无助,旷野小屋岌岌可危有产妇!孤雁无对,无依靠万般疼楚撕裂心肺!肝肠寸断,道道雷电可怜她惊恐万分!
  
  “啊,啊,啊”巧仙姑娘咬碎银牙痛苦的呻吟着,在小土炕上疼痛难忍的翻滚着挣扎着,巧仙嗓子干的冒烟想要喝口水,她伸出瘦弱颤抖的手几次都没够着水碗,巧仙姑娘强忍疼痛伸手一抓,只听“砰,哗啦”碗落在地下摔的粉碎。
  
  巧仙姑娘美丽的嘴唇干起了皱皮,悲痛欲绝的眼睛透过窗棱望着外面天空:“你这可恶老龙头,你在那里,你在那里啊!?”
  
  天哪!谁来帮帮这可怜无助的李巧仙啊!
  
  天地间暴雨如注狂风大作,李老爹老俩口子在家里心急如焚,小小的看园屋怎顶住这场狂风暴雨的摧残。
  
  巧仙娘给老头子披上蓑衣戴上苇笠,李老爹爱女心切步履蹒跚的向女儿小屋赶去,雨急风大路滑狂风夹着暴雨象鞭子一样猛烈,一阵一阵地抽在老爹的脸上疼痛难忍。


  
  老爹浅一脚深一步的浑身滚成了泥猴,老爹几次被狂风暴雨吹到沟里,老爹又几次从沟壑里爬了出来,老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爬到女儿的小屋......。
  
  巧仙姑娘拿出龙珠说:“东海深,东海阔,龙珠龙珠救救我。”
  
  突然小屋内一阵红光,送子观音到了,巧仙姑娘挣扎着拿着龙珠,双手抖动的捧到观音面前。
  
  只见送子观音左手托起龙珠,右手用食指一指,只见那龙眼葡萄一般的黑龙珠,腾空而起飞入巧仙姑娘口中。
  
  送子观音扶起巧仙,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羊脂瓶,送到巧仙干渴的的嘴边,巧仙姑娘只喝了一口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哇”孩子顺利的降生了,送子观音把一切收拾停当,拉着巧仙姑娘嘱咐了几句正准备离去。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李老爹“咚咚”的敲门声,送子观音与巧仙道别,一道金光不见了踪影,小屋内一切平静。
  
  李老爹刚要推门,这时小屋正南的地里就听“忽嗵”一声,火光一闪恰似打了一个闷雷,一口万丈高的八角琉璃井从天而降,那井身徐徐插入大地,就像锥子扎入面团。
  
  只见那井把大地插的“哧隆哧隆”的直响,大地好像一只巨大动物的脊背在哆嗦,一时间分不清哪是雷声,哪是井声,约莫半袋烟的功夫,那井只剩下八角琉璃井台和那八角琉璃亭露在地面上,在茫茫雨雾中闪闪发着红光。
  
  原来这是东海龙王敖广送给儿子居住的井龙宫,可把门外的老爹吓了一大跳,眼瞅着这么个东西在眼前插到地里,老爹打了一个软腿,一个腚墩坐在地下老半天没爬起来。
  
  天哪!你说这天上怎么会掉下这么个庞然大物呢?天底下的怪事怎么都叫我老李家摊上了呢?天上掉井的事,是老爹平生头一次见。
  
  是啊,也就是老爹看见了,你说古今中外谁人见过天上掉下一口井来,说起来你不信,我这写书的也不信,可就是这么一回事,信不信由你了:
  
  这眼水井不一般,
  
  来龙去脉在上天,
  
  黑玉砌的井台壁;
  
  黑玉拦杆八个边,
  
  翠绿琉璃八角亭,
  
  起脊飞檐向上弯;
  
  飞檐八只金铃晃,
  
  八角井口冒气烟,
  
  井深一万八千丈;
  
  直通东海龙宫边,
  
  亭内雕有黑龙柱,
  
  黑龙王子在中间,
  
  今日黑龙出了世;
  
  敖广给他把家安。
  
  老爹挣扎着爬起身来,混身泥泞的推开看园小屋的房门,“呜哇”忽然听到屋内有婴儿啼哭声,老爹心里一惊又吓了一大跳,定睛向炕上一看可不得了,女儿的身边有一个黑不流秋的娃娃,黑娃娃屁股上带着一条大尾巴在不停的摇摆乱动。
  
  怎么就这么赶巧?这外头天上刚刚掉下一口井来,女儿屋里就有了一个妖魔鬼怪,老爹一看急了眼喊道:“巧仙,孩子别怕,爹来救你......!”
  
  老爹认为是妖精作怪,救女心切顺手从风箱上抄起一把菜刀,对着黑娃娃便砍了下去。
  
  “不!爹!他是你外孙哪!”巧仙姑娘撕心裂肺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扑到炕下,披头散发的拼命抱住爹的腿,可爹爹根本听不进去举着菜刀就要下手。
  
  巧仙姑娘又扑回炕头,把黑娃娃紧紧的护在身下,黑娃娃一条龙尾不慎露在了外边,老爹脑袋这回是一片空白,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手起刀落,菜刀砍在黑娃娃的尾巴上,“喀嚓”一道耀眼白光闪过,“嘎嘣嘣”天上响了一声炸雷,屋笆上的碎屑灰尘乱落!


  
  “天哪!”巧仙姑娘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老爹惊骇的“咚、咚、咚”后退了好几步,“哐当”一声把房门用脊背给关严实了,菜刀刃竟崩裂了一个大缺口,老爹手一软“当啷”一声菜刀落在了地上。
  
  老爹就觉着手心发麻直传到脚懒筋,摇摇脑袋晃晃头好像自己掉进一个枯窿井里,头里边震的“嗡嗡”作响,耳朵眼里“铮铮”直鸣。
  
  黑娃娃大惊失色无路可逃,便化作一条小黑龙在屋里上下翻腾,突然他发现窗上有个亮光,便慌不择路“呲啦”一声从小屋的窗户棱挤了出去,窗棱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这黑娃娃是条龙和人不一样,见风就长,落地就会说话,黑娃娃现出原身,一条黑色巨龙夹带着乌云乱絮在天上盘旋缠绕,您看吧:
  
  黑色巨龙赤兔眼,
  
  额下龙珠光璨璨,
  
  井桶巨身搅世界;
  
  峥嵘龙腿赛树杆,
  
  恐怖龙爪利刃闪,
  
  可怕龙角如矛尖;
  
  磨盘龙鳞挲唆响,
  
  龙须似那霸王鞭,
  
  鳄口狮牙血腥红;
  
  长啸一声动地天,
  
  天翻地覆神仙惊;
  
  手段闹的乾坤颤。
  
  黑娃娃忍着疼痛起在空中,在天上转着圈子不肯离去,黑娃娃还没来得及看娘一眼呢,自己的家还没住上一天呢。
  
  八角琉璃井近在咫尺就是不敢下去,那个泥巴老头太历害太吓人了,要是下去叫他截着准没命了,黑娃娃吸着凉气想。
  
  黑娃娃在天上叫道:“娘啊,儿生的这般模样把娘吓坏了,无脸面见亲娘一奉孝心啊……。”
  
  这时候就见整个天空被搅的乌云乱飞,地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时间家家关门人人闭户。
  
  黑娃娃头朝着小屋点了三点,向小屋拜了三拜:“娘啊,娘啊,孩儿做了什么不是啦?刚下生就不要孩儿了?”
  
  他像疯了一般的在天上大哭,铜盘般大的雨点子伴随哭声劈里啪啦的砸向地面,一砸一个小坑。
  
  老爹这时也突然缓过神来,捡起菜刀冲出门外,继续寻找那逃窜的妖魔鬼怪。
  
  谁知老爹抬头看到天上一条上下翻腾的巨大黑龙,顿时吓呆了,黑娃娃一见也是又惊又怕。
  
  这才是:狗咬马虎两头怕啊,为什么呢?各位想想,黑娃娃刚出世一睁开眼睛,浑身本领没来得及使便挨了这一菜刀,这个下马威黑娃娃是刻骨铭心了,特别是那把菜刀,黑娃娃着实是记着生日怕了一辈子!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黑娃娃看到那个用刀剁自己屁股的人就在下边,便用受伤尾巴朝姥爷煽去,只听“叭叽”的一声把姥爷打的腾空而起,一溜跟头飞落到胶州市以东的海边。
  
  暴燥的黑娃娃愤怒了,他张着巨大的龙口向母亲洗衣服的小溪冲去,他想把这罪恶的小溪一口吞掉,只听“轰隆隆”一阵闷响,小溪被巨龙连泥带水吞没了。
  
  谁想却啃成从南到北百十公里的一条大河,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铜墙铁壁运粮河,大河把莱州湾和胶州湾连在了一起。
  
  从此,中华版图内的大江小河全部是由西向东流,只有这山东高密境内的河流是由南向北倘。
  
  黑娃娃驾着云腾着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屋上空,向着正南方向飘去。
  
  “黑龙儿!”巧仙姑娘听到喊娘的呼唤,醒了过来扑到门外,两手伸向天空大叫一声,两道红光直冲云霄,“千金女红如意镯”回归了灵霄王母娘娘处;可怜的巧仙姑娘精疲力竭惊吓过度,一下子扑倒在地又昏了过去。
  
  云层中的黑娃娃听到母亲喊叫,方知道自己的名子叫“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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