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提分手。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

一天，林给我写了一个字条：

把所有我给你的东西明天到宿舍还给我。林

我在课桌里、宿舍里找。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东西。结果找到一大堆：林的手绢，给我织的围巾、手套，林的照片，林给我写的信、纸条，送我的十多本书，给我手抄的《人间词话》。

手摸着《人间词话》，我一阵心酸，那是林用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给我手抄的。我开始有些不舍，但还是狠狠心，全部打了包。只是悄悄把手绢留下了。

第二天晚上，我到林的宿舍。

敲开门，满屋酒味。桌子上放着半瓶白酒。林满脸泪痕。

我把东西放下，林给我推过来两个日记本。

我翻开来，从第一页看，看着看着，我的心开始发酸，泪水不自觉滚滚而下。日记里从我的第一次表白到我们热恋到闹分手，详详细细，充满了女孩子细腻的感受，简直就是我们两个人完整的恋爱心灵史。

慢慢翻看日记，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的一年，从辛酸到甜蜜再到苦涩，良久，我看完了，直觉得脸发烫，吃惊而懊恼，心里开始生出歉疚和悔意。

当我合上日记本，桌上的白酒又下了一半。

我说，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林哈哈笑着说，从此以后，我和你没关系了，你也管不着我。林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觉得心都快碎了。

我说，即使我和你没关系，我也要管你。

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赶忙去扶她，她一甩手，拿过了日记本。

她拿了个脸盆，放在面前，把照片、书信、日记一古脑儿投进去，把剩余的酒全部倒了进去。我茫然得甚至都忘记了去阻止，火就亮了起来。

火苗窜得很高，映得林挂满泪水的脸红彤彤的。

纸灰象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飘荡，象极了死去的人的魂灵。

我埋下头，双手紧紧撕扯着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