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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真的猛士

  那是在超强病毒诞生后不久,不知是在将来还是在过去。吴明又回原先那工厂上班去了,因为都是体力劳动者,谁也没在意他这几天的矿工,只是有时打趣道:“吴哥,又相对象去着吧!”这时他的脸就会阴沉得像要下起雨了,直到天空中真的阴天了,他才会恢复过来,又是那么胖嘟嘟的脸了。他的眼神在不断地盯着那个人,直到你不再看他,他才一改怒气冲冲的脸。
  
  “刘比,把那带东西提搂过来。”他最爱这样吩咐一个人,也最喜欢跟这个人干活。刘比这个人是这厂里人品最差的一个,甚至他吐出的痰都已发霉了,什么不良的坏事他都干过。
  
  吴明第一次看到他时是在场院的厂棚边,那人正跟别人高谈阔论,好像天底下没有他刘比不知道的,有时还骂骂咧咧,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臣民,一切都得由他主宰似的,一切一切,他也不爱相信人:“你们这样干行吗.他妈的这东西还用煮了?”
  
  那位工人说:“跟你说过几遍了,这一步必需得有。你不干吧!”
  
  另外两个小工也不断的忙乎着,给那个胖子填料、添工件。那两个小工年岁不大,是这厂里最听话的人之一,但他们从不去重活车间,大车间里的活只留给他们老兵老将去干了。
  
  吴明从不发一句怨言,他只注重自己对大伙的影响。他已经练成了,就是对光的控制。在他进厂的第一天就练成了,就是他自己不知道。
  
  即使刘比在骂人,吴明也觉得他是在讲笑话,但刘比是一个绝不讲笑话的人,谁要稍有不顺他心的一点,他都会立刻把你摔倒在地,甚至有个女的,隔墙咒了他一句不知什么着,被他打得掉了一个呀,后来她真找到了那颗牙。
  
  在车棚对面的工具房内,总有几个人去聊天,“这个人肯定是刘比。”车间主任走进工具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灰头土脸的,“我也没办法。”他只好去找副主任,副主任好说歹说把刘比劝服,才走到他那台线校整跟前,低头干了起来。
  
  因为吴明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欢乐。他们一班的人全都变成乐观的性格了。
  
  本来他们都仇人似的敌视刘比,可吴明一来,刘比就像戴了祥光环一样,跟他们班组的每个人都有好了,吴明努力使自己回到从前的样子,以前所有的事情瞬间都失去了颜色向黑白照片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决心要追查出是什么念头让祝晶失去了生的希望。人每天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
  
  不可能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也不可能每天总想着这一件事。
  
  吴明每天到得很早,那时已经是十月以后了。每天她都会骑上他那破摩托到一个不太远的中型企业去干活。天刚蒙蒙亮,他跟他的工友们都到了大车间里了。
  
  大伙都站成两排,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主任。这时主任便拿出花名册,从头点名:
  
  赵士查、高莫客、张电贺、张天、果老先、张松宁、郭自行、沙银雪、王达党、王甭厅、饶妮敏、郑正功、江万善、王聪明、袭宾芃、刘比、吴厄曹……
  
  点到刘比时大家都扭头看向刘比,名字在最后的就是新来的,大约点了有一百来号人的名字,打“到”的是多数。
  
  大伙都干了老半天了,吴明才坐下干起来。他是全流程中最后一道工序。当姜主任拿着一份无人能懂的图纸时,吴明已研究出成品的构造了。
  
  这天车间里又新到一台大机器,是昨天这里的维修工在修理车间制造的。吴明去那个车间取油,给这个庞然大物加油。昨天他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维修间里拽出来。
  
  “用加法,都加进去。”张春桥正在指导刘比。
  


  刘比按了那面板上的“加号”。转瞬间,屋内的铁件、布袋子、塑料瓶、易拉罐、牛毛、猪鬃,甚至连斜吹着的电风扇上的黑土,排污道里的水都吸走,然后那机器就运转了起来。刹那间,干活的都躲一边去了。副主任一进门,“啪”就把开关关了。所有设备的电源都被切断,接着外面甬路上响起了刘小姐的脚步声。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由远及近,又渐渐远了。然后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在车间办公室的会计这时一开门,头伸出门来,侧面向大伙说:“总务室二处限于能源供应不足,大家赶快离开那台机子,又有其它形式的能量释放!……”说完,她吐口血出来,在这个座位上她已连续24小时没有休息了。这个快有百万存款的会计就是吴明的老友张小胖他二姨,不幸牺牲在她工作的地方。
  
  供上电后,主任把机器电源闭了。到这阵大伙才缓过神来,这时已将近十一点了,钟表的指针可能十一点多了。大伙也都逐个松弛下来,他们都纷纷捋齐已装备上喇叭的电动车,有的人还情不由自主的按按喇叭,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声。“铃——”午餐铃已响起。
  
  大伙都快步走向饭堂。只有吴明还愣愣地立在会计室旁边。“哥们,走吧!没咱的事……这儿没你的事儿。”小孙拉拉吴明的衣襟,吴明还要做些什么,可一切都太突然了。医务人员把妇人抬上车时,吴明只看到她左肩,还有右胸上红乎乎的好像有一黑点。
  
  大伙都走了,“伙计,别再耽搁了,吃饭啦——”与吴明同岗位的老张也叫他。他知道他还要去食堂换饭票,他也飞快得计算得出他还赶得上好吃的龙须面打卤。车间内已经很干净了,不只剩下他一个。他也不习惯最后走出去。他在忍耐,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快,他知道他前面走的那个人和他一样不舒服,捂着肚子,低着头出去。“她知道吗?”他知道他的心理,他终于也忍不住了,飞似的奔向厕所。
  
  等吴明吃完饭回来之后,发现用功地干活的只有几个人。其中有个干练精瘦的人,龚娣是离他坐着的最近的女同志,她只负责把那些血袋全部剖开,那些血包全是献血用过的塑料袋。对于她,工作量是太大了些,可不算啥。吴明一看,刀还在。活还是那样,只是自己用的垫板已经翘棱了。“危险!”他刚要开始干,旁边的老张提醒了他一下。等他矫正好纸板就把那纸板对折了起来后工作才开始。依旧是大活,他比较爱干这样的。
  
  刘比干大活干得最多,所以他开钱也最多。他是这车间里挣得最多的人之一。吴明也顾不得了,都没想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一屁股便坐在凳子上。
  
  打敲声,汽笛声和妇女说话声交织在一起;飞轮在飞速地转着。上午那台大机器出的成品已经经专家鉴定了。非常好看,都是方方,圆圆,圆鼓鼓的物品。凡金属物都切成方块状,非金属,纤维都团成球状。其余的人谁也没注意在现场搞技术鉴定的,只顾着和工友谈论。
  
  车间里还有一个老年妇女,她是专门干清理打扫的。
  
  很快,吴明这又出了一个成品件。他还要调校一下机床的准确度,其实这机床已经够精确,甚至有时都发出“噌噌”的声音。他需要注意的是光线的变化对零件灵活转动部位的影响。他干的是和刘比一样性质的活计。
  
  他们车间一天能生产成品件一万多个,加上其他车间的产量,总产量是53300多个。吴明操作的是最简单的工具,正如那儿个老师傅说的:“长着手的人就会干。”吴明刚要看看几点了,又来了一个扁扁的大家伙,应该怎么干呢?一转眼,吴明就会了。这东西是叫什么“火影”着,烧得都有片黑了。不假思索就把它加工了。

  
  有时,吴明也抬起头望望窗外,钢丝网构成的厂围墙高耸入云,墙外的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经济世界运转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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