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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亡命(7)

  往事如电闪雷鸣般在她脑海里面穿梭,回想过去的种种蛛丝马迹,惊鸿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自己隐约间总是觉得师父和断无敌是旧识,原来他们竟会是同门师兄弟。
  
  断无敌缓舒一口气,仿佛沉溺进了往事的河流中,半响才道:“我师父共有五名入室弟子,莫少文、欧阳霸天、车千里、阿术和我。在他们四个为了争夺掌教尊位而互相残杀时,逐渐长大并被师父看重的我成了他们共同的眼中钉,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当时我的发妻夏晓星有了三个多的身孕,你的师父欧阳霸天他向来攻于心计,知道晓星在我心中的地位,为了打挎我,他竟然丧尽天良对我的妻儿下手。”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城府之深,可见一斑。他叹口气,续道:“那天我不在家,厨房给我妻子上了一碗安神汤,她喝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我悲痛万分,恨不得就此随她去了……白夫人,你在你丈夫惨死后也是同样的心情吧?我找到厨房的仆役严刑逼迫,他们供出是大师兄莫少文指使,本意是想除去我,结果误害了晓星。”
  
  “我上禀师尊要求严惩凶手,师父很生气自己的徒弟自相残杀,废去莫少文武功后又将他逐出了绝情谷。我当时年轻,心想既然他已不是绝情谷弟子,我为何不能杀他报仇呢?于是我率领一批亲信连夜追出谷去,奇怪的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就这样追寻了半年后,我突然接到玉符令,说是师父暴病身亡,弟子们拥立欧阳霸天为新掌教,叫我速速回去参见。在庆典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四师兄阿术无意中向我吐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原来毒害我爱妻的真凶并不是莫少文,而是欧阳霸天,并且他和三师兄都是同谋!”
  
  惊鸿心中猛然一惊,隐隐约约间觉得有些不妥。她想起那年师父带自己在地牢里见的那个疯癫老头,师父称他为‘师兄’,而师父行二,上面只会有莫少文一个师兄,如此说来那疯老头必是莫少文无疑了。断无敌找寻了他半年毫无音讯,他却疯癫在了绝情谷地牢里。
  
  断无敌又道:“虽然我和你师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论起谋略来我却是真正佩服他,他那一招连消带打、一石二鸟之计果然厉害高明,既除去了最大劲敌莫少文,又让我伤心难过无暇再顾及掌教的归属问题……我的妻子以及我那无疾而终的孩儿都是被欧阳霸天害死的,可我却报不了仇,当时的我武功权势都与他相差太远,可我又不甘心就那样放过他,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报复他的最好办法。”他惨烈一笑,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惊鸿眉心一动,突然想起师父的妻女似乎都是在二十年前被仇家暗害的,难道……她不禁脱口而出:“我师娘阮氏,二十年前是被你放火烧死的么?”
  
  断无敌不置可否:“他杀死了我的妻儿,我就不能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吗?其实阮氏一直待我很好,她长我十来岁,就像母亲般慈祥,可是谁叫她嫁了欧阳霸天,她命该如此,怨不得我!望着他们被火光吞没,我对天起誓,我会回来的,我一定要回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他“哈哈”大笑着,惨然道:“现在我誓言成真回来了,不过可惜啊,欧阳霸天,你是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着了。二师兄,你曾教导我,说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者,如今小弟我已然笑到了最后,你说我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者啊?哈哈哈!”
  
  惊鸿冷眼看着他道:“你的过去的确悲惨,我先师也的确曾经对你不起,但你害他妻女,双方也该算是扯平了吧?你投身正派,倒反师门,杀戮无数,所谋者大……哼,打着复仇的旗子行使罪恶,断无敌,你离毁灭已经不远了!”
  
  断无敌轻笑:“可惜啊,就算来日我毁灭的多么惨烈,你也是再也看不见了。白夫人,只要你死,我正派联盟就放过内三堂的投降弟子,如何?身为掌教,就该有殉谷的准备吧?”
  
  惊鸿深吸一口气,敛容哼道:“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全都是死有余辜,你们爱杀就杀,与我何干?”她望向身侧白朗的墓碑,不带一丝留念:“他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她说完向悬崖顶急速掠去,断无敌明白她想干什么,忙和宫剑侠两个跟了上去。
  
  崖上风很大,呼啸着的气流几乎可以把人吞没,惊鸿蓦然回头冷声道:“我知道我只有这一条路了,但我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断无敌点头,神色居然有一丝不忍:“我明白的……惊鸿,你是我唯一欣赏过的人,不过可惜,你我偏偏为敌。”
  
  惊鸿微笑:“我一点也不可惜。”她静静的走到悬崖边上,空中一轮红日透出云层,已是天亮了。她飞快的跌落,如一只折翼的羽鹤,又如一抹淡淡的紫烟。
  
  “真不愧为绝情谷一代掌教,连我都有点佩服她了!”宫剑侠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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