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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大结局

  卡布特海关里的专车刚刚在车站门前停下,卢玉玺挺着大肚子正要下车,她的母亲打来电话,说是要过两天后才能来卡布特,因为她的父亲感冒还没有全愈,这让卢玉玺虑惊一场。她此时想到在办公室里突然晕到的丈夫。她想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县医院里。。
  
  正恰,司机的手机响了,司机一看,是卡布特关里的同事打来的,说麦东明怕是快不行了,已正在医院里急救,已重度昏迷。医生说,以卡布特这样的医疗条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司机接完电话,表情沉重地转身朝坐在后排的卢玉玺看了一眼。
  
  最后,司机还是迟疑了一下说:“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去了。关里已派人去医院了,有我们大家在,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卢玉玺说:“麦东明是我的丈夫,他病成这样,我难道去看望的权力都没有吗?开车送我去医院吧!”
  
  司机有些犹豫不决,他再次扭头看看卢玉玺,想了一下说:“你是快生产的孕妇,建议你最好不要去医院,你见到麦东明的病情,怕你受到打击,对未出世的孩子不好。”司机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一般待产的怀孕妇女是不去看望生病的病人,特别是……不过,麦东明又是你的丈夫,理所当然是要去看的。这样吧,我拉你去吧。”
  
  卢玉玺赶到医院里,在急救室的外面,站着卡布特关里许多同事,见到卢玉玺来,有人迎上去,劝她回去休息,说麦东明的病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的昏迷,一会儿就可以醒来了。这时,医生走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卢玉玺说:“我是病人家属,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卢玉玺一眼,说:“你是病人家属?”
  
  卢玉玺点点头说:“是的,我丈夫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目前病人的病情很不稳定,我们正在全力抢救,按照我们医院的规定,手术前必须经病人直系家属签字。”医生说着突然停顿,她沉下脸,低声问卢玉玺:“有个问题,我问你,你的预产期是在什么时候?”
  
  “产科医生说还有半个月。”卢玉玺说。
  
  “你首先要有心理准备,对你丈夫的病情,我们医院会揭尽全力进行抢救。”
  
  “医生,你能告诉我丈夫得的是什么病吗?”卢玉玺焦急地问道。
  
  “怎么?你丈夫没跟你说起过吗?作为一名医护人员,我们本考虑到你是一个待产孕妇,为了不使你精神上受到打击,我们本想暂时不告诉你丈夫的病情,但像你丈夫这样处于病危状态下,我们不得不告诉你,你丈夫得的是直肠癌,而且是晚期。”
  
  医生的话音刚落,卢玉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她双手扶住医生的办公桌,医生急忙喊来护士,让她扶着卢玉玺到病房里休息。
  
  “我扶你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吧?”旁边的护士说着上前要扶卢玉玺。
  
  卢玉玺定了定神,她面色苍白,面无血色地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医生,我只想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丈夫,我不想让孩子一生下就没了父亲,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说完,卢玉玺“扑通”一声竟跪在医生面前:“医生,我求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救他,他是孩子的父亲!”
  
  卢玉玺放声大哭起来,在场的护士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呀!起来,你起来,你这是干啥?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你先回去休息吧。”医生示意站在旁边的护士去扶跪在地上的哭泣的卢玉玺,又低声跟护士吩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卢玉玺和几个同事都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地等待抢救的结果,突然,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了,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刚才跟卢玉玺谈话的那个医生。
  
  卢玉玺急忙上前:“医生,我丈夫怎么样?”
  
  “对不起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完便摘下口罩离开了。
  
  卢玉玺发疯似的冲进手术室。
  
  麦东明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床上,他的身边斜立着一个氧气瓶,他的鼻上戴着一个氧气罩。一个护士从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只见那护士手脚麻利地摘下麦东明鼻上的氧气罩,再把麦东明手上的输液管拔掉。一声不吭地把白色被单盖在上面,说:“待会病人的遗体会被人抬到停尸房。”护士说完把病床边氧气瓶和其他医疗器具移到房外去了。
  
  卢玉玺大声冲上去:“东明!你怎么啦?你醒醒啊?是我,我来了,你说话啊!”
  
  卢玉玺奋力地扳着麦东明的肩膀:“东明,你看看,我是玉玺,你说话啊!”
  
  无论卢玉玺怎么喊,怎么哭,麦东明永远听不见了。他永远不知道自已的孩子将来出生后长得是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站在手术室门外的同事听见卢玉玺的哭声,都不约而同地走进手术室来。麦东明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这时众人才发现,麦东明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在场的人都看到,麦东明的眼睛是半开着,卢玉玺发疯似的跑出手术室:“医生,医生,快救救他!他没有死,他还有救。快!快!救救他!”
  
  几个医生和护士听到卢玉玺的呼喊声,都从办公室里急匆匆地跑到手术室,一个医生拿着听诊器在麦东明的胸口探了一会,又用手电筒朝麦东明的眼睛里照了一下,医生很无奈地朝卢玉玺摇了摇头:“病人大脑已死亡,我们认定病人的脑死亡为真正死亡。对不起,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卢玉玺跪在手术台前,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已丈夫的脸颊,见麦东明的眼睛半开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无论怎样把他的眼皮合上,就是合不上,正如人们传说中的死不冥目。
  
  旁边有人上来劝慰卢玉玺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发生实在太突然,把麦东明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有人告诉卢玉玺,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麦东明患上直肠癌的事已在关里传来了。原本当初大家都以为麦东明是因为在郁江关工作期间犯了什么错误,后来,从已调到郁江关的徐小叶那里得知,麦东明是因为患有直肠癌后,因身体不适,提前申请回到原工作单位。当时众人见卢玉玺身怀六甲,没敢直接告诉她。众人都知道,如果把这个事实告诉卢玉玺,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本来卡布特关里的季洁因为失去儿子,她已经疯了。众人不想让卢玉玺和肚子的孩子再受到伤害。于是,众人在卢玉玺面前闭口不谈,一直到麦东明病发时,也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卢玉玺哭着对麦东明说:“东明,你累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的孩子在你的旁边,你看,长得多像你啊。我会把孩子好好养大成人,你不要牵挂这么多了,你好好休息吧。”卢玉玺说着再次用手轻轻地把麦东明的眼皮合上,让卢玉玺十分惊骇的是麦东明的眼皮竟合上了!
  
  不久,医院来了几个穿着蓝大褂的护工,他们七拼八脚地把麦东明的遗体抬上一副担架上,其中一个护工说:“谁是家属?给个“白市”吧?”
  
  几个护工的目光在众中扫来扫去。这时,老陈站出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说:“几位辛苦了!麻烦几位了。”
  
  为首的护工从很不客气从老陈手上接过那张百元大钞,随口说:“你们几个跟在后面吧,步子放慢点,切不可超在前边走。”为首的护工说完便抬着担架朝医院的停尸房走去。
  
  停尸房里,一口黑色散发着浓浓的油漆的棺材摆放在厅内,说起这停尸房,其实是过去废弃的车库改造的,没有门,原来车库外面的铁门早就拆除了。几个护工掀开棺盖,把麦东明的遗体放进去。
  
  因为事发太突然,对于麦东明的死亡,卡布特关里的领导都很难过。对麦东明遗体的处理问题,他们征求过卢玉玺,是火化还是土葬?卡布特当地没有殡仪馆,遗体在当地火化是行不通的。卢玉玺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后事。有人提出通知麦东明老家的亲属,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因为只有卢玉玺知道,其实麦东明的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而且她家里根本不在山东的临沂市内,而是在一个离市区很远的郊区,她母亲家里很穷,打电话是肯定联系不上的。派人去吧,只有卢玉玺去过那地方,可眼下卢玉玺的身体怎能去?再说了,等麦东明家里的人来,这遗体早就腐烂了。有人提出按当地风俗土葬,事后再派人去麦东明的老家请亲属来吧。


  
  按当地的风俗,死亡的人要先择时辰下葬,老陈是当地人,他又是在办公室里工作,这项任务他没敢推开。虽说麦东明曾与自已竟争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可现在麦东明不在了,老陈心里十分难过。毕竟好几年的同事,大家能共事在一个单位里,说什么也是一种缘份。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下葬的时间只能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十点,所以县城里打棺材的铺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做出一副上等的好棺材来。于是,临时找来一些杂木做了个棺材。几个工匠抬来的时候,棺材板上还滴着未干的油漆呢!
  
  卡布特关里安排了老陈和几个家是在卡布特当地的年轻男女干部,一起到停尸房里为麦东明守灵。卢玉玺哭得要命,她几次扑打在棺材上,大声地喊着麦东明的名字,她拼命地拍打着棺盖上,众人想把她拉开,无奈怎么劝都不行。最后,卢玉玺哭累人,她靠在墙边,看着立在地上忽明忽暗的蜡烛。这说起来也怪,立在地上的蜡烛几次都被莫名的冷风吹得东歪西倒,让老陈点了几次才把火点燃,可是停尸房外面早已被白色的布屏障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哪儿来的强风?一直到了下半夜,老陈见四周的几根蜡烛灭了几次,他和众人心里也感到十分纳闷。于是,让人开车送卢玉玺回去休息,说来也怪,卢玉玺离开后,那蜡烛再也没有熄灭过。

  
  第二天一大早,守灵的众人跟在老陈从附近乡下请来的殡葬工后面,抬着缀着白色纸花的花圈一路来到县城郊外。
  
  随着几挂红色的鞭炮在空中奋力地炸响之后,麦东明永远地被埋在这块他生活近九个年头的土地上。
  
  出葬的第二天,卢玉玺的父母匆匆忙忙来到卡布特,可是他们看到的是卢玉玺一张满脸泪痕的脸和女婿的遗像。三人一见面是抱头大哭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凄惨啊?
  
  因为卢玉玺正处在怀孕待产期,按风俗是不能到麦东明的坟墓前看的,她父母也是不可以的,天下哪有白发人给黑发人上香的道理?就这样,卢玉玺身上的孩子在她悲痛欲绝时呱呱落地,是个女孩!按麦东明生前的意愿,卢玉玺给女儿起名叫麦晓彬。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麦麦晓彬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却不会说话,起初卢玉玺很是着急,看着跟女儿同龄的孩子都呀呀学语,可女儿麦晓彬却像个哑巴似的。卢玉玺怀疑是自已临产前精神受到刺激所致,她带着女儿四处求医,医生也一时没办法,因麦晓彬的声带发育完全正常,她的思维甚至非常敏捷。医生说,麦晓彬将来必定是个聪明过人的孩子,这又让卢玉玺打消了之前的一切猜疑和顾虑。

  
  有一天,卢玉玺带着女儿麦晓彬来到下葬麦东明的那片坟岗,可她怎么也找不到麦东明的墓。正恰一位肩上扛着锄头的老农从乱岗旁边的小道经过,卢玉玺上前问老农,去年可曾见过有个墓葬?老农先是上下打量着卢玉玺,最后说,这里的坟墓都是那些年纪轻轻的人死去才葬的地方,有的打个石碑什么的,有的干脆堆个土堆,插块木牌作个记号,唉!这风吹雨打的,再加上野草比地里的庄稼还长得急,要不是死者的亲属,谁还记得哟?老农说完摇了摇头走了。
  
  卢玉玺在杂草丛生的坟地里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麦东明的坟墓。她渐渐地开始有些失望,她大声地喊着麦东明的名字,女儿竟在她怀里喊出一声“爸爸”。卢玉玺激动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她对着一片横七竖八的坟头说,麦东明,女儿来看你了,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女儿麦晓彬又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童音真真切切地从小嘴里发出:“爸爸”,这一次,卢玉玺听得清清楚楚,女儿真的会说话了。
  
  从麦东明的墓地回来后,卢玉玺主动要求回到清寺口岸上班,她把女儿交到父母家里寄养。卡布特关里的领导知道,卢玉玺这样做,是为了不睹物思情。
  
  此后,卢玉玺一直在清寺口岸待到女儿麦晓彬六岁,她已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母亲变成了一个丰韵成熟的少妇。当年天生美丽的容貌和高雅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已荡然无存,取代的是一种刚毅和坚定的苍劲。
  
  就在卢玉玺三十五岁那年,她远在京城的舅父打来电话,说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大,现在已在海外有了一家新公司,那边正缺个人手,问卢玉玺愿不愿意来。卢玉玺沉思了许久,这些年来,她在卡布持这个小城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她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舅父说,你不想离开卡布特,但你怎么样都得为女儿麦晓彬的前途考虑啊?
  
  卢玉玺再三思定之后,她决定再去一次麦东明的坟地里找一下,她要在即将离开这块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上,给自已的丈夫,也给孩子的父亲上一柱香,当卢玉玺再次踏进那片坟岗时,满岗上全是半人多高的杂草,北风一吹过的时候,发出骇人的尖啸声,那声音像是从地上传来,又像是从遥远的山坳间传来。
  
  (全文完)
  
  创作后记
  
  这部作品是从2009年4月28日开始提笔创作,一直到2009年8月30日完成初稿,我写作的习惯是写完从来不回头修改的,几乎是一气呵成。历经了四个月的时间,我的创作时间只有每月的四个双休日,也就是说每个双休日平均要写1万多字,确实仓促和累人。也同时导致作品的质量不是很高,很难吸引读者,显得拖拖拉拉的。

  
  通篇作品累计达21万字左右,最终以68章节结束,瓜熟蒂落,该结束的时候,自然会结束。我没有刻意去设计文字的数量和章节。
  
  无论是开头还是结尾,没有惊人的情节,只有趋近于现实的写法,或许有不少的读者读了大倒胃口。不可否认,既使是最优秀的作品,一样有人带着贬义去看,何况是我这样低水平的初稿呢?
  
  甚至还会有不少的读者读完作品,会骂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意思、看不懂。呵呵!是的,是乱七八糟的,我的作品本来质量就低。如果你全篇通读后,不知看出来没有?恶永远是恶的,善永远是善!
  
  作品中的主角“卢玉玺”从想借助婚姻的梦想调出卡布特,可是最后的结局,她还是没有走出来,却背着一生的痛苦。命运是不可预测的,卢玉玺和徐小叶,两个不同生活环境的人,一个出生贫苦的乡下妹子,一个富裕家庭的小姐。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俩人都是沿着姻缘这条路子,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结果。冥冥中的命运,在常人中变得那么不可预知和把握,这就是全文中的主线。同时,人与人之间那些杂乱无章的小事,却揭示了一种社会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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