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第2章下卷 - 解蛊之毒

第3节第八章

　　如今狗儿已病入膏荒，凭女人再怎样努力也是回天乏数。女人看着自己二十年前因为仇恨下在狗儿身上的毒，把狗儿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更是悲痛万分。这可是她抚养了十年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可是她早已经把狗儿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了。当年雪君因为失手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今却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狗儿。仇恨，象一把双刃的剑，毁了别人，伤了自己。
　　
　　雪君听了女人的话，柳眉倒竖，她疯了似得抓过女人，狠命的抽打着，口中嚷到：
　　
　　“我为你做牛马，偿血债，你却害死我儿子，你说了，你会放过他的，为什么你做不到！”
　　
　　那女人瘦小的身体怎么经得住雪君如此推打，一个跟头跌倒在床边的地上，雪君还想冲上来撕打，就在这时，床上的狗儿，使尽全身力气抬起胳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
　　
　　“别打我娘，别打—我—娘！”
　　
　　雪君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和那女人一起绝望的哭了起来。阿祥听到哭闹声，也冲进屋来，见狗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两个女人都坐在地上哭泣，马上明白了一切。女人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怯生生的走到雪君的面前，说：
　　

　　“现在你就算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不过，如果能找到当年沾过我儿子血的东西，用来配药，虽然效果很慢，但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可是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那些沾过血的砖砖瓦瓦早已不知去向，而那抹过毒的木棺也都化为了灰烬。要解毒，实在很难。”
　　
　　雪君一听木棺二字，忽然眼前一亮，是啊，二十年前那木棺是过了火，成了灰，可是，不是还有一块被桂婆婆泼了水的小角么，当年桂婆婆用手帕包了给她，还叮嘱她好好存着，可是后来雪君成亲时，收拾旧物，却粗心的将放手帕的罐子扔掉了。这样一想，又陷入了绝望之中。第二天，村里人都听说两人解了仇，一心只想救活那孩子，大家也都跑来帮忙，全村的人都在凭着记忆，搜索着一切二十年前与此事有关的东西。但眼见着狗儿一天不如一天，却终是没有找到。
　　
　　这一天，雪君与那女人正在狗儿床头默默流泪，却从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雪君姐姐，我知道那包东西在哪！”
　　
　　雪君起身一看，进来的少妇十分的眼熟，仔细辨认，竟是当年那个蹦蹦跳跳，机灵调皮的小丫头——春儿。原来春儿当年在雪君出嫁后，跑到她家门口玩耍时，见到一个打破的白瓷罐躺在路边，一个青花手帕包露了出来。春儿认得这是奶奶的手帕，也想起奶奶曾让雪君好好留着这包东西。虽然春儿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不过她还是把手帕拾起，藏到雪君家老宅一块活动了的砖块里。因为后来搬家去了别的村子，这件事也就忘在的脑后。没想到二十年后，竟听人说，西村的人都在找这包东西。关系着救命的大事，春儿不敢担搁，赶紧就跑来了。春儿带着雪君他们找到了那块砖，时间太久，砖上都布满了青苔，雪君亲手将砖抽开，一个青花手帕真的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仿佛这世事沧桑，岁月变迁都在这里停止了。
　　
　　女人手帕中的木头细细的磨成了粉，拌入药中，可是狗儿现在的情形，别说是喝药，连呼吸都十分费力了。女人便将药含在口中，用舌头撬开狗儿的牙关，一点点的将药慢慢喂给狗儿吃下。这一碗药喂完，少说也得个把时辰，而且这种药，对于病者来说是药，对于无病的人却是毒。女人常常在没等药喂完，就开始四肢抽搐，面色苍白了。还好，雪君早已备好了解药，见女人坚持不住时，便塞入她口中让她吞下。
　　
　　三天下来，狗儿的病终天有了起色，能偶尔的睁下眼睛，动动手指了。等到十天以后，狗儿恢复了神志，轻轻启口叫娘时，雪君和女人竟高兴得抱做一团，喜及而泣。
　　
　　一个月下来，狗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牵着女人的衣角，走出门来。女人指着雪君对狗儿说：
　　
　　“狗儿，我不是你的娘，我也不配，那个人才是你的亲娘，她对你的恩情，谁都代替不了。”
　　
　　狗儿懂事的笑了笑，又调皮的歪着脑袋说：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娘，以后，就有两个娘给我做好吃的，陪我玩了。嘻嘻嘻！”
　　
　　雪君和女人相视而笑，一切恩仇从此皆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