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开门的坏了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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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群雄并起,从董卓入洛阳到各地大军阀相互兼并,最后终于形成了曹操、刘备、孙权的鼎足之势。这个时候,曹操称魏王,刘备称汉中王,孙权也称吴侯。名义上,他们还都是大汉皇帝汉献帝刘协的手下,但实质上,已经没人拿皇帝当回事了。
献帝虽然知质有圣,不笨,但是在这样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年代,他只能徒呼奈何,做曹操的傀儡。献帝即使不心甘情愿也没有办法,他自己也说过:“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妻子、儿女就更甭提了。”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曹操死去。
那么,曹操是怎么死的?曹操死后,汉献帝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曹操的接班人又有怎样的表现?
曹操有好几个儿子,老大曹昂,早早地替他死了;二儿子曹彰是一员武将,只是个一勇之夫;留有“称象”佳话的神童曹冲,很得曹操喜爱,可惜也死得早。最后,魏王世子的竞争者只剩下曹丕和曹植二人。曹植虽然才华横溢,但文人气息太浓厚,最后败下阵来。曹丕被曹操立为接班人。
把曹丕立为自己的接班人之后,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下半年,曹操离开许都,带着队伍又开始南征北战,留下丞相长史王必掌管军队,管理许都事务。
曹操一走,朝里有人就有想法了。首先是汉献帝,他对自己的傀儡地位相当不满,趁着曹操不在,就找机会向人哭诉。一来二去,一个叫吉本的太医令,很不齿曹操的行为,同情皇上的遭遇,就想着匡扶汉室,除掉汉贼曹操。太医令吉本从此不给人瞧病了,扔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时常跟皇上在一起谋划怎么才能改变现状,诛杀曹贼。
很快,吉本找到了一个帮手——洛阳令金祎。金祎是汉武帝时的名臣金日之后,祖先是匈奴人。金祎手里有不少兵马,于是吉本就拉拢他,说:“你世受国恩,现在愿意不愿意为国讨贼?”金祎被游说动了,俩人又纠集了一些帮手,准备趁曹操领兵在外的时候,对曹操在许都的势力下手。
转过来年,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春天,趁着曹操不在,吉本的儿子率党羽一千多人,夜间袭击丞相长史王必家,烧毁了王必住所的大门,王必的肩部也中了箭。王必这时还不知道是谁在作乱,就去找洛阳令金祎,想让金祎起兵平叛。
王必来到金家就咣咣咣地敲门。金家的下人不知道来的是王必,还以为是吉本呢,傻乎乎地来开门,一边开门还一边问:“王长史死了没有?是不是咱们的事成了?”王必一听这话,才知道闹事的是金祎,吓得赶紧闪人。
虽然情况很危急,自己也受了伤,但是丞相长史可不是白当的,王必临危不乱,找到了典农中郎将严匡集结兵马准备平乱。许都全是曹操的人,曹操在和不在区别不太大,吉本虽然纠集了千余人,但是根本攻不进皇宫,见不着皇上;汉献帝也没法逃出来,被曹操那几个闺女看得死死的。
等到王必集合了队伍之后,吉本很快就失败了。王必把吉本这帮人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朝廷当中凡是跟这件事有牵连的,后来也都被曹操处理掉了。
坏人让儿子当吧
吉本等人的骚乱过后,曹操跟刘备争汉中失败,刘备称汉中王,关羽水淹七军,吓得曹操准备带着皇上迁都。但是谋士给他出主意,让他联合孙权共击关羽,于是有了吕子明白衣渡江,关羽失荆州走麦城、最后丢了性命的事。
关羽死后,孙权派人把关羽的脑袋送给了曹操。一来表示自己对曹操的真诚,你看我跟您合作,替您把关羽干掉了;二来也有嫁祸的意思,孙权是想告诉刘备,这事是曹操指使的,跟我没关系,您要是生气,就打曹操,可别打我。
曹操接过关羽的脑袋之后,念及旧情,按照诸侯的礼节将其隆重地安葬了。
这次跟孙权联手,曹操起先也不是很放心,毕竟俩人在合肥刚打完,怕孙权出工不出力,到时候打关羽还得靠自己,所以也做了一番安排——让名将张辽等各路军队都回来,解樊城之围。张辽尚未回来,吕蒙就成功了,樊城之围也解除了,于是曹操亲自宴请并重赏抗击关羽有功的徐晃等人。
曹操对荆州残余的民众和在汉水两岸屯田的百姓有所疑忌,想把这些人都迁移到其他地方去。司马懿对曹操说:“我们在荆楚一带的力量很薄弱,极易发生动荡。现在关羽刚刚被消灭,那些跟着关羽的人或藏或逃,都在等待观望。如果这时候迁徙当地民众,可能会伤了那些人的心,那些逃离的人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曹操一听,觉得言之有理,就没有迁徙荆州百姓。这样一来,逃亡的人都回来了,荆州一带曹操的占领区就算安定下来了。此时的荆州,基本上是被曹操和孙权瓜分了。
曹操看到孙权真心诚意跟自己合作,帮自己解了围、杀了关羽,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认为荆州被孙权占着一部分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表奏朝廷,任命孙权为骠骑将军兼荆州牧,封南昌侯。曹操是代表中央的,因此孙权的这些身份可以说是汉朝朝廷给的,和刘备自封的汉中王大不一样。
孙权一看,我这个祸水北引计划没有成功,我把关羽的脑袋给曹操送去了,想把刘备的怒火引向曹操,没想到曹操老奸巨猾,没上当,反而隆重地代表朝廷封赏了我。孙权还是害怕刘备打他,怎么办?他就派人去面见曹操,表示归顺。孙权的使者见曹操的时候,带了一封孙权写的劝进书,信中劝曹操干脆称帝算了。
曹操把孙权的劝进书拿给手下大臣们看,并说:“是儿欲踞吾着炉火上邪!”(《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魏略》)孙权这小子想把我架在火上烤。不过,曹操手下很多人的看法跟孙权一样,都认为曹操称帝是天命所归。侍中陈群就公开说:“汉朝统治已经结束了,并非始自今日。殿下您的功德如同高山一样巍峨,天下人都寄希望于您,所以孙权在远方也向您称臣。这是天意在人间的反映。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曹操的爱将夏侯惇说得更直接:“天下咸知汉祚已尽,异代方起。自古已来,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民主也。今殿下即戎三十余年,功德著于黎庶,为天下所依归,应天顺民,复何疑哉?”(《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魏氏春秋》)天下人都知道汉朝名存实亡,应该有新天子出现。自古以来,能够带领百姓除掉祸患、过上安定生活的就是百姓的主人。殿下您带领我们南征北战三十多年,功德巍巍,天下老百姓谁敢不敬仰?这样的人做天子,老百姓心服口服,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说完,夏侯惇独眼圆睁(他在作战中被箭射瞎了一只眼),扔掉身上佩带的汉朝的印绶,要求得到魏国的印绶。
曹操一看手下文臣武将的积极性这么高,心里特别高兴,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说:“‘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魏氏春秋》)如果真的是天命在我,那我愿意做周文王,取汉而代之的事留给我儿子干吧。周文王是他的儿子周武王在灭了殷商之后追封的,他终其一生还是殷商的臣子。
别想跟我学称帝
曹操这时其实已经是事实上的国家主人了,除了刘备,连孙权都表示臣服了。曹操距离皇帝宝座仅一步之遥,但他却拒绝称帝,这是为什么呢?
后世史学家对此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其中主要有两种。一种看法认为,曹操虽然当时拥有了朝廷的全部权力,但是,他要想称帝还是有一些障碍的。首先,曹操之前一直信誓旦旦,说自己绝无篡汉之意,如果要称帝,就明显是说话不算数了。那时的人特别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不能发了誓不算数。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曹操不称帝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刘备、孙权的存在。刘备、孙权既把曹操看作对手,又把他看作榜样,一面骂他是“汉贼”,一面巴不得他早点儿称帝。如果曹操称了帝,“汉贼”的骂名就坐实了,孙权、刘备也就能跟着称帝,有样学样,你能干我就能干,你汉贼能当皇帝,我们就不能当皇帝吗?
再者,曹操现在虽然不是皇帝,但是代表中央,刘备、孙权只是地方割据势力,曹操可以随时用中央的名义讨伐他们俩,把他们看作朝廷的叛逆分子。但是一旦曹操称了帝,那就是汉朝的逆贼,就没法正义在手、仇恨在胸、以一当十了,这差距太大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曹操年轻的时候说过,“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魏氏春秋》),曹操到了晚年也还有这个观念。另外,曹操毕竟世受汉恩,也可能对汉朝还有那么一点儿眷恋,所以他还是只想做个臣子,把改朝换代的事交给自己的后人去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曹操这时已经年老多病,就算当皇上也当不了几天了,没必要再背个谋朝篡位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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