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节 第四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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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一二一……”一个青年教官正有节奏地喊着口号,他领着一年级焊接一班的学生在操场上跑步。许多同学们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那个教官叫吴敌。他看许多同学体质非常弱,跑不动了,他非常生气,认为是同学们以前在学校非常懒,不锻炼身体造成的。他故意喊口号更响,跑得更快。这时,只有王东方、余一流、白玉纯等几个还能跟得上,其他同学落下很远。苏得志、倪雨情、柳千丝等实在坚持不住了,坐在操场边的柏树下休息。吴敌跑了一圈,看到苏得志、倪雨情、柳千丝等休息,生气地说:“站起来!刚跑了一千多米就支持不住了,这要是大敌当前,让你冲锋陷阵怎么办?”
“哎呀,吴教官,你打死我,我也跑不动了。”柳千丝说,“你就饶了我们吧!”
倪雨情和苏得志却不答话,又站起来继续坚持跑。
“不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若别人都像你,这军训还怎么进行?”吴敌训斥说,“没组织没纪律。现当年我像你们这么大年纪,每天扛着枪在一米来深的雪地里一走就是几十公里。再看看你们,跑一公里多成什么样子?起来,再跑两公里,我们休息。”
又跑了约一公里,吴敌看大多数实在跑不动,只好停下来,感慨地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像你们这样的体质将来能干什么?好了,上午就训练到此,你们回去休息吧!解散!”
回到寝室,倪雨情腿一软,坐在地板上。花妩艳拿着饭缸走来看见了,忙把倪雨情扶起,问怎么了。倪雨情苦涩地一笑,赶紧站起,说:“没什么,太累了。”
“你不是住在农村吗?农村的孩子体育锻炼的机会应多些呀?”花妩艳说。
“按道理说是,而实际上现在农村的小孩还没城里的体育锻炼多。现在农村干重农活基本机械化,轻农活,家人一般又不让小孩干,怕耽误学习;学校又一般不上体育课。”
“为什么学校不上体育?”
“要么学校没老师教,要么学校没体育设施,要么学校怕耽误学习时间,等等。对了,”倪雨情指着碗架上她自己的饭缸说,“麻烦你帮我买一碗面条端来。”
花妩艳答应一声走了,花妩艳刚走到宿舍区大门口,只见王东方、余一流、何永恒、展翅飞和马辟抬着苏得志正往大门里进。花妩艳问怎么回事,王东方说苏得志走不动了。花妩艳听了撇撇嘴。余一流笑嘻嘻地说:“妹妹,别忘了给我打点儿吃。”
“你让我当你姑姑还差不多。”花妩艳白了余一流一眼,一摇三摆地走了。
“他妈的,这个吴教官太可恶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整治他一下。”何永恒狠狠地说。
“对,”马辟说,“我们得整治一下吴教官。”
“吴教官是为我们好,”王东方说,“我们怎么能那样做呢?”
“他快给我们累死了,还为我们好?” 余一流说。
几人说说吵吵,把苏得志抬回苏得志的122寝室放在床上。王东方、余一流、马辟和展翅飞看苏得志没事了,回他们的148寝室去了。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何永恒拿起听筒一听是苏得志的,忙递给苏得志。苏得志一听是他父亲打的。他父亲在电话里说:“得志,我和你妈这一辈子是穷命,没什么指望了。你是我兄弟七个中唯一的男孩,你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我们的期望。”苏得志听了,感到压力很大,自己体质差,头脑也不很聪明,怎能在班里脱颖而出呢?又想到军训太苦,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爸,俺不想上了……不为什么,就是懒上了……好,俺还上。”苏得志气得啪地挂上了电话,闭目养神。
王东方回到寝室,看见一个瘦小、白皙的男生坐在寝室内。那男生见了王东方,说:“你寝室有个叫王东方的学生吧?”
“我就是。”王东方疑惑地说。
“噢,你好!”那男生一边和王东方握握手,一边说,“我叫陈俊,是三年级机电五班的学生。我从学校新生报名册上得知你是子虚市人,我也是。我们市的老乡会主席打算选个合适的时间,在体育中心迷你影院三楼小礼堂开老乡会。每人需交十元会费。不知你是否愿意交?”
“愿意!”王东方说着给陈俊十元钱。
“等筹备好后,我们通知你。”陈俊说着,在记账本上记下王东方的名字走了。王东方拿着盆到水房里去洗脸。余一流看王东方出去了,说:“哥们儿,都到我的床前,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整治吴敌。”
“我有办法。”马辟跑到余一流床前说:“吴敌、王东方等不是好跑到队伍前面吗?明天,我们在操场跑道上撒上大头钉,这样不但能整住吴敌,还有整王东方等马屁精。”
“这不太好吧……”展翅飞犹豫不决。
“一箭双雕,嗯,好办法。” 余一流说,“不过,不能让王东方那个丧门星知道。谁若告诉王东方,谁就不是他娘养的。马辟、展翅飞你们几个先去……”
咚咚,有人敲门。余一流开门一看,他的父母站在门前。余一流高兴地说:“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他的父亲生气地说:“不是你妈怕你的衣服没有洗吗?”他的母亲打量一下余一流说:“哎吆!这孩子几天不见怎么消瘦了?啊,是不是水土不服?是不是不舍得吃?是不是学业太重?啊……”
“没有,我过得很好。”余一流一拍胸脯说,“你们看我的身体多结实。”
余一流的父母进了寝室,大家纷纷让座。余一流的父亲掏出烟,挨个发烟。大家忙都谢绝。余一流的父亲笑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们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
大家点头说是,然后纷纷离开寝室,让他们一家好谈话。余一流的父亲问余一流的衣服洗了没有。余一流脸一红,没有说话。他的母亲一看,点着余一流的头说:“跟你爹一样。快给你的衣服拿出来。”
余一流从行李包里翻出一大堆脏衣服,放到他的洗脸盆里。他母亲过来拿起衣服又赶紧放下,“臭死了!衣服都霉了,你这个懒鬼!咳,这孩子真没办法!”说着端起余一流的脏衣服往水房走去。
“什么没办法?人家不会洗嘛。”余一流说着一头向墙撞去。他父亲大惊,伸手拦住,冲着他母亲喝道:“少唠叨两句。”然后对余一流说:“傻孩子,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这么不懂事。”
“我只不过说两句,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他母亲扔了盆跑过来。
“你说的话太刺人。”余一流擦擦眼泪。
“好了,你还去洗你的衣服。”他父亲等他母亲走了,抽了口烟,对余一流说:“老儿,你还有钱花吗?”
“还有十元。”
“妈的,你花钱这么利害,人家小孩上学一星期才花五十元,你两三天花二三百。我这个月只再给你八百。”余一流的父亲说着从兜里甩给余一流一打钱说,“我看你不把我的粮食加工厂花干绝不罢手。”
“一流他爸,”余一流的母亲拿着半盒已经弄湿的香烟回来,对着余一流的嘴嗅了嗅,说“一流这孩子坏透了,学习大笨蛋,又懒,还偷着抽烟。”
“你也别老指责咱们的孩子,咱们的老儿像我:花钱大方,爱交朋友,心眼活,不死读书。我看他长大有出息。你看我们街上的那些暴发户,绝大多数是学习大笨蛋,中学没毕业,就成了街头小混混儿;现在都身价几百万,开轿车养小老婆。你再看看那些穷教瘪子,除掉几个学校当官的,其他的虽然学问很深,但是买不起房,开不起车。你再拿我来说吧,我从小,一流他爷骂我:‘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好交狐朋狗友,长大混不上饭吃,娶不上媳妇。’现在怎样,有几个比我混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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