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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不经意中的机遇

  三轮车夫心里一兴奋,脚下的力量竟源源不断拼发出来。他更加卖力地蹬着车,顾不上擦去从额上流到脸颊上的汗珠。
  
  麦东明一下车,他没有失言,给了三轮车夫五元钱便直奔车站的大门。
  
  卢玉玺大老远都翘首在车流里寻找每一辆从卡布特海关方向下来的人力三轮车。当她看见麦东明时,挥起手对着他喊道:“哎,东明,我在这里呢!”卢玉玺说完迈上身后的三级台阶,她举起一只手向车站里涌动人群摆了一下。
  
  麦东明看见眼前的卢玉玺:“嗨,真的是你哟!你怎么来的?”
  
  卢玉玺见到麦东明,一脸的潮红,她激动地上前握住麦东明的双手说:“我不告诉你,那你猜猜呢?我是怎么来的?”
  
  麦东明呵呵一笑:“难道还能飞过来,那不是坐班车来的!”
  
  “不,我是坐口岸边检查站的军车来的。”卢玉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今天我运气特别好,昨天老于通知我,说是要全关区抽查验岗位的人员到G海关参加知识产权业务培训,其它人都不想去,说坐车太辛苦,老于就问我去不去,我想了一下,G海关离我父母也不是很远,我想培训结束之后顺便休假算了,老于也同意了。”
  
  麦东明听完卢玉玺的话,觉得不解,他问道:“不是说现在人员暂不变动吗?取消轮换期限了吗?”
  
  “就因为这样,我跟老于说了。现在都是年底了,很快就要跨新的一年度了,像我们这些下到口岸值班的人,今年的工休假和探亲假不休完的话,明年是不能再休的。也就是今年的假必须在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休完。”
  
  “我听说休了探亲假,工休假就不能休,两者只能选一样。”麦东明说。
  
  卢玉玺愤懑地说道:“别的单位都能两个假同时享受,我们单位就是这么怪!”
  
  麦东明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一提到这事,我心里就来气!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饿了没有?”
  
  卢玉玺把肩上的包换个了位置,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早餐都没吃,一大早就等车,结果怪了,卡布特到清寺的那趟班车没有发车。昨天过冬至,大概司机回去过节了,所以就没有车从清寺返回卡布特县城。”卢玉玺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还好,我出门见到边检验站的检查员小于,就是家在郁江市的那个小个子,噢,你可能不认得。他问我跟不跟车回去?我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他说他正要去卡布特办事,我想正好可以搭个顺风车。”
  
  “哦,边检站的兵还有家是郁江市的?”麦东明好奇地问道。
  
  “有啊,小于就是,小于是武警指挥学校毕业的,现在是正连级干部呢。”
  
  “你这么了解他?”麦东明酸溜溜地问道,卢玉玺很不高兴地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怎么啦?大家都是在口岸工作的,彼此多少了解不行啊?”
  
  “看你,生气啦?我是怕你被人勾走嘛。”麦东明坏笑道。
  
  “怕你还来车站接我干嘛?”卢玉玺嘴里硬梆梆地说话,可是她的心里美滋滋的。她挽住麦东明的胳膊,头倚在麦东明的肩头上说:“你说,我们去哪儿吃饭呢?”
  
  “由你定吧,女士优先!”
  
  “我是客,当然是客从主便呢!你来定,快点呀,别婆婆妈妈的。”
  
  麦东明手捏在自已的下巴,想了一下说:“去吃河水鱼怎么样?”
  
  “又是鱼,我不喜欢!”卢玉玺撅起嘴唇,她眉毛一横,说:“我现在见到鱼都怕了。上个月,在清寺口岸就发生一起事,让我见到鱼都后怕。”


  
  “什么事?”麦东明来了兴趣。
  
  麦东明从入关以来,一直待在卡布特海关大楼里工作,一年中偶尔几次下到各口岸去做做业务分析。其实,这些都是走过场的,在卡布特业务综合一科,平常事都不多,现在的主要业务工作基本集中在各口岸完成,麦东明所在的科室,负责一些零星小型加工贸易企业进出口的业务管理,整理各口岸送上来的单证,年终写些工作材料等等,因此,他对口岸发生的事特别感兴趣。
  
  “是这样的,上个月,清寺卫生院有个人把医疗垃圾倒入清寺镇的那条小河里,结果呢,对面Y国马上提出抗意。你想想,这医疗垃圾一进入河水里,水源就被直接污染了,人家能不找上门来。”
  
  “啊?卫生院的人敢这么干?”麦东明听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两眼发直地看着卢玉玺。
  
  卢玉玺一看麦东明这样子,也觉得好笑:“又什么奇怪?你坐过火车吧?”
  
  “坐过。”
  
  “你在火上难道不拉大小便?那火车一路跑,车上的垃圾那不在铁轨上咯!”
  
  “怎么?你说火车上厕所里的屎尿是……”麦东明手捂住自已的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告诉你吧,我听人说,火车上厕所里的屎尿等也是被辗在铁轨上了!”
  
  麦东明连忙作了个欲呕吐样子,说:“你别说了,我想吐了!这么脏,小时候,我还经常在铁轨上玩呢!”
  
  “不过,我只是听说啊,还有飞机上的。”卢玉玺见麦东明这副模样就越说越带劲,“飞机拉下来的,从上万米高空落下,早就成粉末了!”
  
  “不可能,你别在胡说八道了!这不可能的!”麦东明说。
  
  “飞机到站场后可能有地上相关处理,火车可能真的就是排在铁轨上了!”
  
  “你还说,我中午饭都吃不下了!”
  
  “那好啊,为你节省钱不好吗?”卢玉玺哈哈大笑。
  
  “那后来Y国的人怎么样啦?没和中国打起来?”麦东明接着问道。
  
  “本来往河里倒这垃圾,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七八月份的时候,河水涨得高,上游一下暴雨,不管什么垃圾,全部冲得干干净净。可现是冬季,冬季是枯水期,河床太浅,一往河里乱扔东西,Y国那边是下游,肯定是看见了。”
  
  一辆汽车从他们俩身边飞驰,差点撞上来,麦东明眼疾手快,一把将卢玉玺揽在怀里,“好险啊!”
  
  “我们边走边说吧,后来,Y国政府部门通过他们自已国家的边防检查站,向我们这边的边检站交来抗议书,提出要解决问题。”卢玉玺收了一下干渴的咽喉,“如果真要干起来,那就好了,我们可以回来了!”
  
  “你真希望中Y两国打起战来?”麦东明问。
  
  “那当然咯,打战好啊,我们可能撤出口岸了,干脆把我们安排在郁江海关算了!”
  
  “嘿!嘿!你想得倒是美哟!天下那有那么容易的事,我看这中Y两国十年八年不会再打战了。”麦东明说。
  
  “那很难说,说不定哪一天这小Y国佬,侵略中国境内,挑衅一下,那就有好戏看了!”
  
  麦东明笑着说:“你啊,在下面待久了,是该回家去洗洗脑了。”
  
  俩人边走边说着。卢玉玺眼尖,她朝前面一个卖水果的流动摊子一指:“你看,那人是不是关里的伍主任?”
  
  麦东明顺着卢玉玺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伍主任,呀,你眼力真行!”


  
  这时候,伍日堂正好转身提着一袋水果向他们俩走过来。
  
  “伍主任,你买水果?”麦东明快步走上两步对伍日堂说。
  
  “是你们俩啊,这不是小卢嘛,怎么,刚回来?”伍日堂把手里的水果袋子打开说:“请你们吃水果,来!不客气,这刚出来的青皮柑很好吃的,卡布特当地种的,来嘛,尝一个嘛!”
  
  “不了,谢谢主任,我们俩正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饥饿的肚子呢?”卢玉玺说。
  
  伍日堂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快十二点半了,回到关里的食堂怕是没有饭吃了。”
  
  “我们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伍主任,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吧?”麦东明说。
  
  “还是你们俩去吧,我呢,正要赶回去昵,我想坐下午四点卡布特到郁江的长途班车回家一趟。”
  
  “伍主任,你太客气了!走,一起去,就我们俩人,没啥意思,咱俩搞几杯小酒,快乐一下,回去这么早,还不是待在屋里看电视?”麦东明走上前把手搭在伍日堂的肩膀上,“玉玺,我们去吃狗肉干锅怎么样?”
  
  卢玉玺一听吃狗肉,她点点头:“按你意思办吧,冬天吃狗肉,热热身子。”
  
  麦东明跟着伍日堂去了华进思的家里吃饭之后,他感觉伍日堂虽然外表看起来生硬不随和,其实他这领导倒也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难靠近。麦东明觉得,这人只要一走近之后,他身上有什么毛病和优点,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伍日堂一听说是吃狗肉,他的心头一动,也不再推三说四。
  
  伍日堂最爱吃狗肉,他说:“狗肉是好东西,冬天吃了不用女人暖被窝。”
  
  卢玉玺听了脸刷地红起来,她悄悄地朝麦东明看了一眼,伸手把麦东明的胳膊挽得更紧。
  
  伍日堂又接着说:“麦东明你更是要多吃才行,平时卢玉玺又不在身边,这么冷的冬天该多吃温补食品,狗肉最适男人吃。”
  
  麦东明听了不由自主地把卢玉玺的手从自已胳膊上掰开。
  
  他上前一步,与伍日堂并肩走在一起。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卡布特一家风味狗肉大排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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